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妾心愛上君 第三章

燕鴻過後鶯歸去,

細算浮生千萬緒;

長于春夢幾多時,

散似秋雲無覓處。

——木蘭花•晏殊

沙俄的夜襲,在御凱的帶領下,打得他們頭破血流,無功而返,再也不敢隨意侵犯。

說來諷刺,那夜士兵們士氣高昂,個個精神飽滿,所向無敵,細查之下才明白,原來是妓女們的入營,讓他們如此生龍活虎。

既然弟兄們需要,再加上他們不斷地懇求,御凱也不再那麼沒人性地要撤走妓女,他想,在自己嚴格的軍紀中,諒士兵們也不敢胡作非為,荒婬無度。

「快出來!」

這日,美姊拉著盈綺緒。

「有事嗎?美姊。」

「很多士兵都要點你哪!你看,大排長龍。唉!雖然你服侍將軍而讓我們這些妓女能留下,但將軍卻沒再指名要你。」

她低下頭,「我只是個卑賤的妓女,將軍怎麼可能記得我?」說不定他已擁著別人,在他寬厚的胸膛調情了。

「你能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不像其他妓女老妄想親近將軍,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人家可是將軍,身分尊貴無比的十九阿哥,他是看不上咱們這些妓女的。」

「我知道,美姊。」她要的是他的命,不是他的身心。

「那你今天就可以接客了?」

「我……」一想到那晚她躺在他的身下,她的臉就泛著臊紅。

「不用不好意思了,這些士兵啊!絕對比人高馬大、不懂憐香惜玉的將軍好!」

「美姊,可不可以不要……」

「我剛入這行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但久了就會熟練了,所以不怕不怕啊!」美姊極力說服她。

畢竟是將軍睡過的女人,身價和其余的妓女相比起來,自然是天壤之別,口頭上也得經過她的同意。

「我不是怕,而是……」她沒有說下去。

「是什麼?全部的士兵都在等著你,我這就去讓他們進來。」美姊邊說,邊擺腰扭臀地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有三名士兵便走進來。

「美人,你真是美,不枉費我們排那麼久的隊。」

「是啊,沒想到將軍用過的女人,咱們居然也能分一杯羹。」

說完,三名士兵嘿嘿笑地逐漸靠近她。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靠近我。」她現在不能用毒,又不會武功,是敵不過他們的。

「哎呀!你裝純潔的模樣好美。」

她搖著頭。

「別怕、別怕,咱們會很輕的。」三名士兵努力安撫她。

「不要、不要!」她低叫。

「雖然你的聲音非常好听,但留些力氣,等一下再叫也不遲。」說完,發出一陣邪笑。

天!她要趕快逃!盈綺迅速地奔到營帳口。

「喂!她想逃!」三名士兵圍堵她。

眼見沒有出路,她的眼中立即布滿驚慌。她感到十分害怕,這些士兵們恍若沒見過女人似的,正粗魯地剝著她的衣裳,一人抓住她扭動的雙手,另外兩人不住地在她身上亂模。

「不要,我求求你們!」她淚眼盈眶。

「開什麼玩笑!咱們排了好久的隊,豈有白白浪費的道理?」說話的那人將手放在她的渾圓上。

「你快一點!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啊!」抓住她雙手的人猴急地道。

「可是她一直在掙扎。」

「不要、不要!」天啊!誰來救救她?

「你是妓女,讓咱們爽是你的責任。來來來,我親一下。」

不!她寧可咬舌自盡!她閉上眼,不想再忍受這種毫無人性的屈辱。

就在她欲付諸行動時,卻听到士兵們嚇破膽的哀叫聲。

「你們沒有听到她說不要嗎?」三根木筷射過他們的耳際,正汩汩地淌著血,幸好御凱手下留情,不然他們早提著小命去見閻王了。

「將軍,咱們可是有按規定來的,沒犯錯啊!況且她是妓女,咱們已付錢,她就得服侍咱們。」

「我沒有收他們的錢。」她畏縮在牆角。

御凱的眼角射出冷光,「哦!是嗎?」

「那……將軍,咱們可不可以……」話不言而喻。

御凱沉默不語,三名士兵以為這是默許,便有恃無恐地朝盈綺又撲了過去。

「住手、住手!」

他不是來救她的嗎?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他的士兵們欺負?傻盈綺,你早該知道他是個沒人性的人,而且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十九阿哥,怎會插手管一個妓女的生死?

她羞憤地肢再次咬舌自盡。

「她要咬舌自盡,快用棉被塞入她口中。」

「嗚……嗚……」眼淚滑下她的臉龐。

御凱只是冷眼旁觀,看著他的士兵們,露出猙獰的臉在她身上一逞獸欲。

盈綺在用力的掙扎下一時喘不過氣,便昏倒了。

「她暈過去了……」

話未說完,三名士兵便被丟出妓女營,他們的模樣狼狽極了,吃了滿頭灰。

不久,御凱扛著盈綺走了出來,她的手垂落,臉上還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她是我的女人,從今以後,任何人都不準踫她一根汗毛。」他沉聲地下著命令。

聞言,所有的士兵都噤若寒蟬,訝異著將軍眼中竟有著濃濃的……佔有欲?!

*******

替她蓋上棉被後,御凱就坐在案頭擬定下一次沙俄夜襲時的反撲計劃。

不久,他丟下筆,遠遠地看著她。

誘人的美頸露在棉被外,烏黑柔順的發絲披散在大枕上。他隨手拿起一本書,卻無心看下去。他不禁煩躁地走到床畔。

她還要昏睡多久?他可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正想用力地搖醒她,忽然,御凱冷然地回過頭,盯著另一張絕美俊逸的臉。

「你來做什麼?」

男子悠閑地一笑,「那麼沒耐心怎行?美人可禁不起你的粗手粗腳。」

「閉上你的嘴!」如果可以,他真想將他的嘴縫起來。

「我可是千里迢迢而來,你居然連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男子徑自倒了杯茶,拍拍他身上的黃沙,弄髒了一塵不染的茶桌。

靶受到御凱的瞪視,他不禁無辜地挑起眉。

天底下只有御凱見過他,他一直是來無影、去無蹤,可只要他一出現,就沒有辦不妥的事。

「你來是為了她?」

「正巧路過此地,便來看看我親愛的‘胞兄’。」

男子嘻皮笑臉地道。

「這爛借口沒人會相信。」

男子的眼光投向盈綺,「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若被你糟蹋了就太暴珍天物了,不如讓我帶回山中,當我的女人較為恰當!」

「收回你的目光。」御凱冷冷地說。

「連看一眼都不行啊?」真小氣!

「你是來找我吵架的?」

「不是。」男子將手中的資料跟畫像丟給他,「這是她的身世資料及畫像。」

御凱打開畫像,一位傾國卿城的美女立即呈現在眼前。

「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山棟師父要我拿來的。」

「山棟?」

「就是沙漠巫師的意思。」男子解釋著。

「自小收留你的師父居然是巫師?」御凱不敢相信。

男子的體格較御凱頎長,卻不似御凱那麼壯碩;看似毫無威脅性,但若是接近他,才會明白他溫文儒雅的外表全是騙人的,他比任何人都來得危險。

男子聳聳肩,答非所問地說︰「我看,你最好對她好一點,否則我會把她帶走。」

「她在井口里下毒,令整個軍隊要熬過七天沒有水的日子。」她身上的香氣是他發現的關鍵。

男子詫異地揚起眉,「你早就知道她的身分了?」

「是她那雙過于漂亮的眼楮提醒了我。」他避開話題。

「不能怪她,這是你欠她的。」男子意味深長地道。

「是我領兵失敗?」

「我可沒那麼說!」

但他的士兵們擅自喪心病狂地殺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拐彎抹角地指桑罵槐的技術真是高竿,一點就擊中他的失敗處。

御凱將畫像及資料丟在一旁,「她再不醒,我就搖醒她!」

「全族的人換九條人命,你們扯平了。」

「你這是對她心軟?」

「老實說,她很美,連我都動心了!」男子故意垂涎欲滴地說。

「滾回你的深山去吧你!」御凱啐道。

「喂!我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胞弟’。」男子輕蔑地撇撇嘴。

對于這個見不得光的身分,他沒多大的感覺,況且,八歲之前被人指指點點慣了,他也無關痛癢,直到他皇額娘死後,他才被山棟師父帶到山中,從此就沒人再見過他。

「立太子的日子即將近了,怎樣?想不想跟我回去分那塊大餅?」御凱提議著。

「我沒興趣。」男子哼了一聲。

「可是皇阿瑪……」

「叫那老頭死心吧!他派來的人是找不到我的。」

「我可以提供線索!」他很樂意。

「你找死!」男子眉一挑。

「遲早你還是要回去的。」御凱語重心長地道。

「這鬼地方你住得下去就夠驚人了,竟還學會了未卜先知?」男子諷刺著。

「卻比你出神入化的功夫差太多了。」

男子戴上草帽,顯然是想回去了,「下次見到你時,希望能換條路,畢竟讓訪客一路干飲風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不多留一會兒嗎?」

男子搖頭。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躍向黑夜,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這就是他,行蹤讓人捉模不定,難怪康熙派出的一于人馬,全徒然無功地返回。

御凱撿起丟在一旁的畫像與資料觀看著,忍不住又將視線移到盈緒臉上。

「沁木爾公主……」

她為何處心積慮地接近他這時全有了答案,她是為了復仇而來!

多麼有趣的計謀啊!如果不是她在井口下毒,引起他本能的防範,否則他到現在還不會知道,她便是溫氣池畔的奪命女子!

很好!她竟敢把他耍著玩。

御凱憤怒地丟下畫像,將男子方才所說的話全丟在腦後。她下毒害了那麼多人,他真該將她斬首示眾的!

然而,他卻舍不得她那美麗的脖子被利刀砍斷。

既然她擺明了要他的命,那他何不陪她玩玩?

他將她的衣裳撕得粉碎,把玩著一包包精細的毒粉。沒有了這些東西,看她還有什麼招數對付他?

********

她躺在哪里?她覺得好柔軟、好舒服,不想醒過來了,這是她在沁木爾的床,對不對?

雖然不想,但她那雙瑩瑩杏眼還是張開了,她愣愣地看著高大的白色帳篷頂端。

她怎麼會在御凱的營帳里?

依稀記得昨天她被三名士兵給抓住,之後她……

咦?後來怎樣她怎麼想不起來?

她慌張地想下床,掀開棉被才發現自己渾身赤果,她不禁錯愕地用棉被包住身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了?她再次努力地回想,腦海中回蕩著御凱殘忍地站在一旁,任由他的屬下們猙獰地侵犯她……

她急忙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臂,只見那殷紅的守宮砂還在……幸好,她沒有被侵犯。

她無意中踫到了一樣東西,她低下頭,發現那是自己的畫像,霎時,她熱淚盈眶。

那是三年前她及笄時,她的阿爹親手替她畫的!

當時,清兵不斷地侵犯沁木爾,他們遷移再遷移,這幅畫也因此不見,沒想到現在卻出現在御凱的營帳中。

她驚慌地拿起畫像旁那些散落的紙。天啊!他調查她,知道了她的底細!

她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待在這兒了,若是他先下手為強,那她報仇的機會就微乎其微。

她只求精明的御凱還沒發現她在井口里下了毒……對了,她的衣物呢?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毒粉呢?

沒有它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如何跟他斗?

她裹著棉被困難地下了床,心慌地找著,當在床底下看到她那被撕得粉碎的衣裳時,柔女敕的臉登時轉為蒼白。

御凱真要逼得她無路可退!

目前首要之急便是要設法月兌身,但她這個樣子如何走出營帳?只怕還沒到門口,她就被那群覬覦她美色的士兵們,輪暴到斷氣。

難道上天真要亡她?她喪氣地坐在床榻上,不由得悲從中來。

為什麼阿爹、娘那麼自私呢?為什麼不帶她一起走?

她甩甩頭。她怎能妄自菲薄地想這些呢?老天爺讓她活下來,就是要她報仇啊!

營帳外傳來女人的嘻笑打罵聲。

是御凱回來了,他也去了妓女營?

盈綺站起來,驚惶地盯著門口,然後,便看見御凱摟了兩個女人進來。

「將軍,您不是要咱們服侍您嗎?」兩名妓女嗲聲嗲氣地問,滿是敵意地瞪著盈綺。

她是女人的天敵,艷麗的臉、魔鬼的身材,令男人們毫無抵抗的能力。她搶了她們的光芒,所以她們嫉妒她、怨恨她。

盈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明白他會怎麼對付她?

「滾!」他的眼楮盯著她,冷峻地道。

她這個樣子要怎麼出去?但她可不會求他,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長在溫室中的花朵,不會因他稍一恫嚇,就沒了自我。

見兩名妓女得意地低笑,盈綺昂起下巴,正要越過御凱的身旁時,他卻扯住了她。

「我是叫她們兩個滾,不是你!」

「將軍!」兩名妓女錯愕地叫道。

「給我滾!」他冰冷地再次命令。

兩名妓女退下去後,盈綺揮開他的手往後退。

「你還真行!把所有的人騙得團團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妓女?奪命池畔殺手?還是沁木爾公主?」御凱一步步地靠近她。

她踉蹌地不住往後退,險些被棉被絆倒。

不!她不能怕。

于是,她笑了起來,「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不也是被我耍得不知方向的人嗎?」她仰起下巴盯著他。

「這麼美麗的眼楮、這麼清脆的聲音居然有顆殘忍的、下毒殺人的心。」

「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可惜你的計謀已經被我揭穿,你再也沒有那個機會!」

「誰說的?只要我仍有一口氣在,你的命就隨時有危險。」她誓在必得。

「我拭目以待。」

她又笑了,「你知道我的身分不是嗎?你可以殺了我,為你那些貪婪找的屬下復仇啊!」

「我是該那麼做。」他看著她精致絕倫的臉龐,手掌按住她脆弱的頸項。

她閉上眼,他的力道讓她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一張雪白的小臉漲紅了。

他隨即松開手,「就這麼讓你死了太便宜你。」

「此時你不殺我,日後就等著我來殺你!」她喘著氣,充滿恨意地道。

他生氣了,非常、非常的憤怒,額角的青筋都浮上了。

「沁木爾公主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你是我的床奴。」他要她!

「床奴?我不要!」她一臉驚恐。

「你沒得選擇。」御凱粗蠻地扯下她包在身上的棉被。

她細白如凝脂的身子頓時展現在他眼前。她抱著自己的身體,羞紅了臉。

「不管你如何羞辱我,我都不會向你臣服!」她閉上眼,舌頭已咬在齒間。

見狀,御凱沒有阻止,「你大可以自殺,等你死後,我會將你雙親的尸骨全挖出來,游街示眾,再以烈火焚燒。」

她瞪著他,再也咬不下去了。

沁木爾人最重視死去的人的骨骸,認為只要妥當埋葬,死後就不會受苦。

沒想到他卻善用這點對她威脅。

「不咬舌了嗎?」他鉗住她雪白的肩頭。

「把我阿爹的頭還來!」

「若是他的頭遭到烈火焚燒,想來他在陰曹地府一定會不得安寧吧?」

「你……」她拍打著他,但她的花拳繡腿對他來說,只是像被蚊蟲叮咬般無關痛癢。

「床奴是沒有資格對她的主人這般無禮的!」御凱低下頭,封住她的唇。

「我不是你的床奴!」

「把你狐媚的功夫展現出來啊!上次在溫氣池畔僥幸被你逃掉,這回你插翅難飛!」

「晤……」她撇開臉,推著他健壯的胸。

御凱將她往床上一推,緊接著壓住她的身子,薄唇在她唇上肆虐著。

她狠狠地往他唇上一咬——

「該死的!」他痛得擊出一掌,正中她脆弱的下巴,隨即,她的嘴角流出了血,「你這是自找苦吃!」

盡避狼狽不已,她仍仰起下巴挑釁,「被你視為床奴的女人咬,你作何感想?」

「我會用更卑鄙的手段回報你!」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固定在她頭頂上,看著她不停扭動的身軀,是那麼的迷人,勾弄得他心蕩神馳。

望著他眼中隱隱展現的欲火,她心慌地喊道︰「不要,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老早就恨我了,否則怎會想要我的命?」他蠻橫地揉捏著她。

「啊……不要、不要!」她羞愧得再次萌生自盡的念頭。

「你敢咬舌試試看,你雙親的尸首鐵定會被我挖出來!」他說到做到。

幾絲凌亂的發散落在她臉上,她害怕地顫抖著身子,眼中浮上氤氳薄霧。

「我寧願死!」

他揮開她臉上的發絲,「何苦呢?只要你好好順從我,等我厭倦了你,那時你就可以解月兌。」

「不可能、不可能!」盈綺強忍著不讓盈眶的淚水掉落擊碎自己。

「那真是太可惜了,咱們的協議破裂。」他扯開自己的衣裳,在她的驚聲低叫中,重新覆上她的身子。

「放開我,御凱!」他根本不會憐憫她!

「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要放開她談何容易。

「不要、不要!」

「你會要的!」

御凱抱起她,在她的頸項烙下一連串印記,大掌在她的手臂上搓撫著,然後他低下頭,看到她殷紅的守宮砂。

「沒人踫過你?」

「有!」她強硬地道。

「那人就是我。」他轉身又壓下她。

「你去找別的女人吧!」

「我只對你有興趣。」

盈綺吁了一口氣,久久沒有出聲。

御凱翻過她的身體,吻著她柔美的頸項,正奇怪著怎麼沒听見她柔美的聲音,他抬起頭,盯著她的小臉,原本未平息的因望見她不省人事而澆息。

他將她抱在懷中,忍不住皺起眉。

沒想到她竟累得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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