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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妻(上) 第五章

胡相安靜靜的站在嚴拓天身旁,方才他已派人去叫小石頭來。

嚴拓天俊美的臉龐上,有塊不自然的黑紫,就在額頭的地方,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胡相安在心中嘆了口氣,硬著頭皮開口喚了聲,「嚴爺。」

「嗯?」

「有一事我不知該問不該問?」

「你已經開口了不是嗎?」他淡淡的反問。

他一楞,然後尷尬的笑著說︰「其實是關于那位姓陸的姑娘……」

提到陸芷兒的名字,可勾起了嚴拓天的注意,「芷兒如何?」

「她畢竟是有夫之婦,」胡相安冒著可能惹火主子的風險開了口,「你就這麼將她給留在你房里,實在──」

「我做事自有分寸!」

簡短的一句話令胡相安閉上了嘴,他很明白主子一但下定決心,別人休想左右他的思緒半分。

「嚴爺。」小石頭蹦蹦跳跳的從門外進來。

這些天可說是他這一生過得最幸福的日子,有吃有穿還有得住,現在還可以讀書識字,有了學問之後,他就可以出去工作賺錢了。

「過來這里。」嚴拓天指示他站在書案面前。

他听話的照做。

「在嚴府習慣嗎?」

「習慣,府里的大哥大姊都對我很好。」小石頭開心的說道。

「那就好,」嚴拓天點了下頭,「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幾件事。你已經不小了,可有打算將來要做什麼?」

他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兒。「賺錢!」他崇拜的看著他,「就像嚴爺一樣賺很多銀子,成為了不起的人。」

嚴拓天淡淡一笑,有錢可不代表就會了不起。不過小石頭可能還不懂這層道理。

「你與芷兒的感情很好?」

小石頭點點頭,「對啊!不過……她現在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听到他的話,嚴拓天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上,「怎麼說?」

「以前我都叫芷兒姊姊──安芸,她很內向,跟男人多說句話都會臉紅個半天,可是現在……」他聳了聳肩。他想不要他說,嚴拓天自己也明白,畢竟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存在似乎總能引起陸芷兒血液里頭的潑辣勁。

「為什麼會如此?」他覺得好奇。

「不知道。」小石頭老實的回答,「我們隔壁的蘇大嬸是說,芷兒姊姊的腦袋撞壞了。前一陣子,有個叫牛二的要輕薄她,她不要就被他打了一頓,差點連命都沒有,等她醒了之後就變成這副樣子了,還口口聲聲說,她不是什麼陸安芸,她叫陸芷兒。從此之後,她就要我叫她芷兒姊姊。」

嚴拓天與一旁的胡相安交換了個疑惑的眼神,然後嚴拓天再次將目光移到小石頭身上。

「小石頭,我有個不情之請。」

小石頭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嚴爺,請你別這麼說,我小石頭受了你那麼大的恩惠,你讓我有吃有住,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你要什麼說就是了,我小石頭做得到的,一定做。」

小小年紀就懂得報恩,嚴拓天贊賞的點了點頭,「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喜歡你的芷兒姊姊。」

「我知道。」

他覺得有些意外,「你知道?」

「對啊!」小石頭點頭,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嘛知道,若不是喜歡芷兒姊姊,他干麼任她打?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既然你知道,你可否將她給讓給我?」

「嚴爺?」一旁的胡相安臉色大變。

嚴拓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只好將滿肚子的話給吞回去。

「讓給你?」小石頭困惑的看著嚴拓天,不是很了解他的意思。

「沒錯。」他點頭,「休了她!」

「嚴爺!」胡相安的聲音拉高了八度。

「你先出去。」嚴拓天冷冷的下了命令。

「可是……」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在嚴拓天生硬的眼神示意下,只得垂頭喪氣的離開,現在怎麼看都像是自己的主子在欺騙幼小孩童啊!

小石頭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我爹娘死時說,因為安芸姊姊照顧我很多,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能休了她。」

書齋里的一大一小正在打著商量,不過顯然那個大的踢到了鐵板。

「可是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不是安芸,她是芷兒。」嚴拓天說道。

這麼說好像也對。搔了搔腦袋,小石頭更覺得為難,嚴爺對他有恩,他的要求也不會太過分,但是……

嚴拓天帥氣的看著他,「你現在多大?」

「十歲。」他挺起小小的胸膛說。

「十歲?!不然這樣好了,」他換個方式,「你可以暫時不把你芷兒姊姊休了,但要先把她交給我。」

小石頭不是很了解的看著他。

雖然這麼騙個孩子很過分,但為達目的,管他小人不小人!

「這麼說吧,反正你現在有人照顧,我還會找先生教你讀書識字,那麼芷兒就來照顧我吧。」

「你沒人可以照顧嗎?」他困惑的問。嚴爺身旁一大堆人,為什麼硬要跟他搶芷兒姊姊呢?

「這……這不同。」嚴拓天聳了聳肩,只好找個最簡單的理由,「其實我娘已經死很久了!」

「你也是孤兒啊!」

他一楞,就某個角度上是可以這麼說,但是……看著小石頭,最後他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個孤兒,而且我看芷兒很像我死去的娘,所以就想要她陪在我身旁。」

「你死去的娘?」小石頭被唬得一楞一楞的。「可是芷兒姊姊才十七歲,怎麼會像你的娘呢,你娘應該很老了吧?」

「啊?!」嚴拓天的酷臉呆了呆,這小表倒比他所想得還要機靈。他索性一拍桌案,「總之要不要借一句話?」

小石頭困惑的看著他,真是搞不懂大人們是在搞什麼鬼!「我要先去問芷兒姊姊。」

「不用。」嚴拓天想也不想的拒絕,去問陸芷兒,不代表什麼都白搭。「出嫁從夫,你既然是她的夫君就有權利替她決定一切,所以你說了就算。」

小石頭還是不明白,以前一向都是芷兒姊姊替他作決定,怎麼到了嚴爺這里就全變了樣呢?

「不然這樣吧!」嚴拓天決定道︰「我給你銀子,你不是說你想賺錢嗎?這就當你所賺的第一筆銀子,而你就把你的芷兒姊姊借我,這樣可以嗎?」

小石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要我把芷兒姊姊當給你!」

「當?!」

他興奮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們家以前沒銀子的時候,芷兒姊姊就會拿比較值錢的東西去當鋪換銀子回來;等到有銀子之後,又回當鋪去把東西給換回來。所以你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嚴拓天想了想,這麼說好像也對。

「沒錯。」他笑了開來,「如何?」

「好!」小石頭沒有多想,立刻點頭成交,「反正芷兒姊姊還是會回來,只要我賺到了銀子。」

「是的。」嚴拓天露出贊賞的神情,並順其意,寫好一張「當票」,「如果我們達成了共識,你就將你的名字寫在這里,我們白紙黑字寫清楚,以免日後有爭議。」

「好。」小石頭拿起毛筆,歪歪斜斜的在他所指之處寫下自己的大名。

「你打算要多少銀子?」一大一小正在書房里頭談交易,而被當的那個人還被嚴拓天給關在房間里。

他想了一會兒,「十兩銀子。」

嚴拓天一楞,「十兩?!」

小石頭肯定的點頭。

嚴拓天一笑,若讓陸芷兒知道他被小石頭當了十兩銀子,她可能會氣炸。

「好吧,就十兩。回頭我就叫帳房拿給你,你出去吧!」他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出去玩。

「謝謝嚴爺!」小石頭興匆匆的離去。

這小子還打算把人要回去?他慢慢等吧!嚴拓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他嚴拓天的女人只能專屬于他一人。

看著手中的「當票」,這下陸芷兒可沒理由再拒絕他了吧。

小石頭才出去,一臉不安的胡相安就走了進來。

「什麼都別說。」嚴拓天瞄了他一眼,「你先替我替我對個帳,我要先去處理些私事。」

不用問也知道私事是什麼,胡相安的目光隨著他飄出了書房。那陸芷兒是長得挺美的,不過那麼凶悍,真不知道主子是看上了她什麼。

門一開,陸芷兒就以跑百米的速度沖了過去,但對方的速度比她更快,門在她面前被闔了起來。

嚴拓天輕而易舉的拉住了她,一臉得意。

她火大的瞪著他,真搞不懂這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她已經講得很明白,她對他這「古人」口中所言的侍寢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可以理解他大男人主義的心態,但他總不可以逼她去迎合吧?!

「別這麼看著我,我的小芷兒!」

陸芷兒听到他的輕喚,對天一翻白眼。哪來的惡心稱謂?!她努力想把手給抽回。

嚴拓天也不強迫的松開了她的手。「你是我的人了。」

他獨佔的口氣,惹來她一聲輕哼。

「別不以為然,」他將手中的當票放到她的手上,「你識字嗎?」

「要是女人能應考,我鐵定是第一位女狀元。」她大言不慚的回答。

嚴拓天聞言,嘴角微揚。「很好,那你就自己看。」

陸芷兒,雖然不是很懂什麼文言文,但這張當票上寫的簡短字句,也能清楚讓她明白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看得眼楮圓睜。

「他媽的嚴拓天!」她一躍跳上了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跟我說清楚,你現在是在搞什麼鬼?」

他有些驚訝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抬起頭看著她,「芷兒,大家閨秀不該跳上椅子,更不該口出惡言。」

她哼了一聲,打算將當票給撕得稀爛,但卻被他眼明手快的一把搶回去。

她瞪視著他,「去你媽的大家閨秀。」

他神色再次一震,「芷兒,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準你再口出穢言。」

陸芷兒火大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對他比出中指。

嚴拓天一楞,「這是什麼意思?」

「叫你去死!」她哼了哼。

他的臉色一沉。

看到他的表情,她的怒氣跑了一大半,她記得這個神色,就是他想「修理」她的神情。

她想也不想,撩起裙擺就要跳下椅子逃跑,但才移動半寸,人就被拉了回來。

「你敢打我試試看!听到沒有,你若敢動我一下,」她一張嘴不停的喳呼著,「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讓我生不如死。」嚴拓天冷冷一笑,將她壓在自己的膝上,手掌用力的一落──

她尖叫了聲,「你這該死的狗屎,下十八層地獄都太便宜你了,你把我放開,我要宰了你。」

听到她罵得更過分,他的手更是不留情的上上下下。

上天真不公平,竟然讓她到這個遠古時代被人打?!雖然柳靖亞那個同性戀不討人喜歡,但至少他不會打她,相反的,柳靖亞是讓她打好玩的;而來這里,什麼都變了。

想著想著,陸芷兒忍不住號啕大哭。

她……哭了?!听到她的哭聲,嚴拓天的手僵在半空中,輕輕的將她給翻了過來,仔細的看著她。

實在不能說她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人,因為她一點都不淑女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當著他的面,把鼻涕甩在他的衣服上。

「別這樣。」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弄得他心煩意亂,他皺眉說道︰「我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

「是嗎?」她火大的用雙眼指控他,「我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說沒用力?我是你前世的仇人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說仇人也未免太嚴重了點吧?

「你口出穢言!」

「那又如何?我打出娘胎起也沒人管我怎麼說話。」

「可是,這是嚴府。」

「嚴府了不起啊!」她呻道︰「大不了我現在就走人。」

他拉住正打算起身的她,「別忘了,小石頭已經把你當給我了。」

說到這個她就火。「小石頭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當我?你又是哪根蔥姜蒜,憑什麼買我?」

「沒憑什麼,就憑小石頭是你的夫君,就憑我要你。」

听完他的話,陸芷兒又想咒罵他,但髒話到了嘴邊又給吞了回去,不過她依然火力十足的說道︰「你這個人到底要不要臉,我是別人的妻子,你干麼對別人的老婆有興趣?」

他捏了捏她方才哭得通紅的小鼻子,「我對其他人的妻子沒興趣,只對你有興趣。」

她一掌將他的手給打掉,想從他的膝上離開,但他不準,她瞪了他一眼,「可是我對你沒興趣。」

「是嗎?」他竟然好脾氣的對她一笑。

這個笑容使陸芷兒心中突生不安,但她依然硬著頭皮說道︰「沒錯。」

「那真是太遺憾了。」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她嘴巴一下。

她嚇了一大跳,大睜的雙眼與他帶笑的黑眸直視著。

她眼角一瞄,想也不想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書,用力敲打著他的頭,「果然是個大!我怎麼會以為你就是他。」

她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被他偷襲了幾次,一想到這里,她越打越用力。

嚴拓天大手一揮,就把她手中的書給打掉,陸芷兒還差點重心不穩跌下他的大腿,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你真是個潑婦!」他淡淡的語氣里,有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縱容。

「你才是個色鬼!」她瞪著他,對他的批評感到不以為然。

嚴拓天仔細打量著她,「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個色鬼!」

他無奈的搖著頭,「我不是問這個,你以為我是誰?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陸芷兒懷疑自己听錯了,她怎麼覺得他的口氣里有一絲的妒意呢?她皺著眉頭,「我干麼告訴你?」

他做勢又要親她,她哇的叫了一聲,「說就說!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就住我家隔壁,長得很英俊不過個性很軟弱,他媽媽再嫁後就搬走了,偏偏在他搬走前一天,我還打了他一頓,我想十之八九是我逼走他的。從此我就沒見過他了。」

什麼樣的男人會被女人打一頓之後,就逃之夭夭呢?

「原來,你喜歡的是軟腳蝦?」嚴拓天覺得不可思議。

「才不是。」陸芷兒不以為然的挺起了胸膛,很有骨氣的說︰「我只是喜歡保護弱者的感覺。」

「你是個女人,保護弱者是男人的責任。」他指正她。

「呿!」她啐了聲,「別說得好像男人一定不會是弱者似的。」她戳著他的胸膛,「我就是喜歡弱者。」

他搖了搖頭,「你真這麼討厭我?」

他這麼直截了當的問,反而讓她楞住了。

討厭?!看著眼前這張俊臉,老實說,他長得挺賞心悅目的,若不是他劈頭就要她當他的女人的話,她對他的印象其實不錯。

畢竟他長得很像女圭女圭,而她對女圭女圭確實有絲愧疚,但是……

她皺了皺鼻子,不太情願的說︰「其實也不討厭,只是──」

「既然不討厭,那就沒問題了不是嗎?」

語畢,嘴又要壓下來,她詛咒了一聲,推了他一把,「你嘛差不多一點!我說不討厭可不代表你可以毛手毛腳。」

連嚴拓天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潑辣的她吸引,她是古怪,但卻古怪得很可愛,甜美得令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別忘了,小石頭以十兩的代價將你當給我了。」

「十兩?!」陸芷兒一把火燒了上來,那小石頭真是頭殼壞去,十兩就當掉了她!「本小姐好歹也值個千萬兩吧!你竟然才出十兩買我?」

「不然我多出十兩好了。」他意興闌珊的回道。

她怒視著他半刻,管他會不會打她,她忍不住了,出口就問候了他的娘。

听到她的話,他的臉色一陣青紫,正打算教訓她時,房門被人輕敲了聲。

「誰?」他怒問道。

「貴妃娘娘請嚴爺上紫軒樓用膳。」門外的宮女輕柔的聲音傳來。

「我隨後便到。」嚴拓天的目光須臾不離陸芷兒,「你剛才說什麼?」他眼底閃著危險的光芒。

她的嘴巴才一開,他便低下頭,唇與她的相疊,她模糊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掄起的拳頭也被他緊握住壓在胸前,她只能被迫仰頭接受他的掠奪。

「等會兒我會派人送晚膳來。」他的額頭靠著她的,「別再讓我听到你出言不遜,不然就再用這個方法教訓你。」

他的話讓陸芷兒倒抽了口冷氣,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栽了,竟然栽在一個「遠古人類」的手上,真是令她難以置信。

「听明白了嗎?」他霸道的問。

她頭上冒出許多的圈圈叉叉,但最後也只能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听到了。」

嚴搞天滿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果然,她柔順點還是可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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