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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情椅 第八章

有些話毋需藉由語言的表白,僅僅是一個眼神的交會,一個肢體的輕觸,或是一個體貼的行為,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所要傳達的意思。

懺情很確信自己不是單戀,歐摩天也喜歡上了她。

這陣子來他的改變,她看在眼里,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他開始關注周遭的事情,是一件好事,然而一旦他的視野放大,他的眼中會不會愈來愈沒有她駐留之處?他會發現這世界上的美女多不勝數,憑他的條件,只要他願意,勾勾小指就可隨意招來幾個,任他挑肥揀瘦。

在一顆大石上坐下,她懷著矛盾的心情嘆了口氣,望著朝她走來的男人,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他魅力指數趨近百分百,尤其運動過後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這樣的男人,不需要一千萬的懸賞,即使要倒貼,恐怕也有不少女人願意吧。瞧,剛走過去的女人就偷瞄了他好幾眼。

「明天陪我去選貓好不好?」歐摩天買來兩罐運動飲料,打開了其中一罐遞給她。

懺情接過飲料,「你想養貓呀?」這半個多月來,盡避再忙,她每天一定都在六點時放下手中所有的事,來公園和他一起慢跑。剛開始跑的那幾天,短短半個小時跑下來,總是氣喘吁吁累到不行,現在已經不再那麼喘了,可以輕輕松松的跑完。

「我昨天在一本雜志上看到一篇介紹貓的文章,似乎滿有趣的。」打開自己的飲料,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會心一笑的睇住他,他居然會用有趣這個字眼了,歐爺爺若是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吧。

「養寵物不能只是有趣而已,最重要的是要有責任感,一旦你養了它,就要有照顧它一輩子的認知哦,不能養一養,覺得麻煩就遺棄它。」她當他是小孩一樣的叮嚀。

歐摩天笑望住她,語氣帶著一絲寵溺。「我知道,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照顧它山天,這樣可以嗎?」順手拿起圍在頸上的毛巾,為她擦了擦她額上沁出的汗。

她臉上綻起燦爛的笑容。「很好。那我們明天去流浪動物之家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貓。」無法言喻的柔情波光在她眸里閃爍,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不是去寵物店嗎?」他疑惑的問。

「用不著去寵物店啦,我前一陣子作了一篇有關流浪動物之家的報導,發現那里有很多被人棄養的寵物供人認養,而且那里的志工都把它們整理得很乾淨哦,就不需要再花錢去寵物店買了呀。」

「好,就去那里吧。」倒不是為了省錢,而是尊重她的意見。

瞄準垃圾桶,懺情將暍完的飲料罐準確的投進去。

「你星期六中午有沒有空?」

「應該有吧。」

遲疑一下,她才開口,「那你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每次都是我去你家叨擾,這次換我請你。」

「好。」不管是在誰家,只要能見到她就好。

棒天,抽了個空,兩人相偕來到流浪動物之家。

「你喜歡哪一只?」

看著一只只的貓咪被這里的志工打理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她覺得每一只都很可愛,一時之間也不知該選哪一只,考慮片刻,她提議道︰「不如我們各選一只,看看會不會選上同一只好不好?」

「嗯。」他點頭配合她玩這個游戲,「那五分鐘後,我們各自說出自己的選擇。」

兩人仔仔細細的看著小貓咪們,最後——

「那一只。」手指比向了同一個方向。

「哈,好巧哦。」懺情開心的看著他。

「你們默契不錯哦,那就這一只嘍,它才半歲多,回去後你們要小心照顧哦。」志工小姐笑咪咪的將黃白相間的小貓抱給懺情。

她抱過小貓。

歐摩天伸手模了模她懷里的貓咪,貓兒喵叫了一聲,似乎知道他是自己的新主人,在向他撒嬌,他臉上浮起柔笑望向她。

「你說它叫什麼名字好?」以前不曾這麼親近過這種小動物,現在才發覺它們溫軟得不可思議。

「嗯,我想想看。」

「來吧,你們先跟我去辦一些手續,就可以把小貓帶回你們的愛巢,慢慢想它的名字了。」

「小姐,你誤會了啦,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懺情紅著臉解釋。

「是嗎,真不好意思哦,現在情侶住在一塊很普遍,所以我以為你們……那麼你們兩個是誰要認養它?」

眄他一眼,見他沒有否認彼此之間的關系不是情侶,懺情垂下眼看著懷里的貓兒,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在心頭彌漫開來,唇辦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輕柔的撫著貓咪。

「我要認養它。」歐摩天出聲,跟著志工小姐去填妥該辦的手續。

大略的問清楚該怎麼照顧小貓後,回歐家的路上,睇看懺情帶笑的臉,歐摩天笑道︰「你好像很喜歡這只貓,從接過這只貓起,你臉上的笑容就不曾停過。」

「我只是覺得它很可愛。」喔噢,笑得太開心被發現了呀。

「那你想好名字了嗎?」

「你真的要讓我幫它取名字嗎?」

「嗯,名字給你取,不過你也要來幫我照顧它。」沒理由的,只是想常常見到她,雖然現在每天六點時會一起慢跑,還會一塊吃晚餐,但總覺得那還不夠,最好是在他想見她時,她就能出現在他眼前。

「可以呀,那我決定叫它小摩。」她笑盈盈的說。

「小摩?」

「沒錯,從現在開始,小摩就是你們歐家的一份子了,你要好好疼它哦,如果你沒好好照顧好它,我可不饒你。」她察覺和歐摩天之間,因為小貓的關系,似乎往前跨了一大步。

「那你要天天過來看它,才能知道我有沒有照顧好它。」歐摩天不自覺的想以小貓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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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書,你最近好像打扮得特別美。」阮佑康調侃的望向穿著一襲粉色洋裝的美人。平時她都穿著深色的套裝,這幾日一反常態,改穿這種比較女性化的服裝,而且對臉上的彩妝也都格外的用心。

「有嗎?」林秘書朝他一笑,不肯承認自己做了特別的妝扮。

他也不戳破她的意圖,逕自笑著再說︰「那白花花的一千萬恐怕就要被人領走了,因為咱們老大可能已經草落別家,心有所屬嘍。」

「阮經理,那一千萬懸賞的事是真的嗎?」她好奇的問。

「應該是吧,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吃飽沒事干,拚命想找機會邂逅老大。」這件事在社交界早已經傳開,不是新聞了。不過最近那些女人可能釘子踫多了,比較少再出現。

「你剛說歐先生已經心有所屬,那個人是誰?」之前她是有點畏懼歐摩天,可他最近改變作風,親切多了,讓她又忍不住芳心暗動,以為近水樓台,或許有機會可以……

「她是……」

「佑康,你進來,我有話問你。」兩人誰都沒留意到歐摩天竟然就站在他們身後。

「好。」哦噢,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他剛沒說錯什麼話吧?

一進辦公室,歐摩天開口就問︰「你剛說的事是怎麼回事,什麼一千萬的懸賞?」

「咦,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他有點訝異他的消息這麼不靈通。

「我不知道,」他沒耐性的催道︰「你快點說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前一段時間你爺爺他出了一千萬的懸賞,徵求能夠引誘你墜入愛河的女人……」話還未說完,就听見一聲重擊響起。

「有這種事!」歐摩天的手重重的擊向辦公桌上。「爺爺他未免太亂來了!怪不得前一陣子會突然跑出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女人。」

阮佑康聳了聳肩。「那些女人應該都是沖著那一千萬來的。」

聯想到一事,歐摩天俊容倏然間沉凝了下來,懺情的出現莫非也是……為了那一千萬?!

從他的神色中,阮佑康揣測著他一定是想到了某個女人,他試探的開口,「摩天,你真的愛上了那個女孩嗎?」

聞言,歐摩天震住了,怔怔的睨住他,他的話猶如當頭棒暍,讓他霍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愛上了凌懺情!

哦噢,還是快閃人吧,老大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為免成為炮灰,阮佑康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歐摩天煩躁的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想到她原來是另懷著其他的意圖接近他,紊亂的思緒便無法平靜下來。

一把無名怒火在胸口點燃。

「不可能,她不會為了那一千萬接近我的,她不是那種虛情假意的人。」可是,算算她的出現,似乎又跟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差不多時間,怎麼說來都不像是巧合,愈想他心情愈煩亂。

「不行,我要親口向她問清楚。」拿起電話就要撥給她,猛然想到約好了明天要去她家的事,他又放下了電話。

「等見面再問好了。」已經連下了兩天的雨,濕漉漉的沒辦法慢跑,所以今天是不會和她見面。

望向外面的綿綿雨絲,歐摩天發現自己之所以不想立刻打電話向她求證,是因為他在害怕,擔心得到的回答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她是為了那一千萬而接近他,那麼他該怎麼辦?

痛斥她一頓發泄心里的憤怒?還是從此一刀兩斷不再見她?或是就當自己從來不認識她,恢復以前的生活?

她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思及她可能只是為了爺爺的懸賞而和他在一起,胸口莫名的悶痛起來。

思維再往前推,那天她會踫巧陪不舒服的爺爺回家,應該不是偶然,而是刻意安排的吧?

爺爺居然這麼玩他,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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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雅蘭在廚房忙著,準備中午的飯菜。

敖軒和懺情在飯廳幫忙擺碗筷,一邊閑聊著。

「對了,懺情,你和他目前進展到哪里了?」

「什麼到哪里了,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笑道︰「普通朋友你會特地約人家回來一起過生日嗎?以前可不見你帶過哪個異性朋友回家。今天當著我和媽的面,你老實招來吧,我們會為你作主的。」

嬌瞠他一眼,她不放心的叮嚀。「表哥,你在說什麼!我和他還沒到那種地步,你待會可不要說些什麼奇怪的話哦。」

「奇怪的話我是不會說,不過懺情,你趕緊再加把勁吧,一千萬很快就可以落袋了。」

她一時沒意會過來,納悶的問︰「什麼一千萬?」

「歐老的懸賞呀,你忘啦,」帶笑的眼旋即閃過戲譫,「原來你是真的愛上了他,不是為了那一千萬。嘖,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哪,可以讓人忘記金錢的誘惑。」

「表哥,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那一千萬的事情好不好,我不會為了錢欺騙別人感情。」

「所以說,你是真的對歐摩天動了真情,」敖軒親膩的摟住她的肩,玩笑的話里有著疼愛,「那家伙真是走運,居然可以得到我寶貝妹妹的感情。他以後要是敢對你不好,我一定揍扁他。」

她動容的看著他。「那你呢?表哥,哪天你要帶女朋友回來給阿姨和我認識?」

他一瞼遺憾的開口,「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只有一個,偏偏又是我的表妹,我恐怕要抱憾終生了。」

懺情笑出聲來,「你在胡扯什麼,我記得你不是很欣賞以前一個同學嗎,她好像姓楊吧。」

「她兩年前就嫁人了。」

「那你不是還有一個學妹,叫趙什麼心的。」

「她出國去了。」

「那……咦,我好像听到媽的聲音了。」她打開窗子探頭出去,果然見到母親站在外面,手上還拿著一支掃帚,憤怒的在驅趕著什麼人。

望過去赫然發現竟是歐摩天。

「媽,住手,別打了,他是我的朋友。」她連忙出聲喚著,匆忙的從後門跑山去。

「滾,給我滾,不許你靠近我們家一步,再不走我打死你。」伍雅梅激動的額歐摩天揮動著手上的掃把,當他是什麼凶神惡煞,不肯讓他接近家門。

歐摩天閃避著她手上的掃把,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一見到自己,便發了瘋似的咆哮著,仿佛跟他有著什麼深仇大恨。

「你這個惡魔還不走嗎?我打死你,打死你!都是你這個惡魔害了凌鈞的,是你殺了他的,我要打死你為他報仇。」

「媽,住手,別再打了。」懺情試著想攔下失控的母親,卻只是徒勞。

「她是你媽?」他訝異的問。

她歉然的開口,「對不起,她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誤把你當成什麼人才會這樣,不好意思。」

伍雅蘭和敖軒也過來了,伍雅蘭按住妹妹的肩頭,敖軒趁機取走她手上的掃把。

「雅梅,你看清楚一點,你認錯人了,他是懺情的朋友呀,不是別人。」伍雅蘭柔聲勸哄著,安撫下她狂怒的情緒。

「他是懺情的朋友?」伍雅梅定定瞅住歐摩天,發覺自己果然是認錯人了。

「對,是懺情特特別約來一起陪她過生日的朋友。」看了眼歐摩天,伍雅蘭明白為何妹妹會看錯,他和那個人有著幾分的神似。

「今天是懺情的生日?」睇向女兒,伍雅梅滿眼的愧疚,她竟忘了這個日子了。「對不起,懺情,媽忘了幫你準備禮物。」

「沒關系,媽,表哥幫我買了蛋糕,媽待會幫我吹蠟燭就好。」

「來,我們都進屋里再說吧。」伍雅蘭扶著妹妹走回屋里。

對母親方才的無禮行為有點過意不去,懺情抱歉的向歐摩天解釋。

「剛才嚇到你了吧,我媽她有點神經衰弱,精神狀況不是很穩定。」

「我不要緊,不過原來今天是你生日,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是準備了禮物,但那只是一般的禮物,不能拿來代替生日禮物。

「她呀,大概是臉皮薄,所以不好意思說吧。」走在最後的敖軒笑著代她回答,說完便先行進屋去了。

「你的禮物我下次再補給你。」

「不用了,你來就是給我最大的禮物了,」她甜甜一笑,「我們進去吧。」

歐摩天欲言又止了下,最後什麼都沒說,跟著她進屋。

餐桌前幾人各自坐定。

「對了,懺情,我還不知道你這位朋友怎麼稱呼?」伍雅蘭問。

「他叫歐摩天,歐洲的歐,摩天大樓的摩……」

懺情話未完,就見伍雅梅凌厲的瞪住他,尖聲的質問,「歐杰是你什麼人?」

「歐杰?他是我叔叔。」

她霍地跳起,咬牙切齒的指住他。「你立刻給我出去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滾!」

「媽!」怎麼又來了?!

伍雅梅疾言厲色的再開口,「懺情,以後也不許你再見他,更不準跟他有來往,听到沒有!」秀麗的容顏因為嗔恨而顯得猙獰。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的反覆讓懺情無措。

不給任何理由,伍雅梅高亢的嗓音夾著無比怒焰,只是再一次的重復著,「叫他滾出去,以後不準再踏進我們家門一步。」

「媽……」

她不由分說的動起手趕人,憤恨的拳頭一拳一拳的落在歐摩天身上。

「你出去!給我出去!」

伍雅蘭朝懺情使了個眼色,要她先帶歐摩天出去,好平息妹妹的情緒。

懺情會意,只好拉著歐摩天離開屋里。

「不好意思,本來是要請你吃飯的,想不到會弄成這樣,讓你餓著肚子回去。」她一臉歉然的說著。

「別放在心上。」明白這也不是她願意的,歐摩天並不怪她。只不過他想問她的事,看來暫時也不方便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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