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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公主 第四章

藍月酒吧里,放著嘈雜的搖賓樂,舞台上服裝清涼的辣妹忘情舞動,將台下觀眾的情緒撩撥到最高點。

黎振南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向來容易出事,他得繃緊每根神經才能確保夏笙的安全。

雖然他費盡唇舌想阻止她那愚蠢的鬧緋聞計劃,但她平常做事模魚打混,一旦下定決心卻一定要堅持到底,根本說不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跟在她身邊免得出差錯。

夏笙擠在他身邊,臉頰因為興奮而發紅。「這裹的氣氛好high哦。听說常會有明星來這里玩,所以一定有很多狗仔,正適合我的計劃。」

「正是,恭喜你了。跟緊我,千萬別亂跑。」

「我跟在你旁邊怎麼釣美眉?」

他白她一眼,「你沒看過電影嗎?獵艷的帥哥組是兩人一組出動的。」

「哦。」她一拍手,「對了,電影里美女都是坐在酒吧旁邊等人搭訕的,我們也去吧。」

他嘆了口氣。也好,坐在酒吧旁至少比在人群里擠安全。

然而,一看到站在酒吧後的酒保,他卻怔了一下。

斑大黝黑,粗濃的眉毛,長長的亂發蓋住半邊臉,桀驁不馴的鼻梁配上性感的薄唇,肌肉結實的手臂上居然還有刺青,跟黎振南印象中那個蒼白瘦弱的小男孩大不相同,但是他永遠記得那雙帶著憤怒和警戒的眼楮。

他看得出來,佟帆的成長過程不是普通的辛苦。

「要喝什麼?」佟帆並沒有認出他來。

「呃……」黎振南正在考慮把她拉走,不幸的是那個缺少黑眼珠的蠢蛋已經指著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大叫起來。

「哎呀,是你啊,佟帆!我媽媽那里有你最新的照片哦,原來你在這里上班啊。」她興奮地說︰「我是夏笙,你記得我嗎?」

此時黎振南的心情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而佟帆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是陰沉了下來。

他瞪著兩人,手上仍在擦著吧台,然後冷笑了一聲。

「我當然記得,像你這種超級白目公子哥兒,想忘也忘不了啊。」目光又轉向黎振南,「哦,你就是那時候跟在他身邊那只狗嘛,居然現在還跟著他,真是忠心哩。」

「喂,這麼久沒見,你怎麼嘴巴還是這麼壞啊?」她非常不滿,「振南又沒惹你!」

「沒惹我?」佟帆冷笑,「你們不是來替你媽監視我的嗎?」

夏笙糾正,「你這話就錯了。所謂‘監視’,是指整天盯著看,我媽只是找人偷拍你照片,所以不算監視,你沒看過警匪片嗎?他們都是這樣演的……」

振南趕緊阻止她的胡言亂語,對佟帆說︰「我們只是來這里散心,不是來惹你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你不要誤會。」

「好,這間店很大,麻煩到離我遠一點的地方去散心,不要打擾我工作。」

黎振南正打算帶著夏笙離開,但她卻硬要往前擠到佟帆面前。

「等一下!既然你是酒保我是顧客,你應該要幫我服務吧?當然耍弄飲料給我啊!」

「夏笙!」黎振南實在很想哭。她怎麼又來了啊!

佟帆瞪著她,「你不怕我又在飲料里面動手腳?」

「誰怕誰?我已經滿二十歲,可以喝酒了。」

她以為所謂的「動手腳」就只有加酒嗎?

黎振南覺得佟帆的表情好像在說——這家伙是白痴嗎?

他把夏笙拉開,對佟帆嚴肅地說;「要是夏笙喝了你的飲料,出了任何一點問題,我保證一定讓你們關店,你考慮清楚。」

佟帆搖搖頭,冷笑一聲,「果然是兩個白痴。要點什麼飲料快講!」

他們各點了一杯雞尾酒,便走到離佟帆最遠的角落去尋找夏笙的目標。

她看到不遠處的座位有兩個打扮妖艷的女孩正在談天,便拉著黎振南過去跟她們攀談。

「小姐,我們可以跟你們一起坐嗎?」

兩女互望一眼,露出有點奇異的笑容,隨即回答,「可以啊,不過要請我們喝酒哦。」

「沒問題!」

他們在兩位美女身邊坐下,夏笙開始跟她們有說有笑。她那套胡說八道還真的有用,兩位小姐被她逗得樂不可支,三個人馬上打成一片。

黎振南冷眼旁觀,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兩個女孩身上的香水味讓他頭昏,她們的無聊對話也讓他听不下去,重要的是,他不習慣看夏笙跟陌生人這麼親熱。

明明是女孩,卻得跑來跟其它女孩眉來眼去,這真是太離譜了。如果不是柳阿姨發了失心瘋,硬要把女兒扮成兒子,夏笙就不用做這麼多蠢事了。

話又說回來,她的天性就是喜歡做蠢事……

四處張望,隱約感覺到人群中真的有人在窺伺他們,他微勾唇角。看來夏笙也不算全錯,這里確實有狗仔,要是今晚的狀況上了報,多多少少可以闢謠吧?

他以拿飲料之名暫時離開座位,他得透透氣。

來到吧台邊,向另一位酒保點了飲料,趁著等待的空檔無聊地回頭看看座位。

靠!一個穿短裙的女人居然坐到夏笙腿上去了!

他立時覺得頭昏眼花。夏笙!你還真的越玩越離譜啊?

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跟到白目的主子,真的很辛苦哦?」佟帆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黎振南不想跟他多扯,接過飲料就要走,可是佟帆又說話了。

「這樣好嗎?坐在那白痴腿上的,可是我們老板的女人哦。」

黎振南心一驚,「真的?」

「沒錯。而且我們的老板,就是附近一帶最有名的角頭老大,綽號白龍。店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所以沒有人敢去跟他的女人搭訕,偏偏那個大白目就湊過去了,這下我看……嘿嘿……」

黎振南沒空听他胡扯,大步走回座位。「夏笙,我臨時想到有急事,我們趕快走吧。」

「可是……」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向另外兩人道別,「小姐們,再見了。」

一回頭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四五個身著西裝的大漢已經團團包圍住他們,座位上的兩個女孩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轉開頭,假裝事不關己。

夏笙睜大了眼,「哇,你們穿得好像電影里的黑道哦!真帥!」

本來就是黑道!黎振南的頭快裂開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他盡量維持語氣平穩。

帶頭的男子冷冷地說︰「我們經理有話想跟你們兩個說,跟我們來。」

他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杯酒,「好是好,不過我想先把酒喝完……」話沒說完,他一揚就手把酒潑在帶頭的人臉上,趁對方露出破綻的空檔,拖著夏笙便飛快往外沖。

「快追,」

他們在人群里橫沖直撞,逃避對方的追殺,但是光線太昏暗,人太多,一時分不清方向,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忽然一只手抓住他們,把他們用力推到巨大的水族缸後面。「躲著,別出來!」是佟帆。

等追兵經過,佟帆向兩人一招手,領著他們穿過廚房,打開後門放他們出去。

「謝……」夏笙回頭想道謝,但佟帆卻一聲不吭就把門當著她的面甩上。

回到夏家,很幸運的,柳菁菁又不在家,為了幫「兒子」穩固未來的地位,她的交際應酬非常多,總是忙著舉辦各種活動建立人脈。

經過這一陣大鬧,黎振南驚魂甫定。真的好險,萬一被那些黑道兄弟抓住,後果不堪設想,輕則骨折斷腿,重則灌水泥丟海底,最糟的是,要是被那些凶神惡煞發現夏笙是女孩,她會有什麼下場?光想到這里,他就全身惡寒。

然而夏笙完全不明白他的擔憂,倒在書房的大沙發上,重重呼了口氣,又咯咯笑了起來。

「哇,真刺激哩!像在演電影一樣,我們明天再換一家玩吧!」

黎振南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個家伙到底要亂來到什麼地步才甘心?都已經搞到差點沒命了,居然還不知道要反省?

「玩?夏笙大少爺,你也夠了吧!整天只曉得玩,你到底知不知道別人有多辛苦?」

她坐起來,睜著無辜的大眼望著他。「振南,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生氣?」

看到她這副狀況外的模樣,他更是怒火上沖。「我怎麼了?你出的餿主意,差點害死我們兩個,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今天要不是佟帆心情好幫我們一把,我們早就完蛋了!拜托你耍白痴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

夏笙從沒看過他這麼生氣,嚇了一跳,訥訥地說︰「我……我只是想讓謠言停掉……」

「我說過幾百次,這招行不通,你就是不听!你才不是要解決謠言,只是想玩!」

他真的氣炸了,講話完全不經大腦。「你問問你自己,這輩子到底做過幾件正經事?我拜托你趕快放棄繼承吧,要是讓你這種沒半點用處的廢物當總裁,樹人集團就完了!」

她睜大了眼楮看他,臉色倏地刷白。「沒半點用處的廢物?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黎振南心中一震。不好,說錯話了,

「不,我不是這意思……」

但是夏笙打斷他,臉上淨是受傷後的狼狽模樣。「是嗎?我看你想說這話已經很久了吧?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不務正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委屈你照顧我十幾年,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夏笙!」看到她傷心的表情,還有限中蓄滿的淚水,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貼起來,他明明是擔心她的安全,為什麼反而搞成這樣?「你听我說好不好?」

她拾手阻止他開口,「夠了,不用說了。」

「我……」

在慌亂之中,他看到夏笙走向他,也再度注意到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專注且充滿了感情,那感情像在她眼中已經很久了,而他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然後夏笙站在他面前,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貼在他的上。

唇上熟悉的觸覺喚醒了他的記憶,就像被閃電劈中一樣,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卻伴隨著無盡的悔恨和痛苦。

她緩緩退開,轉身走出書房。黎振南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追出去,但她已經進了自己房間,把門鎖上。

「夏笙,你開門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房里幽幽地傳來她的聲音,「你回家去吧,我暫時不想見你。」

「夏笙!」

「回去吧。」

听著她平淡的聲音,黎振南覺得心里像刀割一樣痛。十幾年來她總是緊緊地跟在他身邊,用最燦爛的笑容面對他,而現在她卻說不想見他?

「暫時」是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輩子?

咬緊牙關吞下心中的苦澀,他對著門說︰「我明天再來。」

萬分沮喪地回到家,爸媽偏又抓著他猛問哈佛入學的事,讓他更加煩躁,編了個借口便溜回房間睡覺。

可卻輾轉難眠,腦中滿是夏笙含淚的雙眼和她悲傷的神情,尤其是當他記起她唇上的溫度,胸口就更加騷動不安。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他就郁悶得快要窒息。

好不容易意識有些模糊,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耳機里傳來柳菁菁歇斯底里的聲音,「振南!夏笙是不是在你那邊?快叫她听電話!」

他莫名其妙,「沒有啊,我明明把她送回家了,怎麼回事?」

「夏笙失蹤了!我一回家就沒看到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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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熱鬧的市街也逐漸安靜下來,然而在人聲鼎沸的夜店真,一天的節目才剛要開始。

夏笙坐在酒吧的吧台旁,緊張不安地等著老板說話。這次她並不是來喝酒,而是來應征服務生。

離家出走已經五天,她隨便找了家小旅館住宿,設備很差,但是她不在乎,反正她整天都在外面走動,只是回去睡個覺而已。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沒用的廢物,她決定要離開夏家,找個工作來養活自己。

幾天下來,她已經知道獨立生活是多麼不容易的事,翻遍報紙上的征人啟事,

幾乎找不到適合她的工作,她走遍每家征人的公司,得到的永遠是敷衍的回答,不用想也知道是沒望。

白天找不到工作,她只好晚上繼續找,即便酒吧服務生不算什麼好工作,她也要試一試。

這家酒吧比藍月小很多,老板自己還兼酒保,忙得不亦樂乎,好不容易才稍微空閑下來跟她面談。他簡單地問了她的家庭、專長、有沒有經驗之類,並要她練習端盤子,看她手腳還算利落,對薪水要求也不高,顯得相當滿意。

成功了!夏笙忍不住在心里歡呼。

「嗯,那我想你就明天來……」

「老板,我勸你考慮清楚。」吧台的另一端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又是佟帆。

夏笙吃了一驚,「你在這里干什麼?」

「干什麼?酒保也有休假呀。」佟帆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煙,對老板說︰「老板,這家伙是個大白痴,完全不會看人臉色,前幾天才在我們店里惹事,搞得雞犬不寧,你確定你要用他嗎?」

老板開始猶豫了,開店當然最怕有人惹事,要是用到一個有眼無珠的服務生,豈不是自討苦吃?

夏笙急著辯解,「那是因為……」

佟帆又繼續說;「還有啊,我們老板對他很不爽,放話說下次再看到就要海扁他,你應該不希望讓我們老板在你店里找到他吧?」

老板當機立斷地做出決定,「對不起,夏先生,還是請你去別的地方找工作吧。」

「我……」

夏笙又氣又急,而佟帆則朝她吐了一口煙圈,一臉諷意,「大少爺,外面很危險,不是玩游戲的地方,趕快回家吧!」

她狠狠地瞪了她哥哥一眼,無奈地走了出去。

真是氣死人,眼看就要找到工作了……

滿心苦悶地繼續找,忽然去路被幾個人擋住。「小白臉,你還敢出現在這里啊?上次沒被修理到,學不乖是不是?」

她一怔,隨即記起這些人正是藍月的打手。來不及細想,她轉身飛快地逃跑,那群幫派份子也在她身後緊追不舍,她雖然跑得不算慢,但一個女孩子終究體力有限,很快就有些支持不住。

她心中著急,沒注意腳下,在跑進一條巷子的時候,不小心腳重重一扭,跌倒在地,掙扎著想站起來再跑,偏偏腳踝疼痛不已,怎麼也爬不起來,而那群惡煞很快就圍了上來,滿臉獰笑。

「喂,小子,有本事再跑啊!居然害我們幾個這麼累,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嘿!你們幾個!」忽然後面傳來熟悉的喊聲,「要打沖著我來,別欺負弱小!」

眾人回頭,只見黎振南大踏步向他們走來。

「振南……」看到心上人出現,夏笙眼眶中頓時蓄滿淚水。才幾天沒見,她卻覺得好像已經分別好久一樣。

氣要我們沖著你來是不是?好啊,當然好!」

眾流氓掄起拳頭,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招呼下去,嚇得夏笙幾乎不敢看。然而,一番纏斗後,站著的人仍然是黎振南,他頭發散亂,眼中噴火,額上青筋直冒,唇邊還滲著血跡,看起來幾乎像個狂人。

很顯然地,他氣瘋了。

「你們是要快點滾,還是要我再補幾拳?」

幾個流氓听了這話,連忙連滾帶爬站起來離開,不過黎振南出手很重,有些人甚至連路都走不穩。

他回頭瞪著夏笙,看到他氣得整張臉變成青色,她忍不住有些害怕。

「振南……」

黎振南低頭瞪著她,胸口起伏非常激烈。「你要是……」深呼吸幾口才有辦法出聲,「你要是再敢給我一個人亂跑……」他實在太生氣,後面的話又講不出來。

她低頭懺悔,「對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麼?」

「一想到你這麼討厭我,就沒有勇氣回去……」

「我幾時說過我……」他已經懶得再跟她辯,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

夏笙先是一呆,隨即閉上眼楮,沉醉在他的吻中。

他發現自己全身發抖,想到五天以來四處尋找她的煎熬,想到差一點就失去她……他緊緊地擁住她,下定決心死也不放手。

等到兩人終于分開,他仍然將手貼在她臉頰上,感覺到她的溫度,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找到她了。

夏笙將額頭靠在他額上,想開口,但他卻把手指貼在她唇上。「什麼都不用說。」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靠著,雖然都沒出聲,但在這一刻,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之中,一切的心情都表露無還。

他終于明白了,他們之間,並不只是夏笙單方面依賴他而已,雖然常常被拖累,雖然常常得幫她收爛攤子,但他就是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喜歡她眼中百分之百的信賴和感謝,喜歡她的笑聲,喜歡她種種希奇古怪的白痴舉動,喜歡跟她分享人生的喜怒哀樂。

只要有她在,他就覺得特別安心,所有的壓力都煙消雲散。

他需要夏笙,一分一秒都少不了她,短短幾天的分別,讓他清清楚楚地體會到這點。

夏笙對他而言,是非常特別、非常重要的人,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他想一直守護著她,為她勞心傷神也無怨無悔,還想一直陪在她身邊,獨佔她的笑容,他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盯著她看,欣賞她精致的側面,看著她柔軟的頭發垂在額前……

天啊,他真的好愛好愛她。

餅了幾分鐘他們才分開。夏笙輕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輕輕搖頭,「算了,以後別再這樣了。好了,回家吧。」

她可憐兮兮地說︰「我站不起來了。」

黎振南拿她沒辦法,只好背起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都看不到計程車,他知道自己應該打電話回家叫人來接他們,但私心里卻想背著她多走一會兒。

她低聲問︰「我媽媽一定很著急吧?」

「是啊,她一面到處派人找你,一面還得忙著封鎖你失蹤的消息,免得給總裁听到。」

「我好像真的是一點用也沒有耶,又闖禍了。」

「不要再說了,你能在那種鬼環境下活那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她非常高興,「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

他苦笑一聲,「是,是真的。」深吸一口氣,「再告訴你一件事,我不去哈佛了。」

「咦?真的?」她喜出望外,「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希望我的白目女朋友被人拐走啊。」

「白目女朋友是指……」

他實在很想往她頭上敲下去,「除了鼎鼎大名的夏笙少爺,還有誰擔當得起這稱呼?」

「哦。」她滿臉通紅,雖然被損了;但卻覺得無比甜蜜。「好吧。」

他笑了笑,再宣布他的另一項決定。「律師考試再半個月就發榜了,我想我應該沒有問題,等我當上律師找到工作,就帶你離開夏家,我們兩個自己生活,不用靠夏家的財產。」

「離開?」她怔了一下。跟他長相廝守確實是她夢寐以求的心願,但是要她離開從小長大的夏家?離開母親還有爺爺?雖然兩位親人都很凶,可她早就習慣他們了,從來沒有逃離的意思。

「你不高興?」她的沉默讓黎振南很不安。

「高興啊,可是,要是我走了,夏家怎麼辦?我的使命怎麼辦?」以後她就不能扮演寶馬王子了……

黎振南無奈地說明,「夏笙,我知道你覺得這樣過日子很好玩,但這是不正常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個世界不需要寶馬王子,你只要做你自己,做我的妻子就好。」

听到「妻子」,夏笙頓時滿臉通紅,之前的迷惘也煙消雲散。是啊,能跟振南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其它的根本不重要。

他怕她還沒想通,又補了一句,「而且,你不覺得私奔也很酷嗎?就像羅密歐與茱麗葉一樣,以後你再也不必做這種女扮男裝的蠢事了。」

「沒錯沒錯!真是太帥了!」她現在完全陷入私奔的美好想象里,然而又想起一件事。「可是振南,我覺得我穿男裝很帥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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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律師考試還沒發榜,另一件大事就爆發了。

一家小報刊出一則新聞,標題為——樹人集團接班人竟是同志?

並配上夏笙和黎振南在小巷里熱吻的照片,第二天,這則新聞成了各大報的頭條。

可想而知,這則新聞在夏黎兩家之間投下了一記震撼彈。

黎振南待在自己房間里,等著父親從公司回來,現在他被禁止跟夏笙見面或通電話,不管怎麼抗議都沒用。

待父親回來後,母親才叫他下樓。一下樓,他就看見父親跟柳阿姨一起坐在客廳里,兩人都臉色鐵青,氣氛非常凝重。

等黎振南坐下,柳菁菁便直接開口。「我們今天去見過老頭子,我跟他說你和夏笙只是一時好奇,學人家玩同性戀游戲,不是認真的。」

黎振南反駁,「我們是認真……」

「別插嘴。」他父親阻止他。

她繼續說︰「明天你要去見老頭子,告訴他同樣的話,然後從此你不能再見夏笙。」

他立刻發難,「我跟夏笙是真心的,你沒有權利拆散我們!」

柳菁菁冷笑,「真心的?如果你對夏笙是真心的,還會這樣害她嗎?做出這種事,你是想害她穿幫,害她被趕出夏家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最關心夏笙的人,沒想到你比佟靖還狠!」

「我又不知道那里有狗仔隊!」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請你離我女兒,不,我兒子遠一點。」

「很抱歉,你沒資格命令我。」黎振南冷冷地說︰「等我考上律師,我就要帶夏笙離開,誰管你答不答應!」

「振南……」黎正耀搖頭。他這個兒子平時冷靜穩重,一旦沖動起來卻是誰也壓不住。

「你要夏笙放棄幾千億的財產,去當一個小律師的老婆?」她不禁失笑,「學長,你兒子是不是沒睡醒?」

「小律師的老婆總比不男不女的怪胎好!你以為你能騙多久?難道你想毀掉自己女兒的一生嗎?」

「這個不勞你操心。你再接近夏笙,我就讓你在律師界里待不下去,等著瞧吧。」撂下狠話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爸!」黎振南忍無可忍,對父親抗議,「你不能再幫她了!她根本不關心夏笙,只是把她當成奪權的工具!」

黎正耀瞪他,「不要胡說八道,柳阿姨如何教養女兒,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

「可是……」

他打斷兒子的話,「振南,如果夏笙的秘密被揭穿,不只她們母女要遭殃,連你爸爸也會被牽連,你知道嗎?」

他立時啞口無言。

「是爸爸不好,不該把你拖下水。不過我還真的沒想到你跟夏笙會發展成這樣,她是個好女孩,但你們是不可能的,早點放棄吧。」

黎振南咬緊牙關,氣得全身發抖。他從小到大為夏笙付出那麼多心力,居然只換來一句「早點放棄」?

「好了,趕快把這事結束,定下心來準備準備,哈佛快開學了。」

兩個星期後,黎振南坐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

坐在靠窗的座位,從窗口看著底下有如棋盤的房屋和道路越縮越小,他嘴里喃喃說著一句話——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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