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幸福偏方 第一章

「听說他之前在美國邊念書邊工作的時候,身邊就圍繞著一堆愛慕者,還不分國界呢!今天是金發美女,明天是紅發女圭女圭……。」

「這也難怪,條件這麼好的鑽石單身漢,動不動就有一窩蜂的女人爭相做他的女伴,他不換勤一點,怎麼應付得來?想來他也真辛苦……」

「不過就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有錢人家少爺嘛!我要是有他的背景,還怕沒他今天的風光……」

「喲!這話可要憑良心說啊!雖然他是總裁的兒子,但化工加上首理,足足從那所嚴苛的學校拿了兩個碩士學位耶!包別提他從紐約分公司甚層一層層做起,完全憑真本事踩上來的,可不是什麼空降部隊……」

「而且,你們知道嗎?听說自從兩個月前他和沈家大小姐訂婚以後,私生活一下子干淨檢點得很,沈家大小姐一定是個很棒的女人,才捉得住這麼好的男人……」

「你別傻了,總經理和沈夏織訂婚為的是商業利益,沈從寬是咱們威菱招展至醫療健身器材領域的直達電梯,你別讓自己的過度浪漫沖昏頭……」她看今晚的宴會干脆改成總經理的流言傳播大會好了,一堆的听說,也不知道究竟是听誰在說。

恩雅一口飲盡斑腳杯中剩余的白蘭地,酒精令她在冷氣充斥的會場里溫暖了起來,同時有效縴解她的頭痛和緊繃惰緒。

任峰,任峰,他究競是怎樣的一個人,竟將全場的人全寵罩在他的魅力之下。

幾乎所到之處都在談論他,只要一有人對他有負面觀點,馬上就有更多人七嘴八舌地試圖為他辯駁,才繞了半圈,她的情報已經搜集得隨時隨地可以加入三姑六婆的行列了。

將空酒杯遞給了迎面而來的服務生,恩雅堆起毫無誠意的假笑和一台半生不熟的人打過招呼,終于瞧見自己極欲尋找的身影後,她一掌拍在滿頭俏麗短卷發的女人肩上。

「啊!恩雅,是你埃」戴著小圓眼鏡、面露精光的女人回身,嘴角漾起爽朗亮笑。

「劉姐,我來晚了,不曉得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恩雅噙著頗感不好意思的笑,笑里微帶三分歉意。

「放心,報到處搞不好是我們這些小職員靠總經理靠得最近的時候,你的工作大家搶著做,大伙還打賭看誰能幫總經理簽到呢。」

「結果呢?」恩雅吞了口口水問。

「結果埃」號稱劉姐的劉欣欣揚了揚致秀雙眉。

「報到處都撤了,哪里有總經理的影子,大伙都失望透了。不過听說總經理是離開台灣太久了,根本就忘記台灣下班時間會把馬路當停車場用的盛況,才遲了這麼久,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啦!畢竟他七年不在台灣了呢!」

又是听說。恩雅在心里偷偷翻個白眼。

「倒是你,你不是最討厭遲到的嗎?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劉欣欣隨口問道.「表停了,我沒注意到,真對不起。」恩稚穹身歉然一笑。

「三八,道什麼歉。」劉欣欣朗笑著拍她屑膀。「還沒吃吧!吃的在那邊,你們組里的人好像都在那邊……啊!你們說總經理身上那套亞曼尼怎麼樣?」耳尖一捕捉到今晚最熱門敏感人物的話題,劉欣欣迫不及待地轉身回到八卦天地里。

端了個溫熱的盤子,恩雅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食物。

雖說是員工晚會,但光是總公司的人就有兩百多人,大家同是威菱人,但除非和自己同部門,或平時業務上有往來,才有機會熟悉,其他根本就像陌生人。

而像總經理這種高級主管,平時在更高的樓層辦公,上下班有自用的直達電梯,就更不是他們這種平凡的小職員可以輕易見到的,就連副理也只有在公司一年一度的尾牙或周年慶上才見得到。一直都是這樣子的,經理級以上的人物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威風凜凜、高不可攀,就鼻在路上遇到,除非適巧見到認識他的下屬打招呼,否則也只能由其他人的喁喁私話或自己的模糊印象里猜測他是哪一位主管。

這個晚會是總裁也就是威菱最高決第者任雄為兒子特地舉辦的,任峰長年駐美,甫一回未便挾總經理的重要位置,他希望旗下每一個員工都認識他,也對未來他的接棒先做一些基本心理調適。

基本心理調適!呵!這種事又哪里有他們這些小職員置喙的余地,幾位手握重股卻打算冷眼袖手旁觀的董事才是該做好這件事的人。

沒錯,總裁的兒子或許能輕易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但能不能穩穩地坐著才是重點,縱使任峰在美國分公司己有一年擔任總經理的經歷,背著總裁「私心自用」的牌子和擔子,他處境艱難,壓力想必也不輕。

她怎麼知道?

呵!听說嘛!

沿途又和幾個相熟的同事打過招呼,見雅座上只有芊芯一個人,恩雅在她身旁坐下。

「這麼晚才來?」芊芯皺眉,拿起恩雅的叉子毫不客氣地吃起她盤里的食物。

「表停了。怎麼不見誠佑呢?你跟他不是’芯不離佑,佑不離芯’嗎?」恩雅眼明手快地搶回她的叉子。

「他被資材室那幾個女生纏住了。」芊芯鼓起雙頰,一臉不悅。

順著芊芯怨嫉的目光瞧過去,果然,不遠處,林誠佑正向她們倆投以求救的眼光。

恩雅安穩持平地舉叉開始大談盤中的食物。搞不懂,說身高,誠佑才一百七十二公分,離標準夢幻型白馬王子的一百八十公分還差個一截;論臉蛋,總經理九十分,他也才勉強及格;談及前途,他和她們一樣都是小職員,離飛黃騰達有一大段距離,搞不好還遙遙無期。

總之,她左看右看、橫看豎看,實在難以理解他哪里吃香了。

「芊芯,你說說,為什麼大家都繞著他?」恩雅嘴里咬著香女敕多汁的小寵包,眼里瞧著被包圍在女人堆里、顯得弩扭不自在的人兒。

「你不知道?」芊芯挑眉有趣地看她。「現在不單流行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了,現在啊!還流行新好男人,忠厚老實、剛毅木訥,害羞時還會臉紅,像稀有動物一樣逗人,沒有三高的條件,招不了蜂、引不了蝶,一抓住就是一輩子的飯票,不用隨時擔心他會去外面偷吃,因為若有外遇的機會,別的女人也會慎重考慮……」「你這是在褒他還是在眨他?」恩雅吞下口中的食物,對她的論調頗不以為然。

「你說呢?」芊芯將長發撩至肩後,雙手環胸,順勢讓自己整個斜倚在厚實溫軟的沙發椅背上。

「不擔心?」

「哼!」芊芯冷嗤一聲。最該擔心的人就在旁邊,那些個女人她連在意都懶得在意。

「真不去救他出來?」眼看誠佑又乘隙拋來幾記求救的眼光,恩雅挑眉看芊芯。

「要去你去。」沒名沒分的,她是他什麼人?去了也沒用的。

「真是!喜歡人家就積極點嘛。」恩雅隨口道。

「我又不是他什麼人,她們干嘛把他讓給我啊!」

芊芯別過頭,語氣中淨是藏不住的酸意。

「好、好,我懂了。」恩雅放下叉子起身,踩著優稚的步伐往以誠佑為中心的小圈圈邁進。

見恩雅直直朝這兒來,資材室的女人們眉稍勾著疑惑,被女人們圍繞著的男主角則明顯是大松了口氣的樣子。

「佑……。」恩雅漾著嬌笑、甜甜地喚道,尾音拉得老長的同時已越過兩個女人來到他身邊。「佑,我想去拿盤點心,你陪人家去嘛。」她親昵地攪住他的手臂,動作嬌柔大方。

所有的女人都看直了眼,可能沒科到這麼個平凡無奇的男人競會有如此美麗的女人要吧!

沒人試圖挽留下他,毫無阻攔地回到芊芯那兒,誠佑吁口氣後猛灌冰水。

「看清楚了吧!氣勢,要有那種’他是我的男人’的氣勢,雖然我的確是人家的誰,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嘛。」恩雅對好友說道。

「瞧你說的,你以為少了你那張美麗的臉還會剩多少說服力埃」芊芯朝她扮個鬼臉。「誠佑,走,陪我去拿盤甜點回來。」

「要不要我幫你拿點什麼?」誠佑問恩雅,但人已被芊芯拖得老遠了。

目送兩人隱入人群里,恩稚拿了杯酒,找了個較陰暗無人的角落,那兒比會場中心高了兩三階,她可以清楚瞧見以晚會正牌男主角為中心的圈。比起誠佑的別扭無措,被團團包圍住的仟峰顯得自在從容,仿佛生來合該就是聚光燈下眾人注目的焦點。

平心而論,他是男人中的極品,劍眉星眼,挺鼻薄唇。不笑時,渾身散發著沉靜內斂的雍容貴氣,不怒自威;一笑起來,眼角帶著些許魚尾紋,倒給人親切無害的錯覺,而包里在白襯衫、黑西裝下的體格絕不是繡花枕頭里的敗絮,里頭內蘊著不知其數的力量,一群人的推擠中,仍能保存一個無庸受人侵擾的空間。

包別提他的前途有多光明了,別人努力了一輩子,大多停在部長、副理的位置,他三十歲就當上威菱集團總公司的總經理,前途似錦,不可限量。

恩雅搖頭、微嘆口氣。人的際遇真是天差地別,他們只有三歲之差,卻有雲泥之別,她想起他在電梯里、在報到處的樣子,而後,某項認知夾帶著一股驚悸,猛地襲向她。

手中傳來冰訣敲擊著彼此和杯身的清脆鏘響,在她呆愣地望向手中優稚流淺造形的雞尾酒杯時,杯中的酒液已微濺出來,濕了她的手。她舉杯一口飲盡,冰涼香甜的液體稍稍冷卻了心口正洶涌泛濫的無措,深吸幾口氣後,她強迫自己很慢、很慢地開始回想。

電梯里,無法遠離他的靠近是逼不得己的,但他強烈的男人氣息並沒有讓她涌起無盡的嫌惡。

報到處時,她的發曾掃上他的臉,她甚至能在腦海中清楚描摹他那似乎想打噴嚏卻又極力忍住的可笑表情。

那表示他曾靠她靠得很近、很近。

但她沒有下意識地跳開,甚至心有余力地注意到他眼角的魚尾紋。

那表示……對于他的靠近,她心里並沒有任何排拒的悶澀感?

突生的強烈期待令她心跳加速、頭腦發昏,全身也莫名地虛軟了起來,但這實在太荒謬了,她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可以期待什麼。

到陽台上吹吹風好了!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台灣女孩比起美國的如何?」跟著任峰回國,正名為總經理特別助理的揚紹淇原本板著的臉一下變得嘻皮笑臉。

「你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任峰微揚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身旁好友。前一秒端的是正經嚴肅的工作面孔,下一秒嘻哈樂笑得像街頭痞子,這本事大概只有他行吧!

「好不容易那些老家伙終于決定各自找自己的樂子了,嘖!什麼異業結盟、策略聯盟、擴大收益的,今晚是輕松的場合耶!淨說些硬邦邦的東西……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台灣的和美國的,你覺得怎麼樣啊?」他一把攬上任峰的肩,將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拗了回來。

「唔……月是故鄉圓。」任峰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思索了下後做結論。

「哈哈!好個月是故鄉圓,希望不會有太多女孩子為你心碎。」楊紹祺大笑著拍他肩膀。

「渾說,你忘了我已經有未婚妻啦。」任峰將他大刺刺擺在肩頭的手移開。

這種重要的公開場合,還是維持點形象得好。

「有未婚妻又怎麼樣,就算有老婆了還是可以讓別的女孩子心碎埃」楊紹祺眼里閃著惡劣的笑意,在他耳釁壓低聲音說道。

任峰微瞪他一眼,不自覺地又讓那頭的動靜給吸引了去。

「嘿!老大,自己說已經有未婚妻、還瞪我一眼的,你這樣心口不一是不行的哦!不過說真的,她真是個漂亮寶貝……」「隔這麼遠你知道她是漂亮寶貝。」任峰微蹙眉頭。

「從她一個人坐那兒就不時有男人過去糾纏了,不是漂亮寶貝是什麼?」楊紹祺說得理所當然。

「你一直在注意她?」不知為何,這個事實讓任峰不舒服了起來。

「我只是好奇你干嘛三不五時就往那兒看嘛!還有,她也偷偷模模地不時往這兒看,不過,不知道是在看你還是在看我就是了。」

「她當然是在看我,你少打她主意。」任峰毫不客氣地對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伙伴撂下頗不講理的話,話一說完,他的眉頭馬上皺起。

「怎麼?這麼有興趣?」楊紹祺滿是興味地調侃。

「不,不是……。」任峰想否認卻又倏地頓祝「安啦。」任峰幾百年難得一見的窘態令楊紹祺笑得樂不可抑。「她是你回台灣第一個有興趣的女孩子,我不會跟你搶的啦!不過,要是她看上的是我不是你,跑來死纏著我,那我可沒辦法哦!」他兩手一攤,說得活靈活現,真當她會死纏著他不放似的。

「你發誓不會去招惹她。」任峰沉下臉色,將雙唇抿得死緊。認識他不是一天、兩天,他的德行他哪還會不了解,在女人方面,他比兩個月前的他更風流,也更沒品。

「嘿!老大,這種事男歡女愛,不是我單方面可以控制的……」「反正你給我發誓就是了。」任峰冷冷地道,眉頭同時糾結得更深、更緊。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在他的干預範圍的,阻擾好友的韻事也不是他的作風,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情緒出軌、行為出軌,他整個人都在吶喊著即將走入歧出的軌道,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好、好,我發誓不會招惹她。」楊紹祺像小學生朗誦課文般。「你滿意了吧!」他眨巴著大眼逗好友。

「滿意個頭!查出她是誰,哪個部門,還有交友狀況。」任峰板起臉,端的是老板的架子。

「是!」完全不受任峰臉色影響,楊紹祺意猶未盡地行個敬軍禮?「你什麼時候要?」

「憑你優秀的辦事能力,一個問題一分鐘,三分鐘後給我答案。」

「三分鐘?你也未免太高估我的辦事能力了吧!」

他比著三根手指頭朝他抗議。

「你們在說什麼三分鐘啊!」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切人兩人的談話,然後親和有禮地先向任峰問好。

「噢!陳伯,你真是我的救星。」才認識個沒幾天,楊紹棋就是有本事將每個人叫得親熱。「陳伯啊,你跑過那麼多個部門,消息一定很靈通,那個女人,哪!

正和個男的說話的那個大美女,她是誰你知道嗎?「「她!小兔崽子,你眼光不錯喲!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費心機了。」

任峰微微牽動嘴角,笑睨他的眼神里有著幸災樂禍。

「為什麼?」楊紹祺不服。

「她啊!美則美矣,可惜是一座冰山。」

冰山?不!她不冰,她只是有點僵硬。

「怎麼說呢?」楊紹祺瞪大雙眼,佯裝好奇寶寶。

「這要從她兩年前進台北分公司總務組時開始說起了,一開始搶手得很,連總公司里的人都遍得熱絡,但沒半年,熱火就全被澆熄了,只有公司不知道情況的新進人員會再以她為目標。」

「你追過她?」任峰問道,有點唐突。

「嘿嘿!這把年紀,有老婆、兒子了,哪能像你們過些年輕小伙子動不動就沖勁十足,追來跑去的,不過,一開始見到她,還真希望自己再年輕個二十歲。」

陳伯搔搔頭,干笑道。

「陳伯,你說她會不會是玻璃圈里的人啊?」楊紹棋壓低聲音問。

陳伯老臉微紅,任峰蹙起眉頭,厲眼射向他。

「去、去、去!人家一個好好女孩給你想成這樣。」

陳伯噓他。

「不然怎麼可能身旁都沒有男人嘛!」楊紹祺一副理所當然。

「有個男人,」陳伯頓了下,「听說是和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人說她是因為那個青梅竹馬才拒絕所有人的。」

「哇!陳伯,看不出來你也挺八卦的哦。」楊紹祺皮皮地由起手肘頂了頂陳伯,陳伯則不好意思地直干笑。

「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一步。」任峰輕輕地道。她似乎又要離開了,他適才花了好大的工夫,好不容易才在雜亂的人群里搜尋到她。

「對了,總經理,她叫做何恩雅。」陳伯滿臉笑容地道。

任峰訝然地看他。天啊!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他轉身離開。

「陳伯,你眼楮好利,好像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金光眼似的,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要追她……。」

他身後傳來死覺的聲音,低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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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雅很匆忙。

滿街都是這樣的人,恩雅會吸引任峰的注意,當然還因為她很美,長期看慣了外國女孩,她獨具東方魅力的身影進入視界,移不開視線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況等著同一個綠燈亮起,閑著也是閑著。

由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黑亮如絲、長及肩胛的發被簡單地以樸素的發夾擊成公主頭,比起高頭大馬、體態較顯豐腴的外國女孩,她顯得修長縴細,挺好的身材包里在合身的淺藍套裝里,娟秀姣美的臉龐微微滲出薄汗,她真的很急,是要赴一場已遲的約吧!

SOUHAT?那並不干他的事,她再美,也不過是個過路人,連萍水相逢都談不上,但在過馬路時,她竟真正引起他對她的興趣。

她是那麼自顧不暇的匆忙,卻在加緊速度準備要沖過最後一個路口時,因為一個小女孩的跌倒而被困在安全島上,當然,因為看她,他也跟著被困住了。

「痛不痛?」恩雅扶起悶哼一聲、撲跌在地上的女孩,蹲來輕拍掉沾了女孩滿衣服的灰塵。

「痛。」

「那你好勇敢哦!都沒有哭。」她掏出自己的面紙擦拭女孩的臉,順便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听好,大家都在跑,我不會告訴你過馬路不可以跑,台北有些大馬路對小孩而言的確是難過了些,可是你要記得,跑的時候一定要穩住,別看到燈閃就慌張,知道嗎?」

她撥著小女孩汗濕的劉海,輕柔但堅持的說著。

「知道了。」

然後綠燈再一次亮起時,小女孩怯怯地向恩雅道了聲謝,穩穩地跑走了,她若有所思地移動,而後快步走了起來。

任峰跟著她快步走,直到她進了一棟大樓開口問櫃台服務小姐,他才赫然發現競忘了自己的目的地,跟著她來到她的目的地。

現在想來,那便是行為月兌軌的開端,包括因意識到兩者目的地競是相同後的雀躍萬分。

不管如何,在電梯前,恩雅終于意識到他的存在,她謹慎的和他拉開距離,這很平常,每個人對不認識的陌生人都會下意識地這麼做。

但她在電梯里的反應真是太教任峰驚訝了,她極度壓抑的駭怕令他感到不解,有好一會兒,他以為她會歇斯底里的崩潰。

她在怕什麼?男人?

所以她成為陳伯口中的冰山美人?

可是她泰然自若地半偎著男人。

因為那個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馬,所以例外?

想找到恩雅的突然變得強烈不己,任峰穿梭在一批一批緊迫盯人的人群之間,陪笑、應酬式的閑聊、客套的道別,不斷、不斷重復的動作已讓他愈來愈沒耐性,卻連她的衣角也沒見著。

先到陽台上吹吹風、透透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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