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總裁追妻超高竿 第一章

粉築大廈三樓安貧居

在雲煙嫁入豪門後的第八個月,這里首度傳出一陣陣如母豬般的慘叫聲。

「吸,用力吸,使出你吃女乃的力氣再吸……」焦焰滿頭大汗,正在用保鮮膜,一層又一層,捆在里長嫂那豐腴多油的水桶腰上。

「阿螺嫂,你如果想瘦,就要忍耐,牛爾老師說,用這種方式,就會瘦得很快,很均勻的。」說話的人,正是「女人我最大」的忠實觀眾柴虹小姐。她握緊雙拳,在阿螺嫂旁邊,替她加油,為她打氣。

「死豬當活豬醫,都已經是噸位級的人了,還想要怎麼瘦啊,重新投胎可能還比較容易些!」在一旁擦拭瑞士小刀的宋蒔,笑看自家兩姊妹的行為。人家說︰化腐朽為神奇,可這里長嫂的身材,比腐朽還夸張,她們有辦法化腐爛為神奇嗎?

坐在宋蒔旁的柴虹,深怕她的話會傷到里長嫂的心,伸腳踢踢她,要她嘴巴不要那麼壞。

「噓,別這樣,人家阿螺嫂下個月娶媳婦,想給女方親戚留個好印象,你應該跟我們一樣,一起來幫她找回苗條與自信,讓她在婚宴上風風光光,把媳婦娶進門才對啊!」

柴虹說得很認真,宋蒔卻覺得太過天真。

「苗條?殺了我好不好?喂,你們兩個夠了沒,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詐騙集團也沒你們會騙,她這千年水桶腰,萬年大象腿,要是靠那些保鮮膜就能苗條,大家都去賣保鮮膜,那些減肥診所也都可以統統關門了!」宋蒔真的受不了了,這種一百多公斤的噸位,不靠運動節食,只靠保鮮膜把自己包得像腌豬肉,這會有用嗎?

「你這男人婆,講話非要這麼毒嗎?我忍……」啪的一聲,阿螺嫂身上的保鮮膜全部繃開,原本涂在她身上的減肥霜,也彈到焦焰和柴虹的臉上。

「我不是叫你不要大聲講話的嗎?天啊,我包了兩個小時,快累死了你知不知道?」焦焰拿面紙擦臉,柴虹也是一臉苦瓜樣,那種被油彈到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不能講話……」阿螺嫂瞪著宋蒔,可宋蒔根本不怕她瞪,什麼女毒蟲,女逃犯,女殺人魔她都在抓了,還會怕一個女胖子?「你真的機車到家了,上回我老公才喝一點點酒,你就給她酒測,害他滑錢……」

「是罰錢。」柴虹及時糾正。

「好啦,緩正都是一樣啦,你喲,怎麼這麼顧人怨!」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想想看你們忙了老半天,還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趁你兒子還有半個月才娶媳婦,多去跑步做運動,不要每天一直吃一直吃!每回只要踫到你,就是看見你在吃……」

「我哪有?」

「前天我看你跑去買堿酥雞,還有豪大雞排,又去小歇買珍珠女乃茶,還有還有,昨天你是不是到夜市買大腸包小腸,還吃三媽臭臭鍋,我都看到了,你還敢說沒有?」宋蒔有時得出外巡邏,只要一巡到夜市,就看得到阿螺嫂的身影。

「哇……好恐怖ㄛ!」柴虹尖叫出聲。

焦焰一個反射動作,連忙往沙發上跳,兩個眼楮瞪得奇大無比。「是小強嗎?小強在哪里?」

「哪里有小強?我絕對不會放過它!」宋蒔一手瑞士刀,一手拖鞋,打算跟小強來個生死對決。

「不……不是啦,是那種膽固醇那麼高的東西,你怎麼能踫,那會危害你的身體健康,會造成很多慢性疾病的。」柴虹像是營養師,苦口婆心奉勸世人,少油,多蔬果,才會有美麗人生。

話一說完,三人同時定格看她。

面對六只不友善的眼楮,柴虹還很無辜說道︰「我有說錯嗎?現在大家不是都很講究體脂肪?少油是健康的啊!」

「那也不需要叫得那麼大聲吧,快被你嚇死了!」焦焰這才松口氣,雙腳重新回到地板上。

「真的很大聲嗎?我覺得還好耶!」柴虹烏黑的眼珠左右轉了轉,突然又大叫一聲︰「啊……」

焦焰又像是被電電到,跳回沙發上。「小強回來了嗎?蒔,快,一刀殺死它,千萬不要心軟。」

焦焰拿著抱枕蓋住頭,不敢听到處死小強的聲音。

「我沒說看到小強啊!」柴虹自己招供。

「那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焦焰心想,總有一天,她會瘋她會瘋,絕對會成為瘋婆子。

「我是突然想到……我有一個家醫科朋友,他最近有開減重班,要不,我們就帶阿螺嫂去給他看看,也許,經過醫生詳細診斷,配合課程和飲食,說不定就能成功地瘦下來。」

柴虹總是很認真看待事情,熱心助人本來就是天職,積善行樂,自己也才會快樂啊!

「好哇好哇,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

宋蒔在旁插嘴︰「我還有一種三天減肥法,保證你三天就會瘦得不成人形,你要不要試試?」

「你說你說,只要能瘦,我一定乖乖听話。」阿螺嫂想瘦想瘋了,只要能瘦,傾家蕩產她也甘願。

「關在狗籠先餓三天,然後一天只給一根香蕉,保證瘦,不瘦砍我的頭。」

「宋蒔,你……」阿螺嫂氣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看在這社區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她真的會撲上去,然後用她的噸位壓死她!

「不要生氣,小心中風,好了,我不跟你們哈啦了,我回局里去了!」

宋蒔才要離開柴虹家,便听到樓下管理員老江透過中央廣播系統,開始對三樓放送︰「咳咳……大家午安,我是管理員老江,是盡忠職守,深受大家敬重的管理員老江。三樓安貧居的柴虹小姐請注意,三樓安貧居的柴虹小姐請注意,樓下有你的姑婆和她七歲的小孩……喔,更正更正,不是她的小孩,是她的孫子,他們說有事要找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跟你姑婆約好,要不要讓她們上樓去啊?」

泵婆?

突然,柴虹頭頂冒出一大堆問號。

泵婆不就是爺爺的妹妹?她記得爺爺去世很久了,生前,也很少听他提起他妹妹什麼的,這種一表三千里的親戚,她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正遲疑時,中央廣播系統又開始放送了。

「我又來了,我還是管理員老江,永遠堅守崗位,保護大家的老江。是這樣的,這位柴女士說,請柴虹小姐不要懷疑,她真的是她的姑婆,她說,柴虹小姐的左邊,有一塊像水蜜桃一樣的紅色胎記,三歲時被一只博美狗嚇到哭,五歲跌過臭水溝,七歲胸部曾被蜜蜂叮到,人家還以為她太早熟……」

柴虹連忙沖到對講機,拿起話筒說道︰「老江,請你不要再說了,讓我姑婆上來吧!」

話才說完,焦焰和宋蒔全湊上前來,各站左右。「見鬼了,什麼時候听說你有姑婆了?」

「該不會是虎姑婆吧?」突然在兩人中間,鑽出阿螺嫂的頭來。

三人投以無力眼神。「很冷,不好笑。」

「如果她不是我姑婆,又怎麼會記得我的特征,還知道我小時候的情況?」天呀,是她腦筋退化了,還是這個姑婆太沒特色了,沒特色到她一滴滴的印象也沒有。

柴虹獨自走方步,希望在那個姑婆上三樓之前,趕緊把她的樣子想起來。

只是,這一切在電鈴聲響起後,都宣告來不及,她必須去面對一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而對方卻記得她的神秘姑婆。

門一開,柴虹屏氣凝神,正想好好地將這姑婆和她身邊那個小男生模樣看個仔細時,這位年近六旬,披頭散發,滿臉滄桑的老太婆,突然抓住她的手,像午後雷陣雨般,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我心愛的虹啊,姑婆終于看到你了!泵婆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柴月娘一看到柴虹,立刻像無尾熊見到尤加利樹,整個人撲上前去,並且將柴虹緊緊抱在懷中。

一旁那名約莫七歲的小男生,梳個油亮的西裝頭,唇紅齒白,寬闊的額上深嵌著一對斜揚劍眉,眼楮深邃而清澈,模樣漂亮極了。

只是,在這樣一張天真的童顏上,卻出現老成的表情。他努努嘴,眼珠子朝上一翻,對于柴月娘這個舉動,有些快不能忍受。

「姑……姑婆,你……你先別難過,有什麼話,進來再說……」這個老太婆究竟是誰呀?那張臉對柴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

「等等,讓姑婆先好好看看你。」柴月娘捧著柴虹的臉,左瞧右看,欣慰地點點頭。「你長高了!」廢話。「你變漂亮了!」更是廢話。

「姑婆,有話先進來,站太久腿會酸的。」柴虹還是保持微笑,她在想,或許等會多聊一點,可以幫她恢復起記憶。

「好,好,就知道你最乖,姑婆總算沒有白疼你了!」柴月娘笑著拿手帕擦眼淚,她招招手,把小男生喚來。「小強,來,跟女乃女乃一起進去。」

小強?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三人,听到這個漂亮的小男生,名字竟然叫小強,忍不住想笑出聲,但在這氣氛下,得忍住,不許笑。

小強看得出這三個女人是在笑他,走到三人面前,然後,在無預警之下,對三人比出中指,然後再大搖大擺,走進柴虹的安貧居。

哇靠,這也太沒大沒小吧!

三個女人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這就是台灣現在七歲小男生的樣子!

這個八年級生,會不會進步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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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小時,柴月娘就像是催眠大師,不停地講述柴虹小時候的回憶,試著讓柴虹能夠回憶起她這個姑婆,究竟有沒有曾經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經過一番鍥而不舍的追憶過程,柴虹的雙眸,終于從昏昏欲睡,突然變得炯炯有神。

她記起來了!眼前這個柴月娘,真的是她的姑婆沒錯,而她也的確是她爺爺七個妹妹當中的一位,排行老四,不前也不後,沒有特色,不出風頭,難怪她會想不起來。

會讓她突然想起,是她剛好提到,在她四歲過年時,七位姑婆同時到他們家去拜年……

「我記起來了,七個姑婆里頭,你就是那個紅包包最少的那個,對對對,我記起來了,其他六位姑婆都包一千,只有你包一百。」早說嘛,早點提到紅包不就想起來了?小孩子對紅包最在意了。

「太好了,你終于把姑婆記起來了!」柴月娘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在場人員,除了那位胖女人有事先走,還有一位像男人婆的女人說要去工作外,還剩下一位像狐狸精的女人,一同參與她們柴家的認親活動。

「姑婆,我們應該好多年沒見面了吧?」太久了,久到連多久都想不起來。

「算算……有二十多年了!」

自從爺爺在她七歲那年過世,柴虹就鮮少跟爺爺那邊的親戚往來,主要是這些親戚大部分都分布在南部幾個縣市,而她只身在台北,加上與他們又不親,自然就斷絕聯系。

斷了二十年沒聯絡,今天突然無預警找上門來,身邊還帶著一位小孩,這正顯示了——無事不登三寶殿。

「姑婆,你真的好厲害ㄛ,二十多年沒見了,你還有辦法找到我這里來。」

柴虹本是無心,但听在柴月娘耳里,卻像在挖苦。

「可……可能是跟你真的有緣吧!不過我說出來你恐怕不相信,是你爺爺托夢給我,你別不信,這世上就有很多事是你不得不相信的。」柴月娘說得繪聲繪影,听得柴虹和焦焰將信將疑。

但這謎團很快就被一旁的小強吐槽︰「是我阿媽在大潤發上班,踫到你阿備。」阿備就是柴虹爸爸的親大哥。

柴月娘想堵住小強的嘴,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是啦是啦,是踫到你爸爸的大哥啦!」柴月娘叫小強到一邊去玩,不要听大人說話。

小強才懶得听,一轉頭就跑到一旁水族箱去看魚。

「姑婆,你這次來找我,是純粹看我,還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事。柴虹這客套話,是說給自己听的。

一說到重點,柴月娘又想哭了。

「你這樣問,叫姑婆怎麼好意思說下去。我……我是真的很想看你,不過……現在看完了,姑婆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我……我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嗚嗚……」頭一側,拿著面紙,又開始哭了起來。

柴虹看著焦焰,兩人面面相覷,這個姑婆沒去演戲真是可惜,看她說哭就哭,肢體語言還這麼豐富,去好萊塢一定勇奪奧斯卡金像獎。

「姑婆,有話就慢慢說,你不要難過,只要我能力範圍能做到的,我一定會替你辦……唔唔……」突然,她的嘴被焦焰給捂了起來。

不過,顯然是晚了一步。

「真的,你願意幫姑婆,我就知道你是所有親戚里頭,最乖巧,最听話的,姑婆總算沒白疼你!」

焦焰速度太慢,讓這老太婆有機可乘。

「也不听听她要你幫她什麼就先答應,你喲,豬都比你還聰明。」焦焰故意轉過身調調抱枕位置,順道在她耳邊嚼兩句。

柴虹噘著唇,張著無辜大眼,她……她這不過是安慰她的話,哪曉得她會反應這麼快。

柴月娘打鐵趁熱,趕緊從小包包里,拿出一張已經快要支離破碎的紙張。她告訴柴虹,說小強他爸爸媽媽欠了債,都躲到大陸去,把孫子交給她來照顧,不過,她自己經濟狀況也不好,無法讓小強過好的日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把小強帶來,希望柴虹能幫忙。

「姑……姑婆,你該不會是要我照顧小強吧?」柴虹立即擠出一張為難的表情。

柴月娘趕緊否認,同時,將手中的那張紙攤開。

「在五十年前,當我還是少女的時候,有個男生追我,還想娶我,但是,當時他是有錢大少爺,而我不過是個貧苦農家所生的女兒,在門不當戶不對的情況下,那個男生被迫娶了一位千金小姐,當時,我哭了好久……」

「柴老太太,說、重、點!」焦焰最怕听這種台灣民間故事。

「好,重點是這張紙,是他五十年前留給我,你們可以看看。」

兩人將紙接過一看,從泛黃到幾乎模糊不清的字跡中,還約略看得到其中大意。

我親愛的娘︰

愛不到你,我的心,就像刀在割,針在刺,我痛苦得想死去。你那甜美的笑容,讓我魂縈夢系,讓我在午夜夢回時,便望月飲泣。

今生,我們雖然無緣在一起,但是……也不用等到來生,今生今世,無論你遇到什麼大的困難,你來找我,我絕對會幫你幫到底,就算我不在了,我的子子孫孫,都會無條件地幫你,因為我——愛——你!

與你無緣的堂

看完這封文情並茂,類似從情書大全里抄出來的情書,柴虹與焦焰雖然有種作嘔想吐的念頭,但這畢竟是人家發自內心的一封離別信,再說,五十年前能寫得這麼蕩氣回腸,可歌可泣,換成是她們,也會成為心里頭永生難忘的回憶。

「姑婆,你……你給我看這封信的用意是……」柴虹到現在還傻呼呼,猜不出柴月娘心意。

一旁的焦焰,一手壓著額頭,一臉痛苦狀。「都這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就是要你把小強帶去給她這位無緣的男友,托他照顧,對不對呀,柴老太太?」

柴月娘表情夸張,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沒錯,你真是聰明,對啦,就是要麻煩你,幫我將小強帶去給他照顧,我身體不好,也沒什麼經濟來源,要把小強拉拔長大,我不曉得還有沒有那個能力,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有幾年好活,萬一哪天我這一躺下去就爬不起來,我這心肝小強,到時候該怎麼辦啊……嗚嗚嗚……」說到傷心處,鼻頭又不禁酸了起來。

「姑婆,你不要哭了,我幫你就是了!」柴虹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她就是心腸軟,見不得人掉眼淚。

柴月娘並沒有因為柴虹豪爽答應,而停止哭泣,淚水還是嘩啦嘩啦流個不停。

「姑婆,我都已經答應幫你忙了,你是不是可以……」柴虹給她比一個轉動開關的動作。「把你的聲音關小聲一點。」

「可是……我還有一個請求!」

兩人同時張大眼,盯著這死老太婆,認為她太得寸進尺了。

「柴老太太,你還有多……多少個請求啊?」焦焰知道柴虹脾氣好不敢說,她語帶嘲諷,看看這老太婆還能過分到什麼程度。

柴月娘抽抽鼻子,深呼吸。「就最後一個了。」

柴虹當然不好讓老人家失望,還是面帶微笑說道︰「姑婆,你就說吧,沒關系的。」

「是這樣的,如果說,你見不到這位孔少堂先生,也就是我無緣的男友,你可以找他們的管家,當時他還是個小長工,我想現在應該也跟我一樣,是個五六十歲的人,他可以認出他們家主人的筆跡,還有……」

「還有啊?」

「最後一點補充了,就是……如果他們願意照顧小強,麻煩你在那里多陪他幾個月,好讓他適應環境,等他真的能融入那個家庭了,你再離開,這樣行嗎?」

說了這麼多請求,連柴月娘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她知道她要求這麼多,沒有半點表示也說不過去,連忙拿出一個用布巾包起來的東西,還當場在兩人面前打了開來。

「這個鑽石項煉,是當初孔少堂送給我的,如今,就當做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哇,這價值不少錢,而且手工精細,這種造型現在根本就看不到,五十年前就能拿這東西當禮物,可見得當時孔先生對你真的不錯。」焦焰對珠寶首飾最內行,是真是假,是A貨B貨,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是……還不錯!」柴月娘也不謙虛,大方承認。

不過這鑽石項煉在焦焰手上還模熱不到一分鐘,就被柴虹給拿了過去,並且奉還到柴月娘的手中。

「喂,喂,你這是在干嘛?」

「姑婆,鑽石項煉你就好好保留,這是你這一生中最寶貴的禮物,意義非常深遠,我怎麼好意思拿呢?」柴虹把鑽石項煉放在她手中,笑笑說道︰「我幫你就是了,這鑽石項煉你就好好收著吧!」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否則,我的良心會不安的!」

在盛情難卻下,柴虹只好將鑽石項煉收下。「姑婆,那我先替你保管,等到你想拿回去的時候,你隨時跟我拿,好不好?」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五十年前的鑽石項煉,也不過才多少錢,就當做送你的紀念品好了。」柴月娘親自為她戴上。

從鏡子里看著自己,那條鑽石項煉其實一點也不老氣,就現代的術語來說,應該可以說是復古,很古典的造型,配上她那張古典的臉,真是匹配極了!

她自己在心里頭對著自己這樣說著,還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那好吧,就謝謝姑婆了!」柴虹不打算再推托下去,她把目光轉向把臉貼在水族箱上,看著魚兒的小強身上。

她輕輕走了過去,看他看著魚兒的專心模樣,細細地在他耳邊說道︰「小強,你喜歡看魚啊?」

「為什麼魚的嘴巴要一直開一直開?」他沒回頭,臉繼續貼在玻璃上。

「因為……它要呼吸啊!」柴虹覺得這小孩不錯,很有求知欲。

「那野狼會啊嗚啊嗚的叫,嘴巴也是一直開一直開,那它也是在呼吸嗎?」小強反應很快,又丟出個問題給柴虹。

「那……那不一樣的,野狼的嘴一直開一直開,是因為它……它在宣示它的領土,你應該知道動物都有這個本能,為的就是來宣示它的地盤啊!」她也很快做了回答。

「那路邊的小狽要宣示它的領土,就會用尿尿來表示它的地盤,怎麼不會見它啊嗚啊嗚的叫?」

「那是因為尿尿就是它們用來劃分領土的方式,所以不需要啊嗚啊嗚的叫啊!」她開始覺得這小孩有點煩了。

「那天我看到一位老爺爺在路邊電線桿小便,那電線桿是他的領土嗎?那不是國家的嗎?」終于,小強回頭看她了。

「那是因為……人跟動物不一樣嘛,那位老爺爺在路邊小便,是不守公德心,跟領土沒有關系的。」

天啊,這小表真的很煩,到底要問多久啊!

「那有人會在他們家門口擺花盆,擺機車佔停車格,他們也是不守公德心,可是那也是跟領土有關,不是嗎?」小強反應靈敏,再回她一句。

「那是因為……這問題表姊晚點回答你。」

柴虹沒力了,她坐回沙發,一臉打敗仗的樣子。她看向姑婆,問道︰「小強書念得不錯吧?」

「這孩子成績很好,但個性有點怪,不愛跟同學玩在一起,如果……有些話問得讓你覺得煩了,你就不要理他,給他一本書看,他就會乖乖坐在那里,他很乖,不會吵人的。」

「我看是個搞自閉的,趁現在還可以後悔的時候,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丟掉,要不然,你會很累的。」焦焰真為柴虹捏一把冷汗,像這種搞自閉的最難照顧,或許是這樣,所以連親女乃女乃才會都懶得帶,才要托給別人照顧。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答應人家的事怎麼可以後悔?你不覺得小強很可憐嗎?爸爸媽媽都不理他,連女乃女乃也都沒辦法照顧他,要是連我都放棄他,他……」說著說著,眼眶就泛紅了。

「好,好,只要你高興,我沒有意見。」焦焰真想給她鼓鼓掌,大聲朗誦︰柴女乃女乃,您回來了!

柴虹把小強帶到面前,說道︰「你好,我是你……你表姊,我叫柴虹,木柴的柴,彩虹的虹,你呢?你的全名是……」

「我叫範小強。」

「哈哈,你真的叫小強,我還以為你叫什麼志強或是偉強、明強、浩強,沒想到你真的叫小強,你知不知道你跟蟑……喂,你干嘛捏我大腿?很痛ㄟ!」焦焰大腿被柴虹狠狠一掐,柴虹斜眼過去打Pass,這種愛搞自閉的小孩,最怕就是被傷了自尊。

「小強,你知不知道,你女乃女乃今天帶你來找表姊是做什麼?」柴虹端出她最迷人的甜甜笑容,試著跟他拉近距離。

「知道。」

「那你……跟表姊說說看。」

「就是女乃女乃老了,沒辦法照顧我,所以我要到別人家里住。」他回答得很冷靜,完全不像是七歲的小孩子。

柴虹心疼地模模他的頭。「你好懂事,好乖,表……表姊以你為榮。」她抽抽鼻子,欣慰他還能這麼懂事。

「有什麼好哭的?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人生必經之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哭?你要成熟點,不要那麼幼稚。」小強像個老人,還教訓得有模有樣。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看他才小小年紀,就能看透人生道理,天啊,他是不是從出生到現在,每天都活在槍林彈雨之中,水里來,火里去,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柴虹,小強說得沒錯,不要在他面前哭,你要比他堅強才對,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比小強堅強,好嗎?」柴月娘還反過來安慰柴虹,要她不要表現出懦弱,免得讓小強看笑話。

「你很丟臉ㄟ,趕緊把臉擦一擦。」焦焰把面紙遞過去。她都被搞亂了,到底是誰要被送去人家家里?現在她都看不懂了。

在將小強的一些重要資料、證明文件點交給柴虹後,柴月娘便不再打擾,她知道這一刻總是要來臨的,與其把悲傷氣氛拖得又臭又長,不如現在趕緊結束。

「小強,女乃女乃要走了,以後我會常來看你,你要保重,要听話,知不知道?」臨別前,柴月娘做了最後叮嚀。

小強面無表情,對于親生女乃女乃,好像沒什麼情份可言,他只是靜靜站著,什麼話也不說。

「姑婆,你放心好了,我會將小強平安地送到孔家去,也會在那里陪他一陣子,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擔心,有什麼消息,我會很快跟你聯絡。」

柴月娘好像放下心中一顆大石頭,心滿意足離去。

柴虹揮手看著姑婆略為駝背的瘦小身影,心中對這位不怎麼親的姑婆,突然也生起一股憐憫之心。

當她回頭看向小強,發現他堅強得不像個七歲小孩,他還是面無表情,對于女乃女乃離去,他連叫一聲、哭一下都沒有。

看樣子,她得要付出加倍的愛心,才能恢復原本屬于他該有的天真、愉快的童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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