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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限定 第5章

注視著電梯里鏡面中那張蒼白的臉孔,白皓維非常不滿意自己的長相。

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孔上橫臥著一對細長的柳眉,眉下則是一對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那輕浮的眼神,仿佛隨時在勾人,怎麼看怎麼娘,偏偏他還生了張看起來很刻薄的薄唇,整個端看起來更加惹人厭。

五官中唯一差強人意的是那管高挺的鼻梁,即使如此,這臉還是太陰柔了。如果他不開口說話,恐怕十個人有五個會把他錯認為女人。

就在白皓維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去整形時,電梯門叮的一聲往兩旁滑開,他要去的樓層到了。

踏出電梯,臉上浮起一抹既緊張又期待的神色,他深吸口氣,鎮定下略顯激動的情忻瘁,這才舉步朝設置在左方的接待櫃台走去。

用那因酗酒過度而沙啞的嗓音,他問︰「小姐,你好,我跟你們葉總約好了,我姓白。」

接待小姐用甜美有禮的嗓音回答,「您好,白先生,葉總有交代,請白先生一到,直接到他的辦公室,請您從這邊直走到底,然後右轉,第二間就是葉總的辦公室。」

「謝謝。」道過謝,他朝她指示的地方走去,不久便來到葉威辦公室前駐足,舉手敲了下門,听到里頭的人說了聲進來,他才推門而入。

「皓維,你先坐一下,我等一下就好。」坐在紅木辦公桌後方的葉威,正在向秘書交代事情,看見他進門,隨口招呼一聲,又繼續對秘書交代。

「你待會把這份財務報表拿到會計部,請他們依據這份新擬的企畫重新核算金額;這份品管報告,你拿給第一生產部的何經理,叫他看完後,今天中午以前來跟我報告,為何上個月的不良率會這麼高。」

「是。」接過卷宗,許晴歡恭敬應了聲,轉身便直接走向門口。

在關上門板時,發現有道視線直直朝她射來,她睞去一眼,看見是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正用一種異常熱切的眼神注視著她,她微皺下眉,立刻帶上門板,阻隔那道強烈得令她不舒服的目光。

交代完事情的葉威,發現表弟的視線一直盯在剛出去的秘書身上,人都已離開了,他的眼楮還黏在門板上沒收回來,忍不住調侃他。

「看你眼楮都看直了,我的秘書很正吧。」

耳邊听到聲音,白皓維才徐徐轉過頭,望向朝他走來的葉威。

嘴邊叼根煙,葉威又說︰「可惜是個冰山美人,她到公司這一個月,讓不少有意想追求她的人踫了一鼻子冰。」

許晴歡是上個月才到公司擔任他的秘書,起初,他對這個冷冰冰不太理人的秘書沒什麼好感,但她是一個朋友介紹來的,他不好拒絕,也正好急缺秘書,所以就用了。

沒想到她的辦事效率好得超出他的預期,讓他直呼撿到寶,她不只能做秘書的工作,就連企畫和編制報表也很擅長,分擔了他不少工作。

「你呢,不會也對她有意思吧?」白皓維沙啞的嗓音透著幾分試探。

他仔細打量著葉威,三十六歲的他有張方正陽剛的臉孔,長相雖然稱不上俊帥,但也算得上性格。根據他的目測,葉威的身高起碼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包裹在那套黑色西裝下的體魄健美而修長。

低頭看了下才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自己,因為這兩年酗酒過度,加上前陣子甫動過兩次手術,身子消瘦得沒什麼肉,一襲阿曼尼的深藍色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松垮垮的,完全撐不起那種筆挺和氣派。

听到表弟的話,葉威揚手笑道︰「我最怕冷了,所以一向對這種冷冰冰的美人敬謝不敏。」說著,他拿出打火機想點燃叼在嘴邊的煙,瞄見白皓維顫抖的手,不禁收回打火機。「你的手怎麼還這麼抖,不是說復元得差不多了嗎?」

低頭瞥了一眼,白皓維將不由自主顫抖的雙手按在大腿上,嘴角牽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的身體是恢復得差不多了,唯有抖手的情況,還需要一段時間。」他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穩住異常顫動的雙手,以及激烈的心跳。

葉威搖頭數落,「你呀,這兩年拚命喝酒,糟蹋自己的身體,現在嘗到苦果了吧?手抖成這樣,即使眼楮復明了,卻連你最愛的畫筆都不能拿了。」

「是呀,因為不能拿畫筆了,所以只好來你公司,求你賞口飯給我吃了。」他很清楚自己再也不能畫出像以前那樣精彩的作品了,畫家這兩個字,將從此在他人生中徹底消失。

葉威笑捶他一拳。「你白大畫家肯來屈就我們公司,是我們『佳鮮』的榮幸,昨天一接到你說想來公司上班的電話,你不知道我爸有多高興,還說以後我們打著你白皓維的招牌,業績起碼會增加兩三成以上。」

表弟兩年前車禍失明前,可是國際間頗有知名度的畫家,他的畫作,在拍賣市場上,隨便一幅起碼都要好幾百萬起跳。昨天他主動說想到佳鮮工作,還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直到看到他今天真的親自前來,他才相信他是認真的。

白皓維連忙搖手說︰「你叫舅舅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現在無法再畫出像以前那樣出色的作品了,恐怕沒辦法幫上什麼忙。」

他笑呵呵的拍了下他的肩。「你雖然目前一時無法拿畫筆,不過只要你肯指點一下我們設計部那幾個設計師,他們設計出來的包裝,一定會比以前更有看頭。」他對他這個表弟的能力,可是很有信心的。「走,我帶你去設計部,先熟悉一下環境。」

白皓維跟著他來到佳鮮食品的包裝設計部門,設計部有六人,三個設計師,三個助理。

葉威介紹白皓維跟他們幾個人認識,在談好翌日來上班的事情後,就在白皓維準備離開佳鮮時,瞥見不遠處一抹縴細的身影蹲在地上,撿拾散落了一地的卷宗和文件,他連忙快步走過去,彎腰一起幫她撿。

抬起一看,是不久前在葉總辦公室里的男人。

許晴歡愣了下,才出聲道謝,「謝謝。」

「不客氣。」面對她冷得沒什麼表情的臉龐,白皓維咧著嘴,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可惜她低著頭沒看見,收拾好卷宗,便旋身離開。

「怎麼,你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原本要回自己辦公室的葉威,不知在何時走到還像傻瓜一樣杵在原地的白皓維身邊。

「她很美。」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只想一直看著她。

「她是長得很標致,但個性卻很冷傲,難以親近。」

「她不是冷傲,只是比較害羞內向,又不擅表達自己的想法罷了。」白皓維月兌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听他說得好像跟許晴歡很熟似的,葉威狐疑的望住表弟。

收回眼神,沉默了須臾,他才慢條斯理的回答,「因為我有比別人更敏銳的觀察力。」

葉威摩挲著下顎,細想了下,頷首附和,「說的也是,你擅長畫人物,對事物的觀察力一定比一般人強,才能將畫筆下的那些人,畫得栩栩如生。如果你真對她有興趣,提醒你——她不是個能隨便玩玩的女孩,你要不是認真的,就不要隨便去招惹她。」女人他看得多了,很清楚哪些女人玩得起,哪些是不能亂踫的。

白皓維沒有出聲,只是低垂著眼,看著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指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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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文件,拿起隨身背包,許晴歡走出公司,往前走了約莫十公尺,來到一家便利商店前。這一個星期來,弟弟都在這里等她,接她回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上個星期開始,他便堅持要親自接送她上下班。

等了一會,見一向比她早到的弟弟遲遲沒有出現,她有些擔心,拿起電話準備打給他。

電話鈴聲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喂。」

「姊,你在那邊等我了嗎?」話筒里傳來許哲嗣的聲音。

「嗯,你怎麼還沒來?」听到弟弟的聲音,冷艷的臉上添了一絲溫柔。

「我工作臨時出了點狀況,今天恐怕來不及趕過去接你,你自己回去好嗎?」

「好,反正我們家離公司也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不要急,慢慢處理好你的事。」

「嗯,你回到家後打通電話給我,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你自己先吃晚餐。還有,你一個人在家,若是有不認識的人來按門,千萬不要隨便開門,知道嗎?」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倒是你回來的時候,開車小心一點。」許晴歡笑著掛上電話。

自從她三個月前出車禍後,弟弟就把她當成小孩一樣,事事對她不放心,常常對她叮嚀再三。

輕輕模了下劉海下的那一道淡疤,三個多月前她發生車禍,因為撞到頭部的關系,她昏迷了快一個月才醒來,大概嚇壞了弟弟,等她清醒,身體較恢復後,他便堅持搬到中部來,要好好調養她因為車禍而受到重創的身體。

她不記得那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事實上蘇醒後的她,有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不少事全都是靠弟弟告訴她的。

以前的工作也因為她受傷而丟了。搬到中部休養了一個多月,她很想工作,後來便在弟弟朋友的介紹下,進到佳鮮,擔任葉威的秘書。

雖然這里的生活步調沒有北部那麼匆忙,她也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常常加班,可是在佳鮮,她還是跟以前在飛耀一樣,人緣不太好,大部份的女同事都不喜歡她,而男同事又只看上她這張長得還算好看的臉孔,想和她約會。

她不喜歡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那種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被侵犯了,想到此,她不由得憶起今早在葉總辦公室里的那個男人,他那熱燙的眼神像火焰,熾烈得想要把她給燒融似的。

她不懂他蘊藏在眼里復雜難懂的情緒是什麼,只知道那讓她很不安,很心慌。

許晴歡忽然抬起眼,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但四周梭巡了下,卻沒發現到有人在看她。

是她多心了嗎?輕蹙下眉心,她加快腳步,沿著人行道走去,從公司走到她和弟弟住的地方,只要二十分鐘左右。

經過一家超市時,她想起冰箱里的菜快沒了。

走進超市,她挑選了些菜後,剛才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她不禁四處張望,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輕輕甩了甩頭後,心想今晚弟弟不回來吃晚飯,她打算買些調理包回家,簡單吃吃就好。

一旁有名工作人員正站在梯子上擺放罐頭,她小心越過梯子,在旁邊挑了幾包調理包,正要放進購物籃時,猛然听見一道驚叫聲和一陣物品 當掉落的聲音傳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眼看就要被倒下來的梯子砸到時,突然有個人朝她撲了過來,將她護在懷中,替她擋住那具倒下的鋁梯。

許晴歡錯愕的瞠大眼,瞪著緊緊抱著她的男子,認出是早上在葉總辦公室見過的那個人。

被倒下的鋁梯砸到頭的白皓維悶哼了聲,但下一刻在看見自己及時替她擋住了危險,沒讓她被梯子砸到,臉上不禁漾出笑容。「你沒事吧?」

她愣愣注視著面前那張暖如春陽的笑臉,恍惚間,好像有個畫面從眼前一閃而過,還來不及捕捉,就被他頭上一道沿著額頭往下流的鮮血駭住,眼看那血就要流進他眼里,她低頭想從皮包里取出面紙,為他擦血。

但他把她抱得太緊,讓她動不了,蹙起眉說︰「你還不快放開我。」

「對不起。」听見她不豫的嗓音,他連忙松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急著向她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抱你,是因為剛才梯子倒下,我——」話還沒說完,就見她拿出了張面紙,按在他左額上。

「你流血了,蹲下來,我看看傷口大不大。」

原來她是想替他擦血。白皓維臉上再度揚起燦燦笑容,乖乖听她的話,半蹲子。

許晴歡伸手撥開他那頭濃密的短發,不久就找到了傷口。

「幸好傷口不大,可最好還是擦個藥,消毒一下比較好。」她又取出另一張面紙,壓住傷口止血。

「對不起、對不起,請問你們有沒有受傷?」剛才不小心從梯子上跌下來的工作人員,扶起鋁梯後,走過來向兩人道歉。

「他受傷了。」她指著白皓維的頭說。

堡作人員看見了按在傷口上那張染血的面紙,慌張的說︰「啊,真的很抱歉,我去跟我們主管報告一下,待會就陪你到醫院去包扎傷口。」

「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傷而已。」白皓維不甚在意的婉拒。

「還是去擦個藥吧。」許晴歡勸他。

听見她這麼說,白皓維立刻改變心意,「好。那你會陪我去嗎?」

他的眼里滿溢著期待,讓她想說不都說不出來,更何況,他會受傷也是為了救她。

只是為何會那麼巧,在鋁梯倒下時,他竟第一時間沖過來護住了她?他那時就在附近嗎?難道……她先前一直覺得被人窺視的感覺,就是他?

「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她月兌口問出心里的疑惑。

被她猛然一問,他不禁結巴的解釋,「我、我不是有意要跟蹤你,只是剛好看見你進來,所以想過來跟你打聲招呼,可是又怕太唐突了,會嚇到你,所以就一直跟在你後面,想找機會跟你說話,我、我沒有惡意,真的!」

瞧他急得都漲紅了臉,許晴歡相信了他的話,與超市的工作人員一起陪他到附近的診所上藥。

上完藥,從診所出來,那名工作人員先行離開。

見天都黑了,白皓維開口邀她,「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

看他一眼,她搖頭說︰「我要回去了。」

今天在公司時,她已听說他是葉威的表弟,明天開始會在佳鮮設計部擔任設計總監的工作。據說他以前在國際上是個滿有名氣的畫家,但兩年前因車禍而失明,從此就不曾再拿過畫筆,接受治療後,最近眼楮又復明了。

有同事說,他會到佳鮮工作,是因為江郎才盡,再也畫不出像以前一樣精彩的作品;有人說,他是因為酗酒過度,喝壞了肝髒,手抖得很厲害,無法再拿畫筆,所以才會來投靠他舅舅,也就是佳鮮食品的董事長葉光達。

才短短一天,公司里關於他的流言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見她要走,白皓維可憐兮兮的說︰「就當是陪我吃頓飯也不行嗎?我剛動過兩次手術,身體還很虛弱,要是一個人吃飯,若是昏倒也都沒人理。」

听他說得那麼可憐,再看他臉色確實很憔悴,許晴歡猶豫了下。

看出她動搖了,白皓維再加把勁。

「沒關系,你不要勉強,我回去自己吃泡面好了,反正我已經連續吃了半個多月的泡面,再多吃一頓也無所謂。」

他的語氣好落寞,仿佛在寒夜里被人遺棄的小狽,讓許晴歡沒辦法不理他。她的冷漠只是表面而已,實際上,她的心腸比任何人都還要軟。

「不要吃泡面,不營養,算了,我陪你吃飯,你想吃什麼?」她心忖只是陪他吃頓飯而已,花不了太多時間,何況剛才如果不是他替她擋下那具鋁梯,受傷的可能就是她。

聞言,白皓維那雙丹鳳眼頓時明亮得像鑽石,陰柔俊美的臉龐,滿溢著掩不住的喜悅,讓已經三十一歲的他,看起來像個才二十出頭的大男孩。

「前面不遠處有家餐館,我們去那里吃好嗎?」

迎上他那雙熱切的眼神,許晴歡微愣,心頭沒由來的升起一絲悸動和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好像以前也曾有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她……

見她不說話,白皓維擔憂的問︰「你不喜歡嗎?那換別家好了。」

「不用了,就那家。」那家餐廳她和弟弟曾經去過幾次,那里的菜還滿合她胃口的,環境也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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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喜歡吃的,讓許晴歡有些訝異。

「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菜?」是巧合,還是他事先調查過?但除了弟弟之外,根本沒人知道這些呀,他是從何得知的?

「咦,你喜歡吃這些菜嗎?這麼巧,這些菜也是我喜歡吃的,」白皓維笑眯了眼,欣喜的表示,「既然我們口味這麼合,以後可以常一起出來吃飯。」

睞他一眼,許晴歡並沒有附和他的話,只是默默低頭用餐。

白皓維熱絡的夾了一堆菜到她碗里。

「有個中醫師告訴我,每餐都要吃綠色、紅色、黃色、白色和黑色這五種顏色的菜,這叫五行菜,對身體會很有幫助,來,多吃一點。」他笑得嘴角彎彎、眉目彎彎,看起來很開心。

許晴歡還是保持沉默,她一向不多話,尤其跟不熟的人,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完全不受她的冷淡影響,白皓維還是一臉的笑。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白皓維,今年三十一歲,以前是個畫家,不過從明天開始,我是佳鮮設計部總監。我父親過世了,母親和大哥長年住在外國,目前只有我一個人在台灣。」

听他這麼說,她這才抬頭,提出疑問︰「董事長不是你舅舅嗎?」

「沒錯。」看來全佳鮮的人都知道他是董事長的外甥了。「不過,我沒有跟舅舅他們住在一起,舅舅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方便去打擾,所以目前是我一個人住。換你了。」他雙目炯炯的望住她。

「我?」

「換你自我介紹了,難得我們有緣能一起吃飯,總要認識一下彼此嘛。」

「不需要,待會吃完飯我就要走了。」她只是陪他吃一頓飯而已,並沒打算跟他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白皓維沮喪的低下頭,隨意撥著碗里的飯菜。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因為我仗著舅舅的關系進入佳鮮,而且一進去,就空降為設計部總監。」

「我沒那麼想。」她淡淡回道。佳鮮食品是葉家的,他們想任用誰,她沒有意見。而且屆時如果他表現不好,以葉威的個性,三個月後就會請他走路,就算是親戚也沒用。

「真的嗎?可是你好像不太想跟我說話,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沙啞的嗓音幽幽的說。

「我沒有討厭你。」但也談不上喜歡。

「你真的不討厭我?」白皓維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

許晴歡被他那過份璀璨熠亮的眸光,給閃得心髒漏跳了一拍。

她這才發現,他其實很俊美,五官端正細致,肌膚細如白瓷,兩片薄薄的唇充滿了誘人的性感,不笑的他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憂郁,但他一笑起來,卻像個天真開朗的大男孩。

這樣的笑容,不知為何,讓她有種無法形容的親切感,仿佛在哪見過。

一臉莫名的懷念浮上心頭,讓許晴歡怔怔看著他的笑顏看到失神。

是誰?她曾經在誰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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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許哲嗣開車送姊姊到佳鮮,就在許晴歡準備下車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出聲叫住她。

「姊,最近有沒有不認識的人到公司找你?」

「沒有。」

「要是有不認識的人去找你,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理他,知道嗎?」他一臉慎重的叮囑。

「怎麼會有不認識的人到公司來找我?」許晴歡不解的問。

「我是說如果。你也知道,最近詐騙集團很多,各種騙人的花樣層出不窮,我是擔心以前的事你有些不記得了,會被人給騙了。」許哲嗣急著解釋。

「我只是有些事情忘記了,又不是笨蛋,哪有那麼好騙,你不要操心啦。」說完,朝弟弟揚揚手,許晴歡才下車。

直到目送姊姊的身影走進大門里,許哲嗣才驅車離開。

也許是他想太多了,那個人應該不會到這里來找姊姊,那天他已經跟他把話說清楚,他要是敢出現在姊姊面前,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回想起那天那個男人說的話,許哲嗣至今還無法確定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可是他當時說的每一件事,卻又只有他跟另一個人才知道。

七天前,有個男人忽然來到他的工作室,對他說——

「你左腳的小趾少了一節,那是因為你五歲時被車子壓到,輾碎了那節小趾。你上高中開始迷上攝影,拍下的第一張照片是兩只在打架的小狽。

「你十七歲時交了第一個女朋友,但沒想到你只是她劈腿的對象,知道這件事後,你在她面前摔爛了你原本打算送給她當生日禮物的MP3,因為她的下巴剛好有顆痣,所以從此你很討厭下巴有痣的女人。」

他一臉震驚。「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這些私密的事,除了姊姊,他只告訴過一個人。

「我是你姊夫費凌宣,我想見晴——」

還沒听他說完,他便揪住他的領子,破口大罵。

「你說你是我姊夫?我還歐巴馬咧!」

領口被勒得快無法呼吸,那個男人掙扎著想扳開他的手。

「哲嗣,放手,我真的沒騙你,我是費凌宣,啊!」月復部被狠揍一拳,他痛得彎下腰說不出話。

「媽的!你說你是費凌宣,你當我是白痴嗎?就算我大白天撞鬼,也沒道理人死了之後會換了另外一張臉孔,還是你想告訴我,地獄也很流行整形?」

男人反問︰「如果我不是費凌宣,怎麼可能知道那些事?那些事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對了,還有,當你第一次得到國際攝影比賽首獎時,我送給你一組你一直想買的長鏡頭,還有一本日本AV女星的清涼寫真集。」

听到這些話,許哲嗣愣住了。姊夫送他那本寫真集的事,是他跟姊夫的秘密,他從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姊姊都不知道。

瞪著眼前那張陌生的臉孔片刻,他冷笑。「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企圖,又是從哪里知道那些事的,但你別想騙我。」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就連當初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也同樣震驚得不可思議。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然而,這確實是千真萬確的。在經過一場眼角膜的移植手術後,我醒過來,便發現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沒有關於那個人的任何記憶,卻保留了費凌宣所有的記憶。」

听見這番離奇的話,他雖然吃驚,但還是不相信,怒斥。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跑來的瘋子,為什麼要編出這些鬼話?你給我滾,要是讓我再看見你,每看一次,我就揍你一次。」他揪著他的領子想拖他出去。

但男人不肯走,兩手緊緊抓住一張桌子。

「哲嗣,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想也許是上天憐憫我,所以才再給我這個重生的機會,既然我幸運的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下來,我想要見晴歡,我——」話還沒說完,便听到他激烈的揚高嗓音暴吼。

「我絕對不會讓你見我姊姊!」

「為什麼?」

「你要是敢在她面前提起任何有關於費凌宣的事,我就殺了你!」

一個念頭閃進腦海,男人焦急的問道︰「為什麼不能提?晴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沒回答,扳開那抓住桌子的手,惡狠狠的將他拖出工作室,厲色警告,「我不管你到底是誰,要是你敢出現在我姊面前,對她說出任何有關費凌宣的事,我絕對饒不了你!」

被催眠之後,姊姊好不容易徹底忘了費凌宣的死所帶給她的打擊,恢復平靜,他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姊姊目前寧靜的生活,即使那個人真的是姊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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