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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無悔 第3章(2)

嚴士揚大步一跨,立刻站到她面前凝視著她,表情嚴肅得很。「你在哭?怎麼了?」

搖頭,「我沒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才一轉身就被攔下,嚴士揚追問︰「你為什麼辭掉經理不做了?」

事實上,他想問的還不只于此……為什麼這段日子以來,她看到他都不講話,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跟他聊天……為什麼弄得好像陌生人一樣?他不喜歡,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我有事,我不能做了,對不起。」

「到底怎麼了?」嚴士揚很不開心,「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這不只是你做不做的問題,從上個學期開始,你每次看到我都不太想理我,媽的!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聲音愈來愈大。

汪映君上前拉住嚴士揚,「士揚,不要這麼凶。」看向沈佩璇,「小璇,怎麼了?是不是士揚有做什麼事讓你生氣,你不要生氣,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嚴士揚更不開心了,「媽的,我是做錯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啊!吧嘛不理我?現在甚至連經理都不想干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沈佩璇看著他,搖搖頭──她好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轉身就走。

嚴士揚看著她就這樣走掉,心里更是老大不爽,或者說,他的心里有種莫名的憤怒在燃燒。

看見沈佩璇手里拿了一張紙,嚴士揚頓時變成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沖上前去一把擋在她面前,然後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愛欺負人的壞學生。

「士揚!」汪映君喊著。

「不講清楚,不準你走!」

「東西還給我!」

嚴士揚一開始也沒想看,看見沈佩璇這麼著急的樣子,心里更是不爽,一把將紙攤開,可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氣到中風!「媽的,我是哪里惹到你,你不當經理就算了,現在還要休學?!為什麼?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大吼大叫。

一旁的汪映君也愣住了,看著沈佩璇。

沈佩璇被這樣兩雙眼楮盯著,原本只是茫然無措,但下一瞬間,她的淚水不斷涌出。「我不能再念書了……」

「為什麼?」

沈佩璇第一次傷心的哭成這樣,看得嚴士揚都慌了手腳,亂成一團,莫名的這女孩的哭泣竟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媽的,你不要只會哭,你說話啊!」

「士揚!」汪映君制止男友的粗言粗語,慢慢走上前,輕輕抱住沈佩璇,「不要哭,發生什麼事了?」

或許因為這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有人給她安慰,就算是她喜歡的男生現在的女朋友給她的,她也很感謝。「我媽媽生病了,每個禮拜都要洗腎,所以我決定不念書了,我要到菜市場去幫我媽媽賣菜。」

擦掉眼淚,其實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這只是一個難關,跨過去就好,雖然她好舍不得這里,可這是她必須走的路,必須跨過的關卡。

嚴士揚听著,又是一陣嚷嚷,「這種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都可以幫你啊!」

她只是淚水不掉的掉落。

嚴士揚一把將申請書撕掉,撕成碎片;沈佩璇連制止都來不及,只听見他語氣鏗鏘篤定地說著──

「別擔心,任何問題統統不是問題,我們一定會幫你度過難關,所以不準休學,更不準辭職!」嚴士揚說得匠釘截鐵。

汪映君也在一旁安慰她,沈佩璇眼淚擦不盡,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覺。

如果只能做朋友,那她真的應該感謝有這樣的朋友,盡避她最希望的不是做他的朋友,可她還是很慶辛能認識他、遇見他,因為她從他身上學會了一件事──喜歡一個人就會祝福他能找到一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人,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己,她還是會祝福。

嚴士揚不準沈佩璇休學,幫她跑了好多地方,申請了急難救助;然後不停碎碎念,念她這個女人臉皮怎麼這麼薄,遇到這種困難,竟然不願意開口求助,寧可自己一個擔起來。

順便再罵罵那個系主任,問都沒問就簽名放行了……

教育部不是有什麼「一個都不能少」的政策嗎?難道要讓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統統回家去不要讀書,有困難就自生自滅好了?

最後一招,他出動了棒球隊所有隊員幫忙沈佩璇的母親在市場的攤位賣菜,大家輪流排班,只要沈媽媽要到醫院去洗腎的那天,還有隔天,他們就會到市場幫忙。

不只是棒球隊隊員,甚至連汪映君都來幫忙了。

沈佩璇很感動,不停向大家道謝;這般恩情她怎麼都還不完,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讓她可以不用隨著命運沉淪到最深的谷底,然後難以翻身。

嚴士揚原本還說要讓她繼續當球隊經理,只是可以不用做事,領個干薪,不無小補。

小君也說願意幫忙當經理,然後薪水給小璇領。

可是她都拒絕了,「我們是念法律的耶!就算外面有再多的法律人都在做一些違法的事,至少我不可以!所以我是真的不能當經理了,讓小君當吧;也不要把薪水給我,至少我可以對得起我的良心。」

沈家的事就在眾人大力幫助下暫時獲得解決──沈佩璇可以安心繼續讀書,雖然家計仍然讓她感到擔心,但她只能更努力地讀書,拚盡全力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她不能再多想,至少不用再去棒球隊,也就不會看見士揚和小君,她不用再多想,不用再幻想。

她的生活切割得更細,就算這些同學會幫忙她,但她必須扛起更多的責任──每天一早,她必須幫忙母親到市場去工作,有課的時候稍微離開,到學校上課,其他時間,她都會在市場幫忙。

母親要到醫院去洗腎時,她更必須兩頭跑──忙著市場的事、照顧母親。

這時候,棒球隊的隊友就會來幫忙,幫忙叫賣、搬貨;對于他們而言,這種工作還滿新鮮的。

每天她只能忙里偷閑讀書,站在攤位上時、陪著母親在醫院里時,她會把法律條文抄在小紙條里,甚至是手掌心上,然後利用最瑣碎的時間讀書。

對她而言,她幾乎不知道安安靜靜坐在圖書館里看書是什麼感覺,很多時候,她邊將客人要的菜放到塑膠袋里時,嘴里念的不是價錢,而是某段法條文字;很多時候,她將新鮮的青菜放到攤位上時,心里想的也是昨天晚上睡覺前在課本上看到的那一段文字。

所以到圖書館K書,真的是她難以想像的,心想那必定如同天堂,可以舒服的坐著,吹著冷氣,翻閱著課本;那樣的讀書一定效率百分百。

要是讓她知道嚴士揚每次待在圖書館都是利用冷氣補眠,睡飽了繼續到球場上奮戰,她一定會說這絕對會遭到天譴!

那天,市場鮑休,她不用趕到市場幫忙,母親也不用上醫院洗腎,她莫名多出了一天的時間,于是她決定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到圖書館看書。

踏進圖書館,她迅速找個位置坐下來,從背包里拿出那本又破又舊的六法全書。

那本法典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歷史了,還是某個學姊給她的。

這幾年下來,都不知發行到第幾版了,法條更不知修改到哪里去了,只有她還舍不得換新的,如果有更新,她就直接在上頭寫字。

密密麻麻的筆跡讓書看起來更為老舊。

她專心地讀書,四周的騷動她完全不在意,手里拿著筆,在白紙上抄抄寫寫,嘴里念念有詞。

突然有人在她桌上敲了幾下,沈佩璇一愣,抬起頭,竟然是嚴士揚;再看看他身邊,小君沒跟在他身邊。

嚴士揚一開始還挺含蓄的,像是非常注意圖書館使用規則中有關保持肅靜的要求,對著沈佩璇勾勾手指,然後拇指向外比,意思是要她跟他一起出去。

沈佩璇不解,「你找我?」小聲說著。

覺得小聲說話真不符合他的口性,「廢話!」嚴士揚嗓門一拉,所有人立刻看向他倆。

于是嚴士揚大搖大擺走出圖書館,沈佩璇很不好意思的跟在後頭,兩人來到圖書館前的小便場上,嚴士揚直接坐在草坪邊緣的石礅上,沈佩璇則是站在一旁。

「找我有事嗎?」

嚴士揚手里一直拿著一個袋子,他二話不說,從里頭拿出一本書;沈佩璇注意到那是本六法全書,全新的。

「給你。」

沈佩璇接過,「干嘛給我這個?」

「你那本都畫得破破爛爛的,而且你的還是舊版的,現在都不知修法修到哪里去你還在用舊的,太沒效率了吧?」

「我……」

「少唆!我送給你的,不準不收。」

沈佩璇將書捧著,心里不禁揚起一陣笑意,隱約間她仿佛可以聞到新書的油墨香味,手觸踫到新書的細致質感。「謝謝。」

嚴士揚看著她,突然對她一笑,對她揮揮手,表示要她別在意;但她無法不在意,他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啊!

表面上看起來大剌剌,可是他不斷的在觀察、不停的在注意,他一定早就發現她用的那本工具書,兩年來都不曾換過,甚至一開始就是二手的,早就不寫又畫到破破爛爛了,可她因為舍不得換,或者說因為不敢亂花錢,所以不能換,到現在還在用。

他真的不是那種魯莽的男生,不是那種粗線條,只會大聲嚷嚷的男生;相反的他很細膩,甚至很細心。

只可惜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有人比她還要早發現到他的好……

「干嘛站著啊?」

沈佩璇坐在他身邊的石礅,跟他還是保持了一點距離;嚴士揚舒服的吹著風,眼楮都眯在一起了。

可該問的話,他還是要問︰「小璇,我不懂,你為什麼後來好像都不太想理我的樣子?我每次去上課時問你問題,你都好像在敷衍我。」

「你比我聰明,功課又比我好,我總要防著你啊!」

「少來!」他才不相信她是那種人。

一陣微風吹來,將她的發梢揚起,兩人之間這樣的距離,他可以聞到她頭發的香氣。

「因為,你已經交奻朋友了。」

「這有什麼關系?」

「人言可畏,我不想讓別人誤會,讓另一個女生難過。」

罷才才說嚴士揚細心、細膩,但這番言論對他來說好像又太難。「可是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我知道。」沈佩璇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麼?」

說他細心、細膩,但她也知道他一定想不到那個層面;或者不該怪他,因為連她也想不到她竟然動了心。

他把她當好朋友,她卻動了二心……

「到底可是什麼?」

「沒有!反正你想跟我當好朋友,我們就是好朋友。」

嚴士揚笑著,「這才對!」

她面帶微笑,深信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好友──這段時間以來,她面臨如此困境,他伸手幫助她,這般友情她永遠難忘。

如果他只想跟她當好朋友,那她願意維持這段友情,盡避心里有異,她也能裝作看不見、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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