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緣來意外 第四章

那天出游後,悄悄造成了一些改變。

對于這些隱約的改變,有人是知而不理,有人是沒知沒覺。前者是決心疏離青薰的逸風——他想在自己陷得太深之前,迅速抽離三人間已然變得復雜的關系。後者則自然是迷糊加少許遲鈍的青薰。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秉持著這樣的信念,青薰不容許自己再細想逸風帶給她的陌生感覺。那太復雜難解了,她沒需要自尋煩惱,不是嗎?不過她好像還忽略了另外一些重要的事情……無奈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算了!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眼前小貓咪的生活所需!

替小貓找籠子,幫它洗澡,每天喂它和更換它的食水,教導它別亂抓劍鳳山莊貴得嚇死人的家具……想不到養一只小東西,要做的事卻有一籮筐!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輕易「屈服」于這只黏人得緊的自來貓。

「你哦!真是難服侍。」她點點不斷瞄瞄叫人陪它玩耍的小貓的鼻子。

「喏,接住了!」站在霧月軒外的黃葉地上,她大力拋出一個用毛線做的小球。

小球以一道優美的弧線向天邊飛去,小貓卻動也沒動,只睜著一雙鈕扣般的眼,蹲在一旁搖頭擺尾。

青薰快要被這只小貓打敗了,可她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後她惟有認命的走進霧月軒與凝雨軒之間的桂花林。

她走著走著,卻依然不見那顆小球的蹤影,人便自然朝凝雨軒愈走愈入。

耳畔忽然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痛苦申吟,她好自的想找出聲音來源。

「老莊主?」她怎麼也沒料到聲音竟源于凝雨軒,而逸出聲聲申吟的還是齊老莊主!「你怎麼了?」她焦灼的仰頭問身處凝雨軒閣樓的老莊主。

「藥……藥……」斷斷續續的聲音自上方的窗戶流出。

「啥?什麼藥啊?」她听得不甚真切,著急地想找佣人幫忙。她四顧一望,卻發覺一個詭異的情況——除了樓上的老莊主,修僕多過主人好幾十倍的凝雨軒居然空無一人!

「樹……」

樹?青薰應聲掃視附近的樹木一下,果真瞄到窗旁的桂花樹上,擱著一個小小藥瓶。

她迅即飛奔至那棵高達數十尺的大樹旁邊,也顧不得自己正一身華麗昂貴的宮裝,兩手一拍就往樹上爬。

「老莊……主,我拿到了!」由于身上的宮裝累贅非常,令青薰爬樹時諸多不便,所以她這爬樹高手也難免氣喘吁吁。

「給……我……」趴在地上的老莊主辛苦地舉高手。

「但這究竟是什麼藥啊?胡亂服藥行不行的?」

眼前詭異的一切,教她都被弄糊涂了。照說老莊主得病是天大的事,可她對此卻聞所未聞,閣樓里也不見有任何佣人伺候他……

又一聲痛苦的申吟打斷了她的冥想,更加深她的焦慮。她一急之下,再也顧不得手中不知名的藥是否適合服用,便將藥瓶拋進窗內的椅子。而椅子上的坐墊正可確保藥瓶不會破掉。

老莊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那張椅子前。

他一手抓下藥瓶,迫不及待的倒出內里的紅色丹藥。

一口吞下它。

她看著還是不放心,「您等等,我現在就趕過來看您。」她說罷便轉頭要爬下樹。

「等……」藥效尚未發作,老莊主卻不理開口說話的疼痛,慌忙喚住她。「你……千萬別將……今天的事向人說。」

「咦?」她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奇怪的念頭——凝雨軒的佣人可能是老莊主有意遣退的。

「還有,多謝你……不顧生命危險……來救我。」

要嬌生慣養的中書千金爬樹來救他,是難為她了。

「咦?」她哪有冒生命危險啊?青薰不明所以的望著感激涕零的長輩。「您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好了。」她又轉過身。、

「我又……不會逃走……你急什麼呢?」老莊主難得幽默的笑說。

逃走?

她記起來了!她終于記起她一直隱覺不妥的大事了!那就是她在市集與逸風他們走失時,居然沒有趁機逃走!她當時是鬼迷心竅了嗎?青薰自我厭惡的敲敲自己的頭,卻忘了她正攀著樹枝向前爬!

松開兩手的下場是她失去了平衡,正向下跌去!

她這個混蛋、三八、白痴——

「救命!」最後,連串咒罵都只有化成一聲呼救。

「你可以張開眼了,我的小娘子。」

孰悉的嗓音突然傳人耳畔,對青薰而言,這句話猶如天籟!

「齊逸風?」她依言睜開雙目。待她看清自己正被逸風抱在懷里,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好運道。

「你抱得我太緊了。」她微微掙扎。真古怪呵,只是聞到他身上的剛毅氣息,她心頭的驚懼就被安全的感覺取代。

逸風沒有回答。他幾乎不敢想象如果他來遲了一步,她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他不是恰巧有事要找父親的話,她就……思及此,他下意識的把她擁得更緊。

片刻後,他的心跳終于平穩下來,臉上也迅速掛回一貫的優雅笑容,問道︰「娘子,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為什麼會從樹上‘跳’下來,向我投懷送抱?」

盡避他的聲音迷人如昔,可依然泄出淡不可聞的不悅,以及……著急。

「呢,因為我不小心失去平衡了。」能夠再听到他好听的嗓音真好。

「那你為什麼會在樹上?」對她無關痛癢的回答,他好似不以為忤。

「因為我先前爬了上去。」

「那你為什麼會爬上樹?」逸風依然有十足的耐心。

老莊主的病似乎不是第一次發作;她若不告知真相,難保老莊主下次病發時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而且齊家人是有權利知道老莊主染病。但老莊主切切叮嚀她別對人說出其病情……

「我……找東西。」她心虛的囁嚅道。

「你一定不會傻傻的為了找東西,而甘願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對嗎?」逸風的聲音輕快、迷人,但他的話卻有強烈的諷刺意味。

「對,我當然不會為了找東西而玩命。」爬樹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雖然她後來不慎從樹上跌下來,幾乎丟了小命。

「你更加不會是為了好玩,而去做爬樹這種危險的動作。你一定也清楚爬樹的危險性。對嗎?」

至此,青薰這迷糊蛋也听出了逸風的責備。

「對、對。」她低垂螓首,活像做錯事的小孩。

「那好。這次你從樹上跌下來,純屬意外。我應該可以肯定不會再看見類似的情況了。」若再多幾次這樣的意外,他極可能會早生華發。

然後,他不著痕跡的放開她。「我有事先走。你乖乖回霧月軒,不要再亂跑。」他是被自己剛才激烈的反應嚇著了。

在她方才生死未卜的一刻,他竟然——感覺他的世界可能將會不再完整!這難道是說——他較自己所以為的更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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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自己只是對她動心了,想不到他卻較自己所以為的更在乎她。而比動心更深刻的情感,不就是——愛?

為什麼他會在明知她踫不得的情形下,仍然情不自禁的愛上她?逸風坐在裝演不俗的書房內,低首問自己。

若說她有天仙般的絕色容顏,他愛上她還無可厚非;然而嚴格來說,她是可人有余,美麗不足。

兩道細長卻帶英氣的明月眉,一雙清靈卻不柔美的大眼,小巧卻不高挺的俏鼻,單薄卻不誘惑的小嘴。

再加上她曲線不明的嬌軀,使她離時人所吹捧的美女行列更遠。

逸風想著想著,手竟像自有意識般,把他腦海里的小人兒畫了出來……,

畫中人對他咧出陽光似的璀璨笑容,令他的心不規律地跳了兩下。唉,他更是完了!她是不美艷,卻教他看得最順眼!

應當是她的性格吸引了他吧!她時而堅強樂觀,時而脆弱易感;時而勇敢活潑,時而膽小懶惰……

而無論是哪個她,都是天真又善良。

可即使她再可愛,也改變不了她是書介心上人的事實!知己與所愛,孰輕孰重?這世上有沒有一個天秤能分辨得出?

他的滿月復苦澀最後化成一串文字——

必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芹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他真要好好想想他、她和「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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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苦惱耶!

逃跑重要,還是解開逸風父子間的心結重要呢?

青薰同樣面臨了重大的抉擇。

所謂「人命關天」,又有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逸風有恩于她,在情在理,她應該留下來協調逸風他們父子才是。何況她只不過擱下逃走的事一兩天,不會礙事的……當青薰為自己的留下來找盡借口後,她終于作出了決定。

不過,她要怎樣幫助逸風明白老莊主身患重病呢?她再度陷人愁雲慘霧中,一雙小手則忙著喂小貓吃東西。

「喵。」白貓發出拒絕進食的聲音,小小的頭顱很不賞面的轉到另一邊。

「不吃?」她奇怪的瞅眼一向嘴饞的小貓。「不好吃嗎?不會呀。」這是她親口試食後的結論。

這次,小貓干脆不理她。

她不死心的拿起另一款食物來引誘它,但它依舊不為所動。

「少夫人,你想它是不是病了?」

小晴說的有道理。說起來,這小東西最近一兩天都不會舌忝自己的毛發,又不會叫人陪它玩,它可能真有點兒不妥。」小雨補充。

「少夫人,你想會會不是我們悶壞它了?我們不如試試把它從籠子里放出來?」

青薰听了,連忙提起籠子往屋外的黃葉地走,然後再打開籠子的門。但那小貓甚至不肯走出來。

她心疼的盯著無精打采的小東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會在原地踏步。

「你怎麼了?」逸風瀟灑的身影倏地出現在青薰的眼前。

看來有些事情真是躲不過的,要不然他費煞思量去避她,怎還是踫見了她?尚未弄清自己心思的他原想狠下心不理她,無奈最後仍不敵愛她的心。

「是你!」青薰精神為之一振。似乎每當她有危難之際,逸風就會及時出現。他一定是天上神仙所變的……她傻氣地想。

「你真令我受寵若驚。」他指她的笑逐顏開。

他爽朗的微笑令她心悸了一下。不知道打從何時開始,她一面對他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呀!」她想起當前的正經事,「你看看小貓,它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啊!」

「了無生趣?」如果她接下來說小貓要學人自殺,他也不會太過訝異。跟她在一起,總令人輕松、自在。

「小晴、小雨說它病了。它一定很辛苦。」她心有戚戚焉。

「你不是它,你又知道了?」他幾乎是無法自拔的陶醉在她悲天憫人的樣子里。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可愛的了!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青薰難得慧黠的反駁。

他不看可否的笑笑,不再爭論下去,轉而細心觀察伏在地上睡覺的貓咪。

‘它有沒有救?」她擔驚受怕的問——其實她也不敢苛求他懂得醫貓,畢竟七十二行偏缺了一行「家畜大夫」。

「沒啥大礙。它應該只是吞下了自己的毛發,卻沒有青草供它適當地吐出來。我們只需要給它一些青草吃就可以了。」逸風秤過小貓的重量、探過它的體溫後,作出結論。

「你真懂得醫治它啊?」雖然是她請他醫治小貓在先,但當他真的懂診斷它,她還是禁不住咋舌。

他究竟有什麼是不會的?

「你不相信我嗎?」他笑問。

「我相信你。」先別說他有模有樣的,她對他本來就十足十信任。「只是……大丈夫志在四方,哪會愛惜這一條小生命呢?」她坦白道。

「你是說我不像大丈夫嘍?」他狀似苦惱。

‘我當然不是說你娘娘腔!你千萬不要誤會!

我、我……只是……」她猛搖頭,著急的想解釋。

「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真的!」她只差沒舉手發誓。

逸風發出一陣笑聲,在他清亮的笑聲里,完全找不到苦惱的蹤跡。這就是她「只此一家」的獨特魅力吧!在她面前,他從來毋需擔心人心難測,他可以盡情表現真我。

此時,小楮和小雨兩名識趣的丫環也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小娘子,你有沒有听過一種植物叫‘忘憂草’?」他天外飛來一筆。

「沒有。」

「那很像你哦。」他故弄玄虛。他喜歡看她迷糊的俏模樣,非常喜歡。「對了,你不好奇我為何會懂得一些貓的護理嗎?」

「像我的草?」那一定不是啥好東西了。青薰也沒心思追問下去。「你為何會治貓?」

「我不會治貓,只是稍懂一些貓的護理。」他糾正她。「那是因為我以前的工作所需——我以前習當過客棧的小廝,而客棧都會養貓兒去捉老鼠。自然,喂貓這種無關重要的雜務是由我負責的。」

「劍鳳山莊的少主去當客棧的小廝?」她難掩驚訝。

「是啊,正是在下。」他調皮的微彎腰行禮。

「這個……那個……」

「這個……我會去客棧打工是因為爹的吩咐。那個……爹如此吩咐則是因為他想我累積多些經驗。」

他學她。

「爹的吩咐?累積經驗?」她活像在街上賣藝的江湖術土,不停重復他的話尾。

「劍風山莊旗下商號遍全國、各行各業。如果我要接掌山莊,定當具備一定的商業知識和經驗。我自小便被爹灌輸大堆經商要訣,十二歲開始便到主要的商號從低做起、學習。直至兩年前,我才回來逐步接管山莊。」他好心地為她解惑。

「原來富家子也是不易當的。」哪像她這「貴婦」

整天只會混吃等死……沒來由地,她的心隱隱泛起一陣刺痛。

「沒有你所想的‘慘絕人賽’啦。」他輕松的說。

「別人能做的,我也可以辦到。其實認真說來,那段日子是喜多于悲的。至少我在那時結識了一群生死之交。」

「然後呢?」她愈听愈有興趣。

他好笑的瞅住她。她以為她在听故事?不過他還是娓娓道出那一段從未向外人道的輕狂歲月。

「我會踫見書介、青行與水寒,也算是奇遇。書介是胡神醫的秘密傳人;青行則是欒王府的王爺;水寒乃南方霸主——涌水莊的繼承人。他們均非平民百姓可輕易見到的人。」

「奕青行?」青薰低聲重復這個熟悉的名字。這名字與她的「龜名」只相差一字耶!

「那時候,書介邀同門的師兄追殺,青行趕來長安尋妹,水寒則蹺家來到長安游玩,而他們又偏偏同時聚集在我當小廝的客棧。于是,我們四個不相干的人便踫在一起了。」他因回憶而不自覺揚起嘴角。

「後來,我升上客棧的副總管;在長安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他們也隨著我四處工作。途中,我們……」

青薰凝視著仿佛散發著光彩的逸風,幾乎睜不開眼。他一定很重視他的朋友吧!

在時間的流逝之中,她知道他們曾經為了找尋傳說中的蓬萊仙島,而在海上漂流半個月;曾為了好奇而深人苗疆部族,險中蠱毒;曾為了試驗自己的實力而冒險闖入高麗,差點從此「有家歸不得」

……她不敢相信原來溫文爾雅的他也有貪玩的一面。

雖然加深對他的了解不算天大的喜事,可一陣甜蜜就是涌上她的心頭,令她忍不住綻出動人的笑靨。

逸風則為她的易滿足而感到不可思議。

「等到明年新年的時候,我就可以帶你一起游歷天下。那時候說不定書介、青行和水寒也會隨行呢……」他沖口而出,但想到書介,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好啊!」青薰歡喜的應允,絲毫不察逸風的心緒已暗暗轉過幾圈。

她一定要幫助逸風明白老莊主的病情,以兔將來有什麼遺憾!為了報逸風對她的恩惠,也為了讓他能夠永遠保持這樣炫目的笑臉!

至于其他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難,就隨天邊的夕陽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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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你悶不悶?」光兒把頭托在霧月軒花廳的圓桌上,嘟著嘴問。

「嗯。」青苗也把頭托在桌子上,悶悶不樂地答。

她都快抓破頭了,但依然想不出法子去協調逸風父子。這一刻,她真的好恨自己怎麼如此笨!

「光兒,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很笨啊?」

「不是很笨呀。」只是比較笨。後面的一句話光兒也沒膽說出口,因為嫂嫂的臉上滿布陰霆,著實挺恐怖的。他還是明哲保身,少說少錯,以免嫂嫂受刺激。

「那你說我究竟有什麼長處?」

「嗄?」光兒惶恐的不知怎樣回答。嫂嫂是怎麼了?她不會是無端覺得生無可戀、生無長物、「生生不息」……想了結余生吧?他突然背脊一寒。

「光兒,你連一項也想不到啊?」

「不,嫂嫂表面上看來‘一無是處’,但根據我的分析,你實際上是有不少長處的。嘿嘿……」早知道就不來這里看嫂子了!反正他們都只是坐在一起發呆……他真是悔不當初啊!

「例如?」

「呃,例如……爬樹!」他高興的叫道。

「爬樹?」爬樹雖然「有益身心」,但並不能使逸風主動發現老莊主患病呀。這幾天她又走到凝雨軒找老莊主,勸他向家人坦白他的病情,但老莊主固執得像條牛。他甚至連他身患何病、有何苦衷也不肯說。

「呢,再例如……燒菜!」拜他早前死纏活纏所賜,他才有幸得知嫂嫂「身懷絕技」。

「燒萊?」做菜也是毫無幫助。「光兒,如果我有一些事情很想說出來,但我又偏偏不可以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可以說出來,那就寫出來嘍。」嫂嫂問的問題真古怪,他還是早走早好。「嫂嫂,我想到一件有趣的東西了!你等我一下,我拿來給你看。」他趕在嫂子再次開口前,一溜煙的逃了。

青薰呆愣地目送光兒活像颶風似的飄出去昀身影,宛如墜入五里霧中。

半晌——

「嫂嫂,你看!」去也匆匆,來也匆匆的光兒又細回來。他愛現的舉高手中一幅畫像,大喊。

仔細一看,原來那正是逸風早前畫下的青薰畫像呢!

「嫂嫂,是不是很像你?這可是我從哥的書房中找到的。是我哥繪的唷。」他與有榮焉。

青薰看看與她極神似的畫中人,又瞧瞧絹上的題詩,雙頰不由自主的布滿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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