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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朱雀 第2章(1)

在答應收了徒弟之後,齊皓磊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一匹高大神氣的黑色駿馬就從林子深處奔了過來,很顯然是早已事先安排好的。

由于只有一匹馬兒,朱雀兒別無選擇,只能跟他共乘一騎。

一路上,她總覺得身後的男人似乎有意無意將她圈抱在懷里,那過度親昵的接觸擾得她思緒紛亂,一顆芳心莫名地亂了節奏。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太多心了,他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不可能乘機佔她什麼便宜的,至于他的貼近……應該只是錯覺吧!

離開這片山林後,他們又奔馳了將近半個時辰,最後來到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宏偉山莊。

「這兒是……」朱雀兒驚訝地仰望著山莊的大門。

清亮的月光下,「皓月山莊」這四個大字清晰可辨,讓她心里訝異極了。

雖說她從小生活在羿陽城,很少有出遠門的機會,這一年多來的運鏢工作也都是由她的師兄們負責的,但是盡避如此,她也曾听過「皓月山莊」的名號。

听說「皓月山莊」是在數十年前由一名江湖中德高望重的俠士所建立的,接下來的幾任莊主也都是樂善好施的好人,而現在的莊主齊青雲和夫人李雲蓉是一對恩愛的夫婦,近幾年相偕雲游四海去了,將山莊交給獨生子齊皓磊打理。

她還听說,這齊皓磊年輕俊美、瀟灑不凡,是許多女子暗暗傾心的對象……

等等!

「你該不會就是齊皓磊吧?!」她望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問道。

「正是。」

齊皓磊微微一笑,那俊魅的笑容簡直能夠輕易地迷惑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的心口。就連朱雀兒的心也不爭氣地悄悄加快跳動了起來。

她咬了咬牙,努力揮開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告訴自己別像個輕浮膚淺的女人,隨隨便便就對一個男人動心。

別忘了,他可是連續奪她所好的罪魁禍首呢!她該做的是向他討回公道,而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想不到,堂堂‘皓月山莊’的少主人竟然是‘魅影’?只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齊皓磊唇邊的笑意加深,又用著莫測高深的目光望著她。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來吧!」

下了馬之後,他率先走了進去,朱雀兒見狀也立刻跟上,而在他們經過一段回廊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齊皓磊簡短地交代完之後,隨即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朱雀兒猜想他應該是去將剛得手的火明珠收藏起來,而她的那些朱雀飾物應該也放在差不多的地方吧?

很好!這下子她已有了初步的方向,只要讓她逮著機會,她一定要去仔細地搜索,將她的幾樣東西通通奪回來。

正當她暗自沉吟之際,齊皓磊已去而復返。

「好了,跟我來吧!」

「嗯。」

朱雀兒點了點頭,繼續跟著齊皓磊的腳步,最後在他的示意下,推門進入一間寬敞別致的房間里。

原本朱雀兒以為他要帶她到客房住下,但是從眼前這間房的擺設看起來,又不像只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廂房。

她想問個清楚,想不到才一轉身,高大的身影卻突然欺近。她愣了愣,反射性地往後退,卻因此被他高大的身軀困在牆角。

「怎……怎麼了?」

她抬起頭,望著近在眼前的俊臉,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一顆心因此忐忑不安地跳動不止。

「好了,這會兒你人在我的地盤,我可以好整以暇地審問你了。」

「什麼?」朱雀兒的表情驀地變得有些僵硬。

審問?他要審問什麼?又為什麼要審問她?

「你今晚為什麼會出現在王家?」齊皓磊問。

「因為我是個偷兒啊!既然要偷,當然要找有錢人下手,難不成要找貧窮的人家嗎?那王家是長雲城的首富,當然是下手的好對象呀!」朱雀兒回答得理直氣壯。這是她早就預設好約立場,因此答起來相當順暢流利。

「是這樣嗎?」

「當然啊!不然還有什麼可能?」她硬著頭皮反問。

「還有的可能性可多了,比方說……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齊皓磊嘴角一勾,揚起一抹看似無害的微笑,卻讓朱雀兒的心差點停止跳動。

她暗暗吸了口氣,努力緩下自己過快的心跳,就算心虛極了,她仍很努力地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怎麼會呢?我只是個普通人,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仙,怎麼知道你今天要去王家偷火明珠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偷火明珠的?」齊皓磊挑眉,追問著。

「嗄?因……因為……剛才守衛一邊搜人,一邊有嚷嚷著啊!」守衛有嚷著他偷了火明珠嗎?唔……應該有吧?

她其實記不太清楚了,但是……管他的︰就算當時守衛沒有那麼嚷嚷,此刻她也要堅稱有才行,反正他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反駁她。

「原來是這樣。」齊皓磊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就在朱雀兒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卻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那雙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他的舉動和他的目光,讓朱雀兒在錯愕之余,雙頰無法控制地發熱起來。幸好她早已用特殊顏料將自己的膚色涂深了許多,所以此刻就算是臉紅了,應該也不會太明顯吧!

真是的!男人像他這般生得如此俊美,實在是罪過!

她幾乎毫不懷疑,一定有許多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只消他像現在這樣專注地凝視著,對方整個人的心魂就要被他給吸走了……

咦?等等!

他可是接二連三搶走她東西的惡劣家伙耶!她就算不氣得掄起粉拳狠狠地揍他一頓,至少也不該被他的「美色」迷昏了頭呀!

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嗎?

「怎……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她忐忑地問。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跟著我學些本事?」

「當然是啊!」

「你不怕苦?」

「我才不怕。」

「你會乖乖听話?遵照我的指示行動?」

「那當然,我絕對唯師父之命是從!」朱雀兒用著堅定的語氣答道,差點就要順便拍胸脯保證了。

「所以,就算我要你現在把衣服給月兌了,你也會照辦嗎?」

「嗄?!」

朱雀兒瞪大了眼,一臉緊張地揪住自己的衣襟。

「為……為什麼要月兌衣服?這跟學本事有什麼關系?」

「沒半點關系。」

「那……那干麼要我月兌?」朱雀兒防備地瞪著他,心里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可怕的癖好?

嗚嗚……倘若這樣,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你剛才不是說,絕對唯師父之命是從嗎?」齊皓磊涼涼地用她剛才說過的話來回堵她。

「呃?可……可是……」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不過就是月兌個衣服罷了,拖拖拉拉、扭扭捏捏的做什麼?你不月兌的話,我先月兌了。」

齊皓磊當真動手褪去了外衣,露出里頭那件雪白的中衣。

「月兌……月兌……月兌衣服到底要做什麼啦?」朱雀兒氣結又心慌地問。

「月兌衣服當然是要睡覺啊!夜已深了,難道你不睡嗎?如果不睡的話,干麼要月兌衣服?」齊皓磊用無法理解的眼光瞥了她一眼。

「啊……喔!」

原來只是睡覺呀!朱雀兒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咦?但是……還是不對呀!

「這兒是你的房間?」她問。

「沒錯。」

「那……我呢?我要睡哪里?」他不是該找個空房間讓她住下嗎?

「就睡這里呀!」齊皓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什麼?」朱雀兒愣了愣。「是……要我打地鋪嗎?」

「不,就睡同一張床。」

「嗄?這怎麼行?男女——」朱雀兒的話說到一半急忙打住。

「嗯?‘男女’什麼?」齊皓磊故意追問。

這妮子,當真以為他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的嗎?呵,她右耳垂那特殊的胎記早已泄漏了一切。

他不僅知道她是女兒身,更知道她就是「朱雀鏢局」的朱雀兒,而他先前偷走三樣本欲送給她的禮物的布局,就是為了等她這只雀兒自投羅網。

當然是「男女授受不親」!朱雀兒在心里嚷著,但她怎麼能那麼說?

「那個……‘男女’睡一張床,才纏綿悱惻嘛!男人和男人共擠一張床,這樣像話嗎?」她絞盡腦汁,硬是把話給轉了回來。

齊皓磊搖了搖頭,說道︰「如何在睡夢中依舊提高警覺,也是相當重要的一課,你永遠也無法預測你的仇家會不會趁夜溜進你的房里,打算趁你熟睡之際在你的脖子抹上一刀,對吧?」

朱雀兒聞言一怔,忍不住問︰「你……有這樣的仇家嗎?」要不然,他的語氣為什麼像是在說一件早已習以為常的事情?

齊皓磊聳了聳肩,揚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沒錯,我的確是有想要取我性命的仇家。」這也是他堅持要她住在他房里的原因,他可不希望「那個人」殺他不成,轉而找她下手泄恨。

她既然已如他所願地到了他的身邊,他自然就會竭盡所能地保護她的安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她分毫。

見他笑得不是很在意的模樣,朱雀兒的一顆心驀地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

「必須連睡覺也提防著,這樣不是很辛苦嗎?」

從小在義父和師兄們的照顧保護之下長大的她,簡直不能想像那種必須時刻提高警覺的生活。

齊皓磊盯著她那眉心輕蹙的神情,眼底掠過一抹溫柔的光芒。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真是令為師的感動吶!」

「呃?我……我……我只是不希望才剛拜師沒兩天,師父就遭人刺殺,一命歸西。」朱雀兒嘴硬地反駁。

齊皓磊對她的「詛咒」不以為意,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比你還早死,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就像當年許下的承諾一樣。他在心底補上這一句。

听他這麼說,朱雀兒驀地一怔,心底隱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閃而過,但卻快得她來不及捕捉。

「好了!已經很晚,該睡了。」

「可是我……」朱雀兒仍躊躇著。

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這……這像話嗎?

「是誰說凡事要听從師父的話?」

「是我說的……」

朱雀兒垮下了肩,忍不住心想,除了安全考量之外,他該不會怕她半夜不睡覺,偷偷翻箱倒櫃,所以才故意將她困在他房里吧?

「動作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但是我……我習慣穿著衣服睡覺,如果不穿著衣服,我會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會打擾到師父……」

「真是怪癖!好吧,既然這樣就甭月兌了,直接去睡吧!」齊皓磊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樣,也不逼她非要月兌下外衣不可。

眼看無可避免與他同床共枕,朱雀兒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床,而一躺上柔軟的床榻,她整個人立刻盡可能地往牆邊縮去。

齊皓磊瞥了她的舉動一眼,看穿了她的緊張與防備,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隨即也跟著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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