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海,呼喚著我PerfectFeeling 第八章

翌日,陳憑翔出現在林羿萱的辦公室內。

自從她搬出去之後,他就沒有再進來找過她。有什麼事,他總是透過徐曼妮來聯絡。

「羿萱,我要看看你的學習成果。」

原來是要來考她的!

這些日子來,她早把飯店的運作情形,和所有與林氏企業有關的公司、企業全都弄得一清。」楚,所以陳憑翔提出的問題,根本難不倒她。

陳憑翔對她的努力的確也刮目相看。他知道,這小妮子以後大有可為。

「羿萱,你準備要和我嘔氣到什麼時候?」

「哼!」她哼了哼,沒有回答。

他起身坐到她的身邊。

她卻像他有傳染病似的跳了起來。

他拉拉她的手臂。「羿萱,」他柔聲道︰「搬回家吧!」

「家?!我哪里來的家?」她嘲弄道。

「我家不是你家?!」他捺著性子,溫和的說道。

她甩開他拉她的了。「你是你,我是我。只要到了二十歲,你就不再是我的監護人,到時候我們什麼關系也沒有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他感到心痛。

「是!」她一咬牙。

陳憑翔一臉的錯愕。她是開玩笑還是真心話啊?!她真的不再對自己有一絲絲的感情?他想馬上問個清楚,但是他知道她不會說真話的,因為她還在生他的氣。唉!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羿萱,等一下我帶你出去吃飯。」

「謝啦!我已經和艾迪約好了。」她騙他的。今天艾迪一整天都拍外景。

「晚上呢?」

「我要和同學去看電影!」

「明天早餐呢?」

「怎麼,你該不會要舉行早餐會報吧?」她冷笑了下。

「算了。」陳憑翔不想再多說,他全懂了。

「砰」地摔上門,他走出辦公室。

林羿萱吸了吸鼻子,咬緊牙不讓自己哭出來。他對徐曼妮可以那麼溫柔,為什麼對她就一點也不溫柔?她是多愚昧的一個女孩啊,他根本不把自己擺在心上。以前如此,以後也不會變。

可惡的男人!可惡的陳憑翔!

##############

徐曼妮看著氣得快爆炸的陳憑翔,忍不住笑了出來。認識他這麼久以來,還沒見他為哪個女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呢!

「獅子,你有沒有發現羿萱她愈來愈漂亮了?和第一天來的時候大不相同。」

這還需要她說嗎?他當然發現了,這也是他愈來愈擔心的事。

「你知道女人會愈來愈漂亮只有一個原因。」徐曼妮直接的說︰「那就是戀愛!戀愛可以使女人更漂亮。」

陳憑翔當然知道她在暗示什麼。

艾迪!又是他,

「我發現了一件事,不知道是否該告訴你。」她賣關子。

「說吧!有什麼事要這麼神秘。」他有點不耐煩。

「你知道她電腦資料的密碼是什麼嗎?」

「是什麼?」

「LION.」

「什麼?!」

「奇怪吧!我原本也覺得奇怪,當初我教她用這套程式時,要她設一個密碼,她竟問我可不可以用喜歡的人的名字這還需要我說得更明白嗎?」徐曼妮一副「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的表情。

「曼妮——」

「你們這種關系能持續多久?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徐曼妮知道男人有頑固的時候,只是她不知這陳憑翔是個中翹楚。連瞎子都可以感覺出來的事。他還在那兒死不承認,原本只是件十分簡單的事,到了他那兒卻變成棘手不堪。

「是啊!她現在隨時都會離你而去,你真的不怕失去她嗎?」

有沒有人因一句話而因此痛不欲生的?如果有,那他一定是第一個!因為他現在真的有要死去的感覺——如果真的失去她,但是他不能發作,不能表現出他在乎的樣子。他只是她的監護人,只是這樣!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但心中另一個聲音卻又不斷的響起︰你愛她!你在乎她!天哪!他的心快要亂成一團了。到底他要怎麼做才對?

矛盾!真的好矛盾!

「別等到一切無法挽回你才覺得後悔。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曼妮!」

「我的話只說到這兒,要怎麼做全在於你自己,你好好的想一想吧!」

陳憑翔咬著牙,分不清自己心里現在是何種滋味,徐曼妮的每句話都正撕扯著他的心。

他要好好的想想了!

#############

吳曉莉在知道自己懷孕後,便開始覺得不舒服,她也沒有去多加注意,一度還以為只是害喜的癥狀,直到她再度昏倒,才知道事情的嚴重。

「黃大夫。」她有點虛弱的睜開眼楮。

「曉莉,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髒不是很好,講清楚一點,我懷疑你有遺傳性的心髒病。」黃大夫臉色十分凝重。「我希望你到大醫院去,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黃大夫,如果我有心髒病,那孩子——」

「孩子會構成你身體上的威脅,而且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黃大夫補充道︰「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拿掉他。」

「不!不要!」

「曉莉,你千萬別冒這個險。」黃大夫實在不希望她這麼固執。

「黃大夫,我一定要生下他。」吳曉莉的口氣十分堅決。「不管有沒有危險,我都要他生下來。」

「曉莉,先到大醫院去檢查再說吧!」黃大夫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林羿萱接到吳曉莉的電話時,真是既意外又高興。但是,卻沒想到見面的地方竟是醫院。

「羿萱!」吳曉莉從診療室走了出來。

一連串的檢查讓她的體力有點不勝負荷。

「曉莉姊,你哪裹不舒服?」林羿萱關心的看著她。

「我……懷孕了。」

「啊!」林羿萱低呼。「是郭大哥的嗎?」

吳曉莉沒有隱瞞的點點頭。

「你知道嗎?郭大哥到處找你,現在你又有了孩子——」她拉起吳曉莉道︰

「走,我帶你去找他。」

吳曉莉撥掉她的手,苦楚地搖搖頭。「羿萱,我不會再跟他見面的了。」

「為什麼?」林羿萱瞪大雙眼。

冰秉承為了吳曉莉的無故失蹤,急得差點沒進了瘋人院,更為了找她,只差沒把台灣整個翻了過來,而她卻不願意和他見面?!

林羿萱沒等她是否答應,就拉著她走進附近一家CoffeeShop,準備來個不問個清楚死不罷休。

鎊點了牛女乃和冰紅茶,林羿萱馬上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你和郭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離開?」

「我……」吳曉莉欲言又止。

「曉莉姊,拜托你告訴我好不好?」

吳曉莉拗不過她的要求,終於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她。

林羿萱很少有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的時候,在她的生活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吳曉莉的確把她給嚇到了。

「你在開玩笑?!

「我像嗎?」

「今天是愚人節吧!」林羿萱還是一副不願意相信和接受的模樣。

「羿萱,你會看不起我嗎?」吳曉莉帶點自卑。

「不會!」她臉上很嚴肅。「我尊敬你。」

吳曉莉會出賣身體,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和女乃女乃。不像時下有些女孩子,只為了求得物質生活的滿足就出賣自己,那才真教人瞧不起。

而吳曉莉不一樣!

林羿萱終於知道郭秉承為什麼會找吳曉莉找得這麼痴狂了,她的確是個值得他愛的女人。雖然她有一段「過去」,那又怎樣?過去早就過去了不是……

「曉莉姊,你真的不再見郭大哥?甚至不讓他知道你懷孕的事?」

「羿萱,答應我,不要把我們今天見面的事告訴他,更不可以讓他知道孩子的事。」

「可是,你的身體——」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她不敢把黃大夫的話告訴林羿萱,不然林羿萱一定不肯幫她隱瞞。「我只是做一些例行檢查而已。」

「我答應為你保密,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一直跟我保持聯絡才行。」

「說定了。」

##############

林羿萱垂著頭,一邊踏著路上的小石塊,一邊想著今天和吳曉莉的約定。

雖然她曾答應過吳曉莉不告訴郭秉承,可是她總覺得不說,好像對郭秉承有點過意不去,他是那麼全心全意的愛著吳曉莉,可是要是告訴他,那她不就成了不守信用的人嗎?食言而肥這句話她可牢記得很。只是,她還是有點放不下心,畢竟吳曉莉現在有孕在身,需要有人照顧。

想著想著,她竟沒察覺有個人擋在前方,等她發現時,已經撞進他的懷里去了。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眼,笑容馬上僵住了。

她撞到的竟是陳憑翔!

「小羿萱,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低著頭走路有多危險?」他的話完全是出自關心,但是在她听來卻像是在教訓她。

他難道就不能不用這種大人對小孩子的口氣嗎?她翻翻白眼,看也不看他一眼。

「小羿萱!」他為她的反應火冒三丈。

「什麼事?「大」憑翔!」她學著他叫她的口氣,讓原本想生氣的陳憑翔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剛才上哪兒去了?」

「約會。」她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出來。

其實約會可以有很多種,並不只是男女之間而已。但是光看陳憑翔那臉上的表情,她知道這個回答對他最具殺傷力,因為他一定以為她是和艾迪出去,絕不會想到她是和吳曉莉在一塊兒。

對了——

一想到吳曉莉,她心頭不免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她已經答應吳曉莉不把今天踫面的事告訴郭秉承,可是,她又覺得不說好像有點不安,畢竟現在吳曉莉已經懷有他的孩子。但是她也不能食言而肥啊!

上帝!做人還真是困難,真是教她困擾不已。

陳憑翔看著她一下抓頭發,一下皺眉,一下又搖搖鼻子,一下又咬嘴唇。這些動作幾乎是她在每一次遇到不順心、或者生氣時的習慣,莫非她遇上了什麼讓她不高興或者心煩的事?

懊不會是艾迪惹她心煩吧?!他發覺心里竟然有種賊兮兮般的喜悅,這……這簡直大不可思議了。他從來沒有過如此莫名的感覺,但現在卻明顯的感覺到,這簡直太反常了。

「喂!你有沒有空?」林羿萱突然問。

他不知道這小妮子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藥,不過光看她一臉的憂愁,他就算沒空也要抽出空來。在他心中還有什麼事比她更重要?!

「我心情不好。」她不打自招呢!

陳憑翔早就看出來了。「來!我帶你去個地方,包你心情很快的好起來。」

「什麼地方?」她好奇。

「不告訴你。」他竟學著她賣起關子來。

林羿萱只好乖乖的坐上他的車子。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車子停了下來。

「這是哪里?」她覺得隱隱約約地好像有海濤聲傳入耳中。

「海邊。」他把車窗拉下來,果然有涼涼的海風吹了進來。「每一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把車子開到這里,讓自己靜靜。」

「你也會心情不好?」她一驚。

「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小姐!」他沒好氣。

「喔!」她不苟同似的看他一眼。「我一直以為你應該天天「開心」才對。」

「天天「問心」?!怎麼說?」

「因為你的脾氣不好,又大男人主義,所以沒有人敢惹你,所以你哪會心情不好?」

「我脾氣不好?大男人主義?」原來在她眼中,他竟是這樣一個男人。

「其實也不是全這樣。」她知道自己說得有點過分,「有時候你也還不錯啦!」

原來還是有不錯的時候!他稍稍寬了點心。

「你剛才說心情不好,可以說給我听嗎?」他試著問。

林羿萱想了一下。「那要看你是不是和我一國的。」

「什麼意思?」

「就是說,如果事情發生在我和郭秉承身上,你會站誰那邊?」

冰秉承?!又關他什麼事?該不會——不!不會。一個艾迪就已經使他傷透腦筋,如果再加上郭秉承,那他不元氣大傷才怪。

現在,他也心情不好了。

「說呀!你會為誰?」

「視情況而定。」他只能這麼回答她。

林羿萱一臉的失望。「算了!反正你一定站在郭大哥那邊,男人總是幫男人的。」

他實在很好奇她和郭秉承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況且,見她那小小的臉蛋盡是失望,他心都揪成一團了。唉!他仍是心疼她的。

「男人難過美人關的。別忘了我是男人!」他胡亂引經據典

「你的意思是說,你跟我是一國的?」她揚揚眉。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

他點點頭。「說吧!什麼事讓你心情不好?」

「郭大哥還有——曉莉姊!」

原來——

很好!很好!冰秉承加上吳曉莉,那他就沒什麼可心情不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曉莉姊已經見過面了。」

「什麼時候?」這下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就是下午!」

「她在哪里?」

林羿萱抿抿嘴唇,打算豁出去了。她是答應過吳曉莉不告訴郭秉承,但是,她沒說不告訴陳憑翔是不是?而且,她也需要有人來「分擔心事」,不然她實在會睡不安穩的。

「在醫院!我在醫院見到她。」她說出來,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她在醫院?!」陳憑翔真的一顆心懸到了胸口。「她出了什麼事?」

「不能說。」

天哪!他很想掐死這小丫頭。她知不知道把話說一半,會教人因好奇而致死的?

「羿萱,你應該知道郭大哥找曉莉找得快要發瘋了,你這樣——」

「我怎樣?!」她又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你別忘了,是你說要和我同一國的。」

「既然我和你同一國的,那你還不肯告訴我嗎?」他用話套話。

對呀!他說的是沒錯。可是——

「羿萱。」他腦子飛快轉動著。「我保證我不會說給郭秉承知道。」他話中有玄機,只可惜她听不出來。

「沒騙我?」

他一咬牙。「不騙你。」

看他臉上的嚴肅表情,她放心了。

「曉莉姊懷孕了!」

#############

冰秉承拿著酒,想不透三更半夜有誰會來找他。

「還喝!」陳憑翔進門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杯。

「你不了解我的心情。」他不是個會酗酒的人,可是自吳曉莉離開他之後,他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因為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會瘋掉的。

「我是不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天天這麼喝酒,難道吳曉莉就會回到你身邊嗎?」陳憑翔為之氣結道︰「如果你再這麼下去,就永遠也別想知道曉莉在哪兒。」

「她在哪里?」郭秉承的酒醒了一大半。

「我不能說。」陳憑翔促狹的比了個寫字的手勢。「但是我可以寫給你。」

他拿起筆,將林羿萱告訴他的事情全寫在紙上告訴郭秉承。

如果陳憑翔不是男人,這一刻郭秉承一定會毫不考慮的給他一個大擁抱,甚至親他一下,因為像他這種朋友,世上少有。

「謝謝你,獅子。」

「謝什麼?我可是什麼也沒有說。」

「是,你什麼也沒有說。」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彼此對看一眼笑了。

##########

吳曉莉打開房門,有五秒鐘的暈眩感。

冰秉承就站在她面前!

她想把門關上,奈何她的力氣比不上他。

「是誰告訴你我在這里?」她不相信林羿萱會出賣她。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知道的。」他真的要感激陳憑翔把她的消息「寫」給他知道。

他凝視她,眼中竟有了淚光。她瘦了!臉色也不好!

「曉莉!」他深情的聲音足以教人心碎。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破碎的聲音。

天曉得她是多麼希望見到他的。可是,她想起和他母親的約定,她就不得不狠下心來。

「曉莉,」郭秉承一把將她擁入懷里。「這些日子來,我已經夢想好久好久,希望能撫模你的長發,希望能緊擁你的肩,緊緊地緊緊地擁你入懷,你是我的,你是屬於我的。」

這一席話,教吳曉莉整顆心翻攪不已。有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她沒有出聲的哭了,而淚水就那麼自然的傾瀉而出,好像要訴盡這些日子里的相思之苦。

「曉莉。」他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給了她最深情的吻,仿佛要把他心中的所有情愛直傳入她體內。

吳曉莉的情感和理智在交戰著。倏地,郭秉承母親的影像閃過她腦海中,她猛然推開他,瘖 著說︰「求求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不會走。」他的雙手又像銅牆鐵壁似的環住她。

「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她再度落淚。

「誰說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而且要一輩子在一起。」他不敢把知道她懷孕的事說出來。

「你不要再逼我,求求你忘了我。」她心里的酸楚非筆墨能形容。

「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的。」他企圖用深情的眼神說服她。「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只愛你,你听清楚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他十分堅決的口氣。「你休想再從我身邊離開除非我死。」

吳曉莉冷不防打了個寒噤,一股冰涼的寒意陡然自腳底竄起。

「不!不要說這個字。」她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

「不要再離開我了!曉莉,我不能沒有你。」

吳曉莉還能說什麼?他不能沒有她,她何嘗能,小孩更不能!目前,且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