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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咒師的救贖 第3章(1)

她現在喊救命會不會太遲了?

「你害怕嗎?拾幸?」邪魅的笑語從那血色的唇逸出。

「不怕。」逞強的話一出口,她馬上懊惱得要命。

怕呀,為什麼不怕?

每個人面臨未知沒有不怕的,況且她還是被加害的那一個,更糟的是,她還不得動彈……都怪自己這張嘴,話說得太快會害死自己,沒事跟他拗什麼?

卜拾幸心底碎碎念著,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當金光突現在她平躺的身子上方時,她再也沉不住氣了。

「你干什麼?我沒要求你什麼,你……身為咒術師不是不可以自行請咒嗎?」

她瞪著隨他指尖劃動,在她身體上方浮現的金色字體。

原來他竟卑鄙到要以咒懲罰她……她不過阻止範姜姥姥咒他而已,他犯得著動用私刑處罰她嗎?

把她扛進他的寢房里,還特地布下結界,分明是不給她逃月兌的機會。

「反正我已經犯下那麼多禁忌,再多添幾個又如何?」他一臉無所謂,笑得很惡劣。

「但我害你犯禁忌心里會很過意不去。」她擺出最誠懇的表情,希望他高抬貴手。

遺憾的是,某咒術師似乎沒什麼慈悲心。

「我無所謂。」他笑眯眼,用最誠懇的表情看著她。「乖,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卜拾幸很想罵他,可是在她開口之前,金光已經將她團團籠罩,光刺得她不得不閉上眼,直到感覺金光不見,她才張開如蝶翼般的長睫偷覷,卻發現他竟近在眼前。

她暗暗抽口氣。這男人真的有雙能蠱惑人心的勾魂眼,深邃得像會把人魂魄攝進眸底。

「沒有感覺?」

「什麼感覺?」她艱澀地咽了咽口水。

她悄悄地動了動身體,發現並沒有任何異狀,感覺像是被惡作劇了一樣,根本沒發生什麼大事。

朔夜微揚起濃眉,看著她好一會,又道︰「不許動。」

「你又要做什麼?」她想坐起身,卻受制于一股無形的力量,迫得她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就見金光再現,嚇得她又閉上眼,然而這一回還是一樣,她沒有任何感覺。

所以,她干脆很快地坐起身,沒打算逃,因為他就站在床邊,不過坐起來總比躺著感覺好一點。

「真是怪了。」朔夜喃喃自語著。

不管他橫看豎看,她不過就是個尋常小泵娘,可為什麼她竟不受咒的控制?

不管他施了什麼咒,仿佛全被她身體吸收,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這體質還真是令人玩味極了,不但能闖進梅苑的結界,又能吸收他的咒……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確實被人下了咒,而且下咒之人的手段極為高明。

通常咒術施展到這種地步,對方肯定也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對方為何要這麼做?

是與她還是她的家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偏偏她又是個棄嬰,沒有半點線索可以追查她的身世,想要解咒,比他想像的還要麻煩許多。

「哪里怪了?你這樣整人很有趣嗎?」

那軟軟的抱怨聲勾回他的心神,垂眼瞅著她扁嘴的哀怨神情,他忍不住發噱。

「拾幸、拾幸,你在不在這里?」

朔夜還未開口,便先听到卜希臨的叫喚聲,他不怕她闖進來,因為梅苑的主屋建築已布下結界。

「糟,姐姐找來了,我得走了。」

「也對,卜希臨來了,我剛好拿她過招解悶。」

一听到他戲譫的話語,卜拾幸才剛踏上的雙腳又認命地縮到床上,一臉視死如歸地躺回去。

「來吧,如果要欺負我姐姐的話,那還是欺負我好了。」事到如今,她豁出去了。

反正她也不痛不癢,就怕姐姐擔心。

「不反抗我怎麼欺負得下手?」他笑得一臉壞心眼。

咬了咬牙,她很沒感情地喊著,「我好怕、我好怕,不要再欺負我了……」這樣可不可以?

朔夜被她給逗笑了,霎時那雙眸子中的冷魅退去,暖和了那張被死氣封印的俊臉。

卜拾幸看得傻眼。沒想到他咧嘴大笑的模樣如此好看,害得她心跳好快呀。

「好了,你今天可以回去了。」他像是很滿意,大手輕擺,示意她可以離開。

「真的?你不會找我姐姐麻煩吧。」

「你倒不如擔心,你要怎麼不被姐姐撞見。」

梅苑位在文府的最北端,前後皆是有高聳圍牆,主屋的建築是樓閣,一樓是大廳,二樓則是座亭台,左右兩翼以穿廊伸展,餃接其他屋,而主要的出口唯有大廳正對面的拱門,樨香院則在主屋右側。

而卜希臨就守在拱門前,她想要出去,只能等到卜希臨離開。

他突然覺得這種偷偷模模的刺激,和當年他偷偷把伶兒帶回家的滋味有幾分相似。

像是見不得光,得要瞞著眾人才成。

「放心,我有辦法。」她隨即跳下床,歸心似箭地從他身旁走過,踏出門時,不忘又回頭問︰「我直的要走了哦,你不要又找我姐姐麻煩。」

「不會,只要你明天同個時間再來,我就放過你姐姐。」他開出交換條件。

既然她自以為他的目的在欺負她姐姐,那就讓她繼續誤解,反正他又沒損失。

卜拾幸聞言垮下肩頭,又馬上打起精神。「好吧,明天我再過來給你‘欺負’。」她在欺負兩個字加重語氣,只要有點人性的人,都會覺得罪惡,通常不會再繼續欺負人才是。

「好,我會好好地欺負你。」

奈何有些人直的不太有人性,就連回答都可以那麼惡質。

嘆了口氣,她不再看他,逕自下樓,朝庭院走去。她邊走邊想,要是欺負她可以讓他暫時忘卻求死,她大人大量不會在意的。

就怕他欺負了幾回就故態復萌,那她的犧牲可就白費了。

腳跟自有意識的一旋,她走往西北角的圍牆,翻牆出去。

當她跳下牆時,還很得意地拍了拍手,佩服自己聰明極了,但立即又念頭偏著頭疑惑,為什麼她會知道只要從這里翻牆過來,就可以避開姐姐?想不出所以然,她索性放棄,反正先避開姐姐就是了。

而這一幕落在站在二樓亭台的朔夜眼里,萬分震懾。

梅苑的圍牆就數西北角的最低,約莫一個姑娘家的高度,而且牆邊砌了石階,只要踏上石階,就算嬌小身材也翻得出去,繞過外頭的林園,往右是文府後門,往左但是廣江院。

那里的石階是為了方便伶兒出入而砌下的,為什麼她會知道?

朔夜眯起眼,眸色高深莫測,直到看不見她的蹤影才移開視線。

「拾幸在你這里,對吧。」

「沒有。」

「你說謊。」

「你可以進去找。」

「……我進不去!」要不是她踏不進梅苑,她干麼趁他走出來時堵他?

這些天拾幸一天到晚鬧失蹤,說是要逛文府,熟識地理環境,但都過了好幾天,應該早模熟了,沒道理老是在迷路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家伙不知道對拾幸下了什麼咒,才讓她反常,不斷的對她說謊。

「我可以任你進來搜。」捧著廚房剛蒸好的杏酥,還有一壺剛泡好的熱茶,朔夜走過她的身旁,淡淡丟下一句。

「朔夜,我由衷地謝謝你破除了世濤身上的咒厄,如果我有任何對你失禮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如果我的道歉你不滿意,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就是別對拾幸……」卜希臨說話向來伶牙俐齒,但這當頭卻找不到合適的詞。

是要說對拾幸胡來?輕薄?欺負?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失禮?」他好笑地看著她。

「所以我道歉嘛,我……」

「好,把拾幸那丫頭交給我,我就不跟你計較。」

「你!」哎呀,這妖孽敢情是听到不懂人話是不是!

不等卜希臨撒撥,朔夜快一步踏進梅苑。「你可以進來找。」

「不要以為我不敢。」

朔夜比了個請的手勢,隨即走進主屋里。

得到他的允許,卜希臨自然是大方地跟在他身後,可是走著走著,卻發現前方的男人像是帶著她逛主屋,想要追上他,問他到底在做什麼,豈料她才跑到他前頭,一轉身他便消失不見,她愣了半晌,隨即往外沖,打算回頭找文世濤替她壯膽。

而同一時刻,朔夜踏上二樓亭台,便見卜拾幸躲在外頭看不見的死角嘆氣。

「怎麼,你嘴饞,都幫你把杏酥拿來了,還嘆什麼氣?」

「我是在想,為什麼姐姐這麼討厭你?」瞧他走到亭台欄桿邊,她也跟著走過去,直到看見姐姐離開的背影,她才安心地坐下。

近來常往梅苑跑,就知道時間一久,姐姐肯定起疑,可是她也沒辦法。

她被這個壞蛋威脅了,不過……他也沒多壞,還會招待她吃喝,所以跑到這里倒也變成一種習慣。

「也許是我的手法比較惡劣一點。」不以為然地揚眉,他將杏酥和茶水往桌面一擺。

「手法?難道是七彩姐夫的異瞳?」她看著剛蒸出爐的杏酥眼楮閃閃發亮。那酥軟的糕層,教她好嘴饞,但她更想知道他是怎麼跟姐姐結下梁子的。「為什麼七彩姐夫會有異瞳?」

「我下的咒。」他說得風淡雲輕,替她倒好茶水,將一盤杏酥挪到她面前。

「為什麼?」

「因為我爹和我哥都希望我這麼做。」

「嗄?」卜拾幸難以置信極了。「天底下怎麼會有人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孩子和孫子?」

朔夜似笑非笑地道︰「文家窮了很久,而窮太久的人,通常對財富都很有企圖。我小時候因為天賦被我師父相中,家人認為我離開,家里可以少一張嘴吃飯,就算將來學成,是人人視為邪門歪道的咒術師也無所謂,便同意我師父帶我走。」

正要拿起杏酥咬的卜拾幸听到這里,趕忙將手中的杏酥遞給他。

他好笑地看著她,拿起茶淺啜著。「後來,我學成回來,我爹和我哥便希望我起咒得到財富,而代價就是還在我大嫂肚子里的世濤。」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麼做會害到七彩姐夫嗎?」

看著她憤憤不平的表情,他有些失神。「我告訴他們,世濤將異于常人,而且他的異瞳會替文家帶來災厄,盡避如此,他們還是要我這麼做……我又能說什麼?」

「真教人不敢相信。」她咬一口杏酥泄恨。

「文家的財富便從那時開始累積,但家中的人卻接一連三出事,他們于是就把世濤關進柴房里,以為這麼做可以避開災厄,可是禍事仍舊不斷,家里的人丁逐漸凋零,他們又要我起咒。」

「這次是執秀?」她听姐姐大略提過。

「嗯,他們要我把文家的災厄都轉移到執秀身上。」他說著,笑意沉冷。「所以,那年執秀遇上被關在柴房的世濤並非意外,而是蓄意為之,從此執秀怪病纏身,活得很痛苦。」

雖然發生這些事時,他並不在文府,但是他相信家人必會照他的吩咐去做,只是可憐這對兄妹,根本是文家的犧牲品。

直到他們找到今生的至愛,以愛化解了他的咒,讓他得以將咒回收。

卜拾幸這下氣得連杏酥都吃不下。「太過份了!」

「大概文家的人都是魔鬼吧。」他說著朝她一笑。「我也是。」

「才不是!」她激動地反駁。「你沒有那麼壞心,你很正常。」

朔夜笑眯眼問︰「欺負你也很正常?」

「正常。」他說的欺負實在談不上是欺負。

而且,每每對她施咒時,他的眸色都份外認真,感覺像是她身上有什麼問題,他正想法子替她解除,一如他擔憂人時,不會說出口,寧可拐彎抹角的被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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