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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星的克星 第六章

他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生下他的孩子……假如,她無法履行這項義務,他會如何對待她?

熒惑坐在娘家的寢房內,滿腦子都是關于連晨曦的疑問。

案母已委婉的告訴她,將來生育可能有危險。這個危險,不僅是從前那位大夫的警告,更多令人恐懼的是連晨曦克妻克子克親友的能力。

然而,他娶她的目的,正是因為她不會被帶衰。

倘若,她無法為他傳宗接代,他還會要她嗎?還會繼續痴纏她,對她說著動听的情話,一如既往的喜歡她嗎?

熒惑越想越心煩。

「叩叩」幾聲輕響,打擾了沉靜的氛圍。有人在熒惑的寢房外,以輕快的節奏不斷敲門。

「姊姊,你睡了嗎?」小玉邊敲邊喊。

熒惑收起愁緒,起身開門。只見小玉懷里抱著一個枕頭,飛快的溜上她的床。

「姊姊,我們晚上一起睡吧!」她喜孜孜的說。

妹妹佔據床鋪的一半位置,熒惑想到那里應該是連晨曦的地盤,可今晚,他不在那。

只是一個晚上,她就有些不習慣,好像離不開大人的小孩,羞恥的感覺浮現熒惑的心頭。

她努力握緊拳頭,驅散腦中的雜亂思緒,打開床邊的衣櫃,取出一條薄被給妹妹。「這麼大了,還那麼愛撒嬌,一個人不敢睡啊?」

「才不是呢!我是怕姊姊孤枕難眠,好心來陪你的呀!」小玉牙尖嘴利的回了一句。

熒惑的臉倏地泛紅了,連晨曦夜夜擁她入睡的情景浮現腦海。

她心虛的睨了妹妹一眼,「壞丫頭,說什麼風涼話。」

「姊姊和姊夫不是天天在一起?」小玉曖昧的笑著。

「你成親了也會這樣。」

小玉懵懂的問︰「會像我們這樣嗎?」

「夫妻和姊妹不同。」

「有什麼不同?」

熒惑坐在床沿,為妹妹蓋上被子,好不容易清淨的腦海,又被連晨曦的身影佔據。

與家人在一起,會有種安心的感覺,舒適,寧靜;而連晨曦一靠近,她整副心思都不安寧了,圍繞著他打轉,忐忑,猜疑,意亂情迷。

恐怕這一生,她都不會再遇到另一個男人,像他這樣輕易的擾亂她的心。

「姊姊,說話呀!」小玉睜著好奇的目光,等待熒惑透露一點閨房秘密。

熒惑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你和你姊夫倒是有一點相同,一樣煩人,又愛嘮叨。」

「是嗎?」小玉詫異道︰「我看姊夫不常與人交談的,比爹娘還沉靜穩重,有些高不可攀的樣子,哪會像姊姊說的那樣?」

熒惑不假思索的回答︰「那是因為沒人陪他說話。」

「對呀,大家都避他遠遠的,好像他是瘟疫一般。」

小玉的說法,如一根針刺入熒惑胸口。

熒惑震了震,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楚。

「姊,娘找你回家做什麼?」小玉沒察覺她的神色有些惆悵,自顧自的追問。

「她在廟里抽到一張不好的簽就要我回來住。」說是為了安全起見,要謹慎照顧她,不僅會請大夫再為她詳細診斷,還要找產婆先評估她能否順利生產,更有可能找道士或法師來助陣。

熒惑想得頭都痛了。

「姊不願意回來住嗎?」小玉注意到她神色怪異,似乎不開心。

「不,只是……」只是她為了母親抽到的一張簽,和好幾年前大夫的診斷,而要離開連晨曦,直到順利生下孩子,才能回他身邊,這對他不公平。他會不會委屈,傷心?

熒惑越來越在意連晨曦的感受。

年少時,她沖動的傷過他。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受傷的痛,為所欲為,不曾後悔。如今知道錯了,也有機會償還,她便不想再傷害那個傻傻愛著她的男人。

「姊姊在想什麼,老是走神?」小玉揪了揪她的手指,調皮的問︰「是在想姊夫嗎?」

「早點睡吧。」熒惑感到難為情,吹熄了房中的燭火。

「姊──」小玉睜著眸子,毫無睡意。「我再問問你嘛,你和姊夫在一起,快不快樂呀?」

熒惑愣了愣,听出妹妹話中的向往。「怎麼,你想嫁人了?」

「不是啦!」小玉大叫︰「我只是好奇,怎麼跟一個男人相處?將來我若成親,會不會遇到一個喜歡我的人,像姊夫寵愛姊姊那樣對我好?」

熒惑听得面頰發熱,心湖蕩漾。連晨曦對她的好,別人都感覺得到嗎?

「會的,小玉,像姊姊這樣不討喜的人都有人喜歡,你自然會找到如意郎君的。」她柔聲回著妹妹,大方的承認連晨曦對她的愛。

「姊姊哪有不討人喜歡呀!」

熒惑笑而不語,听妹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女兒家的心事。漸漸的,小玉疲倦的睡去了,她也閉上眼,陷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淺眠的熒惑察覺出附近有一股突兀的氣息,圍繞在她身旁。

她警覺的醒來,冷不防,耳邊傳來一聲細語──

「別怕,是我。」連晨曦佇立在床邊,出聲的同時迅速點了小玉的穴道,令沉睡的女孩不受驚擾。

「你怎麼來了?」熒惑急忙支起身。

房里暗不見影,外面的月光未能照入。

「有些話想跟你說。」

「非得在此時此刻嗎?」她的語氣有一絲憂慮,像在擔憂他是否出了意外。

靶覺敏銳的連晨曦,胸口涌上一股暖流,溫柔道︰「不急的,我只是想來看你一眼,無意打擾你休息,沒想到還是吵醒你了。」

熒惑拉起床邊凳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下床。「我們去外面談。」

「不必了,你睡,我走了。」

「不!」她主動握住他的手。「有什麼心事,告訴我!」

她的態度,有一種覺悟後的沉著與不再退縮的魄力。

連晨曦恍惚了,仿佛重遇到十多年前獨斷獨行的熒惑,而不是相逢後對他戒備森嚴的劉家大小姐。

兩人走出室外,來到隔壁的空屋子。

月光下,她清秀的臉不再冷漠如冰,而她身後的男人,始終柔情似水。兩人就像相愛的伴侶,如影隨形,她在前方為他帶路,他在後方為她阻擋寒風,看不出有絲毫嫌隙。

熒惑走到燭台邊,點上燈火。

火苗一亮,一股熾熱的體溫也飛快的包圍住她……

熒惑垂眸,目光落在連晨曦環抱著她的手臂上。

「方才我去拜會了一位名陽天下的神算。」他的唇貼在她耳邊,吐露出的話語暗藏著感傷。

「那人是否預測出什麼不吉利的結果?」她猜測著。

連晨曦毫不猶豫的笑。「她說算不出來,因為我們的情況不斷在變,假如我願意冒險讓你去試,也許我能擁有孩子,只是……更可能會失去你。」

「那就試一試。」熒惑不慌不忙的應道︰「最大的代價,也就是我的命而已。」

「你願意?」

他的詢問像是一種求證,用來確定她的情感。

熒惑心神微亂,背對著他,強自鎮定道︰「那是我該給你的……」

他似嘆非嘆,「當成還債?」

他不滿意她的回答嗎?熒惑迷惘的問道︰「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補償你?」

「不,你不用再償還什麼,在我身邊就夠了。」

雖然他的語調還是那麼柔和,但熒惑察覺出他似乎不太高興,是為了她不夠完善的生育能力嗎?

熒惑沒由來的想哄他,讓他高興一點。

「我願意冒險,這一次,你不必拿我家人的安全要脅,我也心甘情願……」她困難的表達著自己的心意。「況且,十多年過去了,我的身體早就康復了,說不定是當年那位大夫太小心了。」

「你可以拒絕我。」連晨曦打斷她的話,「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就今晚,現在,你可以說不,然後盡快處理掉肚子里的危害。」

他們的孩子是危害嗎?熒惑皺起眉,不滿意他的說法。

她轉身仰望他閉目的平靜臉龐,萬分在意的說︰「你說過,娶我是為了讓我生下你的孩子。」

「我娶過不少女人,她們也生下幾個孩子,但是都死了。我以為你不一樣,但如今,你爹娘說你也會有危險,沒人可以向我保證你能夠幸免。」

「我可以保證。」她踮起腳尖,抬手覆蓋住他的眼皮,使他即使張開眸子也看不見她的表情有多麼溫馴。

這個男人,重視她到寧可不要孩子也要保證她的安全,這份情意,她如何能抗拒?

「我相信……你對我的……情意,我……我也想回報你。」熒惑的聲音有些沙啞,覆在他眼上的手微微顫抖。

即使他看不見,她仍低著臉,無法正視他。

她願意為他冒險,心甘情願為他生下兩人的骨肉,不在乎有危險……她對他情感的回應,切實的傳達到他心底,帶給他強烈的悸動。

只是他靜默了,不動也不語,毫無反應的模樣令人慌亂,一點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悸動。

熒惑無措的收回手,鼓起勇氣打量他,不料,他的眼楮霍然睜開,眼里的灼熱火焰猛烈的向她席卷而來。

她險些腳軟,正欲閃避,冷不防他的手伸過來,按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迫使她再次與他目光交會。

「別這樣。」若在以前,她肯定一拳打得他吐血;而今,卻連抗拒的話都說得軟綿綿。

他眼中的柔情太濃烈,帶給她溺斃的危險,那比丟掉性命還要令她惶恐無措。

「看著我都不敢,你要怎麼回報?」

熒惑瞪著他,連晨曦回以一笑,仿佛在嘲弄她的孩子氣,又像是有所收獲的滿意。

他知道,她不再無動于衷了,十幾年的思念沒有白費,他總算能令她開始重視他。

「這樣就好……」他閉起眼,手指模了模她的眉。

熒惑皺著眉,覺得他還是不快樂。為什麼呢?他到底要她怎麼做才會開心?

「再給你兩天時間考慮。」連晨曦離開她身邊,走向門口。

熒惑賭氣道︰「還考慮什麼?我已做出決定!」

他的腳步一頓,停留在門檻前,平靜的回她一句︰「我……無法決定。」

「你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別婆婆媽媽的,真這麼為難就听從我的意思去辦!」

連晨曦苦笑。他這一生只為了她的安全、她的喜惡,優柔寡斷,愁腸百轉,不得安寧,都是為了她,卻還要被她嫌棄他不夠干脆。

丙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該要栽在她手上。

在門外徘徊的夜風,吹襲著連晨曦高大的身體。

幽靜之中,熒惑听見他的嘆息──

「我是想要孩子的,我不說謊,我願意犧牲一切換取孩子的平安。可是熒惑,你不在我能犧牲的一切里頭,我無論如何不想你為此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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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摘星樓的最高層亮起了一盞孤燈。

連晨曦獨自回到寢房,桌上仍擺放著屬于熒惑的物品。他張開雙眼,盯著那些冰冷的東西看,看到眼楮發疼也沒有移開。

十多年來的思念渴求,在得到那個女人之後,稍微平復了,但現在,又出現他無法掌握的意外──他可能會失去她。

在擁有她之後,失去二字,比遭她背棄還令他難以承受。

為什麼這世間只有他不能與心愛之人長廂廝守?

連晨曦推開窗,取了一壺酒,在難以入睡的深夜,飲下酒水也沖淡不了滿睦的苦澀滋味。

寂靜中,忽然有一股不可察覺的波動,漸漸逼近門外。

連晨曦凝神一听,有人走到了門口,那熟悉的氣息,是他剛剛道別的妻。

啪的聲音響起,門被推開了。

熒惑喘著氣進來,還沒站穩,一道詢問聲就撲面而來──

「你怎麼跑來了?」連晨曦難掩驚訝的上前抱起她。

身子一旋,來不及回答的熒惑已被他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拉起棉被,蓋住她有些冰涼的身子。

「我要告訴你──」她抓住他的手,所有的冷漠都被急切與堅定的神色取代。「不要考慮,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熒惑……」

「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第一個孩子,縱使要因此而失去生命,我也不會後悔!」

連晨曦的腦海讓她鏗鏘有力的宣告,攻擊得一片空白。修練多年的圓滑全化為烏有,他像個迷亂的少年,傻傻的發呆。

「我看樓上亮著燈,知道你沒睡才上來的……」熒惑見他毫無反應,有些忐忑,不知是否打擾了他的休息?

連晨曦暗自調節著紊亂的氣息,仍是沒有開口。

「你……無話可說?」熒惑難為情了,推他一把。

他沉穩如山,蹲在床邊猶如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守著她文風不動。

「你……沒別的事,我先休息了。」她尷尬地道。

他一听,居然很奴才的捧起她的雙足,為她月兌鞋。

熒惑咬緊唇,使勁的抽回腿,用力蜷縮;隔著鞋被他踫到的腳趾頭不由自主的發燙。

她希望這個男人能夠永遠疼愛她,珍惜她……

「熒惑。」連晨曦慢慢站起,高大的身影覆向她。

「我不想回家住了。」她閃避到床角,隨口說著。

「算了,熒惑。」

他意義不明的話令她納悶。什麼算了?

她看著他含笑的臉,呼吸開始不順暢,顫動的手指,渴望觸模他柔和的容顏。

「孩子就算了。」他柔聲細語,手掌撫上她的月復部,「明天,我找大夫準備藥,就……打掉吧。」

「你──」她愕然。

「我沒辦法。」他截斷她沒說完的話,俯身把臉靠在她的腰月復上,像是和肚子里的小生命說話似的,他不斷說著︰「抱歉。」

抱歉……因為他帶給她危險。

抱歉……因為他,沒人敢相信孩子會平安。

「我真的很抱歉。」人人都說他不祥,他身邊死傷的人不曾消減,事實不容他辯駁,久而久之,他也認定了自己是個禍害。

害人害己的禍害,天怒人怨的災星,他只能對喜歡的人不停道歉,然後將他們推得遠遠的。

「熒惑,就只有你能陪我,只剩你一個,我該知足的,不要去想多一個家人延續我們的生命。有你在就好,其余的都算了。」

他向命運妥協的話語,讓熒惑听得眼眶發紅。

她狠狠的咬破舌尖,讓劇烈的痛楚將快要溢出的淚水逼回眼眶里。「我不會有、事的,讓我試,不,即使你不讓,我也要生!」

「算了,熒惑。」他重復著勸說。「你知道我有多危險,既然大夫和神算都說讓你生育不安全,我們就該放棄。」

「可是我……」熒惑發覺說話聲帶有一絲脆弱與哽咽,驚慌的閉上嘴,拚命的要求自己堅強。

「已經足夠了。」他抬起頭,將她抱到懷中。「讓你陪在不愛的人身邊,忍受我的糾纏,對你已經夠殘酷了。」

熒惑瞪大雙眼,竟無言以對。

「這麼多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我很清楚人心是不可扭轉的,你若不喜歡我,我再怎麼巧取豪奪也沒用。」

他在說什麼?熒惑越听越恐慌,他想放開她廠嗎?思及此,應該慶幸、期盼自由來臨的她,反而極度不安。

「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好幾年前,我就知道你的下落了?」他問,沒等她回答,又道︰「我經常偷偷去窺探你的生活,隔著遠遠的距離,看你對別人好。」

熒惑臉貼著他的胸口,想跟他說──她也做過相同的事!

在他上門下聘之前,她也曾去偷看過他,看他出入無人敢相隨,看他在她家對面起了高樓,看他變得不同以往……

可她說不出口,只能呆呆的揪著他的衣裳,任焦躁的火焚燒心房。

連晨曦嘆了嘆,又道︰「那時,我對你還是有怨的,但又狠不下心報仇,也怕接近你,再次與你有交集……」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她對他的影響,知道一接近她,他就會失去一貫的冷靜堅持,放下滿月復怨尤,重新痴戀著她。

因此,他退縮了,只在每次閑暇時分,去偷看她一眼,不想報復,怕傷害她,自己也難受,更怕她一旦消失,不存在了,他會更加孤獨。

然而,退縮了那麼久,最後,他還是來到她身邊。

表面上,他是為了要傳宗接代,要她來償債。可實際上,一踫到她,他就心慈手軟得不像自己,為她丟了心,舍棄一切也舍不下她。

「為什麼你就是這麼的冷淡?」連晨曦無奈的問著懷里一動也不動的女子。「活到這麼大歲數了,遇到這麼多淒慘事情,我卻找不出一件比喜歡上你更悲哀倒楣的事。」

熒惑一听,忍不住要反擊,嘴剛張開,先沖出口的卻是苦笑。她潰敗似的,越笑越大聲,失控得險些笑哭了。

他撫著她的肩頭,「太晚了,別笑了,該休息了。」

話說完,他起身關窗熄燈,室內的寒氣因他的走動逐漸消散,只留下濃濃的柔暖。

熒惑等著他躺到身旁,為她蓋好被子,她在心里對小玉道歉,希望妹妹一早醒來見她失蹤了不會太驚訝。

連晨曦的體溫一點點浸染而來,環繞著她的身體。她閉上眼,讓一晚上起伏蕩漾的心緒慢慢穩定……

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向他靠去,她安心的睡了。

淺眠中,額頭忽然有點熱意。

熒惑立刻清醒,但她不動聲色,不知什麼東西在她額頭貼了一下,又移開,那蜻蜓點水般的觸踫,溫柔得好像一個吻。

身邊的男人輕微的移動聲傳來,熒惑霍然睜開雙眼,濕潤的眸子里有水珠溢出來。

那留在她額頭的,確實是一個吻。在她無意識的時候,那輕輕一觸,把他深切的愛意,悄悄的送給她。

熒惑深吸了一口氣。

「你沒睡?」有所察覺的連晨曦發問。

冷不防的,她翻過身,舉起手捶打他的肩臂。連晨曦困惑的抵抗,才擋住她莫名其妙的攻勢,她居然頭湊過來咬他。

「熒惑?」防備不及讓她咬到脖子,連晨曦茫然得像個不懂世事的孩子,既無知又擔心。「你不舒服嗎?」

她無理取鬧的對待他,他還為她憂慮,熒惑忍不住哭出聲來。

在遭到親人的拋棄後,已經許多年不曾示弱的她,居然為一個親手傷害過的人掉眼淚。

熒惑又惱又難過,捶打他的力道卻一分分的減弱。

她最抗拒的事終于發生了,連晨曦終于把她折騰得失去自持,喜怒哀樂全圍繞著他轉了。

他不了解她心里的曲折,厚實手掌在她肩頭輕輕拍撫著,關心的問︰「是肚子疼了?」

「我討厭你……」她哽咽的聲音慢慢響起。

連晨曦先是一怔,繼而柔聲道︰「這話我听過了。」

「最討厭你了。」又重復了一遍的熒惑,雙手卻做出與話語相反的舉動──緊緊抱住自己最討厭的人,像在抱著賴以生存的救命浮木。

連晨曦無聲苦笑,相信這世上沒有比他更自虐的人了,誰不愛,偏偏愛上一個別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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