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殤 第七章

因為尹子聞從中午便外出一直沒有回公司,韓意芙也就難得能夠提早下班。

她到超市買了許多食材,準備做幾道他喜歡的菜,好慰勞他一天在外奔波的辛苦。

進了電梯之後,韓意芙將東西暫放在地上,抬起頭,正好望見自己在鏡子里的容顏。

她有些呆愣的撫著自己的臉。

鏡子里的那個女人就是她嗎?

眼神充滿光彩,臉頰白里透紅,嘴唇豐澤濕潤,全身充滿柔媚嬌羞的神鎮,像個被愛包圍的小女人。

這些,都是她愛上了尹子聞所帶來的變化啊。

韓意芙看著鏡中的女人,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般美麗。她身上穿著尹子聞為她挑選的套裝,展露出縴縴合度的身材,合身的外套搭配剪裁高雅的及膝裙,干練中不失女人味。

除了不時替她添購新裝外,只要下班的時間不會太晚,他一定會帶著她好好的享受兩人時光,有時去氣氛優雅的餐廳用餐,有時帶她品紅酒賞夜景,或是回家看DVD,一塊優閑的賴在沙發上度過一整晚。

苞尹子聞在一起之後,韓意芙才發現,原來生活也可以過得這麼精采,當她以為今天已是最美好的一天,他又會在明天帶紛她更多的驚喜,她好擔心自己會被他寵壞了。

走出電梯,韓意芙拿出尹子聞給她的備份鑰匙,進入兩人愛的小窩。

她最近常常沒回家過夜,因為每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他總會孩子氣的對她撒嬌,要她留下來,現在,她覺得這里就快要變成她的第二個家了。

將今晚沒打算用到的食材放進冰箱後,韓意芙拿出手機想撥通電話給尹子聞,想了想,又將手機收進背包里。

他出去後都沒有撥電話給她,那表示他應該很忙,她不該打電話打擾他,而且,她也想要給他一個驚喜,他回來後看到她辛苦為他煮了一桌好菜,應該會很高興才是。

想到他開心的表情,韓意芙馬上月兌下外套,穿上圍裙,手腳俐落的開始下廚。

不到一個鐘頭,四菜一場很快的端上桌,冒著熱氣的菜肴只等著男主人歸來即可開動。

韓意芙站在餐桌旁,滿意的看著這些菜,心里想像著尹子聞回來時驚喜的表情。

她解下圍裙,本來想起等他的空檔幫他打掃一下家里,卻發現房子里一塵不染,根本不需要她動手。為了打發時間,她只好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她一向不看電視,為了不多花錢,她家大概是全台北市碩果僅存沒有裝設有線電視的人家,無線台的節目又往往乏善可陳,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她不看電視的習慣。

一直轉台也沒意思,韓意芙索性將頻道固定在新聞台上。由于太久沒有看新聞了,她看了以後才驚覺現在的電視新聞竟然如此腥辣。

現在應該是全家收看新聞的時間,新聞的內容卻充斥著暴力與血腥,因此她不想繼續看下去,以免影響等一下用餐的情緒。

當她拿起遙控器正準備轉台時,忽然女主播所播報的新聞引起她的注意。

「日前尹家與雲家聯姻失敗,是因為雲家千金準備婚禮時太過勞累而昏倒,使得婚禮另外擇期舉行,但根據可靠人士所提供的消息.兩家聯姻失敗是因為雲海兒與她的貼身保鏢宋姓男子日久生情,于是決定逃婚,與宋姓男子私奔。」

「據了解,宋姓男子長相十分俊美,許多名媛都曾透過雲海兒想向宋姓男子表示好感,但都因為雲海兒喜歡他而被打發。」

「雲氏企業董事長雲代修,與雲海兒的未婚夫,也就是懷生生化科技總經理尹子聞,均不對此消息表示任何意見,並宣稱雲海兒因為身體不適在家靜養,絕非外界所說的逃婚與人私奔…

韓意芙目不轉楮的看著新聞,所有的注意力都系在女主播的聲音里。

「子聞他……他有未婚妻了……」她喃喃的說著,遙控器從她的手中滑落,無聲的掉在地毯上。

原來他已經和人有婚約了,而且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這個不問世事,不看新聞,也少與人閑聊的窮酸女人之外。

韓意芙看著新聞里的雲海兒。那樣像天使般美麗的女人,有著公主般的高貴家世,才配得上有如白馬王子的子聞啊,哪是她這個以為能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丑小鴨比得上的呢?

接著。新聞里出現記者追著采訪尹子聞的畫面,他穿著今天她看到的那套西裝,原來他中午就離開公司,是忙著處理這件事。

韓意芙看著尹子聞向媒體記者澄清那些所謂的不實消息,並再三強調他的未婚妻雲海兒身體不適在家中靜養,希望外界能讓她好好的休息養病,言語中不難听出他對未婚妻的寵護。

所以他才忙到現在都沒空撥個電話給她,因為他正忙著照顧他嬌美的未婚妻啊.只有她這個倒貼的大笨蛋還在這里等著他回來。

電視上已經播報下一則新聞,但韓意芙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的新聞帶來的震驚里。

她輕笑一聲,眼淚隨著她自嘲的笑而掉落。

她還待在這里做什麼?

這個家的女主人另有其人,她充其量只是個免費替他煮飯、暖床的女佣罷了。

韓意芙愈想愈覺得不堪,她沒有事先跟他說她要來他的住處,若是他突然帶著她的未婚妻回來,那她不是很可笑嗎?

她不想再次自取其歷了。

離開吧。

韓意芙抹去臉上的眼淚,很快的穿上外套。

她轉頭看著餐桌上為尹子聞精心準備的一桌菜。此時那些菜已經涼了,像是諷刺著她為他所付出的熱切。

她來到餐桌旁,遲疑著要不要把桌上的菜倒掉,免得留下她來過的證據。

韓意芙端起一盤翠綠的高麗菜,正要有所動作時又想,若是他忙了一整天都沒空吃飯的話怎麼辦?他的胃又不好……

她頹然的放下盤子。她的心仍下意識的為他著想,擔心他的身體。她的手垂在身旁,握緊又松開,她痛恨這樣軟弱又沒用的自己,卻又無法硬下心腸。

最後,韓意芙關掉電燈,狼狽的想逃出去,不想再待在充滿他氣息的地方。

她倏地打開門,沒想到看見一臉疲憊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尹子聞。.

韓意芙原本想要等冷靜下來後再好好想想該怎麼面對尹子聞,但事情來得太突然,她還來不及偽裝起自己。

為了不想讓他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她急急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抹去臉上猶濕的淚痕。

但方才的正面相對,尹子聞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于是輕抓住她的手臂,「意芙,你怎麼哭了?」

韓意芙搖搖頭,甩開他的手,冷著聲音和表情道︰「我要走了。」接著迅速從他身邊走過。

直覺不能就這樣讓她離開,尹子聞轉過身,從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意芙,先別走。」

韓意芙停下腳步,但沒有轉過身看向他,「你憑什麼留下我?」

她的反應讓他沉默了幾秒,「你看到新聞了?」

「你讓我走吧。」她依舊背對著他。

「意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尹子聞現在才萬分懊悔,為何當仞沒有選擇坦誠的告訴她。

或許他親口告訴她自已有婚約的事會傷了她的心,但她現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不只是傷了她的心,更傷了她的自尊。

「我怎麼想的,一點也不重要。」她稍稍使勁,仍無法擺月兌他的掌控。她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說︰「而且我怎麼想,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意莢,听我解釋,別意氣用事好不好?」尹子聞煩躁的擰起眉。

和媒體周旋了一整天,加上雲海兒的父親雲代修對消息的走漏不滿至極,他要對付難纏的記者,又要安撫老人家,讓他身心俱疲。

但更讓他感到有如一塊大石壓在身上的,是韓意芙看到新聞之後會作何感想。他原本想,就算情況再壞,兩個人也可以坐下來好好淡一談,畢竟他們已經是理智的成年人了,沒想到她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毫不給他任何澄清的機會。

「你何不先向你親愛的未婚妻解釋?」

尹子聞嘆了口氣,才緩緩地道︰「海兒真的是在婚禮的那天跟她的保鏢私奔了。」他的語氣充滿無奈。「這就是事實,如果你不想听的話,那就走吧。」他輕輕的松開了手。

韓意芙愣然的站在門邊,「你不是說她在家里靜養嗎?」

他苦笑一聲,「難道你要我在全國人面前,承認我的未婚妻在還沒嫁給我之前就跟人跑了嗎?我不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跟海兒已經不是兩個人結婚這麼簡單的事,這事一傳出去,加上媒體的炒作,不知會對雲氏和懷生的名聲有多大的影響。」

兩家的家長都給他不小的壓力,加上雲海兒至今仍下落不明,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見韓意芙沒有離開,而且態度似乎軟化了些,願意听他解釋,尹子聞稍稍松了口氣。「一開始沒有選擇告訴你,有我的苦衷,海兒逃婚的消息是兩家人刻意封鎖的秘密,原諒我無法告訴你。」

「那為什麼連你已經有了婚約的事也不告訴我?」她實在很不想將尹子聞和郭克剛混為一談,可是為什麼他們都對她做同樣的事?

「我沒有想過我們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尹子聞坦言道。

「那後來呢?難道你一直沒有機會說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說?

尹子聞沉默了,但他知道他不該再逃避,「我太自私了,是我的錯。」

他一承認,韓意芙才發現她一點也不想听到這個答案,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企圖騙她。

她終于轉過身面對他,眼里寫著羞憤與不敢置信。她哽咽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怕你會離開我。」他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她臉上的表情。

「所以……你就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痛恨這樣的事。」他那麼清楚郭克剛對她所做的一切,也曾為她義憤填膺,結果呢?他卻和那個男人一樣可惡!

韓意芙聲淚俱下的指控,一句句的打在尹子聞的心坎上。

「意芙,因為我太愛你,所以才不敢告訴你啊,我沒有辦法想像你離開我之後的生活要怎麼辦。」

她霎時無語。郭克剛也曾為了留下她而說出類似的話,那時她只覺得氣憤,但同樣的話出自尹子聞的口中,她竟有些心軟。

不行!

她在心里狠狠的警告自己。

他已經有未婚妻,已經有未婚妻了……韓意芙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對自己這麼說。

她閉上眼轉身離去,因為她若是再不離開,就永遠也走不了了。

韓意芙的手還來不及轉開門把,就被尹子聞從身後緊緊抱住。

「意芙,別走。」他將她緊緊的鎖在懷里。

他直覺她若走出了這扇門,恐怕不會再重回到他的生命里了.所以就讓他當個自私、可惡的男人吧。

「你已經有未婚妻了。」韓意芙冷冷的提醒他,同時也提醒自己。

「那又如何,她已經逃婚了,是她選擇離開我。」他將臉埋進韓意芙垂在頸肩的發中,「意芙,不要離開我,好嗎?」

韓意芙的手輕搭上他的手臂,拉下他的手,轉過身看向他,「那要是她回來了呢?」

這個問題讓尹子聞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況。

「如果她回來了,那我算什麼?你能夠保證你不會娶她嗎?」

尹子聞沒有辦法給她任何答案。若是雲海兒回來了,在兩家的壓力下,他很有可能得履行婚約。

痛恨自己無法給韓意芙任何承諾,尹子聞索性孩子氣的將她再次拉進懷里,「我不想失去你,意芙,留不來。」

她用力的搖著頭,「子聞,你不能給我承諾,又不讓我走,那麼就算你愛我又如何呢?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會讓我更痛苦!」

她推開尹子聞,淚流滿面的看著他。

听了她的話,他挫敗的垂下了手,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都是事實。

而真正讓尹子聞放開手的,是她最後的那一句話。

繼續在一起,只會讓她更痛苦……

他從來不曾如此悲哀且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大門一關上後,尹子聞好想追上前去,但他的手握住了門把,卻沒有將門打開,只是把額頭貼在冰冷的門板上,壓抑眼中的熱意。

因為,他想不出能夠將她留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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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增加與尹子聞相處的時間,韓意芙每天早上總是最後一秒鐘才到達辦公室,除了工作上必須的接觸,她拒絕和他有任何交談,甚至是眼神的交會。

從韓意芙的冷淡可看出她對斷絕這段關系的決心,即使同在一個地方工作,她硬是刻意讓自己十分忙碌,杜絕任何尹子聞想跟她說話的機會。

一到午休時間,她便消失無蹤,尹子聞的桌上再也見不到她為他精心準備的愛心便當。

而就算兩人需要加班,她也會在工作結束後盡快離開辦公室,讓彼此相處的時間降到最低。

這樣的冷戰,一開始尹子聞還試著讓兩人的僵局和緩一些,但她冷硬的態度讓他不斷踫壁,不論怎麼做都討不了她的歡心。

韓意芙擺明了想與他決裂,讓他知道兩人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

慢慢有了這樣的體認後,他努力的試著回到之前的生活,甚至說服自己,才這樣短短的時間里,兩人的關系能有多深厚?他一定能夠忘記她,學著和她一樣毫不在乎。

但每當回到家,他發現雖然屬于她的味道愈來愈淡,然而他的寂寞卻愈來愈深。

在還沒認識她之前,他不知道什麼是寂寞,但現在,寂寞卻因為她的離開而如影隨行,讓他無法逃避。

因為懂得了愛,所以了解了寂寞。

他的生活就在要逐漸完整時被打成一片混亂,但那個能讓他完整的原因已經消失了,而且不知道能不能重回他的身邊。

韓意芙的離去,比雲海兒的消失更讓尹子聞痛徹心扉。

尹子聞靜靜的坐在車內。他今天下午又蹺班了,那是在她和他分手之前他絕對不會做的事。

棒著車窗,他看著她位于小巷內的家。

老舊的建築,鐵皮的屋頂,這就是她從不讓他送她到家門口的原因嗎?

尹子聞嘆了口氣,她把他對她的愛想得太過膚淺了些。

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窗外。應該是韓意芙下班的時候,雖然他還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見到從昨晚開始便沒有停過的雨似乎愈下愈大了。

下了公車後,韓意芙連忙撐起傘,還是被大雨淋得近乎半身濕。

就算她已經模起了傘,還是隔絕不了連綿的雨,就像她偽裝起冷漠的外表,不表示就對尹子聞的所作所為毫無感受,她看得出他是如此努力的想要恢復兩人的關系,但她卻執意把他阻擋在心門外……

雨中,她走過那個曾見證過兩人擁吻的路燈,每次回家經過這盞路燈時,總讓她心跳紊亂,忍不住想起那個美好的夜晚。

但現在她卻不敢停下腳步,甚至不敢抬頭望望那盞路燈,害怕那些甜蜜的回憶會擊垮她不堪一擊的堅強。

韓意芙低下頭,想快點回到那個可以讓她暫時得到喘息的家,可是一雙黑皮鞋阻擋了她的去路。

她看著眼前那雙被雨打濕了的黑皮鞋,不一會兒就認出了這雙鞋的主人。

他今天下午就離開了公司,不是去陪他那個嬌美可人的未婚妻嗎?

「你在這里做什麼?」韓意芙掩下心里的訝異,指起頭冷淡的問。

「我想見你。」

「想見我?」她嗤笑一聲,「在公司還見得不夠嗎?你如果直接跟我說你下午是去見你的未婚妻,我還會覺得可信些。」

「意芙,我說過了,海兒跟她的保鏢私奔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為什麼你不試著相信我?」

韓意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眼里沒有任何情緒。

「從下午離開公司,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你回來。」

她看到了停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車子。或許真的如他所說,他的確等了她一下午,而且今天又下了一天的雨,窩在車里那麼久,肯定不好受。

韓意芙心頭一驚,發現自己竟然又心軟了。

「意芙,我真的只是想見你。」尹子聞看到了她的眼里閃過瞬間的柔軟,希望能夠軟化她的冷淡。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擔心自己無法繼續故作堅強,韓意芙閃過他身邊往家門走,主動結束兩個人的對話。

他瞬間抓住了她冷冰的手,來到她身前。

「意芙,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如果你是因為氣我騙了你。我跟你道歉,那的確是我的錯,我承認我不該那麼做,你可以怪我、罵我、恨我,但請你不要這樣冷漠的對我,好嗎?」

韓意芙沉默了幾秒。她是氣尹子聞欺騙他已經有未婚妻的事,但是雲海兒的出現更是提醒了她,和他在一起,就像早晨清醒前一場甜美的夢,而夢都是會醒的,只是她提早讓一切結束罷了。

「知道你有未婚妻的這件事告訴了我,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韓意芙低頭一笑。這個她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她終于說出口了。

「我是這樣普通、平凡,甚至沒有夢想,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而你,不該和我這樣的平民百姓在一起,雲小姐才是真正適合你的人。」

「你並不是我,怎麼知道誰才是適合我的人?」

也許在還沒有遇見她以前,他也曾經認為雲海兒那樣的女子適合他,但他現在才明白,真正的適合是兩人心意相通,彼此了解,而不是外在與物質條件。

韓意芙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我這個家里還欠人三百多萬,住在簡陋屋子里的人。我沒有魔法婆婆,也沒有一雙漂亮的玻璃鞋,灰姑娘這種童話故事是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

尹子聞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竟會這麼想。

「意芙,你還有我啊。」他溫柔的輕聲說著想守護她一聲的諾言。

她硬是壓下心里那股因為他的話油然而生的感動與溫暖。

「子聞,你有想過當初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嗎?」

他沒有回答,只靜靜的听著她說下去。

「那時,我們在感情上都受到了創傷。發生一夜的那天晚上,你的新娘逃婚了,而我發現了自己竟然是別人婚外情的對象,因為我們都太寂寞了,所以才相互取暖,愈靠愈近。

「你和我只是用一段新的感情來遺忘上一段感情的傷痛,也許我們都暫時得到了慰藉,但……這真的是愛嗎?」

尹子聞沒有開口,慢慢的放開她的手。

在這段沉寂之中,雨開始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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