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小米在唱歌 第二章

下課後打球、買晚餐材料是祿瑤王每天固定的行程。

四通八達的生活機能是住在這塊區域的好處。

百貨公司地下樓的美食街跟傳統市場叫賣完全沒有沖突。

買菜的人也很隨性,夏天的時候當然就往冷氣充分的量販店跑,天冷了,傳統的菜市場收得早,價錢一切好商量。

注重門面的家具行跟古意十足的中藥店也能相依並存。

網咖跟快餐店作鄰居司空見慣。

游戲玩累了叫份薯條、可樂繼續廝殺。

他在這里如魚得水。

賣水果的老板,賣菜的阿桑,多得是從小看他長大的,他出現,這些樂知天命的長輩經常送這給那──重點是不許推辭。

當然……拿人手短,有時候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家阿英的英文前幾天只考了五十分,她阿爸氣得要死,小王啊,你晚上有沒有空來教一下阿英?你上次教她國語作業,居然拿九十九分回來溜,她阿爸笑得嘴巴咧到耳朵那里企……」手腳利落的剁骨頭給客人,嘴巴還不停的三姑六婆,順便把一塊三層肉塞進祿瑤王的購物袋。

賣青菜的也不遑多讓,「天冷了,蘿卜炖排骨湯最好,你阿爸每天辛苦抓小偷,叫他要多喝些湯排毒啊。」于是早上才從屏東上來的大蘿卜又加進晚上的菜單里。

最後,他手上還多了個保溫鍋。鍋子里溢出的香味不用說是他跟他老爸最愛的魯肉。

「湘姨,謝謝。」

對他老爸頗有好感的女人多到十根指頭數不完,她炖的魯肉卻是祿家老爸唯一肯接受的口味。

用食物來拴住男人的心,還是很多女人奉行不悖的道理。

老舊年代的老爸是不做家事的,他是君子,君子遠庖廚,唯一叫得動他的只有工作,他熱愛他的工作,案件發生他跑得比誰都快,夙夜匪懈、不眠不休,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睡飽,伸手要吃要喝,自動化身為邊幅不修的邋遢男人。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再也受不了枕邊人的媽媽一怒之下帶著其它弟妹們搬出了宿舍,這一搬搬到里斯本,揚言謝謝,不再聯絡了!

剩下唯一可以奴役的小兒子,祿景福不屈不撓訓練他墊著小板凳站在廚房水槽旁當老媽子。

他也曾經為自己一時泛濫的同情心後悔過,幾個兄弟姊妹全部站在媽媽那邊,孤掌難鳴的爸爸當時看起來實在可憐,要是連他也走了,很難想象孤家寡人的老爸怎麼活下去。

不過,當他小小年紀站在流理台前面洗碗的時候……他罵了自己豬頭九百九十九次。

之後,就認命了。

他有個開明的家庭,家長尊重孩子的抉擇,留下,是他自己的選擇,罵也罵過、呆也呆過了,誰叫小孩子的適應力就是這麼驚人。

從此以後除了偶爾國際電話聯系,也不時興寄卡片這種肉麻兮兮的方式,網絡無國界,只要把視訊打開,他也能天天看見媽媽還有其它弟妹的生活情況。

他想著今晚的晚餐,有肉有菜,晚餐迎刃而解。

好吃的魯肉飯,吃下三海碗都沒問題。

綠燈亮了,一心一意過馬路的祿瑤王卻被眼角那抹有點熟悉的影子給勾留住,然後停留。

她不是跟男友一起走了,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應該多事的,可是看見她進了一條陰暗的巷子,有了自主意識的腳跟了上去。

兩處大樓下的巷子光線不明,一個單身女子進來這里做什麼?

太危險了!

死巷的盡頭有道小門。

顯然,這是某家大樓為了安全起見特別設的防火巷。

門是虛掩的,他考慮了下,尾隨著進去。

他在樓梯口的轉角看到單人的露營帳篷,露營帳篷有點舊了,他掀開來看,帳篷里沒人,只有一些簡單到不行的用具。

寂靜的空間突然傳出類似水花的響聲。

循著不是太清楚的水聲,樓梯轉彎處是個廁所。

他沒多想,手一推開,結果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後,愣住了。

「叩!」一只水杯敲中祿瑤王的額頭,然後掉落地面。

「你在看哪里?大變態!把你的眼楮拿開!」倉促驚慌的叫嚷,米迦家動作快得可以當棒球投手。

「啊,對不起!」飛快轉身,臉皮染上了一層紅。幸好他臉龐的顏色深,又沒有第三者,才能從容按下怦然亂跳的心。

他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

攝進眼中的就兩團小包子;很白、很白的那種。

一思及此,努力想褪掉的熱燥余溫又更熱烈起來。

她居然在里面洗澡,月兌得只剩下一件草莓小褲褲;而剛剛砸到他腦袋的凶器水杯,居然是用來洗澡的用具。

老天,拚命叫自己不要想,那畫面卻更清晰。

幾分鐘過去,米迦家出來了,因為太過急切,腳跨門坎時摔了一跤,摔得亂沒形象一把。

祿瑤王听見回頭看,看見她小臉繃得死緊。

跋緊把她牽起來。「妳還好嗎?」

「你看我的樣子叫好嗎?」噴火龍的火力果然十足。

他把她牽到樓梯口坐下,「膝蓋破皮了。」

「不算什麼!」她不在乎。

「女孩子不好留疤。」小護士沒帶出來,下次一定要記得帶在身上。

米迦家粗魯的把破皮處搓了搓。「不差這一個啦,倒是你為什麼在這里?」她會摔得這麼難看,他要負一半責任吧。

坦白從寬,祿瑤王馬上把前後的原因說了一遍,還捧起手上那鍋魯肉左證,表示他沒撒謊,並不是故意跟蹤她。

他一點不良的意圖也沒有。

嗯……好香的味道。她肚子里的餓蟲聞到好料馬上造反。

「你發誓不告訴別人我住在這里。」她臉上百分之一百是大姊頭,那種很台妹的表情,不必拿扁鑽還是小刀出來恐嚇就很有威嚴了。

「我不會說的妳放心。」她這麼沒有安全感嗎?是什麼原因讓單身女子住在人家公司的倉庫下,陰暗不通風,住久了會生病的。

「你會煮菜?」米迦家模模扁了半天的肚皮。

「嗯。」

「請我吃晚餐我就考慮原諒你。」A他一頓晚飯吃沒什麼大不了的,誰叫她身上的零錢都掉光了,下次宰人的時候應該要記得先把所有的財產收好。

而他除了唆了點,看起來很好商量。

他沒有半點不樂意。「魯肉飯妳吃嗎?」

「吃!」為什麼不吃?不吃白不吃。

「那到我家去。」

「警察宿舍?」她對條子感冒得很。這樣去算不算自投羅網?

「我爸今天值班不在家,妳不用擔心會踫見他。」

「我可是個名聲壞到骨子里的太妹,你還把我往家里帶,不怕我偷東西?」

「如果我家有妳看中意的東西,說一聲,我就送給妳,不用偷。」又不是盜帥楚留香,偷東西還先知會喔。

再說,真正的壞人反而會極力掩飾,而不會提醒你應該去注意他的舉動。

不過這年頭小女生到男生家,應該比較恐怖吧!她都沒考慮到這點嗎?

下次應該給她一次機會教育的。

「切,無聊!」

祿瑤王莞爾。

鮑家宿舍的房子,哪來值錢的東西。

半路上祿瑤王又多買了零食跟水果。

「你喂豬啊,買那麼多水果。」不是說就他們父子倆嗎?兩個男人吃得下那麼多食物啊?

「我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水果,所以每樣都挑了一點。」隻果、橘子、葡萄都是這季節的水果,好吃又便宜。

「你剛剛不會問我?」

「我怕妳不好意思。」

「那種東西我身上沒有好不好!」不好意思?切!客氣是看人用的。

「那最好了,挑食是不好的習慣。」

「小老頭,我發現你隨時都能講出一篇道理,你不煩吶?」碎碎念,今天在警局還沒念夠啊?

說也奇怪,她那麼討厭他,不是應該離得遠遠的?

切!她是看在魯肉飯的份上才跟他走在一塊的。

「怎麼會,這是做人的道理。」

「夠了、夠了,要訓人,本小姐給你最良心的建議,以後你可以去當老師或是旗下擁有幾百員工的老板,為了飯碗你怎麼唆,他們都不會有意見的。」再中肯不過的建議喲,沒見過哪個男生像他這麼愛長篇大論的。

「妳喔……」他這次沒痛下毒手敲她額頭,卻用對男生來講算是很修長的手模了模她滑順的發。

她一向最痛恨別人當她是小表,可是……怎麼他這一模讓她心生奇怪的感覺,她的眼眶居然有點酸。

可惡!「別動手動腳的啦。」貞操還是要捍衛一下的。

想不到他用力往下壓。「小不點,妳有沒有150啊?」

「亂講!」她忘記前面那回事,「我小六就超過150,現在穿上矮子樂起碼也可以號稱160。」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弱智,但是這攸關她重要的自尊,不可不申訴。

「妳的骨架縴細,努力加餐飯還有聞到上面新鮮空氣的空間。」

「少看不起人了,我又不是永遠這麼矮!」踮著腳比高度,雖然還是差人家一大截,卻很有小蝦米對大鯨魚的氣概呢。

祿瑤王撇嘴,不以為然。「一百年後再說吧。」

米迦家瞠大眼。她才有那麼一咪咪覺得他不錯……算她「暫時失明」好了,豬頭就是豬頭,牽到北京也不會變成優質黑豬。

兩人斗嘴鼓斗得倒也逸趣橫生,二十幾分鐘後走進了祿瑤王的家。

警員宿舍……還真樸素啊,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這種改良式的日本房子,四房一廳,溫暖的藤制家具丟著幾塊十字繡的椅墊,應該是祿媽媽的手工藝吧,泡茶幾有著厚厚的茶垢,顯然使用的頻率很高,平面電視上面是張全家福照片,陽盛陰衰,想不到他家人口不少哇,繞過開放式的廚房,後面是腳踏實地的泥土小院,小院子掛著黑網,網下搖曳生姿的各色蘭品像個小型博物館。

她大致看了下,回到客廳,想不到轟隆隆的噪音直鑽她的耳朵。

是廚房的抽油煙機。

簡直跟馬路上的挖土機有得比。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祿瑤王回過頭來苦笑,「沒辦法,听久了就很習慣的。」

什麼叫習慣?他還真幽默!

也許,從某些角度來看,他的耐力比旁人都強!

祿瑤王放下手邊的東西,對著東張西望的米迦家說︰「我家的浴室妳還沒參觀過吧,雖然不大,要不要也到此游一游?」經過剛剛那麼一攪和,她的澡是沒洗成了。

她沒有扭捏,拉拉咸菜干一樣的衣服。「不早說,我沒帶換洗的衣服來啦。」

想不到他這麼細心。

的確,用水杯洗澡超克難,不管天氣好壞只有冷水,她又不能像男生十天半個月洗一次澡也無所謂,每天洗澡起碼要花上一個小時,而且還要防東防西,怕被陌生人闖進來看見,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如果妳不嫌棄,我的衣服借妳。」

「我為什麼要嫌棄,你的衣服有臭蟲嗎?」

「臭蟲是沒有,我一向把衣服洗得很干淨。」

「想不到你這麼賢慧?」真是烏干啦裝豆油,看不出來。

他不知道又從哪里拿出小護士。「小時候我爸都幫我擦這個,擦了,妳臉上的瘀青會消得快。」

「你拿了人家廠商什麼好處幫忙打廣告?」

「沒有,妳有張可愛漂亮的臉蛋,一塊青一塊紫總是不好看。」

「我好不好看關你屁事!」

「叩!」

這人頭殼一定破了個大洞,打她很爽嗎?

祿瑤王不贊同的搖頭。

「這是語助詞,我說過沒有別的意思?」死腦筋,不開通!

「我也說過女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米迦家大翻白眼,他真是凡事嚴謹得叫人受不了。算了,在別人的屋檐下,這點雞毛蒜皮的事不跟他計較。

「這是浴巾跟干淨的衣服。」她還在做心理建設,祿瑤王已經從自己的房間拿出必需品。

米迦家無言接過來,進浴室去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她出來,看見小護士就擺在客廳桌上的正中央,還有兩塊剛剛買的甜甜圈,隔著小門簾的他正在廚房里跟抽油煙機作戰,瞧著他忙碌的身影,米迦家看得恍惚。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香甜的食物味道,有著她自己以外的另一個叫人安心的身影?

安心?的確,他看起來跟自己年紀相當,做事說話卻很有分寸,不見浮躁。

他不像她那一掛朋友,跟他們在一起很High沒錯,可是High完了心里還是很空虛,感覺不到這樣的細膩。

吃著甜甜圈看電視,偶爾瞧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她很久不曾有過這麼輕松愉快等吃飯的經驗;應該說從她離家「獨立」以後,享受被呵護照顧的好運道也GameOver了。

甜甜圈三兩下嗑完了,無心電視上正在播映的內容,遙控器讓她胡亂轉了一圈,她不如進去關心一下可以吃的晚餐吧。

拍了下不爭氣的肚皮,又不是饑餓三十,更何況已經填了兩塊面包,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祿瑤王回頭露出會心眸子,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妳幫我把櫥櫃里的碗筷拿出來,再十分鐘開飯。」

開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居然也叫她鼻酸。

無聊的多愁善感,平常沒有的想法今天全部莫名其妙的冒出頭,就為了一頓飯?!她是流浪到怕了吧……

香得叫人流口水的魯肉幾分鐘後真的上桌了,一盤炒青菜、魚松,稱不上豐富,米迦家卻吃下兩大碗白米飯,然後倒在沙發上陣亡。

兩大碗飯對她是極限了,可是瞧瞧祿瑤王那個魯肉腳,單單就肉汁配飯已經干掉五大碗,恐怖喲。

「碗盤給妳洗。」揀起碗里最後飯粒,他宣布。

「我是客人耶。」那油膩膩的碗盤,惡,饒了她吧。

「我沒有把妳當客人。」如果來吃飯的是別人他不會計較,就因為是她……她很需要教育。

這樣才有以後。

以後,他已經想到以後;是的。

他從來不做意氣用事的事情,有前面一步,肯定會有下下下……更多的步驟,說他心機深沉也可以,他都不反對。

「洗就洗!」

「不能打破碗,我家只有三個碗,妳打破,以後妳就要用狗碗吃飯。」

瞧他說的是人話嗎?以後……她怔了怔。「我以後還可以來吃飯?」她的聲音有著不敢置信。

「妳隨時都可以來。」

切,她就知道那家伙笑里藏刀!

叫她隨時都可以去吃飯,是隨時都可以掌握她的所有活動吧!

明明知道她最不拿手的就是讀書,不管是數學、物理、化學、國文……八科項目里……她都討厭!

她就是記不住那些符號、之乎者也、sayyousayme的。

她已經很久……幾乎要忘記那些填鴨教育,忘記她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只鴨。

她的要求都這麼低、這麼卑微了……每天努力的打工,舒服的睡去,明早睜開眼楮又是新的一天……干麼規定她每天下課到警局作功課補習?那個小老頭沒听過洞是越補越大嗎?

包何況她根本不需要好不好!

到底要不要屈就?

閃人,免費提供的美味晚餐就會泡湯。

報到,就必須有被押著脖子去洗的心理準備。

好啦、好啦,她老實承認除了晚餐,還洗了盤子……還在人家家里洗了澡才走的。

也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學校對她來說不是個需要去的地方。

補習?就、不、必、了!

她從清晨四點送早報開始,九點整的咖啡店小妹,下午四點半的洗車廠,腦袋里轉的還是祿瑤王的「提議」。

好像,打從認識他開始,就只有被吃得死死的份!

人家說一物克一物,莫非,他就是生來克她的?

腦袋運轉不順利,心情就差,心情差需要抒解,蹺掉洗車廠的班,想說直接殺到西門町去吃喝玩樂。

這樣抱著燒的腦袋起碼可以得到最起碼的放松。

但是……

一山還有一山高,雖然交手不過幾次,某人卻把米迦家腦袋里幾條縱橫的腦輪給模出了個大概,早就閑閑守在咖啡店美美的大門口來個黃雀捕蟬。

交了班,米迦家邊跟手機里的人唬爛邊推開玻璃門,一只打橫伸過來的手,直接沒收她花費三個月打工才賺來的貴重物品。

「厚!欉三小……你怎麼在這里?」望著身上唯一家產被收進某人的書包,她有大勢已去的認知。

「這個──暫時歸我保管。」

祿瑤王身穿某家貴族高中的校服,頎長的身材站到她小蝦米似的旁邊威魄力十足,心虛的米迦家差點咬到舌頭。

他……帥得不象話。

酷酷的眉壓在帽沿下面,深色的皮膚陽光得不得了,一咧嘴,一口白牙叫身邊的人立刻遜色不已,貼身的制服挺直的拉出他優美的線條。

穿上制服的他有種光彩是別的男生身上沒有的,一種清楚的心動,不會錯識的浮上她的心間。

反觀自己,真是遜到爆……

好沮喪喔!

她肯定是最近吃了他太多口水……慢!是吃了他煮的伙食,被食物影響所致,要不,她心動個什麼勁!

所謂吃人嘴軟不是?不過,跟亂七八糟的心怎麼也牽連不到吧?!

不過那間貴族學校可是在市中心最貴的地段,跟她打工的郊區咖啡店相差十萬八千里,要換幾趟車才能到這里。

他大爺真閑,專程跑來「登」她。

不會是這幾天她的逃竄惹惱他了吧?

「不行啦,還給我!」手機可是她很重要的對外聯系管道。

「來補習還妳。」他說的氣定神閑。

「補你的大頭啦……」吃喝玩樂才是王道好不好!

「妳不想到我家吃飯了?」那簡直是一道魔咒,哪知道祿瑤王更進一步。「今天立冬有燒酒雞,要不要?」

切,她逃了兩天,還是逃不過食物美味的魔咒嗎?

──這就是為什麼要犧牲大好時光,現在泡在警察宿舍里的原因。

誰敢罵她牆頭草,媽的,善變是女人的權利好不好!

「他是誰?你同學嗎?給不給把?給不給虧?」好吧……她根本無心在那堆數學符號上,看帥哥,賞心悅目又心曠神怡,這樣才是人生啊。

祿瑤王不客氣的把她的頭扭轉過來。「他死會了,妳別肖想!」

「想一下會怎樣,又不犯法!我還沒想到把他拖上床……」

一指敲下,頭頂又吃硬栗子,這次真的很痛,可見幫她復習功課的黑面蔡有點惱了。

「女孩子……」

「不可以這麼粗俗……對不對?」早知道他要訓的話,滾瓜爛熟了啦。切!切!切!

祿瑤王不語,只用森然的眼瞪她。

「他自閉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後知後覺的笨蛋,眼楮里只有心無旁騖的大帥哥。

「別吵他,當他隱形人就好了。」他想,就算把眼珠瞪得掉出來她也不會看到,唉。

「欸!你那是什麼態度?」年輕人聯絡一下感情有什麼不對。

「妳先把自己顧好吧。」

「讀書要不忘娛樂啊。」她像毛毛蟲,根本坐不住,一下玩筆,一下托腮,一下畫烏龜,一下瞄帥哥……就是對眼前攤開的課本興趣缺缺。

「若湛是我們學校名列前茅的優等生,對妳這種國中程度都有問題的女生不會有興趣的。」

厚!講得那麼直接。

米迦家撇撇嘴。

心里終究是有點受傷。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用朝天鼻睨她她都無所謂,可是,連他也瞧不起她!

垂下臉的她用頭發覆蓋住表情,用空白的心緒掩飾不肯面對的微慍。

祿瑤王可不知道女生的心思九彎十八拐,這一拐出了岔,上了天山,他不肯放棄的板著本來就嚴肅的黑臉為她溫習功課。「……我問妳假設sin(180°-θ)=a,求cosθ(180°)的值。」

她像是被雷劈到的鴨子,直接推開評量。

還真干脆!

「好,那我們換個簡單的……解釋一下三角恆等數的意思。」

他那安之若素的表情看起來超欠扁的!

「老師沒教。」

「好,那我再問妳……」他壓下太陽穴紛紛冒起的青筋。怎麼他好像听到磨牙聲?

一問三不知,她……真是好樣的!

「你不能問些簡單的嗎?」是她在磨牙,很厲害的那種磨法。

他不知道數學課等同催眠課?而且,她跟課本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要把流放十萬八千里遠的東西再從邊疆挖出來,他的要求也太多了。

祿瑤王把書本放下。「好,那最簡單的,妳把九九表背一遍,今天的課程就算結束。」

砰!踢開的椅子發出大響聲,米迦家兩掌並貼在倒霉的評量上,「不要當我是笨蛋!」

發飆啊,怎麼了?

「我只希望知道妳的底限在哪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功課一團糟嗎?這樣以後怎麼跟別人競爭?

「我就是成績差你想怎樣?本小姐也不屑高攀你這種優等生!把你的憐憫跟同情收回去,我不需要!」挫折感很重的恰查某用激烈的言詞在鞏固自己少得可憐的顏面。

回想自己有說錯話嗎?沒有啊……

書呆子還不知道錯在哪。

「小米!」

「米你家大頭啦!」她氣死了,把桌上的東西通通掃掉,接著跑掉了。

「……」

祿瑤王呆愣得很難看。

看不過去的吁若湛好心的走過來拍他肩膀。「王爺,女孩子的心是很微妙的,你闖下大禍了。」

「我?」

「就是你。」

這下可難了,死心眼,悶到連冷玩笑話都听不出究竟的人,他完全不懂自己哪里出槌啦。

「慢慢想,我補習課時間到了。」吁若湛不會呆得指點祿瑤王去看腦筋急轉彎這類的腦袋訓練書籍,指點一二,剩下的要自己去想。馬子可不是那麼容易泡到手的。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呢?

但是溫書還有八卦可看……很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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