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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花之戀 第九章

咖啡室輕輕流淌著悠揚的鋼琴曲,因為是上午剛剛營業,這里的人少得可憐。安霓望著對面找她出來的裴雪,心中十分疑惑。

她第一節才下課,就看見等在樓外的裴雪,難以相信的是她竟要請她喝咖啡。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安霓開門見山,她不想這樣坐著,裴雪據傲的目光讓人不舒服。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套了。」裴雪淡紫色的洋裝顯得她優雅高貴,「你大概知道我和澤逸的關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都一起經歷過許多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安霓看著她的眼楮,在向她示威,還是勸她離開宮澤逸?

裴雪淡然一笑,「他說現在和你交往我也能理解,這麼多年我也了解他,他一直生活在所有人的關注中,是視線的焦點。見到你後——你似乎對他不屑一顧,所以他有種征服感,覺得新鮮,便要和你在一起。」

她似乎很遺憾地嘆口氣,「他不是一個有長性的人,如果新鮮感一失,他也許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當然我不是叫你離開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放太多的感情,也許你會認為我虛偽,但我確實是為你好,為了你以後不會更加地痛苦。」

「你是說,他現在對我只是一時的征服感而已,是嗎?」安霓不以為然地問。

「你認為呢?我不是有任何成見,我只是想問你,你覺得自己有足以匹配他的條件嗎?你認為你們是在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嗎?」裴雪無足輕重地一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雙方家里也互相熟悉,甚至都有打算在畢業之後結成姻緣——這之前的一些事我可以當做視而不見過往,畢竟結婚之後仍有許多的栓桔,我不在乎雙方在學業期間多一些私生活。」

丙真是來示威的!安霓直視她,「如果你不在乎,為什麼要來對我說這些話?」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

「我只是希望我們之後,不套帶給你更大的傷害。」裴雪不動聲色地說。

安霓端起咖啡,到了唇邊卻又放下,「你今天是想要告訴我,在我之前你們一直在交往是嗎?」

「不單單是交往——當然,如果你問澤逸,他也許不會承認。前些日子,因為我忙于文學社的關系,我們鬧得很僵。」

「我們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我相信他的為人,他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安霓反駁。

裴雪目光一閃,「有時為達到某種目的,是必須采取一些手段的。如果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那麼你認為我是會相信你呢,還是會相信宮澤逸?」安霓直視她,「你認為愛只是門當戶對的選擇嗎?只要物質條件符合就可以相偕走完一輩子?如果是,那麼你也太膚淺無知了。」和宮澤逸交往的這陣子,她時刻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這個女人的嘴可是真利,「你這麼抓著他不放手,是因為他的金錢嗎?我可以告訴你,阿姨隨時可以停掉他全部的開銷。」事已至此,她已經不能再說好話。

「那樣最好,停掉他的錢,我們一趕出去打工,同甘共苦。」安霓笑著說。

這個女人遠比她想象的難對付,裴雪恨得牙癢癢的,「這麼說你是不會輕易離開澤逸了?」她的眼楮幾乎噴出火。

「是。」

「阿姨——澤逸的母親,她很喜歡我——我們的事是注定的。至于你,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當然,即使這樣我還要忠告你一句,受到傷害的時候不要想不開去跳湖——你知道我們學校的小鏡湖吧?並不是沒有女生為了他跳下去,他理都不理。」裴雪嘴角微揚,漾出的惡魔般笑容與她純淨的面容毫不相襯,「你問他,那些事是不是我為他處理善後的。」

小鏡湖?

「最有名的是個男生沒錯,可你知道那個湖附近為什麼總有人自殺嗎?」

「是因為那些人都是被那個有名的男生拒絕的人——你也知道,女生總愛到比較有情調的地方告白,結果……一時想不開就都跳湖了。」

安霓突然想起光蕙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我想你也听過這些緋聞,有位女生的父母曾經鬧得不可開交,非要澤逸給個交代,最後還不是我出面解決了,他連面都不見!」裴雪繼續道。她知道,這件事在學校流傳得非常廣。

「這是這個女生的地址,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親自問她。

這時室內流淌的音樂沒來由地讓安霓一陣心煩。

裴雪喝口咖啡,得逞的笑容隱在杯後。最好是親自問一問,她早就和他們打點好了一切。

音樂刺耳地響起,安霓從包里拿出手機。

這是宮澤逸的手機!裴雪恨恨地盯著它,那次她打給安霓,想要約她出來聊,沒想到接電話的竟然是宮澤逸!

這件事讓她氣得整整一天沒吃進飯。

他們究竟親密到哪種程度?她的電話竟然是他接!

「喂?」

「在哪兒?我在教室外等你,可別人說你早就下課了。」宮澤逸關心地問。

安霓看一眼裴雪,「我在外面。」

「外面哪兒?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會回去。」

「……好吧,到喜悅蛋糕屋等我。」

「嗯。」安霓關上電話,裴雪正用淡淡的目光看著她,雖然努力想要保持無所謂,可是她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

「還有事嗎?」她對裴雪道,大眼楮盯著她,「你說過的話我會考慮清楚,謝謝你的‘好意’。」如果連她的心思都看不出來,她安霓豈不是白活了!

裴雪看了她一眼,舉起咖啡輕輕啜一口,視線落在紅底青格子的桌布上。

也許事情並不會像她想象的那麼順利,安霓太過精明了!不過即使如此,即使她沒有相信她的話,計謀沒有得逞,但是破壞他們的決心是不會更改的,無論如何她不能將喜歡的人拱手相讓。

☆☆☆

想起裴雪的話,安霓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她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左叉一下蛋糕,右叉一下蛋糕。

「你怎麼了?」宮澤逸奇怪地看她,「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今天她好像心事重重的。

「我能有什麼事?」安霓仍是叉她的點心。

「你別再叉了,我警告你,這家店的老板可是很厲害的,看到別人不珍惜他做出來的東西,他寧可倒掉也不賣。」他就親眼看到有一次老板將拿著蛋糕往別人臉上蹭來蹭去的顧客用掃帚給趕了出去。

安霓覺得好笑,「真的嗎?這個老板真的很奇怪。賺錢嘛,何必那麼認真!」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看到別人不珍惜自己的成果,干嗎還讓他吃?」

這話蠻有深意的嘛!安雪不懷好意地盯著他,「你說這話是給我听的吧?」

「廢話,不給你听我說給誰听,這桌上就咱們兩個!」

「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怎麼听不明白?

「意思就是你要好好地吃光它,尊重別人的勞動果實。」宮澤逸將自己面前那個比較好看的一份換給她,「快吃吧,這家店的蛋糕是最好吃的。」

「哦,知道了。」其實他也可以很溫柔的嘛。

她低頭吃,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那雙漂亮的眼楮正含笑看著她。她靈動的大眼楮眨了眨,「我……听到一個傳說。」

「傳說?什麼傳說?」宮澤逸吃了一口蛋糕。

「你听過小鏡湖吧?」安霓謹慎地看著他。

他听了一怔,然後迅速地笑了一下,「你不會是說又有人跳湖吧?」俊美的臉上有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又?以前那幾個還少嗎?」真是壞心腸的家伙!

爆澤逸不以為意,「多少關我什麼事?」

「不關你事?」他說得多輕松啊!「那些人不都是為你——」

「什麼為我?你這又是听誰胡說的?」宮澤逸咽下蛋糕,責備地看一眼她,難怪長得帥也是個錯誤?

「你——你這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說那幾個女生多麼喜歡他,根本是沒眼光!

「是她自己不小心掉進湖里,我有什麼可同情的?」這女人真是蠻不講理,「你究竟發什麼瘋啊,好好地提她干什麼?」

「什麼好好的?人家為你自殺你連看都不看一眼,這就好好的?」

「什麼叫為我自殺啊?你听誰說的?」宮澤逸生氣地放下叉子,「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是吧?!」

「不是說什麼信什麼,是你自己的態度。就算和你無關,表示一下同學間的慰問總是可以的吧,連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安霓也和他鉚上了,「到了現在還說不關你事,我真是認識你了!」冷血的家伙!

「根本就不關我的事嘛!我為什麼要慰問?再去看她,別人不知道又會傳成什麼樣!」宮澤逸整理一下椅子,正面面對她,「你今天就是想翻舊賬和我吵架是吧?」為什麼女人都要在過去的事上糾纏?

「是你要和我吵的,我只是想問問你,結果……」什麼都沒問,還惹了一肚子氣。

「問我什麼?」

「問你那個女生跳湖的事啊?到底怎麼回事?」她沒好氣地說。

「怎麼回事?還能怎麼回事!不過是她向我表白,我拒絕了……哎呀,這種事多了。」宮澤逸有些不耐煩,「然後就有人說她跳湖自殺了——真是!她自己都說是散步時不小心掉下去的,偏偏他的父母有企圖似的糾纏個沒完,一定要我給個交代。」別說以前了,現在想想都煩。

「然後呢?」

「然後……裴雪說要幫我處理,我就交給她了。」

真的是裴雪為他處理的?安霓若有所思。

「我是真的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也根本不是為了我才跳湖的。」宮澤逸解釋得不耐煩,「那些不過是謠言!你不要相信。」

「那為什麼一次都不去看她?即使沒關系,看一看也不會少你一塊肉。」

「沒關系我干嗎要去看她?而且我也算是受害者耶,無緣無故被他們纏了三個多月!」他可沒那麼好心地給他們留話柄,只要一露面,被他們逮到機會,還不好好地做出一番文章。

也是哦,「那裴雪呢?為什麼她為你處理這些事?」安霓問,「而且,你還為他拍了照片……你們究竟什麼關系?」說一點事沒有誰信哪。

「我們哪有關系啊!」宮澤逸覺得好笑,「你覺得我會喜歡她嗎?」

「不喜歡還做那麼多事。」她不依不饒。

「那是因為她纏著我沒辦法嘛!」

「什麼叫纏著你沒辦法?她叫你和她結婚,你是不是也會照辦?」安霓冷哼,「反正人家是校花、美人嘛,怎麼都不吃虧。」

這話有點不對勁呢,「你……在吃醋?」宮澤逸緊緊注視她,眼中露出好玩的神情。

「誰吃醋啦?」安霓好笑地別過頭,「你以為自己是誰,讓我吃醋?」其實她是相信他的,可是听了裴雪的話心里總覺得怪怪的。即使他表現得再冷漠,也不能說他對裴雪不是特別的。他的目中無人是人人皆知的,而惟一能使喚動他的卻只有裴雪,這從為文學社拍形象照就看得出來。

「哎,又胡思亂想什麼呢?」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宮澤逸笑問。

「你管我呢!」安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我記得昆德拉有一句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宮澤逸忍住笑意,「看你思考的樣子,還真的蠻好笑。」

這個自戀男!安霓瞪他,「上帝看你倒是不會笑——因為你根本就不會思考!」這家伙就知道整天笑話她。

爆澤逸輕輕一笑,悠閑地吃口蛋糕,「這樣對你們這些笨蛋應該很公平,因為我不用思考就已經比你們聰明了。」

「你以為你那是聰明嗎?」安霓想笑,「你那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安霓沖他甜甜一笑,他注定是斗不過她的。

☆☆☆

爆澤逸、裴雪,還有宮澤逸的母親……哦,她的頭快暈了,听裴雪講他的母親似乎也摻和進來了!天啊,就是談個戀愛,有必要弄得那麼復雜嗎?!

安霓嘆口氣,眼神接觸到仍站在收銀台前面的那個有些靦腆模樣的男生,他總是上這家超市來買東西。長得很是清秀,留著短短的板寸,平時都是不太愛說話。

他怎麼還站在這兒?安霓眨著大眼楮,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笑容。

那個男生也扯動嘴角,笑了笑。

笑什麼,還不走?安霓心里想,嘴上還是笑著。

「那個,你……還沒找我錢。」男生低低的聲音好像是他欠了別人錢沒還一樣。

「哦、哦。」安霓搔頭,心虛地笑笑,「對不起、對不起,馬上找給你。」都怪宮澤逸!

丟死人了!她雙手遞過找零的錢,「這是找您的錢,對不起,剛剛……」

「沒關系……謝謝。」男生笑了一下,匆匆地就走了。

安霓松口氣,還好顧客性格好,不然挨罵是定了!

「安霓。」張文遞了張紙條過來,「有人指定要你去送東西。」近來安霓的人氣似乎見長,總是有人指名道姓叫她去送貨。

又是她?安霓接過地址一看,這個混蛋,她在工作他不知道嗎?不過雖然如此想,她還是乖乖地準備好他點名要的高級點心。

一盒點心,他就不會自己來拿嗎?現在才八點,就要吃宵夜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去,才走不到兩分鐘,就在轉角看到了站在路燈下,英俊挺拔的宮澤逸。他迷人的眼楮正含笑望著她,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

「你怎麼在這兒?」離超市那麼近,為什麼不自己進去買?

爆澤逸挑眉,「我想見你。」

「見什麼?不是才剛分手。」還是他送她上的班呢。

「你這女人真沒情調,想一個人還分時候嗎?」宮澤逸瞪著她,「你不會什麼時候都沒想過我吧?」虧得他時時刻刻想著她。

「也不是啦。」剛剛她不也還是在想他。安霓勾上他的胳膊,「這麼點事就生氣了?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沒生氣。」宮澤逸攬上她的肩膀,兩人悠閑地在清靜的路上走著,「你吃飯了嗎?」

「快了,我們是九點半吃飯。」因為是工作一夜,所以吃飯時間也是根據工作時間來定的。

「餓不餓?這盒點心就是幫你叫的喲。」宮澤逸笑笑,「還有,我不是叫了兩盒嗎?那盒你拿回家,給你弟弟們吃。這種我吃過的,還不錯。」

他還真細心。安霓看了他一眼,「謝謝你。」

「謝什麼謝,快吃吧!」他找了個長椅坐下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雖說這邊的工作結束了,她終于可以休息一陣,但是想到不能隨時見面,他還真有些不舍得。

「是啊。」安霓打開糕點盒,拿出一個遞給他,「不過有人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工作,在影碟店上班,工作時間是晚上六點到九點,時間很短,工錢也很劃算。」

爆澤逸將糕點放回盒中,「你還是不要再工作了,周六周日上班不就可以了嗎?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誰會嫌錢多呢?」安霓吃糕點,不以為意地說。

「安霓,听我一次。」

安霓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是怎麼了?我以前都是這麼做的,根本沒什麼……你不要擔心啦。」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有我嗎?!你不要這麼累,有困難的話我會幫你的。」宮澤逸真誠地說。

「你是你,我是我,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安霓想也不想地拒絕,「再說你拿什麼幫我?要你也去打工嗎?還是要你向你媽要錢?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的。」

她收拾起盒子,被這個話題弄得食欲都沒了。

「什麼你是你,我是我?我是外人嗎?」宮澤逸拉起她的胳膊,她甩開。

爆澤逸深吸口氣,「你為什麼那麼固執,有個人幫你不好嗎?我是真心誠意的,你感覺不出來嗎?」

安霓合上盒子,放到一邊,「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幫我,可是……我們家很窮,從小就很窮,就算爸爸活著的那幾年,我們的生活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從小就知道——我們只能靠自己。」她望望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好漂亮,「我很小就開始給人打工︰做手工、做服務員、看孩子……我什麼都做過,雖然很累,但是我很快樂。因為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我來看,遠比那些有很多錢,卻整天勾心斗角,外表看來光鮮,內里卻支離破碎的家庭要好得多。」

「宮澤逸,我是很窮,窮到只夠家里人過簡單的生活——我窮得只剩下自尊心了,你要連它也奪走嗎?」

「安霓……」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單純地想要幫我,可是對不起,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樣,那樣我會瞧不起自己的。」

「安霓,對不起。」除此之外,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霓笑笑,「你現在好像會說對不起嘍?」

「是啊,和你在一起學會了很多東西。」看著她帶笑的大眼楮,宮澤逸也跟著露出淺淺的笑容。

「是嗎,那你得叫我老師嘍?」安霓努力做開心狀,想要打破剛才的深沉氣氛。

爆澤逸笑笑,將她樓在懷里,「老師——可以了吧?」這個得寸進尺的丫頭。

輕輕地撫模著她單薄的肩膀,鼻間隱隱飄過淡淡的洗發水香味,他望向遙遠的卻星光閃爍的夜空,上面即使沒有月亮的點綴,依然要比人間的燈火美上許多。

總有一天,他會擁有一副寬闊的肩膀,讓她放心地依靠。

總有一天……他相信這一天並不會太晚。

☆☆☆

爆家的客廳燈火輝煌,看起來熱鬧非凡,遠遠地開門就听到宮星辰開心的笑聲。

「澤逸。」宮星辰連忙從豪華的沙發上坐起來,迎上前去攬住兒子的胳膊,「來,見一下,這就是我兒子。」

爆澤逸莫名其妙地看向沙發上轉過身看著他的一個臉比馬臉還長的中年男子,他有著長及肩膀的亂蓬蓬的微卷頭發,一張苦瓜臉,眉毛倒豎著,嘴唇厚得像兩根香腸夾在上面,倒是眼楮很漂亮,是淡淡的灰色,睫毛很長。

「這位就是麥克導演——前幾天我跟你提過的。」宮星辰半推著宮澤逸走向前。

麥克張大嘴巴,露出白得嚇人的牙齒,「你的兒子可比照片上的更帥呀!」他的模樣簡直比撿到金元寶還要高興,「這下我可算是找到那個廣告需要的人了!太好了。」為了找到一個符合他心目中的男主角,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宮澤逸冷淡而有禮貌地點了一下頭,「你好。」

「來,都坐下。」宮星辰招呼。

「你有沒有興趣拍廣告?」麥克導演的興趣都集中在宮澤逸身上,自他進來眼楮就沒離開過他,「我和星辰提過,她是不是都給忘到腦袋後了?」

「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是給你提過了。」宮星辰看向不大感興趣的兒子,「倒是澤逸,他對這方面並不太喜歡。」他甚至連自己演的電影都不看。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有機會打開眼界見識更大的世面,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其實是十分有趣的。」麥克極力游說,「當時我剛進這一行不也是一時的沖動!現在呢,可真是喜歡上了,離不開了。」他湊到宮澤逸身邊,「你試試,絕對是一種很好的嘗試。而且這次我做的是一個國內外非常知名的產品廣告,對于名聲也好金錢也好,都是十分有益的。」

「真是看上我兒子了?」宮星辰輕笑,何時見過那麼大牌的導演竟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人拍他的片子。

「那是自然,不是為了他,我會趕著坐飛機過來嗎?」果真不白跑一趟啊!「我看過不少人,都不行,沒我要的那種氣質——也就是宮……你兒子,真是讓我一見就滿意。」

「原來是看我兒子來了,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呢。」宮星辰打哈哈。

「都看、都看。」他兩不得罪。

爆澤逸將視線挪到麥克身上,「你真的認為我可以?」

「當然,絕對是沒問題。」麥克極力贊賞,「如果你答應拍這個廣告,明年我新片的男一號也交給你拍。」

爆星辰驚訝地挑一下眉,麥克的片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拍的,有多少人搶破頭也搶不到啊。真是個好消息!

「你認為我行,那就行吧。」宮澤逸無所謂地聳肩,他也不小了,該為未來打算了,而且還有安霓,為了成為她可以依靠的強壯肩膀,他必須付出努力才行。

他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讓她依靠,不讓她再辛苦艱難地生活。

「你決定了?」宮星辰問,前幾天他還說考慮,現在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決定了。」

「那太好了。」麥克高興地拍巴掌,為了廣告男主角的事他可是忙里忙外忙了一個多月,現在總算是有了結果,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也許並不太好。」宮澤逸打斷他,「你能給我多少錢?」

麥克一怔,這樣開門見山問價錢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想要多少?」

「澤逸?」宮星辰也感到奇怪,澤逸並不是看重金錢的人,她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問價錢。

「我媽的片酬有多少?」宮澤逸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濃眉微微一挑,露出完美迷人的笑容,「我要她的兩倍。」這應該夠她花一陣子了吧。

兩倍?「兒子……」你太狠了點吧?宮星辰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兩倍?」麥克厚厚的嘴唇抿了抿,「好,沒問題!我們現在就簽約。」雖然價錢貴了點,但是他是惟一一個符合他心意的人,而且……他敢肯定這小子一定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好,我也沒問題。」宮澤逸欣然接受。老媽片酬的兩倍,應該有不少的錢吧?

「不過我要加一個條件。」麥克灰色的眼楮閃著精光,「下部電影一定要拍我的。」他有信心把他打造成一個閃閃發亮的造金機器。

「好啊。」片酬適當就沒問題。

于是兩人都快快樂樂地簽了約,絲毫沒給宮星辰插嘴的時間。

就是這樣?宮星辰眨著漂亮的眼楮,有點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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