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睜只眼閉只眼 第七章

一整天,夏賦悠都待在「梨苑」跳著屬于她的蝶舞。

齊念兒看著夏賦悠快樂的模樣,忍不住也圍在她身邊跳啊跳的,一大一小在廳中打轉,嬉鬧的身影伴隨著笑聲,為「梨苑」帶來久違的活力。

不久之後,兩人已香汗淋灕、雙頰染霞。

景如沒好氣地瞅著兩人。「真不知妳們是在玩,還是在跳舞?」

瞧著兩人玩鬧成分居多,景如暗嘆了一口氣,感嘆她絕頂的舞藝,鐵定是找不到傳人了。

「有什麼關系,開心就成了。」齊念兒對著夏賦悠扯出了一抹燦笑。「二嫂嫂對吧?」

夏賦悠調整紊亂的氣息,被齊念兒的語氣給逗笑了。

「臭丫頭,有了二嫂嫂就忘了娘!」景如莫可奈何地白了女兒一眼。

「當然,二嫂嫂比娘有趣多了!」齊念兒坦率地承認。

夏賦悠听著她們母女的對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和未嫁前的時光。

「小姐,姑爺回來了!」潔兒在梨苑丫鬟的知會下,才知道主子來到這里,她一得知姑爺回府的消息,連忙趕來通知主子。

「少覺回府了?」夏賦悠的心猛地一窒,訝異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悸動。

她不明白為什麼夫婿毫無音訊了兩日,心里揚起的不是對他的指責,而是一股說不出的想念。

「那妳趕緊回去吧!」景如聞言立即接話,嗓音透著一絲難掩的期待。

「潔兒快幫我把舞衣換下還給姨娘。」耳里落入景如小姨娘期待的語氣,夏賦悠臉蛋半垂地呈現羞紅的模樣。

「別換了,就這樣回去吧!」

「小姨娘……」夏賦悠略顯不安,柔美的臉龐盡是為難,轉頭面向景如說話的方位。

她還不很了解這身舞衣,不知道如果就這麼穿回去,會不會引起少覺的反感?

「小姐為什麼要換下這件衣裳呢?它穿在妳身上好看極了!」

這件衣裳雖是舞衣剪裁,但樣式簡單典雅,非常適合夏賦悠。

潔兒打量了一會,才輕拉起夏賦悠過長的水袖,用兩只蝶扣將袖口過長的部分固定在衣料上,藍色水袖霎時與手臂等長,成為一件典雅端莊的入時衣裳。

「潔丫頭,真不簡單呦!」景如瞧潔兒俐落的動作與巧思,忍不住贊賞。

「謝謝小姨太夸獎。」潔兒抿唇微笑,忙碌地為主子整理微亂的發髻。

「等潔兒洗淨後,悠兒再把舞衣送來還給小姨娘。」夏賦悠沒再推辭。「念兒,改天二嫂嫂再來找妳玩。」

「嗯!二嫂嫂慢走、潔兒姐姐慢走。」齊念兒充滿朝氣地回答。

「行了,就算送妳也無妨,快回去,別讓少覺等太久。」景如笑著催促。無奈啊!女人注定該以丈夫為天,不知道夏賦悠在這亙古不變的道理當中,能否得到夫婿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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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穿這種衣服?」

一進寢房,齊少覺就被夏賦悠身上的舞衣給嚇到了,雖然看起來典雅柔美,但他一眼就分辨出這並不是她的風格。

「這是小姨娘的舞衣。」夏賦悠也不隱瞞,坦白地開口。

景如小姨娘?齊少覺狐疑地揚起眉,俊逸的臉龐有著疑惑。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夏賦悠便歡喜地握住他的手。「你想看我跳舞嗎?她們都說我跳起舞來,就像天上的仙女!」

齊少覺深褐色的眸子,直直望進夏賦悠無焦距的雙眼,他發覺她的眼底竟流轉著莫名的光彩,看她那一張柔美雅致的祈求臉孔,他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嗯!」他點了點頭,不加思索地應允。

「你真的想看我跳?」夏賦悠難以置信地說,揚高的語音有掩不住的喜悅。「不過你別笑話我,姨娘說我跳的舞不算舞。」

齊少覺揚起朗眉,竟被她的說法牽動了心中的好奇。

瞎子跳舞?他實在難以想象。

「好,不笑妳。」齊少覺瞅著妻子如花般的笑靨,對于她的反應,疑惑多過于訝異。

他整整兩天沒回家,為什麼她沒楚楚可憐地指控他的不負責任,也沒指責他到底上哪里花天酒地,反而興高采烈地與他分享她的喜悅?

他該為她的「認分」感到滿意,可是為什麼涌入心頭的卻是受冷落、被忽略的挫折感?

齊少覺微惱,發現自己竟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當他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妻子美麗的身影時,不悅的情緒不可思議地一點一滴消失了……

她的縴腰似春風中的楊柳,身形飄逸動人,發上的花鈿隨著她輕盈的舞姿隨意輕晃。她的舞姿清新可人,竟然遠勝過妖嬈艷麗的舞娘所帶給他的震撼。

她柔美的氣質、靈活的身形,讓人不忍移視,齊少覺怎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他的妻子是個瞎子。

「好了,別跳了!」齊少覺看著妻子在廳中翩舞的模樣,不由得皺起俊眉,生怕一個不留神,她便會被長長的水袖給絆倒。

「你……不喜歡嗎?」夏賦悠收回水袖,氣息微紊地吐出失落的語句。

「我怕妳會跌倒。」齊少覺的大掌一使勁,便把她帶入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當他的鼻息充滿她身上幽微的香氣時,所有的疲憊在瞬間得到舒緩。

連齊少覺也沒有意識到,夏賦悠身上讓人安定的幽香,竟是他所眷戀的。

「告訴我,為什麼跳這種舞?誰教妳的?」其實無須猜測,他便知道是誰教她跳這種舞。

景如小姨娘曾是「花冠樓」的舞娘,當年傲視群芳的舞藝,便是讓小姨娘一舉摘下「花冠樓」花魁的主因。

他不明白的是,景如小姨娘讓他的妻子學跳舞,是打什麼鬼主意?

夏賦悠沉默不語,一雙小手輕覆在齊少覺俊挺的五官上,慎重而認真地感覺著她的夫婿。

「悠兒,妳還沒回答我。」

他的氣息拂在她女敕白的掌心,熟悉的低沉嗓音輕輕打入她的心坎,無法壓抑的愛苗已悄悄在心田滋長。

「我……如果可以看到你就好了……」夏賦悠縴縴素指停止模索,現在她想感受的是他的心跳。「你有呼吸、有溫度,可是為什麼我對你的感覺好不踏實,你會不會只是我心里頭的幻影?」

她的掌落在他的心口,苦澀緩緩沁入齊少覺的心窩,一種他說不出的憐惜在他心中蔓延。

齊少覺深深打量她,心里猛地一窒,薄唇竟吐出這麼一句︰「對不起。」

他倏地握住夏賦悠的柔荑,飽含愧疚的溫柔化成細吻落在她的手心。

夏賦悠搖了搖頭,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半點不悅。「那……你喜歡我新學的舞嗎?我只是想當個討人喜歡的媳婦,請你別討厭我。」

她將臉輕輕枕在夫婿的頸窩,縱容自己汲取屬于他的氣息。「身邊少了你的味道,我沒有辦法安心。」

齊少覺的心被她似水般的柔情給融化了,他溫柔地捧起夏賦悠的臉,伸手取下她的發釵,讓她的黑發如瀑般在他眼前宣泄。

他望著夏賦悠一雙秋水盈盈的秀眸、兩彎雅致秀眉,沉醉在她的柔美當中。

是因為憐她眼盲,所以才會讓她有機會左右他的情緒嗎?

齊少覺為自己對妻子的心醉神迷感到不解。

那天,與善胤討論完藥堂的事,他便到「妍香樓」將雨孅兒給帶出場,準備到半月橋的「京豪園」飲酒作樂、大肆放縱一番。

卻沒想到,他腦中全是夏賦悠的一顰一笑,直到他當著雨孅兒的面喊出夏賦悠的名字時,齊少覺才恍然大悟,他早已無法擺月兌夏賦悠的倩影。

他愈想將她遺忘,她的影像便愈強烈地烙印在他胸口。

于是,他便回到「善濟堂」繼續處理假藥事件,直到今天,他終于可以回家看她……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想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她!

難道這……便是愛嗎?

在他神思恍惚之際,夏賦悠拉下他的手,慎重地開口︰「少覺,以後如果你想丟下我一個人,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一聲。」

夏賦悠不含指控成分的語調委婉如曲,又似藤蔓將他勒緊、圈制。

那一份柔情,將齊少覺所有隱藏在心里的情感,全擠壓出胸口,涌出說不盡的心疼。

「我不會丟下妳,不會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兩夜,她是怎麼度過的。

她為他難過嗎?

齊少覺抬起她的臉,火般的目光逡巡在她柔美的面容上,想在她臉上找出難過失落的痕跡。

「我知道了。」因為他的允諾,夏賦悠敞開了笑容,她知道她的夫婿是個重允諾的男子。

「你累嗎?餓嗎?需要讓潔兒幫你準備食物嗎?」

齊少覺听見她的關心,兩道濃眉揪得很緊。「妳為什麼不問我,這兩天究竟上哪去了?」

「我知道你為藥房的事忙著。」

「難道妳不怕我騙妳?」他俊眉微挑,瞪著夏賦悠的眸中有著狐疑。

夏賦悠菱唇浮現柔美的弧度。「你身上沒有姑娘的胭脂味,我聞得出來。」

她知道充斥在鼻間的是他身上染上風塵的疲憊,而不是脂粉或酒味。

思及此,她的心也寬慰許多。

「妳又不是小狽!」齊少覺沖口便說出這句話,但他立即就後悔了──這樣的話似乎過分了點。

誰知夏賦悠竟不以為意地咯咯笑出聲︰「或許狗兒的嗅覺都不及我靈敏,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眼盲心不盲,甚至可以用心感覺到你並沒有騙我。」

剎那間,齊少覺因為她自我揶揄的話感到微微心酸。

夏家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才能教出如此聰慧、靈巧的女兒?

在她身上,他完全感覺不到一個瞎子該有的自卑與自憐。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夏賦悠止住笑,伸手想「感覺」他現在的表情。

齊少覺微挑起眉,露出一個邪佞的笑容。「不!為夫只是在想,我比較笨,一定要緊貼著妳,才能听得到妳的心聲。現在我也想知道妳在想些什麼?」

齊少覺看著妻子眨動的墨睫,迅速恢復「調情」的能力,極盡吃妻子豆腐之能事。

「哎呀!你怎麼……」感覺到丈夫將耳朵附在自己的胸口,夏賦悠羞得想立即躲開,卻被他不規矩的大手抱個滿懷。

「讓我愛妳……」齊少覺呢喃慵懶的嗓音透著誘人的魅力,微微挑撥夏賦悠的心湖。

夏賦悠感覺臉上火般的灼熱在放肆地蔓延,她知道這句話的涵意。

「你……別不正經了……」夏賦悠圓瞠著美眸,有種防不勝防的挫敗,縱使手腳並用,還是躲不開他刻意在她身上灑下的情種。

突地,她的雙唇被攫住,她的抗拒全被齊少覺用火熱的柔情封緘。

似水柔情映著枕上交頸的鴛鴦,交織出滿室春語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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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內,齊少覺支著下顎打量熟睡的妻子,看著她墨睫落在臉上的暗影,他忍不住學她用指尖去感覺,將長指輕輕游移在她凝脂雪膚上。

指尖停在她圓潤小巧的鼻梁上,他想起新婚之夜,夏賦悠對他說的話。

她說她要感覺他的樣子,她不想一輩子對著一個虛幻的影子過日子……

在他生命中,夏賦悠總有辦法喚起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一面。

只要看著她,一種說不出的滿足便會悄悄竄起,相對地矛盾情緒也在心中產生抵制,這已讓他分不清,他對她的感覺是純粹的渴望又或者是……愛?

腦中唯一清晰的是,他知道自己對夏賦悠的眷戀,已經悖離當初他想娶她的意圖。

她的善解人意、聰慧靈敏已讓齊少覺發現自己無法漠視她的存在,無法忽略她的心情感受。

如果夏賦悠不是一個瞎子,是不是他的心便能夠坦承接受自己的這番轉變?

齊少覺被猛然撞入胸口的思緒給震撼,他擰起眉,俊逸的臉陷入沉思。

如果她不是瞎子……他會不會在她向來平淡恬靜的神情里,窺見另一種不同的風貌?

她……會不會多一點屬于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齊少覺心里有股強烈的念頭,突然很想知道夏賦悠重見光明後的樣子。

他放輕動作起身,卻還是驚醒了枕邊的人兒。

「你……要走了嗎?」雪白柔荑覆住他的手腕,初醒的慵懶讓她的嗓音多了一分柔膩。

眸光落在兩人膚色相異的手腕上,齊少覺反手握住她的掌。「藥堂的事還沒處理完,我還是得出門一趟。」

他旋身坐在床沿,心里竟興起了想多看她一眼的念頭。

「事情很麻煩嗎?」夏賦悠半撐起身,探出手搜尋他的臉,瑩白的臉上有無盡的溫柔。

「是的,為了『五稀草』,可把『善濟堂』搞得天翻地覆了。」

「五稀草?」夏賦悠听到熟悉的藥草名,不禁訝然。

齊少覺沒將她的反應放在心上,所有的思緒全在她的盲眼之上。「我真希望妳的眼楮能看得見……」

他嘆了口氣,在夏賦悠未有反應前,張臂將她攬入懷里,晌久才在她的額際烙上一吻。「不知道匆忙中找不找得到人上山替藥堂采『五稀草』,所以這陣子我會很忙,妳不用等我,晚了就上床歇息,知道嗎?」

「好。」夏賦悠茫然地點頭,心里卻因為齊少覺那句話起了波瀾。

他已經受不了她是個瞎子嗎?

他溫柔的語氣傳達給她的,卻是無心的殘忍……

夏賦悠茫然地愣在床榻上,听見他起身穿衣、整衣的動作,她的心在同時也被千百根針狠狠穿透。

面對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瞎眼妻子,他是怎樣的心情?

爹出門前,娘總會替他整衣、正儀容,而瞎眼的她,生活起居都得仰賴別人,她能為自己的夫婿做什麼呢?

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呢?他看著她的神情是溫柔?冷漠?又或者是不耐煩?

她雖然眼盲心不盲,但是……若有心想隱瞞她,她又如何能分辨真偽?

齊少覺無心的一句話,摧毀了夏賦悠的堅強,她的喉頭緊縮,有一股說不出的沉痛強烈打擊她的心。

一切都因為她是一個……瞎子。

「發什麼愣?」

夏賦悠感覺到他的靠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他正在替她穿衣服。

「你……不用幫我,沒關系。」夏賦悠紅著臉將其余衣物全攬在懷里,方才腦中輾轉的自艾自憐,全被羞赧給淹沒。

「妳臉紅了?」齊少覺低頭覷著妻子可愛的神情,忍不住想逗她。

夏賦悠蹙起秀眉,揚手推了推他堅如盤石的碩健身軀。「成了,你快點出門!」

她的話才落下,門外的敲門聲適時介入,緊接著傳來潔兒的聲音。「姑爺,老爺請你到大廳去。」

齊少覺翻了翻白眼,莫可奈何地低喃︰「這下不走不行了。」臨出門前他還不忘在妻子唇上偷了個香。

耳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夏賦悠還沒開口,潔兒的嗓音便落入她的耳里。

「姑爺走了,潔兒現在幫小姐更衣。」潔兒取餅夏賦悠抱在手上的衣物,出聲提醒主子。

夏賦悠努起唇,听出潔兒取笑的語氣,忍不住瞋了她一眼。「討厭,妳怎麼可以取笑我!」

「潔兒哪敢。」事實上她的語氣是說不出的歡喜,觀察至目前為止,姑爺似乎還挺關心主子的,光是這一點已出乎她的意料。

方才在大廳上,她隱約听到老爺、夫人的對話,知道姑爺是因為公務纏身,並非刻意丟下主子,徹夜不歸。

看來齊二少爺的品性,似乎沒外頭傳聞的那麼惡劣。

潔兒瞧見兩人恩愛的模樣,直覺便認為主子遇上了好人家,得到女子所企盼的幸福,想來老天還是有眼的。

潔兒一邊替主子梳髻,一邊輕喃地提醒︰「小姐,明天是初一,別忘了咱們要到嵩靈寺上香。」

「原來到時間上山念佛、上香了,日子過得還真快。」夏賦悠輕喃,毫無焦距的眸光卻有些茫然,對于她與齊少覺的未來,她心頭涌起了一股不安。

「嗯!方才潔兒已經同老夫人請示過了,也差人備了轎,明兒一早,咱們便可出發。」潔兒沒注意到主子黯然的神情,兀自絮絮叨念明日到寺里上香的細節。「還要感謝佛祖幫小姐找到好歸宿。」

「現在連妳都取笑我!」夏賦悠揚起淺笑,笑容里有著淡淡的哀愁,此時的她早已陷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他對她的溫柔是出自真心,又或者只是憐惜?

他會納妾嗎?

她會敗在自己的瞎眼嗎?

她的未來該怎麼辦?

太多、太多的疑惑,讓她的心在瞬間失了方寸,倘若菩薩有靈,能否為她指點一條明路?

「不過說來可真有趣,听老爺說藥鋪里缺的草藥,正是小姐以前服用的那一味藥呢?」潔兒無意提起的話題,打斷了夏賦悠紊亂的思緒。

夏賦悠揚起眉,訝然道︰「這麼說來,我沒有听錯,善濟堂缺的正是五稀草?!」

「是啊!怎麼了?」潔兒微微頷首,還不明白主子打著什麼主意。

夏賦悠輕斂眉,輕喃︰「或許善濟堂的事,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雖然她已經停藥多年,但或許嵩靈寺後山的野生「五稀草」仍存在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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