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花飛精靈 第一章

人魚公主因為在滿十八歲生日那天,被恩準可以到海上看看外面的世界,而恰巧救了遇上海難的人類王子,也因而愛上了王子。

所以她將如天籟般的嗓音及絲質般的瀑布長發賣給巫婆,只為換得一雙腳來接近王子,可是,在她忍受著雙腳日夜帶給她的灼痛及有口不能言後,她得到的結局卻是心痛的消失,因為她用生命換來的那個王子愛上了別的公主。

在王子結婚的那一天,人魚公主消失了,化成泡沫消失在空氣中,永遠的消失了……

「哇,好美!」在一棵千年的榕樹下,花飛精靈第N遍的抱著故事書陶醉,眼角泛著淚光。

「美個頭啦,基本上她是笨得可以!」一旁的甘露精靈也是第N遍的澆她冷水,鼻子里不斷的嗤著不屑,他打算找個機會,一定要把這本故事書給燒了。

「喂,講話客氣點,你沒浪漫細胞沒人會怪你,可是你別老是這樣污辱人魚公主。」花飛闔上故事書對他指責。

「我哪里說錯了?基本上這個人魚公主根本就是人魚精靈們的敗筆、千古罪人,簡直是人魚界的最大恥辱。」

「甘露,你說話別愈說愈過分。」她生氣了,放下書本氣憤的瞅著他。

但是甘露卻一點也不為所動,繼續他的長篇大論。

「本來就是,你想想看,她全身上下擁有人魚精靈們的最大恩典,上帝給她無人能及的柔順發絲,和天籟嗓音,她是人魚界里的一顆百年珍珠。但是,她卻為了一個人類將這些都交給巫婆,這不是大笨蛋是什麼?再說她自己要浪費恩典也就罷了,但是也別壞了人魚界的名聲啊!」

「況且她做了那麼大的犧牲,王子知道嗎?那種待在角落默默付出的愛是白痴極了的愛,你說,她不是蠢笨得可以是什麼?」反正他就是看不順眼那個笨得為了人類而化成泡沫消失在三界中的人魚,尤其她還是一位高貴的公主,最受人魚國王疼愛的公主。

「她又沒嗓子,要怎麼跟王子表達愛意啊?」

「她不會寫字嗎?」甘露訕訕道。

「哼,你會這麼說表示你根本不懂愛情,對愛人付出不是一定要有回報才叫愛情,懂不懂呀!只有不懂愛的人才會這麼說。」花飛對他的話十足的不以為然,當他是胡言亂語。

「誰說我不懂,我就是懂才會這麼說的。」因為我愛你呀,花飛。他在心里說著。

「哦,你懂,那倒是說來听听。」她顯然對他的愛情觀非常的不以為然。

「愛就是為她著想,為她擋風遮雨,為她日夜辛苦。」這是目前為止甘露體會到的愛,因為他是這麼對花飛的。

花飛是負責照顧花的山精靈,甘露則是負責給露水的山精靈,像他們這樣的組合不是絕配嗎?他們兩個就像是人類常掛在嘴邊講的「緣份」及什麼「青梅竹馬」的。

「你只說對了愛情的五分之一而已,你這種愛是小愛。」她對他愛情評論的反應是搖著頭,左右晃著食指。

「什麼?才五分之一!」自認為愛花飛愛到無以復加的甘露,听到她這麼說快瘋了。

「沒錯。」她一副很懂、很老成的模樣。

「我不懂,那你又懂多少了?」

「我也不懂啊,不過,我就是知道愛情的感覺。」她對遠方眺望著,仿佛在天邊,她看見愛情的模樣。

「喂,不懂不要裝懂好不好,小大人!」他還以為她真的懂什麼咧,原來只是唬人的。

「我再不久就有機會懂了,只要過了我的一百八十歲生日。」花飛期待的說。

生日是山精靈們的大日子,尤其是一百八十歲生日,因為在這一天,他們開始幻化成人形,變成人類的模樣開始接觸人群。剛開始的幾年,每個月的月初還是會被迫變回精靈,不過,再過個幾年,精靈們就可以自己隨性的選擇外形而不被控制。所以一百八十歲生日一直是花飛的夢,期待已久的夢。

而精靈的一百八十歲也相當于是人類的十八歲。過不久她就可以成為人類的少女,她實在是等不及了。「神經,我不覺得當人類有什麼好。」甘露和花飛生日是同一天,可是他的心情卻和她的差之千里,她天天期待改變的日子,但是他卻討厭改變,他喜歡精靈的小巧身體,不像人類笨重得要死;精靈有一雙漂亮的透明翅膀,可以到處飛,不像人類連走路都會跌倒;精靈有一對尖尖的俏耳朵,可以听到方圓五百里的所有聲音,不像人類小小圓圓的耳朵,真不知道要怎麼用。唉,對于生日的到來,他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一個喜歡花的男人?」花飛不自覺的說出心里的想法。

「什麼?!」甘露嚇了好大一跳。他有沒有听錯?剛才花飛說什麼來著?

「花飛,你不會異想天開的要跟人魚公主一樣,跟人類談戀愛吧!」哦,千萬不要。他在心里祈禱。

「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好久。」花飛的水靈靈雙眸閃著無限的憧憬,就像故事書中的人魚公主閃著星星的眼楮一樣。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壞兆頭。

「救命吶,你中毒太深了!」早知道他就該在一百年前燒掉這本書,甘露憤憤的踩著故事書。

而花飛十足陶醉的想象著屬于自己的愛情,根本就沒注意到一旁直跳腳的甘露。

「我想我一定可以找到幸福的。」她振著透明的羽翼開始飛起來,所經之處都有點點晶粉落下,不久後,那些晶粉都開出小白花。

「天吶,花飛中毒不輕,得找精靈長老商量去。」當下甘露也振著羽翼急急的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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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展望營’的人請到綠景館的大門口集合。」彭偉的聲音透過喇叭傳出。

散落在營區各地的人們紛紛朝著大門口聚集。

彭偉站在一個木架的小台子上,打量著行動中的每一個人。

眼前這些人不論男女,氣質都帶有某些程度的權勢,及不可或缺的銅臭味,個個都是名牌加身,眼神銳利無比,從走路的步伐、動作的迅速來看,每個都是行動簡潔、判斷果決的人。他想,這些人應該都是赫赫有名的商場大將。

彭偉今年二十八歲,雖然不及在場這些人士的成就,但他也是個赴美進修的心理學博士。

他致力于用自然開放的方式為人們做心理治療,尤其是各大機構的主管人士。

他認為,這些主管是創造台灣經濟奇跡的人,所以他們的身心健康就格外重要。他每年舉辦這種心理治療營會只有十次,每次的名額只有二十名,而每個人的費用則是十萬元。

他看著台下的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家好,歡迎各位來到‘展望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彭偉,是這里的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彭彭’,听過‘彭彭’嗎?就是電影‘獅子王’里的那只要寶山豬。」他邊說邊表演起山豬的樣子。

他的動作沒有惹來台下觀眾的笑聲,有的只是鄙夷和不屑。

「奇怪,他不是留美的博士嗎?怎麼這副德行?」

「是呀,怎麼看都是個草包,我們會不會被騙了?」

「這副德行竟然敢收我們一個人十萬?太過份了!」

「我看這一定是個騙局……」

台下七嘴八舌的談著彭偉的不是。

彭偉當然也听見了,他收起爆笑的動作,依然露著陽光般的笑容道︰「我不怪你們有這種想法,畢竟台灣人就是缺乏幽默感,尤其是你們這種已經被工作、金錢、權勢麻痹的人。所以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我們就是要為了找回生命最原始的感動及治療身心而做努力。」

台下的人煩躁的表示,不想再多听彭偉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們早就想好能混就混了。

說穿了,他們願意花大把的時間與金錢來參加這種營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來探听敵情,這里的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少「機密」。

彭偉面對這些人,一點火氣也沒有,笑容依舊。

「我知道大家都是商業奇葩,非常的了不起,為了讓你們慢慢的適應環境,所以我們來做一件各位平常每天都在做的事情,那就是念合約。」彭偉揮揮手上的合約說道。

眾人懶散不甘願的拿出合約。

「第一條……」

「熱死了,不能進到屋子里看嗎?」人群中有人發難。

「唉,人長大了,一做大事賺大錢,就忘記禮貌。難道你們都已經忘記老師以前教的話嗎?打斷人家說話是不禮貌的,更何況還這麼的不客氣。」彭偉口氣帶著殺氣,但臉上依舊笑容可掬。

眾人見狀,不再出聲,現場霎時多了一份詭譎。

「沒意見了吧?好!第一條︰不得帶任何電子科技產品進營區,否則一律沒收。我知道還是有人不遵守規定。請把東西交出來,我的助理會幫各位保管。」彭偉指了指一旁的大箱子。

眾人互看一眼後,雖不甘願但還是交出。

「這些東西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領回吧?」有人覺得不妥,提出疑惑。

「怎麼?你們看不懂我的合約嗎?這問題就記在第二條呀!」

眾人趕緊打開合約,只見第二條寫著——

遭受沒收的物品統一在最後一天拍賣,地點于飯店前的廣場,不得有議。

「拍賣?!我自己的東西不能領回要拍賣?這是什麼規定啊?」

「沒收了之後就是我的東西,只要有人肯花錢、動作快,這東西就是別人的。」彭偉說的理所當然。

「什麼?!你是說別人有可能會買到我的東西?那里面有我公司的機密呀!」有人開始急了。當初他們根本不看重這個營會,所以沒人把合約放在心上,誰知竟大意失荊州,不少人在旁邊火冒三丈兼捶胸頓足。

「誰叫你們自己不符合規定。我合約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是你們自己不把合約放在心上。再說,上面的簽名跟手印,可是你們自己簽蓋的,不是我仿冒的唷!」

彭偉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通常眼高于頂的人是不會看到腳底下的情形,雖然這些主管平時對簽合約都有非常高的觀察及敏銳度,但是他們都不會把這種小合約放在心上,認為這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所以自從開辦這個營會以來,大部份的人都當他的話是放屁,完全不理會。

也因此讓他有好幾千萬可以捐給慈善機構,沒有人會讓自己公司的機密外泄,這些文件都是動輒上千萬的大案子,所以很多人正好趁火打劫,買下別人的商業機密,再從中抽油水。

當初他之所以這麼做,是想利用這一點來訓練他們養成尊重他人的習慣,可惜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小六,把這些東西收好。」彭偉交代助理將東西收走。

「我們現在無法對外連絡,萬一家里有事怎麼辦?」其中一人提出問題。

「他們可以打營會的電話呀,號碼不是已經事先給你們了嗎?」

「什麼嘛,那我們在這邊跟坐牢有什麼不同?」

彭偉但笑不語,不理會大家的不悅,待小六推著沒收的物品離開後,他才又開始說話,「接下來的合約,你們就自己找時間看吧,現在我要發這一個月的營會行程表,上頭有你們的房間號碼;看完之後我們原地解散,一小時以後在這里集合。」

「什麼?!前十天睡通鋪,之後十天打地鋪,最後十天睡帳篷?拜托,我們交了十萬元吶,十萬元足夠我們睡好幾天的總統套房了。」人群未散,就听見數聲驚呼傳來。

「我不參加,我要回去了。」

「是啊,這是什麼爛營會,留下來的人是白痴。」

「我要告你詐欺。」

「你等著收律師信吧!」

眾人一陣討伐、咒罵後,便拎著行李準備離開。

彭偉除了笑,沒有其他反應。他只是看著合約不斷笑著,隨後還把合約當成扇子插。

有幾個人見了彭偉的反應,覺得事有古怪,連忙拿合約仔細的讀著——

「第三條︰同意為期三十天必須遵照營會之安排,無論食衣住行。如不配合或提早離開者視同毀約,毀約者之公司負責人需付費用之十倍賠償。」

他們看完了合約內容後,乖乖的回到彭偉的身邊。

「還是你們幾個比較聰明,我們到里頭等他們回來吧!」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用太久,這里唯一的公車站在山腳下,得步行半個小時。不過,最後一班車已經開走了。」彭偉像只老狐狸般的說著,「再說,他們的重要機密還在我這邊。」這也是他為何規定他們一律搭營會游覽車到目的地的原因。

聞言,一群人面面相覷。完了,他們有入了賊窩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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