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燕揚九天 第二章

李縴燕從不知道自己的睡相這麼差勁!

對啊,明明昨天晚上自己還在床的另一邊,和張揚間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趴在張揚的胸膛上,頭枕在他的肩窩處,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而他的手摟著她的腰,下巴很舒適地偎著她的頭發。

兩人的衣服七零八落,露的比穿的多,再加上被褥凌亂,一片狼藉,活月兌就是一對男女偷情的現場。

而現在,就是此刻,張揚睜開他懶洋洋的眼楮,指指兩人交纏的身軀,氣定神閑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語氣可無辜了,只不過暗暗偷笑在心頭。

李縴燕左模模右看看,確定自己仍然完好如初後不禁輕吁一口氣。現在的情況真是很詭異。明明自己便宜被佔去不少,可是理虧在先,她只好模模鼻子,屁也不敢放一個。不過如果他真的踫了她,那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拿菜刀追殺他。

「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意思。」她一邊斂好睡衣,一邊從他身上爬起來。

反正他已經知道了,那她以後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賴在床上,諒他也不敢對她伸出魔爪。

「你想強暴我!」張揚一副飽受摧殘的小綿羊表情。

李縴燕一怔,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那張可惡的大臉!她飛撲過去,原想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轉個七百二十度,卻按住了他的肩頭,「你以為你很帥嗎?豬八戒都比你有型。本姑娘就算瞎了眼楮也不會找上你的。我要強暴也會找個順眼點的。我……」怎麼她越說不倫不類呢?

「OK!我明白了,你並不是想強暴我,只是想實習一下……」張揚指指她俯趴在他身上的整個身子,「可以麻煩你起來一下嗎?你很重耶!」

「我很重?」縴燕覺得深受侮辱,「你居然說我重!我才四十五公斤耶!凡是見過我的人都說我身段苗條,體態輕盈,你居然說我重!」

這是什麼女人!張揚簡直快受不了了。雖然昨天晚上吃豆腐是吃得很高興,但是他們一定要在這種美好的早晨,兩個人衣衫不整地以這種曖昧的姿勢躺在床上討論她的重量問題嗎?

他伸出一只手,把她拎到一邊。

「別忘了你昨天說過的話啊。」他下床穿衣服,「我想快點見到我的早餐,你也知道,不吃早餐是會影響健康的。」

「你……」李家的獅子吼又開始發威。

張揚轉過身,朝她比個暫停的手勢,然後指指自己,「我是房東?」

可惡的男人!李縴燕恨恨地爬下床,他竟然拿這個來威脅她。

吃吧,吃吧,撐死你最好!

說實話,其實李縴燕早就想過自己下廚的情景,只是時間地點不對,尤其是對象更不對。

在她的想象中,應該是在她結婚後,地點當然是在她的家里。

她的家不能太小,當然也不用太大,因為太大會使人覺得空曠,而且還會讓人寂寞。但是廚房一定要又寬敞又明亮,這樣她洗手做羹湯的時候才不會又憋又悶,而且廚房設施一定要好,不然她一定會被油煙味給嗆死。

房子是幾層樓她倒無所謂,不過一定要有一個小花園。她會在里面種滿玫瑰花。為了使冬天花園里光禿禿的,她會在里面點綴一點常青樹木和藤蔓植物。像忍冬花就很好,纏纏綿綿的很漂亮。

不然她就種葡萄,不僅可以欣賞,還可以吃到好吃的葡萄。

房子內外陽台上還要擺上很多盆栽,像含笑啦,水仙啦,還要把房子布置得又高雅又大方,讓每個來訪的人都贊不絕口。

她的丈夫當然要很帥啦。廢話,他可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呢,在今後漫長的五六十年里,每天都要跟他朝夕相對,怎麼可以找一個長得很抱歉的男人來污染自己的眼楮,順便傷害自己的心靈呢?

他不一定要賺很多錢,年薪只要上百萬就好,當然再多她也不反對啦,多多益善。

她想要很多小孩,不過生太多自己一定會變成黃臉婆,臉上有好多妊娠斑,腰粗得像木桶。這樣她老公一定會向外發展,給她戴綠帽子。

如果她能生一胎六胞胎就好了,五男一女。這樣她就有五個帥哥兒子和一個漂亮女兒,自己又不會變成黃臉婆。五個哥哥還會很疼他們可愛的妹妹。

每天早上,她會很早起床,把房子整理得干干淨淨,給花澆水,然後開始煮飯。

她把長發盤成一個髻,系上印有Kitty貓的可愛圍裙,動作優雅地做飯。早餐有中式的清粥小菜也有西式的漢堡。而且她的動作一定很迅速,一下子就能做出美味的飯菜來。

老公每次吃她做的飯菜都會心滿意足地贊嘆︰「老婆,你做的菜真好吃,五星級賓館都沒有老婆做的好。」

她做飯的時候,老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閱讀報紙,小孩子們樓上樓下地跑來跑去。偶爾老公說一聲「老大,不要欺負你的妹妹」或者「小三,不要跑那麼快,小心摔著了」。

然後一家人坐在花園里吃早餐,孩子們急急忙忙去上學,老公去上班。

她則留在家里做一些小甜點和湯,再準備幾個果盤,然後出去買菜。

要不然,她也去工作。大家午飯在公司解決,小孩子帶上豐富而又美味的便當。晚上回到家,大家快快樂樂地圍著餐桌吃晚飯。

但是——討厭,現在她得給張揚那個惡質的男人煮飯。她的第一次不能留給她老公了。

算了,誰叫她現在住在他的房子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就勉勉強強做個肉松蒸飯好了。

從冰箱里找到一坨紅紅的肉,李縴燕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惡心!

真是想不到平常美味的飯菜都是由這種東西變來的,好神奇。

不知道這坨肉是豬肉還是牛羊,她就將就著用吧。第一個步驟應該是先切絲吧。

李縴燕拿著刀子開始下手。

十分鐘後——

可惡!這坨肉怎麼跟連體嬰似的,任憑她三刀六剮,它還是藕斷絲連地纏在一起。

身為肉就該有肉的自覺嘛!肉是給人吃的,這坨肉怎麼可以這麼不敬業呢?切了半天它還死死地粘在一起,真是不听話!

二十分鐘後——

死肉、爛肉、臭肉,扔在垃圾桶里沒人要的廢肉!你以為這樣老娘就拿你沒辦法對不對?

李縴燕怒向膽邊生,惡從心頭起,雙手握刀——

我剁我剁我剁剁剁!

看你還敢不敢跟我作對!

不過……李縴燕狐疑地看著眼前一堆泥巴不像泥巴糊糊不像糊糊的東西,這樣還能吃嗎?看起來實在太惡心了。

算了,還是改做別的好了。

☆☆☆

看著眼前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張揚實在不敢拿起刀叉,他非常確定自己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不過這會兒,冷汗正颼颼地從他頭頂里冒出來,頗有眾志成河的趨勢。

他這個人真的很有耐心,也很懶得出門去買東西,所以他很耐心地餓著肚子在電視機前等了兩個鐘頭。

他等得花兒也謝了。

即使不小心听到了很多「砰邦轟隆」的可怕聲音,他也都鼓起勇氣裝作沒听見了。

但是——

「這是什麼東西?」他極力壓下想逃的沖動。

「煎蛋啊。」李大小姐回答得理所當然。

煎蛋?張揚歪著頭左邊瞧瞧右邊瞧瞧。他長這麼大,蛋也吃得不少了,這還真從沒見過哪只蛋長成這種樣子的。

「吃吧,雖然燒焦了一點,但我保證味道一定會很好的。」李縴燕笑眯了眼,自信十足地說。

張揚叉起一小塊放進嘴里,似乎在慢慢品嘗,李縴燕焦急地看著他,等他下評語。

「嗯!」張揚鄭重地點點頭,似乎對這味道很滿意似的。他殷勤地夾了一大塊放進她的碟子里,「你自己也嘗嘗看吧,這種味道我這輩子還從來沒吃過,你不嘗一下真太可惜了。」那種味道,真是筆墨難以形容啊。

「是嗎?我就知道我做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會難吃的。」李縴燕高興地吃了一大口。

隨即,她發現張揚惡作劇似的笑著,與此同時,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沖進她嘴里,嘔!

張揚看著她一會兒皺眉毛,一會兒擠眼楮,一會兒吸鼻子,又趕緊沖進浴室去漱口。呵呵,這叫害人害己,明明不會煮飯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現在得到教訓了吧。

「你干嗎騙我!」李縴燕怒氣沖沖地沖向他。她嗆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都怪這個惡質男!

「我哪有騙你,我只是跟你說那種味道我這輩子從沒吃過,有什麼不對?難道你以前吃過?」張揚這會兒可樂了。

「嗯?」李縴燕重重地嗯了一聲,狡猾的狐狸!

「對了。」張揚敲敲桌子,問起他擔心的另一件事,「我的廚房怎麼樣了,你沒把它毀了吧?」

「就那樣。」李縴燕又哼了一聲。他活該!

「什麼樣?」拍拍腦袋,張揚決定換一種問法,「我的菜刀?」

「在砧板那兒。」她也沒騙他呀,刀確實是在砧板那兒,只不過是深深地插在上面而已。

「鍋子?」

「還好啦,我不會拿它怎麼樣的。」只不過向里凹了一塊,又沒有破,應該沒什麼問題,下次還能將就著用。

「盤子?」

李縴燕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在桌上啊。」沒錯,還剩下一個,就在面前的桌子上。

張揚懷疑地睨了她一眼,起身向廚房走去。

不好,快逃吧。李縴燕趕緊沖進臥房,把門鎖得緊緊的,再找一些箱子櫃子抵上。

總不能跟他說,她煮菜用掉他半瓶瓦斯,順便烤糊一面牆。洗菜時水漫金山,浸濕他寶貴的羊毛地毯,然後再順便很不小心地弄爆他的微波爐吧。

說出來她鐵定小命不保。

丙然,片刻後,門外傳來一陣巨吼︰「李縴燕,你竟然毀了我的廚房!你給我出來!」

☆☆☆

李縴燕的第一次下廚,情況還真是不樂觀。

最後,最後的最後,這一餐的後果是以兩人對啃泡面來解決。

老實說,發明方便面的人真是一位偉大的天才,有如來佛祖和上帝的偉大胸懷,自從泡面發明之日至今,不知拯救了多少饑餓而又不善理廚的人。

可以想象,他死後一定會上天堂的。

「喂,你還在生氣嗎?」李縴燕看著眼前板著一張撲克臉的男子,實在有點食不下咽。

「對不起啦。」她承認自己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是她已經道過歉了不是嗎?

「喂,男人不要那麼小氣啦,心胸要寬廣才能做大事嘛!反正你的廚房又不用,你自己也不會煮飯,現在跟以前也沒什麼差別對吧,呵呵。」看到他掃來一道凌厲的眼光,她只好以干笑聲結束此番說教。

「喂,張揚……」

「閉嘴!你就不能做點讓人開心的事嗎?」看他招惹了一個什麼麻煩!

「什麼事?讓我跳月兌衣舞給你看嗎?」她也不過就是煮壞了一頓飯,他干嗎說得好像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是個禍國殃民的禍害一般!

「有本事你跳啊!」

真是小氣的男人,李縴燕瞪他一眼。小鼻子小眼楮,小肚雞腸……

「不要在肚子里罵我。」張揚隨便瞪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李縴燕真想拿筷子當飛鏢射他,不過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她決定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

「張揚,你在做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他開始翻箱倒櫃,而且很夸張地,一會兒爬上一會兒爬下。

「找書。」

「找書干嗎,難道你良心發現,想重新上學啦!」李縴燕像只小貓咪般,跟在他身後直打轉。

「還是你想開書店?這樣也好啦,我可以幫你看店,當你的打工小妹,不過你要付我工資哦。跟你說啦,有像我這樣一個大美女坐鎮,保證讓你財源滾滾來,發得跟財神一樣。」

「你廢話真多!」

「什麼廢話,我可是在努力想辦法幫你發財耶!再說人長一張嘴本來就是要說話吃飯,一天只不過吃三餐,外加宵夜也才勉勉強強算四餐,如果不努力說話不是很浪費上帝給我們的一張嘴嗎?」

「我現在才發現你話很多,歪理也很多。」

「我這才不是歪理,是經過歷史實踐證明的。物盡其用確實是一條真理。」李縴燕把書堆在茶幾上。

「好吧,就算你有理。」張揚忽然壞笑一下,「你知道這些書是干什麼用的嗎?」

好了,好了,雨過天晴,李縴燕好不容易看見他的臉色終于好轉,看來自己耍寶半天沒有白費,「做什麼?」她有點呆呆地問。

「給你看。」

「給我看?」有沒有搞錯,當然她參加高考時也沒有念過這麼多書。這麼一大堆,幾乎堆到天花板,他想整死她嗎?用這種爛死了的書山政策?

她從小就不喜歡看書,只有言情小說例外,要她看完一本幾百頁的書,可能要等到紀念孫中山誕生二百周年。她的至理名言是︰書能讓聰明的人變傻子,讓傻子變得更傻。

她每次考試全靠老師念念重點,看看同學筆記,仍舊能過。不過她可不敢告訴同學她壓根兒就沒翻過課本。如果她敢說的話,下場一定是被全班同學圍毆,嫉妒到拿書本砸死她。

而現在,他居然說要她看這些書——

《烹調入門技巧》、《家常小菜烹調》、《美味人生中的365》、《家庭居室的布置》,還有什麼電冰箱、洗衣機等的說明書。

張揚蹺起了二郎腿,圈套都做好了,就等她直接往下跳。

「為什麼我要看這些?」李縴燕不情不願地嘟著嘴。

「是誰說要幫我燒飯煮菜,洗衣服做家務的?我不想我家被燒掉,也不想被你煮的東西給毒死。」

「那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意外嘛!」李縴燕小小聲地說,她自己也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意外?一個意外就可以毀掉我的廚房,那你下個意外是不是準備放火燒房子?」

「人家……人家只是一時不小心而已。」李縴燕越說越小聲,覺得在他的質問下,越說越小,越說越小。

「反正答應好要做家事的是你。毀掉我廚房的賬我會跟你算的,以後有錢就還我。」

「你以為我喜歡做家務啊!」還要以後還錢給他?太太太小氣了!

「或者你比較喜歡露宿街頭?」他的語氣隱含威脅。

「好啦,好啦,我看就是了。」比瞪眼楮,誰怕誰呀!卑鄙的小人,老是拿這個來威脅她。

一切搞定!

呵,天氣多麼晴朗,生活多麼溫馨,張揚伸一個大大的懶腰,睡覺去耶。

☆☆☆

嘟——嘟——嘟——

張揚伸長兩只腳丫子,就要上進行地毯式掃描。終于,一只腳丫子感覺到行動電話涼涼的觸感。招呼子同伴一起,兩只腳丫子合力「拾」起了睡覺前被一胳膊掃到大後方去的電話,努力向目標——主人的手邊前時。

嘟——嘟——行動電話也很鍥而不舍地發出嘟嘟聲,似乎在為兩只腳丫子加油。

「喂?」張揚實在很希望電話沒電。

「呵呵呵——」電話里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隨後一片寂靜,只剩下通話中嗡嗡的聲音。

「喂!你無聊至死了沒有?」張揚向天翻一個大白眼,「早八百年前就跟你說這種沒有創意的游戲少玩,你還樂此不疲,是不是做飯吃太多,腦袋撐到白痴了?」

「你的嘴巴怎麼還是這麼毒啊!」打電話的人顯然不以為忤。

「誰叫某些無聊人士實在太欠扁?楚雲飛,你電話費太多是不是?」

「你實在是很沒有同志之愛耶!阿揚,我可是千里迢迢打電話來問候你,你都不感動一下。」

「你覺不覺得自己很三八?」

「我知道自己一向很有耐心,又超級富于幽默感,你不要太嫉妒我!」

真是的,為什麼這些人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偏偏一經接觸,便立即熱情泛濫,變得有些神經兮兮呢?張揚心中有種無力的挫折感。

「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人家只是想跟你聊天嘛。」楚家獨有的嗲聲,令人欲嘔。

「人妖,難道三星幫的事還不夠你忙嗎?」早知道當初多砸幾個爛攤子丟給他,省得他來煩他。

「你好沒良心哦,三星組好歹也有你的一份,你居然就這樣丟下,什麼也不管!」聲音轉變成哀怨的哭訴狀。

「我保證我下次一定會找一台錄音機錄下來入給幫中的兄弟听!」這家伙標準的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平時標準的鐵面人一個,冷漠而嚴肅。處理事情一板一眼,還常把小孩子嚇哭,誰知道他私底下是這副德行?公布出去一定嚇掉很多人的大牙。

當初自己干嗎那麼貪玩,覺得他冷冰冰的臉很好玩,就經常逗逗他,誰知道,酷男一去會不復返?

嗚呼哀哉!

「阿揚,你不會是還在床上吧。」

「知道自己擾人清夢了吧。」

「這樣我就放心了。」楚雲飛的話高深莫測。

「怎麼有電鈴聲?」他好像听到叮咚一聲。

有人來?真稀罕,想不到張揚會有客人,李縴燕放下手中的書刊,走到客廳去開門。

「請問您找誰?」好斯文的一位男子。

他烏黑的短發四門分,梳得整整齊齊,有幾絲不羈地散在額前,益發增添了他的魅力。高高的額頭,挺直的鼻梁,一副金邊眼鏡遮住了他深邃的眼楮,一身白色的西裝使他顯得異常挺拔。

他溫文爾雅得像一位教授。

「請問張揚在不在?」

「您是他的朋友?」李縴燕有點意外。

「是啊。」

「他在房間,您先請進。」

而另一廂,張揚雖然很想繼續睡,但腦子卻靜不下來。

放心,他說放心是什麼意思?是錄音機的事嗎?這家伙的臉一向像鐵板,絕對是怪胎一個,能一邊嗲聲嗲氣說著讓人惡心的話另一邊臉還嚴肅得像在參加喪禮,即使他錄下來,他也敢保證百分之百沒人相信。

那他放心什麼?

驀地——

「李縴燕,不許去開門!」

「來不及了,阿揚,我已經在你的臥室門口了。」楚雲飛的聲音十分溫文。

張揚忍不住開始申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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