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迷火 第七章

早上,有如忐忑不安的等待勁彰來上班,不知道他今天會用什麼態度對待她?

勁彰來了,早安聲此起彼落,聲音是輕快的,與平時無異,叫有如放下一顆心。

她拿起筆記本走進總經理室,偷偷的抬眼瞄勁彰一眼,在他臉上找不出昨夜的憤怒。

「譚秘書,」勁彰低頭翻看昨晚她加班做出來的文件,一面交代,「這份文件馬/上傳給全省九十九家若妍美容門市,還有第一百家的開幕要和若妍新形象一起舉行。」

有如听到他稱她譚秘書,整個人怔愣住;這是他第一次稱她譚秘書,表情和口吻是那麼陌生冷峻。

「譚秘書。」勁彰又叫她一次,臉上還是如此的冷漠。

「啊……是。」有如茫然的望著他。

「上班時請你用心一點,不要把私人的情緒帶進工作。」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發生了,請總經理再說一次。」有如努力的壓抑心中哀愁,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勁彰把手中的東西交代給她,簡單明了的再說一遍,然後揮揮手示意她出去,這當中他的目光沒有再和她有所交會。

有如快速的退了出去,想在淚水還沒有奪眶飄出之前,急奔回自己的辦公室。

冷冷的一聲譚秘書,這就是勁彰的決定?

有如哭了,卻在心里想,譚有如,這不是你希望的,那還有什麼好哭的?

而且,這樣很好啊,以後自己就不用在恩情和愛情之間左右為難了。她用手背重重的擦干眼淚,把臉頰都擦痛了。

而她的心一想到就痛。

連續幾天都茶不思、飯不想,人越來越清瘦了。

「有如,我看你這幾天的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辜林喜妹把有如叫進辦公室,關心的問她。

「謝謝董事長的關心,我沒事,可能最近工作比較累一點。」有如低著頭說。

「真是辛苦你了,只要等勁彰順利坐上董事長的位置,你就放個長假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董事長。」

「說到勁彰,我發現他最近好像變了很多。」辜林喜妹說。

「是嗎?」有如若有所思的應了一句,又說︰「董事長,您不喜歡總經理的改變嗎?」

「不,這樣正是我所希望的。這幾天他把全副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且晚上好像都是跟雅晨在一起,只是我不懂,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向自負又玩世不恭的勁彰徹底改變?」辜林喜妹注視著有如。

她動一下鼻翼,忍住心中悲痛,並將目光微偏過去,不去直接承接董事長令人無所遁形的眼光。

「總經理是一個聰明的人,也許他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避的責任,所以改變自己。」

「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辜林喜妹嘴角難得浮出笑意。

有如敬愛的注視辜林喜妹,心想,自己痛苦沒有關系,能見到董事長寬慰的笑意也就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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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勁彰和雅晨來到音樂廳,正當要進場時,勁彰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辜勁彰……林老師,是你……真的?好,我一定會去的。謝謝你,再見。」

「勁彰,有什麼事嗎?」雅晨眼楮緊緊的盯著他,惟恐他又要臨時取俏約會。

「嗯,我臨時有點事。」勁彰不多作解釋。

「你……」雅晨臉上輕微的抽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你是故意的,每一次你陪我的時候,你總是特別的忙,好像和我出來是在浪費時間,既然如此,你走好了,你走……」雅晨哭著掩臉跑開。

「雅晨,」勁彰叫她,猶豫了一下才追過去。「雅晨,對不起,這是工作上的事,而且對我很重要,我真的必須去一趟。」

「你騙誰呀!星期天晚上會有什麼重要的公事?」雅晨臉上掛著委屈的淚水。

「真的是公事,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雅晨擦著眼淚,抬眼注視著他。「真的?」

「真的,我在找一位若妍的代言人,剛才的那通電話就是告訴我她今晚會上台表演,我要把握今晚的機會跟她見面談一談。」

「那……我可以跟你去嗎?」

「我工作的時候不習慣帶女人去。」勁彰嚴峻的說。

「那譚秘書呢?她也是女人,你不帶她出去應酬嗎?」雅晨說了之後,見他臉色很難看,立即擺擺手,連忙的說︰「勁彰,我跟你開玩笑的,別這麼嚴肅。」

「我不喜歡你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他冷淡的說︰「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不帶女秘書出去應酬。」

「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解釋,而且有如也早跟我說過了。」

勁彰看著她道︰「我走了,再見。」

「勁彰,事情辦完之後,打電話給我,不論多晚我會等你的電話,你要記得哦。」

「好。」他抬手隨意的揮一下,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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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咖啡館坐滿了人。

勁彰進來時,場上早巳熱情四射的搖臀甩手起來。他遠遠的坐在吧台一隅,仍然可以感受到兩位女舞者用舞蹈來傳遞濃烈的感情。

他的眼楮遠眺著那位身材略微高挑的女孩,第一次見她跳舞時,就被她欲放還收的感情表現所吸引;也許不夠專業,但是他就喜歡她這含蓄中帶著熱情的肢體動作,這才是東方女孩最迷人的特質。

「如何,再一次看那個女孩跳舞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楊震遞來一杯咖啡。

「還是血脈僨張。」勁彰手肘支放在吧台上,而手掌托著腮,側目的眺看。「不過她的感情表達好像更加的成熟。」

「佳敏說,越有生命歷練的人跳佛朗明哥舞,越能傳達舞蹈的靈魂,她年紀輕輕的卻能把佛朗明哥舞跳得這麼有感情,所以佳敏認為她不跳舞太可惜了,一直想說服她加入舞坊,可是都沒有成功。」

「她白天是做什麼的?」

「听說在一家公司當秘書。」

「秘書啊……」勁彰若有所思的啜喘一句。

「我想那家公司有這樣熱情如火的秘書,老板上班的時候心情一定都很好。」楊震開玩笑的說。

「也許她在上班的樣子很嚴肅古板也說不定。」

「你是在說你的秘書吧。」楊震斜眼觀他一眼。調侃的的說,「你螞絕對不會放一個貌美如花俏秘書在你身邊工作。」

勁彰輕扯一下唇角。表情有點苦澀。

表演結束,場下觀眾熱烈的鼓掌。

佳敏跟觀眾簡單介紹有如,「這位是譚有如小姐,和人家一樣都是上班族,卻因喜歡佛朗明哥舞蹈︰,利用晚上……」

這太叫人震驚了。勁彰驚愕的直瞪著場上那個濃妝艷麗的女孩,他無法相信她是有如,于是走向前去再看清楚一點。

這時有如跟觀眾一鞠躬後便先退下去,留下佳敏和觀眾互動。

勁彰可以非常的確定她就是有如。他尾隨她來到更衣間,沒有敲門便悄悄的推門而入。

「林老……勁彰?!」有如大吃一驚,顫聲道︰「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來這里?應該是我伺你怎麼會在這里才對?」勁彰把她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一遍,低聲問道︰「這是你嗎?譚有如還是譚秘書?」

「勁彰,你不高興了?」

「我不高興是因為你沒有告訴我,有關你的一切我總是後知後覺,令我心里很不舒服。」

「對不起,這是我從小到大惟一的私密空間,不需要事事符合別人的期望,所以我不想有人闖進來,掠奪我僅有的東西。」

「這人也包括我?你就是這點讓我對你又氣又恨,但是又不能對你怎麼樣。」勁彰輕撥一下,她舞衣上浪漫的荷葉滾邊,然後撩起被在她肩上的頭發,撫模著她的臉頰。「每一次我發現你的另一面時,你總是令我驚奇、驚艷、驚喜。」

「勁彰……」她的身心都在顫抖。

「現在我終于明白這才是真正的你,含蓄中有熱情,放縱里見執著,第一次我看到你的舞蹈,我就被你這種氣質給吸引了。」他凝視著她,嘴邊浮現•一抹詭笑,而眼楮散發出異常的光芒。

佳敏走了進來,看到勁彰也在這里頗為詫異。

「辜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瞧了一下,又說︰「你的動作可真快,不用等我介紹就行動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麻煩。」

「林老師,你們認識?」有如訝異的說。

「他就是上一次我跟你提過要請你拍廣告的先生。」佳敏手伸到她背部要幫她拉下拉鏈時,斜眼看著勁彰,提醒的說︰「辜先生,我們要換衣服了。」

「對不起,」勁彰歉然的微欠一子,看著有如說︰「我到外面等你。」

佳敏望著勁彰挺直厚實的背影消失在門邊,打趣的說︰「迷人的男人、美好的際遇,為什麼我十年前就沒有遇到呢?」

但是有如一句話也沒有听進去,此刻她腦子里直想著,勁彰想要干什麼?

有如感到悸顫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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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有如的住處,勁彰迫不及待的展臂擁抱她。

「有如,你真令我震撼;沒想到令我印象深刻的熱情舞娘,竟然會是時時刻刻在我身旁的秘書。」勁彰低沉的說,表情是如此痴醉神迷。

「勁彰,別這樣,我們需要談一談。」有如身體蠕動的掙月兌他的手臂。

「現在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交談。」他的唇霸道的索取她的唇,給她一記銷魂的熱吻。

「勁彰……」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推開他,嬌喘的說︰「你快放開我,我有話要說。」

他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臉上、耳垂上以及頸間,而手早已探人她的衣服里,熨炙她的肌膚。

「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不想錯過你,所以今後我不再听你談任何事情,而是你要听從我作任何的決定。」

「你…」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快不能好好的思考了,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躲開他熾熱的唇,「你要告訴董事長嗎?」

「你是指?」他的唇滑到她胸口垂掛的星墜上。

「今晚你所看到的事。」她惶恐的說。

勁彰輕笑一聲,然後一把抱住她。

「我媽若是能偶爾用心觀察,那麼也許就有機會看到她栽培出來的影子竟然是如此熱情火辣。」勁彰戲謔的說,並將她放到床上。

有如一接觸到軟床,連忙驚跳坐起來,卻立刻又被勁彰壓在身下。

「勁彰,我們不能…」她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再靠近她。

「有如,不要再折磨彼此了,你我都知道我們都很想念對方。」

「董事長她不會準許的,你何必做出會使大家都痛苦的事。」

「忘記董事長,今後你和我在一起,不再需要過著符合她期許的人生,而是用你跳舞時的執情對待我,不要再隱藏、壓抑你內心的感情。」

「我不能。」

「你能的,只要你願意。」他柔悄似水的凝視她,就要沖淡她的堅持。「有如,你願意吧?」

「可是…我…」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的放下來,掩住臉低泣起來。

「為什麼你就不能拿出你在跳舞的心情來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勁彰拿下她的手,「當你甩著手,擺著裙浪,扭著身體,每一個動作對內心愛的表現是那麼直接和勇敢,我喜歡、欣賞你這個樣子。」

「我很害怕,也很矛盾,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你和雅晨約會我心里嫉妒的要命,卻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樣很好,可是我的心還是痛。勁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不知道……」有如越說越傷心,淚水汩汩的從指縫里流出來。

勁彰把她的手拿下采,吻干她臉上的淚水。

「你只要跟著我,我會告訴你該怎麼辦。」

「你要怎麼做?董事長又會怎麼樣?」

他以吻封緘。「以後我媽的期許就由我這個兒子來達成,你就認真的做好譚有如這個精彩的女人。

有如,下個月底我一定可坐上董事長的位置,不過我要你幫我。」

「我會盡一切力量來幫你。快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幫你?」

「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我只想要你。」勁彰不停地吻她,手熱烈的撫模她,絲絲寸寸的撩撥她全身的。

「雅晨……怎麼辦?」她心里陡然升起愉悅的快感,但也交雜著深深的歉疚。「勁彰,在……這段時間,我們……可不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勁彰在她耳畔輕輕的說︰「你要我當你的秘密情人,對不對?」

「不,我願意當你的秘密情人。」她的手臂纏繞著他,濃情柔聲的說︰「即便是一輩子我也願意。」

記得她第一次展臂擁抱他的時候,心里已有的認知︰愛他,如迷火一樣,終會自焚而亡。

他們渾然忘我擁吻、,兩具軀體不斷地交纏著、摩擦著,瞬間好像有成千上萬的火苗在他們身體跳躍。

這時,第一次上場表演時極度放縱的快樂感覺又回來了。她完全放開自己,讓身體隨著勁彰的喘息聲和申吟聲擺動,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著火。

而勁彰也像第一次看到她跳舞的感覺,她是火之女神,把他全身每寸肌膚燃燒起來。

他們十指相扣,四目交會,兩具熱情的身體緊緊的結合在一起,燃燒成一朵美麗的火焰,直到燒至余燼方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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