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傻得可以! 第五章

終于從浴室里走出來的唐欣容正想到床邊找尋替換的衣服,可是除了上衣和貼身衣褲之外,她邊穿上衣邊翻找,就是遍尋不著褲子。

正當她感到疑惑的時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再次嚇住她。

「你……你是鬼啊?你怎麼還在這里?」她瞪著神谷攏,對他尚未離開的事感到不解。

一身輕便的神谷攏手中抓著一本書,頭發半干微亂,卻絲毫破壞不了他俊逸外貌及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教她不禁看傻了眼。迎上他冷睨的視線,她一時的迷戀尤似被潑冷水般忽地清醒。

「你站在那里干嗎啊?」

這是她要問他的話吧?她不解的瞪著他大刺刺地坐在「她的床上」。

「你……你還沒回答我你在這里干嘛?」

「看書。」他拉上棉被,蓋住修長的雙腿。

「等等……等一下!」她扯住棉被的一角,慌張的說︰「看書就看書,你回你房間啊!你還蓋被子做什麼?」

神谷攏面無表情的揮著手中的書,冷冷地道︰「這是我房間。」

「咦?咦?」她被搞胡涂了!

環視四周之後,唐欣容只好當自己記錯了房間。

「那……那我的房間呢?這是刀疤先生帶我來的耶,怎麼會錯?」

他似乎懶得解釋,指了指房內的另一扇門,以下巴示意她移動腳步自己去瞧瞧。

她滿臉疑惑的走過去,那扇開啟的門後方,是一個同樣大小的房間,只不過它並不是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而是氣派的客廳。

「好浪費!」她走進客廳,無形中被豪華的裝潢震住,卻也不禁犯嘀咕︰「只是房間而已,干嘛弄什麼客廳?還有廚房?咦……這里也有一間浴室?天啊!」

听著她大驚小敝的呼叫,神谷攏再次對她的孤陋寡聞感到不可思議,亦對她深居簡出的生活感到好奇。

「原來這里這麼大!咦……這里的東西都有標示價錢耶!哇,這個杯子要三千元?吃人啊!阿彌陀佛,這些錢拿去做公益還差不多……喝!居然還有吧台?真的有酒啊?善哉,酒色不可沾啊……」

「看夠了嗎?」他對她準備開始「弘揚佛法」的跡象感到頭疼,不得不出言制止她繼續說話。

唐欣容正蹲在沙發的一角,像是檢查細菌般仔細查看,不只皺起鼻子,連眼楮也瞇成一條線。

「這真的是用小牛皮做的?好奢侈的東西!」

「妳從哪里知道的?」

她馬上晃動手中的房間簡介,以夸張的口吻道︰「原來旅館會把房間內的東西和價錢都寫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說什麼小牛皮沙發要價三十萬,真是罪過哦!」

神谷攏的青筋微微在額間跳了一下,一把將唐欣容從地面上拉起直往床邊帶去。

愈靠近床邊,唐欣容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堪慮.

「我……我不要!」她忙扣住門邊的牆,莫名的恐慌教她的力氣突增,因為她的腦袋已冒出許多可怕、齷齪的事了,一邊向佛祖懺悔,可許多情色暴力的影像卻不斷的涌現,教她直發抖。

睨著她額間的冷汗和倔強的神情,他半瞇著眼,以一道足以凍死人的目光看著她。「我說過我對其貌不揚的女人沒有興趣!」

她顧不得被一再取笑,仰起臉反駁道︰「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有句俚語叫什麼……沒魚蝦也好,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突然……突然那個啊?」

「哪個?」神谷攏眉宇一皺,冷酷的神情顯得更嚇人。

「就……就那個啊!」她根本說不出口,急得紅了臉。

他的耐性僅至于此,用力一扯,她被輕而易舉的拉離門邊。

也許是神谷攏的力道太大,唐欣容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入床被之中,她根本來不及尖叫,半張臉旋即被棉被掩住呼吸。

她拉下臉上的棉被,而神谷攏已坐回剛才的位子,繼續翻閱著手中的書籍,猶似什麼事都沒發生般。

她依然有些緊張和不安。自從遇上他,她已打破了許多自定的戒律,更別說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了。

「你要……睡這里?」她小心翼翼地提議︰「那我去睡……睡沙發好了。」

說著,唐欣容才要起身,神谷攏的手硬生生將她壓回原位。

「沒這個必要。」他的一手還拿著書,根本不將她反抗的力氣當一回事。

「那……那個刀疤先生干嘛把我帶來你房間?這是先前我待的那一間吧?」

他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我沒必要為一個不重要的人浪費一個房間。」

她半是抱怨的看著他,「果然是小氣鬼!你想折磨我的話,我去睡沙發不正稱你的意,你才奇怪吧?」

「妳一定要這麼吵嗎?」

眼看著他額間的青筋真的冒出來了,唐欣容只好選擇其它話題。

「不是啦,這樣一起睡……很奇怪……」

「我有說要和妳一起睡嗎?」他看著書,淡漠地反問。

她仔細的想了片刻,的確從頭到尾他好像都沒說。

唐欣容總算安心了大半,卻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事情,她半掀棉被,證明的事實令她的臉色一陣發青。

罷才她居然穿著內褲在他面前晃?

神啊!此時此刻,她好想一頭撞死算了!

但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想來應該是很習慣了!她隨後又想,以他這號黑社會大人物推論,他該是有一堆女朋友吧,而且應該都很漂亮,才會一直批評她的外貌。

思及此,她的心情突然變得低落極了。

有話必吐的唐欣容忍不住瞄了神谷攏一眼,低聲問道︰「喂!你……你有女朋友吧?所以……你是想確認我睡著不會溜走後再去找她,對吧?」

「妳的想象力很豐富。」

「這是什麼回答?我听不懂!」

「妳不需要懂,因為這根本不關妳的事!還有,我不需要對妳確認任何事,妳只需要想好明天要帶我去哪里就行了,別忘了妳的本分!」

「好啦、好啦!」她不耐地翻身,背對著他嘀咕道︰「老是命令人,不累嗎?我只是要從你的嘴巴里要一個離開的機會嘛!我知道啦,算我倒霉嘛!被迫做這種事……」

「唐欣容,閉嘴。」神谷攏微怒的命令教她倏地噤聲。

她暗暗睨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眼楮,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心似乎很信賴他不會侵犯她,全然放松之際,她很快的進入夢鄉。

也許她是真的累了,均勻的呼吸中並未夾雜著「佛雲夢囈」。

一個翻轉,習慣性的大字形睡姿全然呈現在神谷攏眼前,他忍不住為此景感到有趣。

以「奇特」來形容唐欣容,似乎是再適合也不過了!她的出現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以三百萬撿來一名消遣無聊時光的樂子,算是很值得。

床邊的暈黃光線染上了她的眉梢,衣領半敞的肌膚微露,頸間的紅腫印在雪白的肌膚格外明顯。

那抹紅腫令他不由得感到刺眼,逼迫他離開床鋪,飛快的走向吧台邊,倒了杯酒就口飲盡。

酒精瞬間麻痹了他心底翻騰的怒意,可莫名產生的怒意卻令他無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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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攏。」本田高介才剛走入餐廳,意外地看到神谷攏一派優閑的身影。他再確定現在的時間後,難掩好奇的問︰「你該不會都沒睡吧?現在才六點耶!」

神谷攏閱讀著手中的日本報,淡漠的反問︰「你呢?」

本田高介伸了伸懶腰,十足沒睡醒的模樣。

「野原叔大概被你奇怪的行為嚇到了吧,吵著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一早就要我起來找你問個明白,煩死人了。」

「奇怪?」神谷攏輕啜了口咖啡,不解地皺眉。

本田高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扣留唐欣容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就已經查出她是無辜的。就算你再怎麼想玩,怎麼會挑上那樣奇怪的女人?連我都搞不清楚了,更何況是野原叔。」

聞言,神谷攏的視線移回報紙上的文字,冷哼道︰「她是很奇怪,但我想那不關你和野原叔的事吧?」

「怎麼會不關我們的事?」本田高介夸張的大呼︰「你身邊出現哪個女人,可都是組里的大事耶!雖然你沒有一個認真過,老幫主也沒有一個認同過,大家也都很清楚你只是玩玩而已,可是至少那些女人都比這一個優秀許多吧!唐欣容光看就覺得她單純過了頭,甚至有些笨,你怎會……」

「原來那個女人叫唐欣容?」

一句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突然打斷本田高介的話,卻令神谷攏倏地鎖眉。

本田高介看向來者,仿佛代替神谷攏綻放微笑。

「美湘,妳怎麼會跑來?」

小山美湘正是本田高介口中那些優秀女人的其中之一。

她很漂亮,而且迷人,無可挑剔的外在條件和交際手腕,令她在日本銀座女公關排名始終保持第一名。自從遇到神谷攏之後,她轉型投資酒店生意︰心甘情願居于幕後,只為求能長期陪伴在神谷攏身邊。

就因為她可以容忍神谷攏不願收心的浪子性情,所以她才可以安穩的成為跟隨在神谷攏身邊最久、火影組內人人皆知的第一號人物。

她坐入神谷攏對面的位子。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養成,除非神谷攏需要她,她才得以靠近他︰然而,她更了解對于不受掌控的情形發生,總會引起他的不悅。她突然的出現,當然也在引爆怒火的範圍內。

「我沒來過台灣,所以想來看看。」她雖然回答本田高介的問題,雙眸卻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神谷攏。

「是嗎?」本田高介半調侃地開口︰「妳不是因為獅子會舉行年度餐會才來的嗎?」

小山美湘微瞇著眼,反諷道︰「我的身分如此微不足道,擠不進獅子會。」

「我沒有得罪你的意思耶!」本田高介指了指種谷攏,「我也是沾他的光啊!不然用上億資產堆砌形成的高級上流組織,我哪里進得去?」

神谷攏不說話的翻閱報紙,根本不理會兩人的對話。

可是本田高介倒是提醒了他,每年獅子會必舉行餐會將會員召集一次,除了友人敘舊,更重要的是為彼此公司鞏固往後的人脈關系。

獅子會,顧名思義,獅于是百獸之王,代表有權有勢的地位,自創立開始,這二個字即成為全國有錢人最高階層的第一象征。

入會資格的條文百年不變,簡單幾行字卻也明確表現出嚴格和困難的一面——

第一,入會人每年薪資含持股分紅之個人淨利所得必須起過六個萬元以上,名下公司營利事業加總獲利必須保持平衡,不得出現赤字虧損。

第二,若有一年未達標準,即除去資格。

第三,若重新申請入會,需重估三年之內的個人淨利所得,資格通過始得再入會。

以上,難嗎?對于平凡人、小企業面言——很難!

然而,以火影組為首的神谷家族雖然是黑道,除了酒店,經營的事業體系則呈以五星級飯店為主。由于神谷家族特有的生意頭腦,將事業版圖不斷擴大,至今財力不容小煦。

「我記得在攏爺爺的那一代,就是獅子會的成員了吧?」本田高介的視線突然在餐廳入口處一停,轉而笑嘻嘻的招呼道︰「嗨,小容容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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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容容?這是在叫誰?

唐欣容雖然很清楚本田高介正沖著她狂笑,但身體還是忍不住為這樣奇怪的稱呼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迎上神谷攏半垂的視線,她反而注意到小山美湘驚人的外貌,腦袋迅速回想昨晚對神谷攏的提問。果不其然,現下馬上有了答案,所以她很識相的準備找尋其它座位,卻見神谷攏正對她示意。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小山美湘的時候,她的心有股莫名的刺痛,感覺極不舒服。再望著他手指的方向,她本能地回以搖頭拒絕。

「我干嘛要和你一起坐啊?」她喃喃自語的走向其它的空位。這個時間會起床的人不多,餐廳里的幾位客人坐的零零散散,令整個空間感覺更大。

在擺了各式餐點的吧台逛了一圈,在素食餐點幾乎看不見的情況下,唐欣容無奈地倒了一杯果汁,選定一個離神谷攏非常遙遠的位子坐下。

她仔細地欣賞飯店窗外的景色,在她位置的左側是一座游泳他,有一名外國人正在晨泳。

突然,頭頂被人敲了一下,她馬上回神低呼︰「你……你干嘛打我?」

「我叫妳過來坐,妳躲在這里做什麼?」神谷攏抱著手臂,垂著視線瞪她。

「我哪有躲啊?」她又不是小偷,只不過——她朝他後方的小山美湘瞧了一眼,「我只是覺得不想打擾你們啊!」

「妳最好趁這個時間好好想想今天的行程,導游小姐!」他丟下命令後隨即離開餐廳。

唐欣容在他背後做鬼臉。

小山美湘突然擋住她的視線,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打量著她,最後,以生硬的中文開口︰「我必須和妳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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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欣容在一雙美目之下感到自慚形穢,輕輕的頷首後,小山美湘已然拉開椅子,從容不迫的坐到她的面前。

也許被打量太久,唐欣容不自在地打破沉默。「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很好奇!」小山美湘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完,有如雷射般的目光始終未停止對唐欣容肆無忌憚的掃瞄。

唐欣容更不舒服的追問︰「好奇什麼?」

「妳有什麼特質,能引起攏的興趣?」小山美湘半嘲諷的口吻,不待唐欣容的反駁,徑自繼續說︰「不管如何,有件事我要先提醒妳。」

「提醒?」

「攏雖然看似無情,卻也風流,但他僅僅只是愛玩而已。」小山美湘轉而凝視著自己的彩繪指甲,無可奈何地道︰「對于交往的女人,最久的時間大約是兩個月吧,至于妳……該怎麼說呢?」

唐欣容總算听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擺起臉孔聲明︰「我……我對他才沒興趣!妳才奇怪,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完全听不懂啦!」

語畢,莫名的無措令她有些慌亂,逃難似的跑出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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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的跑了一段路後,唐欣容氣喘吁吁的停在花園的水池邊,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深感挫敗。

但不可否認的是,小山美湘的美貌和自信令她的自尊倍受打擊。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小山美湘要告訴她那些話,不過這也驗證一個事實——

神谷攏的確浪蕩不羈!這令她感到心慌不安。

其實她很清楚明白他僅是把她當成了玩具,可是,對長久以來一直處于孤單、自力更生,甚至沒有知心好友的唐欣容而言,幾天的相處盡避不太快樂,但至少他願意和她交談。

唐欣容悻悻然地凝視著水他中的倒影,一時悲從中來。自從被家人視為異類刻意略之後,她離家走遍大小寺廟,可是內心深處一股憂愁始終揮之不去︰每當這些情緒浮現,她認真的念佛藉以忘卻,但她知道那僅是自欺欺人罷了。

甭獨和寂寞其實令她害怕!

偏偏,神谷攏輕易的為她趕走了這些東西,輕易地讓她產生了依賴。

現在他的正牌女友出現了,她立刻驚覺自己即將失去這短暫的依賴,也突然頓悟自己始終孤獨一人的事實。

她為自己的處境嘆息,身後卻突然出現一股力道,硬生生地將她推入了水池里。

她整個人為之清醒的瞪著始作俑者,一對年輕的夫妻趕忙向她道歉,收起手中的相機頻頻向她賠禮,她也不好再責備這對專注照相而誤推她落水的夫婦。

但,可苦了她了!

這水池里養著漂亮的錦鯉,但水池底部的泥濘里夾雜著穢物,現下全沾在她的身上,光是呼吸,她都可以嗅到自己又「恢復」一身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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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開啟房門的神谷攏針對迎面而來的腥臭味皺起眉頭。

「我知道,我馬上去洗干淨!」

唐欣容掛著難堪的笑容,迅速溜進浴室清理自己︰再次出來的時候,神谷攏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依然抓著一本書閱讀著。

她一邊擦干頭發,隨性的坐回床上,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轉身找尋放在隨身皮包內的佛經。

這是她每天必修行的功課。從前的修行不外乎在寺院、叢林之中,每天上課八小時,修行八小時;修行又分為兩種方式,一種是坐禪,一種是念佛。

她無法做到上課和修行各八小時的境界,只有選擇早晚課念佛修身,調養性情。

「妳又在念經?」神谷攏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客氣的抽走她手中的佛經。

「你……你又想干嘛?」她抱怨道︰「單純的念經吃素,已經比真正修行的人晚了好幾百步,你老是阻止我,害我的進度嚴重落後!」

「進度?」他瞪著手中的佛經,「這還有什麼進度可言?」

「我沒有去上課啊!」唐欣容解釋︰「修行人每天必須利用十六小時來用功,上課則是听講、研究討論,藉以修身淨心,自然妄念就少了,成就飛快。」

瞧她眼里興致盎然的光芒,他冷冷的潑她一桶冰水。

「妳的腦袋里還能裝什麼?又怎能萌生妄念?」

唐欣容一怒,知道辯不過他,伸手想搶回佛經,他的手反射性的往後一伸,輕松的躲過.,接連幾次之後,她累得喘氣,他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閑情逸致地在她面前晃動。

她不由得一陣光火,猛地往他身上撲了過去。

他的手卻輕而易舉的將她箝制,並逼近她眼前。「妳似乎忘了一件事。」

咫尺的俊顏教她差點看了眼,迷迷糊糊的問︰「什……什麼事?」

「這位導游!」他提醒她。

她恍然大悟之後,開始心虛。「我……我忘了!」

「忘了?」他不太能接受這個理由。

「妳是不是認為我的脾氣和耐性都很好?」

「怎麼可能?笑死人了!」唐欣容忘情的補了句,要收口已然來不及。

見神谷攏的臉色驟變,猶如臭水溝里的死水,唐欣容連忙改口︰「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也知道嘛,我能想到什麼好地方帶你去,對不對?」

他冷冷地放開她,走向客廳後折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套衣服。

「拿去吧!」他將衣服丟給她。

她打量那套眼熟的套裝,不解的問︰「這……這看起來好像……好像飯店的制服……」

「是飯店的制服。」

「你給我飯店的制服做什麼?就算是沒有衣服給我換了,這個也太……」

「明天飯店有宴會,妳穿這套衣服去幫忙。」神谷攏打斷她,邊吩咐邊走回客廳。

聞言,她抓起制服,不願服從的抗議。

「什麼意思啁?你要我去做服務生?為什麼?這飯店這麼多人,干嘛要我幫忙?你要我去我就去嗎?飯店的人都要听你的?這什麼世界啊?」

神谷攏單手支著腮幫子,半瞇起眼瞪她。

「妳一定要這麼多話?」

「不是啊,這不合理嘛!你又不是老板,再說……這是懲罰我想不出好地方的話,是不是代表只要做完這件事,我就可以離開了?」

他面不改色地道︰「若是懲罰,這未免太輕松了。不過,妳要是可以將這件事處理得令我滿意,我會考慮讓妳離開。」

唐欣容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听錯了。

「只是服務生而已耶!這麼輕松簡單的事誰不會?你要以這件事為條件?」

「沒錯。」他轉移視線,繼續緊盯著尚未閱讀完的書本。

奇怪,她應該覺得開心才是,但心頭浮動的憂愁令她無法真正的感到喜悅,此時腦中浮現的卻是小山美湘那天仙般的美顏。

陽光淡淡的暈黃光芒落在他淺白色的運動服上,蓬松自然的黑發在光暈里分外明亮,英挺有如畫中才有的人物正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也只有相同條件的小山美湘才配得上他吧!

等、等等!唐欣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解自己的腦袋怎麼會轉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開始催眠自己應該慶幸他給予了最佳機會,讓她可以順利的離開「黑社會」才是!

沒錯!她暗暗點頭。本就不該有的東西、不屬于她的東西,就該放棄追求,唯有追崇佛法是她該走的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剛剛……那個女人是你女朋友嗎?她好漂亮!」她由衷的稱贊,提問時卻小心翼翼,「你……不去陪她嗎?我沒膽子逃走,你可以去……」

「不關妳的事。」神谷攏冷淡的一句話中斷了她的提問。

半天,她幾乎找不到話題再度開口,突然的寧靜讓她無所適從。

「妳還站在那里做什麼?」他打破沉寂,似乎無法理解她一站在門口當雕像的行徑。

「不然呢?」她反問,

「唯一的一本佛經被你拿走了,我想不出還能做什麼。」

「練習。」他短短的說了兩個字。

「什麼?」她還是有听沒有懂。

他微微的鎖眉,啟口解釋︰「妳到廚房去,自然有人會教妳。至明天為止,將服務生要做的事、該學的事全部學會,听懂了嗎?」

見她一動也不動,他的眉字皺成了小山。

「還有什麼問題?」

唐欣容努著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片刻,才開口說道︰「你是這家飯店的什麼人?」

「妳想到什麼答案?」他企圖挑戰她遲鈍的腦袋問道。

她認真的回想第一次來到飯店時的情形,緩緩地分析。

「這里的人都很怕你,在我知道你是幫派份子後,也算得到合理的解釋;不過,你要我去做服務生,理所當然得好像你是老板一樣……」

「我是。」神谷攏馬上放棄和她幾近白痴的腦袋周旋,直接給她答案,注意力再重新拉回書本上。

得到答案的她幾乎呆若木雞的瞪大眼,因為在她的認知里,這間飯店理應是正派經營,怎麼可能和「反派」扯上邊?

「不對、不對!」她才不相信呢!「你一定用壓力要飯店配合你想整我的計畫,對不對?這里是五星級飯店耶!那些人很怕你們這種人,可是為了顧及其它客人的安全,所以才會答應你的要求。」

「妳的想象力愈來愈豐富了。」他不帶一絲調侃意味的口吻,有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對吧?我猜對了!」她一派勝利的神情。

神谷攏根本懶得理會她,頭也不抬的提醒道︰「如果妳想放棄這次的機會,妳可以一直站在那里自言自語。」

「我馬上去!」感覺到顯而易見的死火山即將爆發,唐欣容以最快的速度著裝,迅雷不及掩耳的消失在他面前。

終于得到寧靜的神谷攏凝視著消失的身影,緩緩地放下書本移步來到窗邊,眺望著遠處的民宅內反射出來的光芒,他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馬上發出警訊。

這些人——

就陪你們玩玩吧!

他輕松自在的伸了個懶腰,準備在十分鐘後下樓瞧瞧那位笨蛋又做了什麼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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