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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火花 第四章

雪兒和李元禮在海邊散步的時候,雪兒故意對他說︰「瑪利要訂婚了。」

「是的。」

「你呢?」

「我?」

「你做哥哥,應該比她先走一步。」雪兒問︰「你有沒有訂過婚?」

元禮點一下頭。

雪兒訝然︰「原來你已有了未婚妻,為甚麼不帶她來玩?」

「她已經死了!」元禮望住黑黑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她叫天娜,是不是?」雪兒輕聲問。

「你……」元禮愕然望住她︰「怎會知道?」

「是我自己偵查的。」

「你怎樣去偵查?我從來沒有寫過日記,也沒有天娜的相片。」元禮肯定的說道︰「一定是瑪利告訴你。」

「.....」

「她也太多嘴了。」

「你不要怪她,是我懇求她告訴我的。」

「你為甚麼要知道?」

「因為我關心你。」

「關心我?」元禮看了雪兒一眼︰「為甚麼?」

「因為你孤單。」

元禮垂下了頭。

「天娜已經去世五年之久了,難道你還不能夠忘記她?」

元禮道︰「她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初戀,我怎能忘記?」

「就算不能夠完全忘記,可是,也總該淡忘了些吧!」

「她仍然活我的心中。」

「你為了她,真的不再戀愛了嗎?」

他搖一下頭。

「你不會感到寂寞?你不喜歡孩子?到了你年紀老了的時候,你不要一個伴兒?」

元禮啞然了。

「真的沒有人可以代替天娜嗎?」

「沒有。」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個?」

「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人比她更好,除了天娜,我沒有接觸過別人。」

「為甚麼不嘗試去接觸?」

「我不想嘗試。」

「你在逃避著。」

「我不能做對不起天娜的事。」

「假如天娜真的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事,她也不想你這樣孤單寂寞,假如她真的愛你,她會希望你過一些歡樂的日子。」

「別再提她了!」元禮忽然掩住耳朵︰「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為甚麼不願意听,她不是你的愛人嗎?」

「不要說!不要再說!」他嚷著。

雪兒愣住了,她實在不了解元禮。

「對不起,雪兒。」元禮忽然平靜下來︰「請你原諒我!」

「我並沒有怪你。」

「雪兒,我們仍然做朋友。」元禮站定下來,望住雪兒︰「只是朋友。」

「沒有人能代替天娜的地位?」雪兒酸酸的問。

元禮搖一下頭。

「那末,我也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雪兒轉過了身,舉步要走。

「不要走,雪兒。」元禮拉住他,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的接觸。

「我是多余的,」雪兒眼楮都紅了︰「還是讓你獨個兒回憶你的戀人吧!」

「雪兒,我們不要說這些。」元禮忽地又開心起來︰「我帶你到海的那一邊去,那兒有許多漂亮的貝殼。」

「不……」

「去吧!別再生氣了。」

雪兒又心軟了,低著頭跟他走。

*****

雪兒穿上了由天鵝服裝公司買回來的晚禮服,那是一件銀白色的曳地晚禮服,腰間有一條綠色的絲帶蝴蝶結直拖到裙腳,那是一件很高雅清新的晚禮服。配上雪兒的白皮膚,更是出塵月兌俗,雪兒在鏡子前面流連了一會,感覺很滿意。

雪兒走下樓梯,霍保羅、白僳、胡漢杰幾個人,立刻擠了上前,他們紛紛向雪兒奉承。

「雪兒,你美得像白雪公主。」

「雪兒,你比天使還要美。」

「雪兒,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謝謝你們!」雪兒看見了元禮,他站得老遠的,他穿白色的晚禮服,正在喝雞尾酒。

他顯然看見了雪兒,因為雪兒的出現像一陣光,她吸引著每一個人。

可是,元禮並沒有擠上去獻設勤。

雪兒敷衍著那些奉承者,可是她的心,卻在元禮的身上。

找了一個空兒,她來到元禮的身邊。

「我以為你還在寫小說呢!」

元禮道︰「瑪利早就把我拉下來了,雪兒,今晚你真漂亮。」

「謝謝!」雪兒四處張望︰「瑪利呢?」

「她和晶姨進廚房去了。」

「程兆基也跟了去?」

「那還用說嗎?他們是寸步不離。」

「有一個伴侶多好。」雪兒故意說。

元禮顧左右而言他︰「要雞尾酒嗎?那是晶姨調的酒,味道很好。」

「請給我一杯。」

瑪利由里面走出來了,她穿著血紅色的低胸露背晚禮服,光耀得像個太陽。

瑪利一看見雪兒,就奔了過來,急嚷道︰「雪兒,我不依,你為甚麼打扮得這樣漂亮,你把我這個女主人掩蓋得黯然無光!」

「這只不過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白色的,又沒有裝飾,怎能算得上漂亮?」

「你不知道嗎?你穿白色最好看。」

「瑪利,就算我穿上龍袍,也比不上你的。」

「你們兩個都是美人兒。」晶姨拿著一杯酒走過來,她穿了一套質料名貴、翠綠色的套裝旗袍,脖子上的鑽石項煉在閃閃發光。

「晶姨,你說,」瑪利纏住她︰「雪兒好看呢,還是我好看?」

「我不是說過了,你們兩都漂亮,如果我是男人,那末我把你們兩個都娶回來。」晶姨看了看元禮問︰「同意我的話嗎?」

元禮笑了笑,臉都紅了。

「人都到齊了吧!」晶姨到處看,她問瑪利︰「甚麼時候吃晚餐?」

「還要等兆基的爸爸媽媽。」瑪利皺了皺眉頭問兆基︰「你父母到底來不來?」

「他們說過要來的,看!」兆基指住門口︰「爸爸媽媽來了!」

兆基拖著瑪利的手走過去,一雙中年夫婦已走進來,兆基嚷著︰「爸爸!媽媽!」

兆基爸媽把眼楮全集中在瑪利的身上,程太大慈祥地拉起瑪利的手問︰「你就是瑪利吧?」

「伯母!」瑪利垂下了頭。

「應該叫爸爸媽媽。」程太太對兒子說︰「好漂亮的女孩子,你真夠眼光。」

兆基開心到忍不住笑。

程太太打開手袋,掏出一只用彩紙包好的小盒子,她把盒子進瑪利的手里︰「這是我和爸爸送給你的見面禮,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爸爸媽媽!」

「拆開來,佩上它。」程太太說。

瑪利拆開彩紙,揭開飾盒,里面是一個閃耀得令人眼花目眩的鑽石別針。

「好漂亮!」瑪利開心的嚷著。

「我替你佩上!」兆基比瑪利更高興,他為瑪利掛上了別針。

「爸爸,媽媽,我介紹你們認識我們的朋友……」兆基高興地嚷。

以後是一連串的節目,交換訂婚戒指--程兆基送給瑪利的是一只很漂亮的鑽石默默無聲的跳了一個舞,音樂完畢,元禮也停了下來。

「不再跳了?」雪兒問。

「人太多,空氣很濁。」

「我們到海邊散步好嗎?」

元禮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瑪利和程兆基緊貼著臉在跳舞,保羅、白標、漢杰也找到了他們的舞伴,晶姨陪著程兆基的父母在談天,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節目。

元禮不想跳舞,因為雪兒在他懷中令他感情沖動,他是個人,不是個神,有美人在懷中豈能不動心?

「好吧!我們出去走走。」元禮終于同意了。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屋子,走下斜坡,然後來到海邊。

四周寂靜,沒有人,沒有車子,也沒有燈。

天上有月,月亮很圓,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藍海。

穿著銀白色晚禮眼的雪兒,在月光下更美了。

雪兒回過頭去,發現元禮正在看她。

元禮立刻轉過了頭。

雪兒道︰「元禮,能不能告訴我一點關于你和天娜的事?」

「我不想再回憶過去。」

「你不是仍然想著天娜嗎?」

「我沒有想她,我沒有。」

「既然你不再想她,那你為甚麼要終身不娶?」

「為了贖罪。」

「贖罪?」

「是的,我不能再戀愛,不能再結婚,這是對我的懲罰。」

「你到底有甚麼罪?」雪兒忽地心跳起來︰「殺死了天娜?」

「不,我沒有!可是……」元禮捂住了臉︰「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

「一定有原因的,到底為了甚麼,告訴我,可以嗎?」

元禮搖著頭。

雪兒走上去,拉開元禮的手,兩個人臉對著臉,忽然,雪兒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元禮突然像觸電般,他抱住了雪兒,用力吻著她。

他是那麼的熱烈,那麼的真摯,雪兒溶化在他的懷中。

驀地,元禮用力把雪兒一推,像推掉一些垃圾。

雪兒呆了呆,然後她眨了眨眼楮,淚一顆顆淌下來。

「雪兒,」元禮很難過︰「我抱歉。」

「你一點也不喜歡我?」雪兒哽咽問。

「你是我所見的最可愛的女孩子。」

「然而,你已拒絕了我。」

「那是因為天娜,我忽然又想起她。」

「又是天娜。」

「我曾經在天娜墳前發誓,我永遠不再戀愛。」

「你一定做過對不起天娜的事。」

「是的,我對不起她。」

「到底為甚麼?」

元禮坐在一塊石上,他的眼楮看著大海,他說︰「我害死了天娜。」

「你……」

「記得有一天,我約好了天娜,可是她失約了,于是,我到她家里找她,剛巧看見她和一個男子手拉手的由屋子里走出來,當時,我恨極了,于是我想到一個報復的辦法。」

雪兒靜听著。

「兩天後,我約好天娜在一間餐室見面,事前,我到酒吧找到了一個吧女,當天娜來赴約的時候,我當著她的面前和那吧女接吻,她當時氣極了,轉身就走……」元禮雙手掩住臉,他哽咽說︰「當天晚上她就跳海自殺了。」

「她死了?沒有人救她?」

元禮搖著頭說︰「當我接到通知,她已經被送進殮房,當時,我發了狂,我搖著她的尸體,要她活過來。」

「其實也不能怪你,是她自己先變心的。」雪兒接聲道。

「她沒變心,事後我才知道,那男孩子是他的哥哥。」

「如果是哥哥,你沒有理由不知道。」

「他一直在澳洲念書,剛回來兩天。」

「啊!原來是誤會。」

「誤會?」元禮像笑又像哭︰「就這樣,斷送了一個女孩子的命。」

「你雖然有錯,但是,你已經補償了。」

「我沒有辦法補償,天娜已經死了,我甚至沒有機會向她說一聲對不起。」

「已經五年了,元禮,五年來內心的痛苦、孤單、寂寞,還懲罰你不夠麼?」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我不知道。」

「你總不能懲罰自己一輩子,以後長長的日子你一個人怎樣過?」

「為了贖罪,我也只好繼續過下去。」

「你犯了錯誤,懲罰自己是對的,但是你沒有理由也懲罰別人。」

「懲罰別人?」元禮皺一皺眉︰「我和別人有甚麼關系?」

「我!你沒有想過我。」

「你?」元禮出神的望住她。

「我愛你,你不會不知道。」

「我知道,」元禮垂下頭︰「我感謝。」

「但是你不能愛我,」雪兒用手帕抹了抹眼楮︰「因為天娜佔據著你,你容不下我。」

「雪兒,請求你不要愛我,我是個罪人,我不配再愛。」元禮央求著︰「讓我們做好朋友,永遠做好朋友。」

「又是這一套,我已經听厭了。」雪兒吐了一口氣,她說︰「我要回去了。」

「雪兒,」元禮拉著她︰「你去哪兒?」

「回舞會去,那兒有歡樂。」

「雪兒,不要走,我們再談談。」

「要說的已經說過了,你是罪人,你要賠罪,你永遠不能再戀愛,你要懲罰自己。」雪兒推開了他,一直往斜坡走去。

元禮追著她,叫著她,可是,她頭也不回。

回到屋子里,雪兒和白標、霍保羅他們狂歡跳舞,她甚至不再看元禮一眼。

元禮躲在一角,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到寂寞。

他望住雪兒,有無限的悔意。

*****

雪兒在撿拾衣服,晶姨焦急地來回踱步。

「雪兒,大伙兒玩得高高興興的,為甚麼要走?」晶姨追著問。

「我忽然想起家來了。」

晶姨道︰「是不是這兒合你不夠快樂,我招呼得不夠好?」

「不,晶姨,你對我已經夠好了。」雪兒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皮篋。

「暑假還沒有完呢!而且這個月的食宿費我已經收了。」

「那一點點錢,也算不了甚麼。晶姨,你讓我們吃最好的,其實我們應該多付一倍錢。」

「為甚麼不多住幾天?保羅、瑪利、元禮他們都沒有走。」晶姨苦苦挽留。

「晶姨,你對我好,我也舍不得你,」雪兒拿起皮篋,用另一只手搭住晶姨︰「等到寒冬的時候,我會來探望你。」

「你和元禮都是最好的孩子,我真的喜歡你。」晶姨忽然抽噎起來。

「別難過,我會再來的。」

「雪兒……」

「再見,晶姨!」

晶姨掩住臉哭了起來,雪兒留戀地看一看房間,然後她挽著皮篋走出去。

在樓梯的平台上,她踫見了瑪利。

瑪利看了看她手上的皮篋,她詫異的問︰「雪兒,你要到哪里去?」

「回家!」

「回家?學校開課了?」

雪兒搖一下頭。

「那你回去干甚麼?」

「這兒已經沒有我留戀的地方。」雪兒垂下了頭,她有點哽咽。

「奇怪!昨天晚上,你不是玩得很開心,你整晚不停的跳舞,為甚麼忽然之間,又悲哀起來,你家里不是有事吧?」

雪兒搖一下頭。

「那到底為了甚麼?」瑪利不耐地頓著腳︰「坦白說出來行不行?」

「是我不好,瑪利,」雪兒哽咽著︰「我沒有听你的勸告。」

「甚麼?」瑪利瞪大了眼。

「你說過……沒有結果的。」

「啊!」瑪利恍然明白︰「原來為了我的哥哥,他怎樣了?」

「我不想再說,再見,瑪利。」雪兒急步跑下樓梯。

「雪兒,雪兒……」瑪利跺一下餃道︰「唉,真是!」

瑪利想了想,她匆匆走上樓,她用力推開了一號房的門。

「啪」的一聲,把正在寫小說的元禮嚇了一跳。

「冒失鬼!」元禮罵著︰「你不可輕點兒!」

「昨天晚上,你和雪兒說過些甚麼?」

元禮放下了筆,悠閑的問道︰「一定要向你報告嗎?」

「你一定傷了雪兒,否則她不會……」

「雪兒怎樣了?」元禮急忙問。

「她很憔悴,很傷心。」

「我去看她。」元禮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瑪利拉著他。

「到雪兒的房間,我不應該慰問她一下麼?」

「她已經走了。」

「走了?」元禮呆了一呆。

「她含著滿腔眼淚走了。」

「她說過些甚麼?」

「她甚麼也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她是為你而走的。」

「雪兒!雪兒!」元禮用拳頭捶著自己的頭。

「你不會關心她的!」瑪利瞟了元禮一眼,冷冷的說︰「你心里只有一個天娜,為了天娜,你可以辜負世界上所有愛你的人!

「不,瑪利,我關心雪兒,我需要她。」

「那你為甚麼不把她找回來?」

「趕得上麼?」

「她剛走,又拿著東西,你趕得上的。」

元禮飛也似的走出來,他奔下樓梯,走出園子,在斜坡上,他看見雪兒挽著皮篋,乏力地一步步向前走。

「雪兒!雪兒!」他一面叫,一面奔上斜坡。

雪兒加快腳步,企圖避開他,可是畢竟元禮腿子長,終于給他追上了,他捉住雪兒,喘著氣說︰「雪兒,留下來,不要走。」

雪兒悻悻地說︰「留下來,一輩子陪伴你,追悼你那死去的愛人?」

「我曾經愛過天娜,我不會忘記她……」

「那你還來干甚麼?」雪兒用力甩開他。

元禮再一次抓住她,元禮說︰「但是,你已闖進了我的生命,我的生活里不能夠沒有你。」

「你需要我的時候,你會抓住我。」雪兒傷感的說︰「當你想起天娜,你又會一掌把我推開。」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我把你和天娜分開來,天娜只不過是一個影子,而你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

「天娜只能夠給我悲慘的回憶,而你卻能令我快樂。」

「我需要你,我的小說也需要你。」

「總有一天,你會把你的小說寫完。」

「我還是需要你,」元禮懇求著︰「留下來,愉快地度過這個暑假。」

「不,我沒有興趣一輩子做你的朋友。」

「假如我說,等暑假完了我們結婚?」元禮低下頭望住雪兒。

「你是……」雪兒急忙垂下了臉。

「向你求婚。」

雪兒的頭垂得更低。

「我們也來一個訂婚派對,像瑪利和兆基那樣,好不好?」

好一會,雪兒點一下頭。

元禮匆匆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他接過雪兒的皮篋,他用另一只手拖住雪兒。

他們沿著海邊走,有說不完的話。

*****

自從元禮和雪兒訂婚以後,元禮不再一天到晚躲在房間里,他把小說擱了下來,每天陪著雪兒游山玩水。

這一天,瑪利、兆基、雪兒、元禮、保羅、漢杰和白漂,大伙兒到海上玩滑浪板。

玩滑浪板,瑪利和元禮的技術最精,雪兒是新生,身體老是不能在海上平衡。

元禮很耐心的教她。

玩了一個早上,大伙兒有點疲倦,他們躺在沙灘上曬太陽。

瑪利和雪兒並肩躺著,瑪利輕聲說︰「雪兒,你真有本領,竟然捉到我的哥哥。」

「這就是世上無難事,鐵柱磨成針。」

「看樣子,哥哥早就把天娜忘掉了。」

「我並不要求他忘記天娜,只要他愛我就行。」

「你不妒忌?」

「妒忌一個死人?」

瑪利哈哈笑了起來,躺在她身邊的兆基問︰「甚麼事情這樣開心?」

「不告訴你,你自己去猜!」

「瑪利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未婚夫。」雪兒說。

兆基信以為真,開心到不得了。

瑪利突然爬起身來,兆基連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回屋子去飲桔子水。」

「我替你拿。」

「不,用不著你幫忙。」瑪利舐了舐舌頭說︰「我看看晶姨做了甚麼好吃的,順便愉點吃。」

「當心晶姨打你。」兆基笑著說,他是很欣賞瑪利的調皮。

「晶姨才舍不得打我呢!晶姨最喜歡女孩子,是不是,雪兒?」

雪兒點一下頭,她說︰「順便替我拿一瓶汽水,行嗎?」

「我好人做到底,每人給你們帶一瓶。」瑪利說著,她蹦蹦跳跳的向別墅走去了。

她走得快,又不集中注意力,當她走進客廳的時候,竟然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瑪利站住餃,抬起頭,看見一個高大、英俊、樣號風流的男孩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那男孩子也目不轉楮的望住她。

瑪利本來想罵他一頓的,結果,她把話全忍下去了。

他向瑪利笑一笑,笑得很好看。

瑪利也向他笑一笑,甜甜的。

他閃開一點,讓她進去。

瑪利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他也正在望住她。

瑪利一陣難為情,她急步跑向廚房。

廚房內靜靜的,晶姨和張媽都不在那兒。瑪利倒了一杯冰凍的桔子水喝著,一面在想︰那男子是誰,為甚麼以前沒有見過?是新住客?暑假已快完了,現在才來度假?奇怪!

瑪利在廚房里吃飽了東西,她拿了幾瓶汽水,放進一只籃子里,然後走出去。

到大廳上,瑪利看見那男孩子用手攔住客廳的門口。

瑪利只好停下來,望著他。

「你叫雪兒?」他問。

瑪利搖一下頭。

「那你一定是瑪利。」

「你知道我的名字?」

「表姨把這兒的人全告訴我。」

「表姨?」

「你們都叫她晶姨吧!」

「我就沒听晶姨說過有你這樣的的親戚。」

「我的媽媽是晶姨的表姐,我們是一直住在美國的。」

「美國?」

「是的!美國,你去過?」

「我剛由紐約回來不很久。」

「我也是昨天由紐約回來的。」

「真巧!」

「美國和這兒相比,你喜歡哪里?」

「我喜歡這兒。」瑪利說︰「這兒風景好,晶姨的食物又豐富,張媽、亞勝服侍我們,一切不用自己動手。」

「那我非要在這兒住幾天不可!」

「你叫甚麼名字?」瑪利忽然問。

「查理,于查理。」

「歡迎你!」瑪利伸出了手。

查理緊握著瑪利的手,然後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瑪利抬起頭,兩個人四目交投,瑪利的心在跳,忽然查理用力一拉,瑪利便倒在他的懷里。

「別這樣!」瑪利軟弱地抗拒著︰「我是有未婚夫的。」

「那有甚麼關系!結了婚仍然可以離婚。」查理緊緊的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

「我.....」

忽然樓上一陣腳步聲,瑪利慌忙推開查理,急步走出屋子。

******

查理不單止擅于調情,而且跳舞、游水、滑浪板、開跑車,他都是能手。

在晶姨別墅,他變成了最出色的男孩子。

他熱烈地追求著瑪利,而瑪利,她也已被他迷上了。

瑪利開始冶落兆基,兆基雖然感覺到,但是,他仍然不知道危機已經開始。

這一天,兆基和瑪利到夜總會跳舞。

平時,瑪利只要可以玩,她就開心了,但是今晚,她顯然並不開心。

她沉默著。

兆基邀她跳舞,她一面跳,一面批評兆基的姿態不好,舞技不好……總之一無是處。

兆基逐漸發覺了,他問道︰「瑪利,為甚麼不高興?」

「為甚麼一定要高興?」

「是不是今晚的菜不好?」

瑪利道︰「還不是老樣子,雞呀,鴨呀的,我可吃怕了。」

「如果你不喜歡這兒,我們可以到別一間夜總會去。」

「不必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回去?現在才只不過九點半鐘。」

「你不走,我自己走。」瑪利真的站了起來。

兆基沒有辦法,只好叫侍者結賬。

回晶晶別墅的途中,瑪利一句話也沒有說。

「瑪利,是不是我做錯了事?」兆基很擔心,因為瑪利從未試過這樣沉默,無論任何時候,她總是吱吱喳喳,嘴巴沒停。

「啐!」瑪利沒有說。

「如果我做錯了,你可以打我,但是求你不要不理我。」

「你為甚麼這樣嚕蘇,又沒有說過你半句,我不喜歡說話難道也有罪?」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吧?」

「我舒服極了。」

「瑪利,你是不是對我生氣?」兆基仍然不放心的問。

「不是!不是!你讓我靜一靜行不行?」

兆基不敢再說話了。

汽車駛進晶晶別墅,瑪利首先下車,跳上台階,她看見查理站在客廳的門口。

「這麼早?才只不過十點鐘。」查理問。

「有甚麼不對嗎?」

「是不是想著我,沒興趣跳舞?」

「噓!輕聲說,兆基跟著來了。」

「我才不怕他!」查理低哼一聲︰「他能打得過我?」

瑪利听見腳步聲,她匆匆說︰「老地方見!」

瑪利走進客廳,雪兒和元禮正在下棋。

「咦!瑪利,」雪兒看著打扮得彩蝴蝶似的瑪利訝然問︰「今天為甚麼這樣特別?」

「平時非要到子夜不回來。」元禮也搭了腔。

「我……」瑪利有點心虛︰「有點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雪兒連忙站起來,扶住她︰「是頭痛嗎?」

「噢!是的,頭痛。」瑪利胡亂說,其實,她一點事也沒有。

「我到晶姨那兒拿頭痛片。」

「不要,雪兒,」瑪利拉住她︰「我最怕吃藥片,我躺會兒就沒事了。」

「我扶你上樓。」

「你們繼續下棋吧!我又不是老太婆。」

查理跟著進來,他站在一角,望住瑪利。

瑪利連忙跑上樓梯。

不一會,兆基也進來了,他第一句就問︰「瑪利呢?」

「她有一點頭痛,上樓回房休息去了!」雪兒告訴他。

兆基急到不得了,他說︰「我早就發覺她不對勁,她又不肯告訴我,真是!」

「一點小毛病罷了!」元禮說︰「不要緊的。」

「我到樓上看看她。」

兆基走進瑪利的房間,可是不一會,他就被轟了出來。

查理躲在一角,暗暗發笑。

一會,他和兆基分別回房休息。

雪兒和元禮下了兩盤棋,雪兒一看壁鐘,已經十一點鐘,她打了一個呵欠。

元禮連忙道︰「疲倦了?」

「唔!」雪兒點一點頭。

元禮把棋子放好,他伸手拖起了雪兒,道︰「睡吧!」

雪兒關上了客廳的燈,因為屋子里的人全睡了,她和元禮手牽住手走上樓梯,在二號房的門前,他們停了下來。

元禮吻了雪兒一下,為她打開房門。

「晚安!」

雪兒甜甜地笑了笑。

雪兒關上房門,月兌下衣服,換上睡袍,對著窗,做了睡前十五分鐘柔軟體操,然後躺在床上。

平時,雪兒一躺在末上,用不著過三分鐘,她立刻就會睡著了,可是今晚她轉了幾次身,換了好幾個睡眠姿態,仍然睡不著。

她感到奇怪,問自己為了甚麼?她記起來了,原來她忘了喝牛女乃。

她習慣了睡前喝一杯牛女乃,十幾年來晚晚如此,她連忙爬下床,輕輕拉開房門(害怕騷擾鄰居),她躡足走下廚房。

她剛踏餃進廚房,立刻看見兩團人影,她嚇得幾乎高聲驚叫,她連忙用兩只手掩住自己的嘴。

她定一下神,看清楚的前面兩團黑影,那女的當然是瑪利,因為她的迷你睡袍是與眾不同,那男的,高高壯壯,頭然不是兆基,再看一下他的發型,雪兒認得出他就是于查理。

瑪利和查理陶醉在熱吻中,竟然沒有發現身後的雪兒。

雪兒呆了一會,才如夢初醒,她拔腳踏出廚房,一直走,沒命的走,她直奔到二樓,飛快推開一號房的門。

她把正在躺在床上的元禮嚇了一跳。

雪兒坐在元禮的床邊,喘著氣。

元禮連忙把她抱在懷中,輕聲問︰「發噩夢,是不是?」

「元禮……我看見.....」

「看見一只怪獸?一只鬼?那只不過是一個夢,」元禮輕拍著雪兒的背,安慰說︰「有我在這兒,不用怕。」

雪兒已把自己平靜下來,她拉開元禮的手,站起來說︰「元禮,我不是做夢,我親眼看見瑪利和查理在一起。」

「傻孩子,這也值得害怕嗎?」元禮笑了起來︰「大家同住在一間屋子里,就是朋友,談談話不可以嗎?」

「談談話?」雪兒提高一點聲音︰「他們在擁抱著接吻呢!」

「接吻?在哪兒?你怎會看見?」

「我到廚房取牛女乃,看見兩個人影,一個是瑪利,一個是查理,我擔心他們發現我,因此沒命的跑上來。」

「瑪利已經有了兆基,怎可以和查理鬼混?」元禮皺起眉頭,他由床上下來,開了燈。

「可不是嗎?幸而是我發現,如果給兆基看見,你猜後果會怎樣。」

「瑪利一向很浪漫,不過我以為她訂了婚就會變好。」

「兆基是個好人,而且又深愛瑪利,瑪利不應該放棄他。」

「查理就不同了,像個風流浪子。」

「可不是,」雪兒抿一抿嘴︰「他還約過我去看電影呢!」

「你.....」

「急甚麼,我是個有未婚夫的人,怎可以答應別一個男孩子的約會?」

「雪兒!」元禮把她拖進懷里,吻著她。

「別這樣,」雪兒輕輕推開元禮︰「我是來跟你討論瑪利的事。」

「瑪利的事?」

「她是個有未婚夫的人,不應該和查理那麼親熱,兩男一女,將來一定會產生悲劇。」

「對呀!」

「既然你同意我的話,就應制止他們。」

「制止?」元禮傻氣地問︰「現在就去廚房拉開他們?」

「那怎麼可以?你會令他們感到難為情。」

「那我該怎辦?」元禮攤開了手,欣賞地望住雪兒。

「你是瑪利的哥哥,你應該勸勸她。」

「就算瑪利肯听我的話,查理老是纏住她,怎麼辦?」

「我會對晶姨說,晶姨有責任制止這件事,因為查理是她的親人。」

「好吧!我們分工合作。」

「很夜了,晚安!」雪兒要拉開房門。

「等一等,」元禮按著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拉住她︰「最後一次。」

雪兒匆匆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就想走開,元禮哪兒肯放過他,緊緊拉住她不放。

好一會,他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雪兒靜悄悄的回到房間。

*****

元禮一手把瑪利拉進房間,瑪利咬著隻果,倒在元禮的床上。

元禮把她揪起來,正色說︰「正經點,我有話跟你說。」

「我疲倦嘛。」瑪利勉強坐起來。

「你晚上在做甚麼?」

瑪利臉色一陣紅,她用力咬一口隻果說︰「有甚麼好做,睡覺!」

「不是在廚房偷情吧?」

「你,你……」瑪利指住他,說不出話。

「我甚麼都知道了,你休想用說話騙我。」

「你不應該偷看,你是檐下鬼!」瑪利把隻果核心擲出窗外,她有點老羞成怒。

「別人的私事我不應該管,但是,你是我的妹妹,我一定要關心你。」

「要是關心我,最好不要管!」

「你已經有了未婚夫,怎可以再愛別人?」

「誰說我愛查理?」

「你們擁抱、接吻,你還能說不愛他?」

「在美國,接吻是一件極普通的事。」

「你是中國人,是有了未婚夫的中國人!」元禮語氣加重,有點不開心。

「你要我怎樣做?」

「在兆基未發現之前,和查理斷絕私人來往。」

「訂了婚就不可以交朋友?」瑪利仍然有點不服氣。

「可以交朋友,但是不能再愛別人。」

「我已經說過,我並不愛查理,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你們半夜幽會,你和查理算甚麼?」

「只不過大家玩玩。」

「玩火者將死于火。」

「哥哥,我和你不同,你呆呆板板的愛死人一輩子,我可要享受,我要戀愛,要和各式各樣不同的男人。」

「要是兆基知道你和查理的事,怎辦?」

「他應該了解我,他應該學會忍受,否則,也就沒有資格做我的未婚夫。」

「瑪利,你是錯的,」元禮惋惜地搖著頭︰「終有一天,你會變成悲劇的女主角。」

「只要生活多采多姿,死有甚麼可怕!」瑪利拍一下手,她輕松的說︰「我去找晶姨,看看有甚麼好吃的。」

「瑪利,」元禮拉住她︰「和兆基回市區去,避開查理。」

「知道啦,」瑪利點一下元禮的鼻尖︰「我不再理查理就是。」

*****

「.....」

「查理,你不是不知道,我把這間別墅變成夏日酒店,並不是為了錢,只是希望有熱鬧和快樂。」

「現在不是很熱鬧嗎?」

「我絕對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發生。」

「這兒沒有甚麼不愉快啊!」查理伸長了兩條腿,他知道晶姨說他,晶姨的話,他向來是不放在心里的。

「如果你和瑪利長此下去,總會鬧出事情。」

「交交朋友也把法?」

「交朋友用得著躲在廚房里幽會?」

「表姨,」查理整個跳起來︰「你听誰人說的鬼話?」

「我親眼見到的。」

查理無話說了。

「查理,你以前在美國有過許多風流史,你的事,我不想管,但是你住我的家里,我要你遵守我的規則,你絕對不可以騷擾我的人客!」

「我騷擾了誰?」查理攤一攤手。

「你可以和島上、市區任何一個女孩子來往,你甚至可以帶她們回來,但是,你不能在瑪利身上打主意。」晶姨強調地說︰「瑪利是有未婚夫的。」

「訂了婚就沒有資格交朋友?這是甚麼時代,結了婚,一樣有權利交異性朋友。-「你們已超過了朋友的限度了吧?」

「那不能怪我!」查理聳一聳肩︰「要是瑪利愛她的未婚夫,她又怎會和我親熱?」

「瑪利年紀輕,不懂事,她才只不過十七八歲,你總比她大幾年,應該會想,你們這樣偷情、密約,給兆基知道了怎麼辦?」

「哼!那矮小子,量他也打不過我。」

「查理!」晶姨嚴肅地站起來︰「你不能在我的地方打人!」

「奸,不打就不打。」查理不想惹晶姨生氣,因為他一直希望自己成為晶姨的財產繼承人。

「我要你和瑪利分手。」

「好,分手就分手。」

「你要說過了算數,要是發生了事,我不會饒你的!」

「表姨,你放心吧,我不會生氣的。」

*****

程兆基、白標、胡漢杰、霍保羅四個好朋友在露台上喝汽水。

「暑假差不多過去了。」白標說。

「還有四天吧!」胡漢杰道。

「你和瑪利哪一天走?」霍保羅問程兆基。

「開學了,到時候非走不可!」程兆基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想帶瑪利一起走,因為我實在不能一天沒有她,可是,她偏要多住幾天。」

「兆基!」白標說︰「你還是帶瑪利一起走吧,免得戴綠帽子。」

「白標!」兆基有點不高興︰「你開玩笑可要有個分寸!」

「白漂說的,可能是過份了一點,」霍保羅道︰「不過,你真的要提防,最好盡快帶走瑪利。」

「提防誰?」兆基愕然問。

「查理,那新來的小子。」

「查理並沒有甚麼,他對人很友善。」

「太友善了吧!」白標低哼一聲︰「可憐你還蒙在鼓里。」

「白標,你到底在說些甚麼?你不是在說瑪利吧?」兆基站起來,露出一副挑戰的樣子︰「我不喜歡人家說瑪利的壞話。」

「兆基,」霍保羅柔聲說︰「瑪利對查理,真是太親熱了,而且,他們常常玩在一起。」

「瑪利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她愛玩愛熱鬧,」兆基為瑪利辯護︰「她對你們也很親熱呀!難道你們和她之間,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們和查理不同,我們是你的朋友。」胡漢杰解釋著說︰「我們不會奪朋友之妻,可是,查理就不同了,他簡直像個。」

「我不管查理是怎樣,但是,瑪利是我的,昨天她還說過愛我,她是不會變心的。」

「我們是你的好朋友,勸你是為了你好。」白標說︰「小心提防,總是好的。」

「對不起,白鏢。」兆基平靜下來,他拍了拍白標的肩賻︰「剛才我大沖動了。」

「我們都知道你極愛瑪利,我們叫你提防,是不想你失去她。」

「我不能失去瑪利,一分鐘也不能夠。」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點看管著瑪利,不要讓她和查理接近。」

*****

深夜兩點鐘。

查理躺在瑪利的床上。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你?」瑪利悄聲問道。

「沒有人,他們都睡得像豬一樣。」

「你每天晚上來,總有一天,給他們看見。」

「這總比在廚房里安全得多。」

「不知道是誰發現我們的秘密?」

「管他呢!」查理在瑪利的身上,吻著她。

「唔!不要……」

「瑪利……」

「.....」

驀地,房間「啪」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來。

查理翻轉了身,看見門口站著憤怒的程兆基。

瑪利驚叫一聲,慌亂之中,她在找尋自己的那襲睡袍。

赤果上身,只穿一條內褲的查理,也感到一陣尷尬。

程兆基的眼楮充著血,他撲上前去,料纏住查理。

「你勾引我的未婚妻,我要跟你拼命!」

查理自恃強壯,一掌把他推開。

程兆基差點倒在地上,那時候,他已怒火中燒,顧不得對方的實力和本身的安危,他用盡全身之力,撲前去和查理扭打。

兩個人打在一起,像摔角台上的重量級摔角手對中量級摔角手,兩個人的身高體重有距離,因此兆基處于下風。

瑪利已找回了她的睡袍,她把睡袍穿上了,然後驚駭地躲縮在床上。

仍然,她會虛弱地說一聲︰「不要打!」

住在隔鄰的雪兒,在甜夢中被打架聲驚醒,她披上一件晨衣,走到瑪利的房間,她看見查理正騎在程兆基的身上揮打。

雪兒嚇得張大了嘴,他趕上去拉查理︰「不要打,你不能打他!」

查理一掌把雪兒推開,雪兒跌倒在地上,她很快爬起來,很快跑去一號房間。

她把睡覺的元禮拉起來,她氣急敗壞地叫著︰「快!快!」

「打令!」元禮連眼楮都睜不開來︰「你又發現了甚麼?」

「醒一醒,」雪兒搖著他說︰「兆基快要被打死了。」

「兆基?」元禮整個人醒了過來問︰「誰要打死他?」

「查理,別說了!」雪兒催促著︰「遲一點兆基就沒有命了。」

元禮和雪兒到瑪利的房間,那時候,白標、保羅、漢杰全都來了,他們合力把查理抓起來。

元禮連忙去扶起傷痕片片的程兆基。

「這是怎麼一回事?」保羅問兆基。

「他……他和瑪利……」兆基很吃力地說道︰「在床上。」

「瑪利,你……」雪兒驚叫起來。

「于查理!」白標指住查理︰「你不要以為自己的體積比兆基大,就可以欺負他,就算你更強壯也敵不過我們四個人!」

「別說了!」胡漢杰說道︰「打他一頓為兆基報仇!」

「打死他!」保羅激動地叫著。

「甚麼事?甚麼事?」就在這時候,晶姨走了進來。

保羅、漢杰和白標停住了,查理找回他的睡衣,悻悻然地走了。

「發生了甚麼事?啊!兆基,誰把你打成這樣子?」晶姨撫著兆基的臉。

「查理想要他的命。」元禮沉重地說。

「為甚麼?」晶姨駭然問。

「兆基發現查理和瑪利躺在床上……」白標把話忍了下來。

「那不肖的孩子!」晶姨氣得渾身發抖︰「我要懲罰他!」

瑪利掩住臉,在床上鳴嗚的哭。

房間內的局面很僵。

雪兒不能不打破這個僵局,她說︰「你們先扶兆基回房間敷敷傷,明天再送他去醫生處檢查。」

听了雪兒的話,幾個男孩子一窩蜂扶著兆基出去了。

晶姨仍呆在房中。

「去睡吧!晶姨!」雪兒扶住她說︰「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去解決。」

*****

在黑暗的通道上,查理一手抓住瑪利︰「為甚麼老是避開我?」

「噓!輕聲點!」

「我們由後門出去。」查理牽著她。

瑪利被動地隨他由後門走到花園一棵大樹下,查理停了下來。

「這兒沒有人了吧?」

「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

「你先要告訴我,你為甚麼要避開我?」

「還說呢!」瑪利呶一呶嘴︰「自從前晚之後,兆基老是跟住我,哥哥和雪兒也在監視,白標他們瞧不起我,晶姨也好像不大喜歡我了。」

「表姨是個老頑固,用不著管她,你的哥哥只會死心眼的愛著雪兒,他只不過是書呆子,至于你的那個未婚夫,那天晚上,你親眼看見他被我打在地上,要是將來他能滿足你的性生活才怪呢!」

「唷!你不難為情!」瑪利啐了他一口。

「有甚麼值得難為情,人生就是為了享受。」查理撫模著瑪利的脖子︰「你到底愛不愛我?」

「你知道我需要你。」瑪利把頭伏在查理的胸瞠上︰「可惜太遲了。」

「太遲?莫名其妙!」

「我已經和兆基訂了婚。」

查理道︰「訂了婚又怎樣?你不愛他,就應該和他分開。」

「兆基不會放過我的,還有他的父母,以及哥哥、雪兒、晶姨他們……」

「我已經叫你不要管他們。」

「可是,兆基是我的未婚夫,他有權管。」

查理道︰「把訂婚戒指擲回給他,你們的關系也就完了。」

「兆基很死心眼,他不會同意退婚。」

「不同意也得同意,他怎可以強迫別人去愛他?」查理道。

「查理,事實上,以前我也愛過他。」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你愛的是我,只有我才能令你快樂。」查理用力吻她,瑪利整個人軟化下來了。

一會,查理放開她說︰「你一定要決定,你愛我就和兆基退婚,要不,你明天跟他走!」

「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嗎?」

「永不再見!」查理的面上,一點感情也沒有︰「你休想同時佔有兩個男人。」

「查理,」瑪利怯怯的低聲的問道︰「你會和我結婚嗎?」

查理想一想,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許多女孩子的影子,他曾經答應過許多女孩子的婚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

「查理,」瑪利有點焦急地問︰「你為甚麼不說話?」

「你這傻丫頭,我當然要和你結婚,事實上,我們已經算是夫妻了啦!」查理的手,在瑪利的腿上徘徊。

「壞蛋!」瑪利推他一下,她開心極了,因為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比兆基更好的丈夫。

「你要和兆基退婚,」查理叮嚀著︰「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公開來往。」

「我听你的話,一切都依從你!」瑪利緊緊的抱住查理的脖子。

*****

瑪利和兆基站在海邊,默默無聲。

好一會,兆基實在忍不住了,他沉聲問︰「你約我到這兒來,就是要我看海?為甚麼不開口?」

「我和查理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我親眼見到了。」

「你準備對我采取甚麼行動?」

兆基發黑著的面孔說︰「哪一個男人願意戴綠帽的?」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瑪利迫著問︰「你總不能天天跟著我不說話?」

「你要我說甚麼?」兆基咬住牙,握一握拳頭︰「罵你婬婦?罵你水性楊花?」

「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因此,我認為我們已經沒有必要把關系維持下去。」

「你說甚麼?」兆基驀地轉過頭來,直盯住瑪利問。

「你總不會要一個變了心的女人吧?我們為甚麼不分開?」

「分開?」兆基揮一下拳頭,說︰「沒有那麼容易!」

「那有甚麼不容易?」瑪利把查理教她的話全部說出來︰「訂婚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在法律上,我是不必負任何責任的。」

「你要退婚?」兆基的眼楮像火燒一樣的紅,自從他那晚揭穿了瑪利和查理的秘密,他就變得容易沖動,甚至神志有點失常。

瑪利沒看他一眼,點著頭說︰「是的。」

「我不同意!」兆基嘶叫著。

「你不同意也沒有用,」瑪利抬了抬頭︰「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我知道,你已經變了心,因為查理比我英俊,比我強壯。」

「我愛查理,我承認。」瑪利爽爽快快,把兆基送給她的訂婚戒指月兌下來︰「請你收回吧!」

「不!」兆基指住她,渾身顫動。

「我快要和查理結婚了,我的手指不能戴太多的戒指。」瑪利把戒指遞到兆基的面前︰「拿回去吧!這是鑽石,很值錢的。」

兆基忽然用力拍開瑪利的手,「哆」的一聲,鑽石戒指掉進海里。瑪利呆了呆,兆基搖搖頭,用十只手指抓住自己的頭發。

一會,兆基可憐兮兮的懇求著︰「瑪利,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懇求你。」

「不可能的,我已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我可以不計較,我可以忘記過去,只要你仍然愛我,我甚麼都可以不計較。」

「我和查理已經……你仍然要?」

「仍然要,仍然要,」兆基急急的說︰「你雖然做了壞事,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你。」

「謝謝你的寬大!」瑪利的確有點感動,但是她太愛查理,為了查理,她不惜犧牲任何人︰「很抱歉,兆基,我已經不再愛你了,我不能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

「瑪利,我愛你,我們從頭開始。」

「我已經有了愛人,我想,我不應該再水性楊花。」瑪利說︰「再見!兆基!」

瑪利走了,兆基發了狂的追上去,他急促地抓住瑪利的手,促聲地說道︰「瑪利,我不能失去你,留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抓痛了我的手了!」瑪利尖聲叫著。

兆基好像聾了似的,他只有抓得更緊。

瑪利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然低下頭,在兆基的手上咬了一口。

「哎!」兆基痛叫了一聲,手放開了,瑪利立刻逃走了,可是很快,她又被兆基抓到了。

這一次,兆基用兩只手抓住瑪利的脖子,他認為只有這樣,瑪利才咬不到他。

「瑪利,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需要你。」

「放開我,你會扼死我的。」

「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不讓你,我知道,我一放手,我就會失去你。」

「兆基,放手,我快要透不過氣了。」瑪利掙扎著,用兩只手拉兆基的手。

這麼一來,兆基的心情更緊張了,他的手不期收得更緊。

「救命!」

「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兆基的眼楮發著青光,聲音卻是挺溫柔的。

「救……命……」

「你听我說,瑪利,雖然你變了心,但我仍然愛你。」

「救.....」

「不要動,乖乖的。」

「.....」

「對了!這樣才听話,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

瑪利終死在兆基的手里。

兆基被送進精神病院。

查理被白標、胡漢杰、霍保羅打到爬不起來,然後晶姨把他驅逐出晶晶別墅。

暑假又結束了。

白標、胡漢杰、霍保羅早兩天已經走了,留下元禮和雪兒,他們也要回去市區。

晶姨依依不舍的把他們送到斜坡下。

「你們走了,」晶姨黯然說︰「這兒又再次寂靜起來。」

「另一個暑假很快又會來。」雪兒安慰她。

「你們會再來嗎?」晶姨很小心的問。

「會的!」元體和雪兒不約而同的說。

「甚麼時候?」

「嚴冬,」雪兒想著︰「或者一個節日。」

「太好了。」晶姨開心的說︰「你們來,這兒才會燃起一陣青春的火花。」

「那是瑪利,」元禮想著晶姨說的青春火花︰「她太亮,太熱,可是卻消失得快。」

「你今年寫的小說,不是叫青春火花嗎?」晶姨問。

「那是為瑪利而寫的。」

晶姨搖頭嘆一口氣︰「多漂亮的女孩……•她是被我家查理害死的。」

「她是一個玩火的孩子,」元禮也感慨著︰「我們對她已盡了責任。」

「元禮,」雪兒不願意提起瑪利,因為她已經為瑪利傷心夠了;「我們該上車了。」

元禮坐到駕駛座,雪兒上車前握了握晶姨的手︰「我們很快會再來看你。」

「再見!」晶姨揮著手,目送著元禮的汽車在她的視野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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