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撒旦要從良 第一章

中國

「小羽,小羽,起床了。」白毅努力將賴床成性的白羽從床上挖起來。

白羽把頭埋到洋女圭女圭胸前,呢喃道︰「叔叔,讓我再睡五分鐘。」

白毅深吸一口氣,湊到女孩耳邊,大聲道︰「白羽,妳再不起來,我就讓妳的小白身首異處。」

「什麼?我的小白怎麼了?」原本還處在夢游狀態的白羽一听到「小白」兩個字,馬上精神抖擻的從床上跳起來。

每天早上,白毅都肩負著喊賴床王白羽起床的重責大任。而每次只要久叫不醒時,只要提到「小白」二字,白羽絕對會立刻清醒。

而對白羽而言相當于死穴的小白不是人,正是一把白色的小提琴。

小白是白羽給它取的名字。

「怎麼?終于肯起來啦!」白毅寵溺的捏捏白羽粉女敕的臉頰。

白羽嘟著嘴,「叔叔,你怎麼這樣啦!每次都用這招。狡猾!」

「多謝夸獎,誰讓妳那麼喜歡賴床,只好用這招啦!」白毅笑道︰「還有,飛往英國的第一○八次航班將在一小時後起飛,如果妳再不趕快起來的話……」

「哇,飛機!完了!」白羽一听,立刻跳下床,手忙腳亂的翻找要穿的衣服,又忙著梳洗,同時還不忘向白毅抱怨︰「叔叔,這種事要早點說啦!」

白毅倒是一派輕閑的靠在牆上,聳聳肩,「喔!我以為妳把睡覺看得比小提琴大賽還重要呢!」

說話同時,白毅也開始記時︰「一、二、三、四……」

砰的一聲,打斷白毅的記數。

這種聲響在白家每天清晨都可以听得見,那是白羽跌倒的聲音。

白毅蹲到白羽旁邊,模著下巴,「哇!又破記錄了呢!今天我才數到四,平常最少不都是要數到五嗎?」

白羽瞪著白毅,「叔叔,你怎麼這麼過分!看我忙成這個樣子,不幫我還笑我。哼!」雖然嘴上抱怨著,但是手中的動作可沒停過。

白毅拍拍白羽的頭,「自己的事要自己負責哦!」說完便走下樓。

白羽看著白毅的背影,嘆口氣,「又是這句話。」

說著,正準備將手中的相框塞進行李箱。

看著手中的相片,白羽輕輕的用手模了模那張已經很舊的照片。

那是她和父母唯一的一張合照。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因病去世,父親的弟弟收養了她,這些年她都是和叔叔生活在一起。听叔叔說他有一個兒子,現在在國外留學,不過她沒見過就是了。

「小羽,弄完了就快下來吃早餐。」白毅在樓下叫道。

「知道了。」白羽邊回答,邊將相框放到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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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自己也不知道在飛機上睡了多久,直到空服員叫醒她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遠離祖國,到達全然陌生的國度。

她迷迷糊糊的下了飛機,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拖著行李的白羽一臉茫然,同時開始覺得害怕。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是和她有著相同膚色及說中文的,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這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突然,一只手放到白羽肩上,白羽受驚嚇的往後猛退一大步。

「對不起,白羽小姐,嚇到妳了。我是世界小提琴大賽的工作人員,特地來接妳的,我叫萊拉。」一身白色套裝的女子站到白羽面前。

白羽看看她,順了口氣,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謝謝妳來接我,萊拉。」

一口純正的英文從白羽口中月兌口而出,托她曾經移居國外一段時間的叔叔的福,白羽說得一口標準的英語。

萊拉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邊幫忙拿行李,邊說︰「剛才妳從里面一走出來,我就認出妳了。東方人在這里很好認。不過,妳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小呢!真不像有十八歲的樣子,真是不能以東方人的外表來推算年齡。」

白羽笑道︰「萊拉小姐看起來也很年輕啊!」

萊拉臉上立刻笑了開來,「是嗎?我也這樣覺得!對了,比賽期間的行程我待會兒再詳細講解給妳听。比賽在十五天後才正式開始,這之前有開幕式和開幕酒會,協會為你們參賽選手訂好了酒店,你們可以選擇住在酒店里,還是自己出去住,但是一定不要忘了按時參加比賽!妳是要住酒店,還是住朋友那里?」

「住酒店就好,我對這里不是很熟,不想出什麼差錯。」

「妳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像有魔法似的,讓人看了心情都會變好呢!」

「謝謝,那我要盡量多笑一點,讓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好。」

兩人邊聊邊坐上前往酒店的車,往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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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英國已經兩天,白羽每天都出去觀光,當然是萊拉帶著她去。

她也見到了其它來自不同國家的比賽選手。

白羽天生就有著東方人特有的含蓄,所以和其它選手並不怎麼聊得來。還好萊拉總是陪著她,否則她這趟英國之旅恐怕會很無聊。

「哇!白羽,妳這把小提琴很漂亮呢!」萊拉端詳著白色小提琴。

提及心愛的小提琴,白羽自然是精神百倍,馬上跳過來,坐到萊拉旁邊。

「怎樣?好看嗎?這把小提琴是父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最喜歡它了,它不僅好看,連音色也非常棒呢!」

萊拉仔細的看著那把小提琴,「妳把它保養得非常好。」

「那當然!這可是父親送我的唯一禮物,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所以帶著它來參加比賽啊!」

萊拉一听,連忙把小提琴放好,「那妳還把它亂放?好好收起來啊!不小心弄壞了怎麼辦?快收起來。」

「沒關系,小白不喜歡整天被關在盒子里,要每天把它放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它才會奏出動听的曲子。」

「是這樣啊!」萊拉笑看著白羽。這個女孩真是童心未泯呢!

「萊拉,和妳商量一件事可以嗎?」白羽用可愛的眼楮瞅著萊拉。

「當然可以啊,說吧!」萊拉捏捏白羽的臉頰。

「那個……妳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來陪我聊天?反正我這里有兩張床,你睡這里也沒問題的。可以嗎?我一個人好無聊喔!」

萊拉笑笑回答︰「好啊!沒問題。」

當晚,白羽就和在英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聊到深夜,直到萊拉說第二天白羽必須去協會開會,兩人的聊天才結束。

第二天清晨,白羽醒得很早。

梳洗完畢後,便背著小背包,帶著小提琴前去主辦協會。

等到白羽回到酒店房間時,卻發現行李箱不見了!

行李箱呢?她記得她放在衣櫃里呀!

難道放在別的地方?

白羽開始在房中翻箱倒櫃的找行李箱,可是卻什麼都沒發現,只有壓在花瓶下的一張紙條。

紙條拿起一看,上面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對不起。

白羽腦中像被投了顆炸彈似的,亂糟糟的,手中的紙條也飄落下來。

這意味著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羽頹然的坐到床上,慢慢的在紛亂的腦中模索著線索。

很顯然,這張紙條是萊拉留下的。除了她,沒有人知道她的行李箱放在哪里。

可她為什麼要拿她的東西?她不是協會的工作人員嗎?

是她騙了她!

第一次來英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居然是這樣的,這讓白羽很傷心。

還好她出門時把小白帶在身邊,否則那可不得了。好險行李箱里裝的都是衣服和一些用品,她把錢包等貴重物品都放在小背包里。

咦?等等!白羽突然想到一件東西。

她馬上拎過小背包倒出所有東西,一樣樣的仔細檢查一遍。

這下完了,沒有通行證她怎麼參加比賽?

白羽背起小背包,拎著小提琴就往協會跑。

來到協會的白羽見到人就問︰「請問萊拉小姐在哪里?」

有人搖搖頭,有人很禮貌的告訴她︰「對不起,小姐,我不認識這個人。」

最後,白羽求人幫她查協會人員名單,結果令白羽心寒到谷底──名單上根本並沒有萊拉的名字。

「小姐,看來妳是遇到騙子了,我們這里並沒有萊拉這個人。」一位工作人員告訴白羽。

「可是她有這里的工作證啊!」

堡作人員聳聳肩,以司空見慣的口吻道︰「小姐,妳該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盜版吧!作為一個專業的騙子,這種簡單的工作證她是很容易做出來的。」

白羽無力的靠在牆上。

懊怎麼辦呢?通行證是不能補辦的,沒有通行證,她就沒有參加比賽的資格。

明天是開幕酒會,她該怎麼辦呢?要給叔叔打電話嗎?

算了,叔叔知道了肯定會很失望的。

雖然她肯定叔叔不會責備她,但她依舊不想看到叔叔失望的臉啊!

難道社會上的人都是這樣壞心嗎?

白羽實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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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情不好,白羽幾乎整晚沒睡。天微亮時,她就起床了。

今天,在城郊的古堡有一場開幕酒會,她要去,說不定那里的人會相信她是參賽選手,讓她重新辦理證件。

穿戴整齊後,白羽拎著小提琴走在大街上。清晨的城市是安靜的,濃霧環繞著四周,讓這里看上去很像科幻小說里的魔法世界。

一向不喜歡車水馬龍的白羽非常喜歡在這種環境里散步。

真的好安靜啊!彷佛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如此寂靜的世界,讓她的心有了片刻寧靜。

白羽拿出小提琴,站在馬路上忘情的演奏起來。

小提琴優雅又略帶傷感的低訴著,四周的霧氣似有生命,隨著琴聲浮動著。

整個世界似乎只有她和她的音樂。

這一直是她想要的感覺。她一直只想這樣拉著她的小提琴。

樂曲的美好吸引了一位雅士的駐足聆听。

白羽早已達到忘我的境界,根本就沒發現停在街角的黑色奔馳車。

「主人,時間要來不及了。」

坐在駕駛坐上的尤杰普低聲提醒坐在後座的伊修恩。

可是伊修恩似乎沒听見,繼續閉眼凝听著美妙的天籟之音。

一大早便出門的他們剛把車開到附近便听見有小提琴聲,很難得的,伊修恩居然會有那份好奇心叫尤杰普順著琴聲去找聲音來源,而且還叫他把車停下來听一下。

好久沒有听見這麼干淨的曲子。

音樂是人心靈最忠實的鏡子,沒有情感的人演奏不出有感情的曲子,曲子自然也不會動人。

在清晨,很少會有人拉小提琴,更少見到有人會在大街上拉小提琴,而且是一個女孩。

當伊修恩第一眼看到白羽時,他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有天使存在。

一身白衣的白羽站在迷霧中,一心沉醉在音樂中,迷霧如同她的護衛者,將她層層包裹在里面,讓她顯得夢幻迷離。

不知何時,伊修恩才發現音樂早已停止。待他睜開眼尋找白羽的身影時,白羽卻已不見了。

她是天使嗎?是吧!這個骯髒的世界哪里會有那麼純淨的女孩!

或許是他產生的幻覺吧!不過,如果能經常產生一下這種幻覺也很不錯!

伊修恩淺淺一笑。

坐在駕駛座的尤杰普從後視鏡中將伊修恩的動作盡收眼底。

主人在找那個女孩?看來主人很喜歡她的音樂。

這似乎是主人第一次對外界的事物產生興趣。

「走吧!」伊修恩輕聲命令。

「是的,主人。」尤杰普發動車子。

伊修恩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剛才白羽站的地方。

那個天使走了,他卻好像遺留了什麼東西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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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羽坐車到達舉辦酒會的古堡。

站在古堡門口,白羽有種不真實感。這里真的是現實中的世界嗎?

白羽狠狠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哇!痛!原來這是真的啊!

天啊,這可是一座完整的古堡耶!

而且,它看上去好大、好雄偉啊!

扁前庭的花園就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里面的花木修剪得好整齊,簡直就像是積木整整齊齊的擺在那兒。

白羽對這種歐洲古堡最沒抵抗力了,情不自禁的便往里面走。

「對不起,小姐,這里正在舉辦一個很重要的酒會,沒有證件是無法進入的,請出示妳的通行證。」

直到一名工作人員攔住白羽,白羽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沒有通行證。

「對不起,我是來參加此次小提琴大賽的選手。但是由于不慎將通行證給弄丟了。您可以讓我進去嗎?」白羽急忙解釋。

堡作人員訕笑一聲,「小姐,沒有通行證我們不能放妳進去,這是規定。」

「再說,看妳的樣子應該不過十五、六歲,小孩子是不應該說謊的喔!」

「真的,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參賽選手之一。我只是遇到騙子,被騙走行李,連通行證也被騙走了。」白羽急忙揮手。

「小姐,妳說謊也要編個象樣點的吧!世界上哪有騙子騙東西還給受害者留下什麼值錢東西的?妳的背包和小提琴都在,還說遇到騙子?這麼好的騙子,妳下次介紹給我。」

白羽都快急哭了,依舊不放棄的解釋著︰「不是的,我是真的遇到騙子了。請你們相信我好嗎?你們看,我有小提琴啊!我真的是來參加比賽的!」白羽邊說邊拿出小提琴給他們看。

「全世界有小提琴的人那麼多,要是全都以這個為證明要求進去,我們怎麼管理?好了,小姐,請妳走開,不要耽誤我們工作。」工作人員開始不耐煩。

面對他們的不信任,白羽真的覺得很無力,同時,她也為自己找不到更有力的證明而焦急。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她呢?她並沒有說謊啊!

天空開始下起大雨,白羽已分不清她臉上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抱著小提琴站到他們面前,極力的懇求著︰「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好嗎?」

糟糕的天氣讓人們的心情變得很煩躁,幾個工作人員再也沒有耐心和白羽耗下去。

其中一個人不耐煩的推了白羽一把,「要騙吃騙喝找別的地方去,這里不是妳這種小騙子來的。快走!」

嬌小的白羽哪里禁得起人高馬大的西方人的推拉?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手中的小提琴也被摔到地上。

白羽顧不得摔破皮的手臂,連忙抱起寶貝小提琴,仔細查看有沒有摔壞。

白色的小提琴上全是污漬,再也不見往日的精致與美麗,琴面上也多了好幾道刮痕。看著那些深深淺淺的刮痕,白羽覺得那些刮傷似乎是劃在自己心上,讓她心痛無比。

她好沒用,被人家騙走了通行證不說,現在連父親留下的東西也沒保護好。

大雨中,白羽抱著她的小提琴跌坐在古堡門口哭泣著。

為沒有人相信她而哭泣,為自己的無能哭泣著。

十八年的生活中,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無助。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的砸在白羽身上,她覺得冷,真的很冷,但最冷的是她的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黑影擋在她面前,替她遮去冰冷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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