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在路上 第九章

車子在市圖書館門口停了下來,因為它旁邊有家賓館,這個地點也是葉青自己選的。

「喂,真巧呀?」

听到熟悉的聲音,葉青猛抬頭,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湯鎮?他怎麼也會在這里?

怎麼可能?真是太令人意外了!葉青站在那里,啞然。

「真是太巧了吧,你可千萬不要說不出話來呀!」

湯鎮話還沒說完,兩個人便相視笑了。

葉青很想和湯鎮待在一起,然而上次在埃及那樣麻煩他,而且又不辭而別,她不想再成為他的負擔。

湯鎮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幾個月沒見面,他很想和葉青在一起。他也說不出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因為他是一個愛流浪,不願受拘束的人,他是不可以喜歡或愛上誰的,因為他不想受家的束縛。

「我也住在這家賓館。」

湯鎮邊說邊往前走,葉青只有跟在他身後的份。葉青住的房間居然是湯鎮的隔壁!

于是,湯鎮便整天和葉青在一起,有湯鎮當向導,葉青玩得很開心,因為湯鎮對英國熟悉,而且,又是那樣的體貼和關心她。

今天,他們到英國最大的圖書館玩去了,他們在那里看到許多古典精美的東西,然而很多卻是屬于中國文化財富。回家的時候大家都沒說話。

他們漫無目地的在馬路上走著,冷風迎面吹來,葉青理了理亂發,緊了緊衣服。在十字路口,葉青忽然發覺湯鎮曾送給她的項鏈掉在馬路上了。她能看得清楚,然而,橙黃燈已變成了綠燈,心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支使她去撿那東西,因為這代表著湯鎮情和義的禮物對她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她毫不思索地轉身跑了過去……

「小心!」

湯鎮睜大眼楮看著葉青跑上前去撿那東西。他快速地把她推往前面的欄桿,自己伸手去撿。

「嘎!」

「湯鎮?……」

一輛紅色跑車撞上了湯鎮。

血!

令人心驚膽寒的血染紅了湯鎮的衣裳也染了一地。

天啦?這是湯鎮的血!

葉青暈倒在地,她只听到救護車的聲音,然後就是吵雜聲,其它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葉青醒來的時候,她已躺在一張病床上,她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她迅速地沖出了病房。

坐在手術室外,看見手術室亮著綠燈,葉青忍不住大哭起來,原本那個在手術台上的不是湯鎮,而應該是她!

如果湯鎮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該怎麼辦?

她絕不原諒自己!

她隨著護士將湯鎮推進病房,默默的看著她們忙碌,護士把項鏈遞給了她,正是因為這件東西,湯鎮才會弄成這樣。

她有一股把這條項鏈丟掉的沖動,但她沒有,她又怎能那樣做呢?

結果是湯鎮大量失血,而且左手骨折,背部受傷。醫生說要一兩個月才能完全復原。

一、兩個月時間?對于一個健康而偶然變成病人的人來說是多麼漫長!對于一個愛旅游,每天都有重要的事要干的人來說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實!

湯鎮緊閉雙唇,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而且嘴唇已變成黑色,葉青看著他,豆大一顆的淚珠終于一顆顆掉了下來。葉青一直守在湯鎮的病床上,她靠在湯鎮的病床上睡熟了,因為她冷,靠著湯鎮,她覺得暖和一點。

湯鎮始終昏迷不醒,看著湯鎮那樣,葉青簡直心都碎了,她寧願自己去承擔那份痛苦!

匆匆走過這一程,靜靜回驀時,斑斕的過往一如似水流年,幾許滄桑、幾許無奈、幾許感奮,交織在心中,久久揮不去……

「我願意陪你走過所有流浪的河,紛揚的生命,給我一個無悔的答案吧?在風雨來臨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面對」

「醒醒,醒醒呀,看著我!」

葉青邊搖頭邊哭泣,她用她柔軟而又溫暖的嘴唇吻他,吻他的臉,吻他的唇,吻他的脖子,又吻他的眼楮,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她吻不醒他!

他什麼時候才能醒呢?

什麼時候?

然後,在他為她受了傷之後,在他躺在病床上不醒人事的時候,她卻要返回台北!

她是不想回去的,真的不想!

然而,另一個傷口又在折磨著她,讓她心力交瘁!

她能不回去嗎?爹地打電話給她,她外婆全身腫了起來,可能時日不多了,想見她孫女一面……

她能不回去嗎?

為什麼要發生這麼多事情?

為什麼?

葉青簡直快發瘋了,這接錘而來的每一件事都對她至關重要。她既不能無情無義的在湯鎮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他,也不能在外婆臨死前都不去見她老人家一面。

「湯鎮,你醒醒,醒醒呀,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

帶著一顆破碎的心,葉青回到了台北。

遺憾的事,她並沒有看到她外婆的最後一面,她已經沒有眼淚再哭了。她還能怎樣呢?

現在,她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KK真是很夠朋友,葉青情緒低落的時候,她便體貼地照顧她,安慰她,一刻都不離。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去旅游,我便可以見外婆最後一面,不讓她老人家帶著遺憾離去,如果我小心一點,項鏈也不會丟,湯鎮也不會……」

話沒說完,她便開始哽噎。

「不要太自責,誰會知道那樣的事情發生?老人家自是去了。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湯鎮的事你也不要太自責。反正他只是耽誤一個月時間而已。」

「我知道他們不會怪我,因為他們都善良,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這都是我的錯!」

如果她沒有請偵探社調查湯鎮,他們就不會相識;如果他們不認識,就算湯鎮遇到了他,也不會和她一起去玩,湯鎮就不會受傷。

追根到底,所有的錯都是她造成的。

「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KK紅著眼楮、吸吸鼻子,「若不是我執意要你去偵探調查他的事情,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KK……」葉青趴在KK的肩膀上,她怎麼會怪這個好朋友呢?要不是KK的幫助,她也不會擁有這些與湯鎮共歡的溫馨時光。

「你回來都已經十天了,再這麼哭下去也是無濟于事,如果你真的擔心他,打個電話到他家問問情況不就知道了?」KK提出建議。

「好吧。」

「你是哪位?」一位不甚和善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是他的朋友。」葉青听出這個聲音似乎是李楓。

「我知道,你是葉青,對吧?你找他有什麼事?」李楓口氣不悅地說。

「我想知道湯鎮回來了沒?」

「真沒想到你還好意思問,別忘了害他受傷的人是你。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打來了,湯鎮有我照顧他,很快就會康復的,你還是多當心自己!」

「我?!為什麼?」葉青不懂她的意思。

「你自己做的好事,心里有數。」話一說完,李楓就將電話掛了,留下葉青對著話筒發呆。

「怎麼了?」光听對話,KK就知道她踫了個釘子。

「是李楓,她好象知道了我們找偵探社的事。」

「怎麼可能?」KK不相信李楓有這麼大的本事,「先不管這個,湯鎮現在怎麼樣?」

「她不肯告訴我。」葉青語音淒涼。

「這個死女人!」KK忍不住月兌口罵了出來,「沒關系,我們打給偵探社,他們一定知道。」

「好吧。」葉青答應了,因為這是最快的方法。

電話一接通,葉青就報上自己的名字。「我是葉青。」

「葉青,是你,怎麼回事?你的聲音听起來怪怪的。」接電話的是吳真,他關心地問。

「我……」葉青听到好友關懷的慰問,眼淚又滴落下,來。

「葉青,你先別哭,發生了什麼事?」這回問話的是吳狷。看樣子他們是一個人听一只分機。

「湯鎮受傷了。」葉青哽咽地說。

「我們知道,他已回國,難道你還沒去看他?」吳真驚訝地問。

「我剛剛打電話過去,是李楓接的,她不肯告訴我湯鎮的近況。」

「這個死女人!」吳真在電話另一頭罵著,語氣和KK一樣。

「沒關系,葉青,湯鎮沒事,他回家里三天了,傷勢沒有什麼大礙,你放心好了。」阿狷沉穩的聲音讓葉青听後平靜了許多。

「你不要難過了,葉青,我們會再清楚他的狀況。」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和他們認識沒多久,葉青卻覺得彼此非常投機,仿佛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

「好好休息,葉青,不要想太多。」阿狷安慰著她。

「嗯,再見。」

葉青放下電話,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一等湯鎮的傷好了,她就要告訴偵探社放棄調查,不管別人怎麼安慰她,她都知道這個游戲該結束了。調查一個人而對他造成這種影響,是葉青永遠無法預料的。

等湯鎮的傷痊愈,一切——該結束了。

湯鎮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覺得時間有如烏龜走路,慢啊!回來三天了,他卻覺得像過了三年那麼久。

十天前他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只看到匆忙趕至法國的家人,卻不見葉青的蹤影。

雖然李楓告訴他,葉青在他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離他而去,但他一點也不相信,葉青是個體貼人的女孩,她會離去必定有她的理由,而且他這次受傷,葉青的心里一定不好過,她一定會認為是她的錯,或許她就是因為這樣才離去的。

所以湯鎮一直想打電話給她,可是李楓借著照顧他為由,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想讓李楓知道一切,只好放棄不打。

「湯鎮,你今天好一點了沒有?」李楓又走進他的房間。

「麻煩你把電話給我好嗎?」

「你想打給誰?」李楓知道他必定是想打電話給葉青,因此冷冷地問。

「我想你管不著吧?」湯鎮發覺他真的受夠了這個女人,管他,他現在就想听到葉青的聲音。

「如果你是要打給葉青,我看就免了吧,你都回來三天了,她連通電話也沒有打來,算什麼朋友嘛?」李楓自以為嬌俏的嘟著嘴。

「電話給我!」湯鎮懶得跟她多說,疾言厲色道。

李楓怕他真的發脾氣,只好將電話拿過來,卻在心里嘀咕著︰等我找的征信社拿到了證據,你就會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湯鎮猜測葉青可能上課去了,因此他在答錄機中留言,希望葉青回來之後回他的電話。

可是一直等到他可以下床走路,他都沒有接到葉青的電話。

湯鎮很著急,他不明白葉青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與他聯絡。

他打電話到葉青的出版社,對方卻告訴他不能泄漏作者的電話,讓他不知所措。

直到這一刻,湯鎮才正視自己的心情,他已經少不了葉青,也許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他就已深深的愛上了她。

因受傷而暫辦休學的湯鎮,待在台北已經兩個月了。

他去學校找過葉青,但她的同學卻不知道剛剛明明還在的葉青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而她最要好的朋友KK也一樣不見人影,湯鎮這兩個月找葉青快要找瘋了。

葉青在躲他。

湯鎮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卻不明白是為了什麼,猶記得在法國他還沒受傷之前,葉青的笑容是那樣的美麗,態度是那樣的熱情,為什麼一轉眼,她電話不接,人也避而不見?究竟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的態度有了那麼大的轉變。

這兩個月來,葉青在KK的協助下住到她家中,當湯鎮到學校找她的時候,也由眼尖的KK帶著她躲到暗處,遠遠的看著湯鎮的背影失望的離去。

其實她何嘗不想看到湯鎮呢?

但她退縮了,縮回她小小的象牙塔中,封閉住所有感情,只因她不想讓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出現在湯鎮的眼前,一定會忍不住版訴他所有真相,而她也知道,真相必定會引起湯鎮的不悅,因為任誰也無法忍受自己受人調查,所有行蹤都在他人的掌握中。

與其將來東窗事發,受湯鎮怨恨怒責,不如遠遠的逃離,讓自己在他心中永遠保有美好的印象。所以葉青避開他,任思念折磨自己。

在得知湯鎮的傷勢完全康復之後,葉青下定決心要解除和偵探社的合約。她約吳真在一家咖啡見面。

下午兩點,同樣一家咖啡館,赫然率先見到李楓和湯鎮的身影。

他們之所以會在這里出現,是因為李楓告訴湯鎮他在今天將可以知道葉青的底細。

而對于她的這種說法,湯鎮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葉青的雙重身分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對于這個邀約,他並不放在心上,可是李楓的一句話改變他的想法。

「你難道不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久不跟你聯絡嗎?」李楓挑釁地說。

這兩個月來,她已經清楚的知道湯鎮早已深深的愛上那個葉青,但她也掌握了對方的最致命的一點,李楓知道,這將是自己至勝的關鍵。

听了這句話,湯鎮不再拒絕,雖然他不知道李楓從何得知這個消息,但他願意听听,究竟是什麼改變了葉青。

出入咖啡館的不止李楓一個人,還有一位看來古怪的中年男人,他的手里拿著一些照片。

「你看。」

湯鎮接過照片,一張一張仔細地看,照片中是一間偵探社的大門,還有兩男一女的合照,其中那個年輕男子教他感到似曾相識,仿佛在哪兒見過面。

「你要我看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干什麼?」湯鎮將照片放在桌上,定楮看著李楓。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一家偵探社,專門為人調查事情。」李楓伸出她那涂著紅色莞丹寇的玉手指著照片說。

「這間偵探社與葉青對我避而不見這件事有什麼關系?」湯鎮仍是不明白其中的牽扯,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你以為葉青與你相遇完全是偶然的事?湯鎮,用你的大腦想一想吧,天底下哪下那麼多巧合的事?!這些事都是她一個人策劃的陷阱,她調查你的行蹤,然後故意制造好象與你不期而遇的假相,讓你不自覺的踏人她布的陷阱中而無法自拔。」李楓娓娓道出真相,听得湯鎮震驚不已。

「你不要胡說,葉青她不會做這種事的,況且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湯鎮不相信的反駁李楓,內心深處卻慢慢升起了一片陰影。

會嗎?李楓說的這一切會是真的嗎?他與葉青從第一次在他的新書表彰會上相見,到埃及和歐洲的巧遇,難道不是巧合嗎?

雖然他的心中升起了疑慮,可是他仍不相信那個溫柔可人的葉青會那出這樣的事情!

因為她是那麼的真、那麼的純,可是……太多的巧合又讓他的心產生猜疑,他們之間真有那麼多的共同點呢?

「你別傻了好不好?她做了這些事,怎麼可能會讓你知道?而且你也知道她的另一個身分是羅曼史作家,你以為她的故事是從哪里來的?真是她平空創造的嗎?」看到湯鎮似有些動搖,李楓更加添油加醋。

「至于你說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好處可多了,你看自從與你交往之後,她的知名度增加了,許多報章雜志都大肆報導雨薇這個新銳作家,而且你不要忘了,你是台灣文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她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攀關系的大好機會?」

「不可能的,葉青不可能做這些事!」湯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又問︰「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事的?」

「那還不容易,你以為台灣只有一家偵探社嗎?!」

「不可能,不可能。」湯鎮已無法思考,不停重復著這句話。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待會兒你自己看就知道了。」看著湯鎮的表情,李楓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他,接下來的,就是讓湯鎮看到真相。

「什麼意思?」雖然腦中已是一片混亂,但是湯鎮仍沒忽略她的語意。

「你待會兒可以看到葉青從門口走進來,他約了偵探社的人在這兒見面。」李楓聳聳肩,看著湯鎮臉上的震驚表情,不在意地說。

喝著早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咖啡,湯鎮的心中比咖啡還苦,他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李楓一個人自編自導的戲碼,但是當那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的希望霎時破滅了。

他冷眼看著葉青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不久後,有個年輕男子走到葉青面前坐了下來。

他正是照片中那兩個男人其中之一,而且他想起來了,那男子依稀就是經常出現在他的座談會上,出現在他住所的周圍。

湯鎮痛苦的閉上眼楮,沒想到他走遍千山萬水,以為真的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卻不過是幻夢一場!

「葉青,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吳真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悲淒的女孩,為她的瘦削感到訝異。

「有嗎?」

葉青淡淡地笑著,一點也不在意。

「找我有什麼事?」

吳真知道如果沒有什麼大事,葉青絕對不會這麼慎重其事的約他出來,因此他直截了當地說。

「吳真,我想解除和偵探社的約定,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必再調查湯鎮的事情,一切——都結束了。」葉青低著頭不想讓吳真看到她眼眶中的淚水。

「為什麼?是因為他在法國受傷的事嗎?那不是你的錯。」

「夠了,吳真,真的夠了!我非常感謝你們這一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知道夢永遠都是夢,不可能會有成真實。有你們這些朋友,以及湯鎮帶給我的回憶,我已經很滿足,我知道我會永遠記住這個美麗的故事。」

終于,眼淚還是奪眶而出,葉青不再掩飾,任珍珠般的眼淚滴落在她那潔白的臉龐。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湯鎮的心情?你就這樣子放棄,那他怎麼辦?」

「就是因為顧慮到他的心情,所以我才會下這個決定,在還沒有造成大的傷害之前結束這一切,才是真正的為他著想。」葉青煩悶道出心中的想法,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說出這些話是費了多大的決心和毅力。

「葉青,這樣真的好嗎?」

吳真像個老朋友般地撫著葉青的頭發,而這一切湯鎮全看在眼里了,他的怒氣升到了極點!

原來李楓說的是真的,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那只是她為了利用他而做的表面功夫。

「好吧,葉青,既然你這麼說,我們也不會勉強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再好好的考慮一下,也許還有轉變的余地。畢竟你是真心的愛著他。」

「不用再勸我了,吳真,這個——就是我給你們的報酬,雖然不多,卻是我的一番心意。」

葉青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信封塞給吳真,但吳真將它推給了她。

「我們並沒有為你達成你所要求的事,所以這個,你拿回去。」÷吳真溫柔地看著葉青,幫她把信封放回背包中。「我們還是朋友吧?」,︰「當然,我們永遠是朋友。」÷葉青破涕為笑,為自己和這個因意外而結識的朋友感到自豪。

「我想你們這出精彩的戲應該收場了吧。」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聲音在葉青耳旁響起。

「啊……鎮……」

葉青愣住了,這張臉在她夢里不知出現過多少回,現在果然見到了人,但他一貫的溫柔笑容卻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教人望而生畏的憤怒神態。

「很訝異嗎?你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我吧?!」冷笑著湯鎮看著一臉驚嚇的葉青,雖然忍不住心軟,但是擺在眼前的鐵一般的事實!

他瞥過頭去,不再看著那個曾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轉而看著那個令他心火直升的男人。

「這位就是你請的大偵探嗎?」

「阿鎮,你听我說……」

葉青慌張失措的想解釋,天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就在她以為全部的事者可以悄悄的落幕之時,為什麼要讓湯鎮出現她眼前?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終于明白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你所設下的陷阱,只怪我當真了,被你的外表所蒙蔽,不客觀存在地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一個知心的人。」湯鎮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對葉青說,看也不看她一眼,仿佛他是在與空氣對話一般。

「阿鎮,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真的不是……」葉青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她想解釋這一切,但湯鎮卻听也不听的用力揮揮手。

「我不得不夸獎你精湛的演技,你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演員,如果你以後不想寫小說,不妨考慮一下干表演這一行,我想你一定會成為紅演員。」不看葉青的表情,湯鎮也知道現在她定是淚流滿面,他不想說這樣傷人的話,但是嘴巴像不受大腦控制似的,話就這麼溜出口。

「我真的不是……」心中淌著血的葉青只是讓湯鎮知道她並沒有惡意,她之所以會這樣做,純粹是因為她實在太想去認識他,她並沒有期待他們會發展成情侶,更無意欺瞞他。

「葉青,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事實擺在眼前,你難道不知道湯鎮生平最恨別人欺騙他嗎?」

李楓譏諷地說,然後親昵地挽住湯鎮的手臂,「走吧,阿鎮,事情已經結束了,不要再為這個無恥的女人生氣了,不值得!」

湯鎮沒有說任何話,任李楓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走出咖啡館大門,也走出了他曾擁有的美夢,不再回頭。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葉青含著淚想,為什麼在她想結束這一切的時候,卻讓湯鎮知道了所有的事?她真的做錯了嗎?為什麼會有這樣令人痛心的結果呢?

「葉青,快點!我們去跟他解釋,他好象誤會了。」吳真說著立刻就站了起來。

他不能讓葉青這樣不明不白的被誤解,她只是一個初嘗愛情滋味的女孩,想與心目中喜愛的人有進一步接觸,她不該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

也許她的做法並不是很恰當,但在愛情面前,努力的為自己爭取機會的人又有什麼錯呢?

「不必了,吳真,謝謝你,但是沒有用的,一切都結束的,在我最不希望見到的情況下結束了。」葉青抬起朦朧的淚眼不再掩飾她心中的悲傷。

「可是……你怎麼辦?你真的可以不在乎他嗎?」吳真急得直扯著頭發,對這個出乎預料的結局感到氣憤。

「謝謝你,吳真,你走吧,不必再為我做什麼了。這是一場夢,我應該面對現實。」葉青擦去眼淚露出一個淒苦的笑。

「這……」吳真嘆了一口氣,事情已月兌離他們的掌握,他的確什麼也不能做。

他只能祈求上蒼可憐這個痴心的女孩,不要再讓她受到更大的打擊。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