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夏染 第七章

校場上正演出一場猛烈的風暴,卷起漫天風沙,在日落的余暉中顯得格外駭人。上場操練的士兵,雖然早已習慣沙漠隨時產生的變化,但在面對這說來就來的沙風暴時,仍是怵目驚心、紛紛走避。

「快找地方掩護!」身為唐營的最高指揮官,莫沁濤幾乎是在瞥見遠處揚起的風沙時隨即下令,以求盡量減少人員的損失。

他跟著口令跳下馬,將他最鐘愛的神駒,牽引至一個大石堆後躲避這場突來的沙漠風暴。他不知道這場風暴將會持續多久的時間,運氣好一點的話,可能只會持續片刻,運氣差一點,恐怕就得耗上幾天甚至半個月,全憑老天爺安排。

所幸,今兒個他運氣不差,這場來得快去得急的沙漠風暴,只吹拂了幾下隨即席卷而去,沒給後營帶來太大的傷害。

「感謝老天保佑。」風暴過後,就地掩藏的士兵紛紛出籠,嘴里念念有詞。「是啊!」其他的士兵也跟著附和。

依舊隱身于大石堆旁,莫沁濤沒有責怪他們多嘴的意思,沙漠風暴是整個大西北地區最可怕的威脅,上個月他們才因突然而至的沙風暴損失了多位射騎好手,自是特別心有余悸。

「這風暴吹得這麼猛,不曉得帳營有沒有事,會不會被吹垮?」

他剛想現身,其中一個士兵緊接著又說,引來另一陣討論。

「不會吧?」士兵們面露憂色。「如果帳營真的被吹垮了,夏染姑娘就慘了,她還在帳里頭趕工呢!」

「你不提這事兒咱們倒給忘了,今兒個是將軍給她的最後期限,她要是沒能在天黑之前拿出三十件衣服,將軍就要她回家,不許她留下。」

「可三十件衣服怎麼趕得完呢?將軍給她的期限只有十天……」

「可不是嘛!況且這十天里面至少有五天遭將軍惡意破壞……」

「將軍也真是沒良心……」

「夏染姑娘好可憐……」

眾士兵僻哩啪啦地埋首討論,完全不察‘沒良心’的人就站在他們身後的大石堆旁,聆听這段一面倒的對話。

統統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莫沁濤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早該仿效其他軍營的做法,將這些饒舌的兔崽子操練到死,奪其錢財,省得听他們在背後道人長短,把人活活氣死。

「你們都很閑嘛。」莫沁濤決定他听夠了,該是現身的時候。

「將……將軍!」方才還熱烈討論的士兵一個個嚇白了臉,直嘆運氣不好。

「風暴把你們的腦子吹壞了,還是把膽子吹大了,居然敢當著我的面指責我的不是?」

他臉色陰鷙地怒瞪下面的人,嚇得大伙兒更是縮成一團。

「啟……啟稟將軍,我們並非道您的不是,只是替夏染姑娘擔心。」雖然怕莫沁濤發火,底下還是有人不怕死站出來說話。

「是呀,她連續趕工好幾天了,咱們真怕她會支持不住。」又是傷痕又是黑眼圈的,任何人看了都要不忍哪。

眼看著底下的八個個面露同情之色,一面倒的為夏染說話,莫沁濤除了無言之外,只剩煩躁。

他會不懂這狀況嗎?他會看不出她的努力嗎?她的堅持讓他想把她抓起來好好打上一頓,可她若真的放棄,他又會、他又會——「統統給我回校場上練習,我不要再听見任何廢話!」他忿忿地下令後,立刻轉身逃避底下那一雙雙指責的眼楮。

懊死的,受到他們的影響,他居然也開始希望她能如期完成那三十件胯袍,免得真的被他轟走。

他郁郁地詛咒,單手拉過韁繩將馬牽回校場上,腦子里淨是夏染那張疲憊的臉。

她真的無法如期完工嗎?昨兒夜里她一夜都沒睡,今兒個也一樣,她會不會生病?會不會累倒在帳幕里爬不起來……

他搖搖頭,試圖搖掉夏染可憐兮兮的表情,強迫自己不再想她,周圍的干兵見他臉色壞得像鬼,一個個連忙噤聲干活練功夫,于是四擊又開始恢復活絡,武器相擊聲滿天飛。

在另一方面,守在營帳不眠不休趕工的夏染,卻是縫完手中最後一針,帶著興奮的心情用牙齒將線頭咬斷。

她揚起手中寬大的跨袍,嘴巴幾乎笑到快歪掉,她辦到了,她真的辦到了!她居然靠她一個人的力量做出三十件胯袍,真是有夠神奇的。

她笑嘻嘻地看著帳外越趨昏暗的天色,呆著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妙,她必須在天黑前趕至校場,將她做好的成品交給他,如此一來他就找不到借口趕她走了。

連忙收拾好殘余的布塊針線,夏梁連同先前做好的袍子隨便找塊布包一包,隨即往校場出發。

她一路蹦蹦跳跳,亢奮得不得了,啥事也不想,只幻想莫沁濤瞧見這些衣服時的表情……

她傻呼呼地笑,又跳又笑間夏染終于來到校場,一到達目的地,她便開始招手狂吼。

「我做到了!」她叫得震天價響,嚇壞了不少在一旁安靜吃草的馬匹。

部分的士兵也被她驚人的聲量吸引,紛紛停下來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瞧見這情景,夏染微笑,抓起裙擺就跑。可她跑的方向和那些瞪著她發愣的士兵無關,而是直接沖往莫沁濤身邊。

「這是三十件胯袍。」她還沒站定便氣喘吁吁的宣布。「我做到了,你再也不能趕我走了。」

夏染將胯袍塞到莫沁濤的手里,帶著美麗的微笑看看他,宣布她的勝利。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莫沁濤當場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她真的能辦到,心里同時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覺,那感覺似欣慰又似憎恨,矛盾得教人無法思考。

「讓我留下來,好不好?」也許是他失神的表請讓她害怕,夏染柔柔的要求他遵守諾言。

莫沁濤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做到了他的要求,理當遵守諾言,可是他又……

「夏染姑娘小心!」

就在莫沁濤尚未能厘清思緒之前,一枝被風吹亂了的利箭突然騰空而來,嚇壞了放箭的士兵,更嚇出在場人一身冷汗。

莫沁濤也是。

幾乎在飛箭到達他倆的前端時,他就將她推開,力道之猛,迫使他無法避免的撞上佇立在一旁的高大駿馬,馬兒被這突來的襲擊驚擾,也揚起蹄猛踹侵襲的人,頓時尖叫聲、馬嘶聲、腳步聲亂成一團。

「將軍!」

「快傳軍醫!」

尖叫的人當然是夏染,慌亂的腳步聲則是屬于一旁焦急的土兵們。這會兒只見這端有人拼命地拉住馬韁,控制暴躁不安的馬兒,那端一大堆人圍在莫沁濤的身邊察看他的傷勢,其余的人,統統跑去找軍醫、搬救兵。

莫沁濤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無法相信居然會被自己的愛馬踢傷,氣得連聲詛咒,極想殺人。照這個情形判斷,他至少被踢斷一根肋骨,運氣背一點的話,可能還更多。

「你怎麼了,還能不能說話?」正當他詛咒連連之際,夏染哭紅眼的小臉自動出現在他眼前,更加氣壞他。

「媽的……」這就是他要說的話。「我就知道……」老天啊,他快痛暈了。「自動送上門的女人……絕對沒好貨……」

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莫沁濤當真痛暈過去,留下夏染兀自尖叫不已。

**********她那幾聲尖叫,和莫沁濤承受的痛苦相較起來,只能算是小意思,至少夏染是這麼想。

置身于莫沁濤的帳幕,夏染蒼白著小臉跟在軍醫的後頭轉來轉去,轉得他都煩了。

「夏染姑娘,你就別老跟著了。我向你保證莫將軍沒事,只是被馬踢傷了肋骨,睡幾覺就成。」軍醫大翻白眼懇求夏染別再轉了,可夏染還是跟著他。

「真的嗎?他真的設事?」她好擔心。

「是的,夏染姑娘。」軍醫嘆氣回道。「莫將軍長年出入戰場,受傷對他已經是家常便飯,這回的傷不算重,死不了的。」恐怕他自尊心受創遠比外傷來得嚴重許多,竟被自己的馬踢到……唉!「不過,雖說他的傷沒什麼大礙,可還是得提防發燒出熱,內傷不比外創,一點疏忽都不行。」

夏染方才放下心,軍醫連忙又補充說道,把她的心又吊得老高。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負責照顧吧。」

夏染還沒能來得及自告奮勇,在一旁沉默的楊廷悠便出口說道︰「照軍醫的說法,沁濤很有可能發燒,總是需要有人在旁照料,我想——」

「不,由我來照顧!」夏染神情堅定地打斷楊廷悠的話,惹得眾人回頭。

「莫將軍曾救過我一命,而且這次他會受傷,也是因為我,沒有理由麻煩楊副將。」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眶都紅了,可眼珠子卻閃爍著堅決。

那是一個戀慕少女的標準眼神,說明了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心。

「好,就由你來照顧。」軍醫舉起手阻止楊廷悠,不讓他開口勸阻。

「謝謝軍醫。」夏染十分感激軍醫的決定,笑得好開心。

「別客氣,夏染姑娘。」愛情的力量真驚人。「我雖然讓你照顧莫將軍,可你知道該如何照顧一個發燒的病人嗎?」

「知道。」害怕失去報恩的機會,夏染連忙點頭。「我三妹時常發燒,都是由我們這些姐妹輪流照顧,所以我知道如何照顧發熱的病人,請您不必擔心。」

「這我就放心了。」听見她這一番話,軍醫點點頭,慶幸沒有交代錯人。「既然夏染姑娘承諾必會好好照顧莫將軍,咱們就不打擾了,大伙兒都走吧!」軍醫一聲令下,原本擠滿人的帳幕一下子做鳥獸散,跑得只剩她和楊廷悠兩個人。

「別太逞強。」即使她已經保證她懂得如何照是不放心。「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來找我,知道嗎?」沁濤那頭牛發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何況他現在又處于神智不清的狀態中。

「我懂。」夏染感激地看著他,再一次覺得他真是大好人。

楊廷悠只是笑一笑,捏捏她的臉頰,隨即轉身離開。

待所有人都走光,已是子夜時分,然而艱苦的奮戰正要開始。

她先搬了張椅子在莫沁濤的床邊坐下來,再打一盆冷水在一旁等著,所謂有備無患,她可不要真的等他發燒了,再來手忙腳亂。

老是發燒,不停地夢魘到底是什麼滋味呢?

夏染不禁猜測,她自己發燒出熱的經驗不多,但卻時常在旁照料一天到晚夢囈的秋繪,整個羽夢館的人都覺得很奇怪。秋繪平時不會說話,唯獨在發燒的時候才會動嘴,說些旁人听不懂的話,可等她醒過來以後,又會恢復成不會開口的冰美人,完全不記得她做過的事,她衷心希望莫沁濤可別像秋繪一樣無情才好,至少也該記得是誰照顧他。

她吐吐舌頭,凝視莫沁濤無與倫比的俊臉,發現在她冥想的當頭,他額上的汗珠竟然不斷地凝聚,那情形就和秋繪陷入昏迷前的情況一模一樣。

她沒敢猶豫,趕緊擰吧毛巾將他的汗擦掉幫他退熱,可莫沁濤發熱的情形依然未獲得改善,仍是持續高燒,甚至開始夢囈。

夏染被他過高的體溫和漲紅的臉孔嚇呆了,想想可能冷水不夠,正忙著出帳喚人抬來冷水時,小手不期然被箝住,整個人被拖往莫沁濤的身上。

她驚呼,無法想像一個失去意識的人竟有這麼大的力量,她剛想開口喊人入帳幫忙,小嘴忽地被一道狂烈的舌浪塞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頓時夏染呆成一團,嘴里自然地反應著莫沁濤的索吻,可是腦子里卻懷疑他是否真的清醒,是否認得她。

「你……你沒事了?」一吻既罷,夏染撫弄著腫脹的嘴唇,難以置信地看著莫沁濤炯炯發亮的眼楮,覺得它們亮得很不可思議。

莫沁濤露出一個孟浪的笑容,點點頭。

夏染被他難得溫柔的笑意給沖昏頭,心跳得比千里馬的腳程還決。「既然你醒了,我去叫其他人進來,他們好擔心——」

「為什麼要叫其他人進來,我不喜歡被打擾。」帶著銷魂的笑容,莫沁濤飛快地否決這個提議。

「可是——」

「你不希望跟我單獨在一起嗎?否則你怎麼會想要讓別人進來?」他邪魅地說道,雙手倏地箝住她的腰,截斷她之後的抗議。

夏染的腦子因他這輕柔溫和的口氣而糊成一團,差點忘了思考,她記得片刻之前他明明還發燒。怎麼可能一下子退得這麼快?

她模模他的頭,發現——好燙!他可能燒過頭了,她必須立刻幫她退燒才行。

「你發燒了!」夏染慌亂地掙扎,試圖擺月兌他的箝制出帳喊救兵,卻掙月兌不掉。

「我沒有發燒啊!」他不但不松綁,反而箝得更緊。「你瞧,我不是好得很,哪里發燒了?」

他笑得魅惑異常,輕佻的嘴角幾近,在在都是發燒的證據。

「你不正常了。」正常的他才不會這樣。「听我說,你真的在發燒,我必須……」

「你該做的事是閉上嘴好好吻我,而不是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婆一樣嘰哩呱啦。」再次邪魅一笑,沁濤決定不只箝她的腰,更進一步捉住她的下巴,眼看著又要覆上她的唇。

「等一下!」夏染不得不阻止他,他—定神智不清。「你認得我是誰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還記不記得你被馬踢傷的事?」

她試圖用一連串問句激起他的記憶,莫沁濤也當真愣了一下,微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他的回答立刻又是讓她一陣心跳加快,不假思索的反問︰「真的?」她睜大眼楮。「你快告訴我,我是誰?」

她是誰?這個問題好怪。她不就是女人嗎?一個貪戀他身體的女人。莫沁濤意識模糊的反瞅著夏染渴望的小臉,不明白她跟一般女人有什麼不同。

女人是娼妓……是一群只會重視外表的傻瓜……是只會騎在他身上瘋狂喊好的婊子……無論是多美、外表多矜持的女人都一樣……女人只是……娼妓。

「我知道你是誰。」是渴望和他交歡的娼妓。「而且我覺得你很羅唆,乖乖閉上嘴听我的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這麼多廢話?」

被腦中飄浮的思緒和她莫名其妙的問話搞煩了,莫沁濤不怎麼愉快的對著她呵氣,把氣憤灌給她。

「我不是在廢話,我只是……」夏染試著解釋她為何如此費事的原因,可他不給她機會,箝緊她的下巴,不由分說便吻上去。

夏染立刻又因這猛烈的襲擊而失去反駁機會,陷在他橫行霸道的狂吻中掙月兌不出來,胸口急喘得像要爆掉。

「我喜歡你的反應。」吻腫了她的唇,莫沁濤終于松開她,用迷蒙的眼神看著她,動手月兌她的衣服。

「你的反應就像我有過的女人一般激烈,很對我的味。」

邊卸掉自己的外袍,俐落的動作一點都不象是受傷發燒的病人。

被他清醒炯然的眼神迷惑,夏染也忘了他現在是個病人,反而瞪大眼楮、悶緊胸口,看著他將外袍一下子月兌掉,露出整片濃密的胸毛。

「你喜歡我的胸毛,是嗎?」他笑嘻嘻地問夏染,發燙的眼未曾遺漏她的自然反應。

夏染點點頭,眼神無法從他迷人的胸肌離開。他的胸毛從喉嚨以下開始一直延伸到腰部以下收縮,黝黑又性感,真的很教人心動。

「既然你這麼喜歡,為什麼不模一下?」他忽然勸誘,重重地嚇了夏染一跳。

「我……」她咬緊下唇,臉紅心跳的考慮,然而莫沁濤的雙手卻早已握住她的柔荑,自作主張的中斷她的思考。

「不用想了,踫我吧。」他將她的手擺在他覆滿毛發的身上,感受他異于她的地方。

一切對話就此結束。從今爾後,兩人墜入一個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世界……

********他的身體好痛、好重,胸口像壓了千斤點一般難挨,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猛往他身上擠,不給他呼吸的空間?

驟然睜開眼,莫沁濤的胸口聚滿怒氣,瞠著圓怒的眼球,便要翻身尋找害他不適的凶手,怎知才不過一動,胸口就隱隱作痛,痛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混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他的胸口會如此疼痛,整個腦子糊成一團,什麼事也想不起來?

他陰郁地伸出手,按摩發疼的太陽穴,試看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莫沁濤的手才伸了一半,便發現他的胸口壓著一顆頭,顯然就是害他差點無法呼吸的罪魁禍首。

莫沁濤的手登時僵在空中,因為這顆頭的主人他並不陌生,而且和他一樣沒穿衣服。

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把她給……上了?

不行,他一定要把她叫醒問清楚。

「起來!」痛苦地支起身體,莫沁濤拍拍還死賴在他胸口的夏染,急于求證。

「不要吵……我還想睡……」睡得正香甜的夏染死也不離開他的身體,頭跟著莫沁濤起身的動作一路下滑至他的敏感處,撞得他更痛。臭娘們,大清早就知道挑逗他,還怕他不死嗎?

他在心里咕噥地念著,忍著痛將她的頭搬離最脆弱的地方,再一次搖晃她。

「起來!」這回他干脆捏她的耳朵。「我說起床了,你听到沒有?」

她听到了,可她真的很累。

「我不起來……我還要睡覺……」他不知道進行房事也是要耗費體力的嗎,還一直在她耳邊滿咕……

「睡你的大頭覺,我命令你立刻給我睜開眼!」莫沁濤狠話既出,夏染立刻睜眼,圓大的眼珠子和他一樣驚嚇。

「你……你醒了?」她四肢撐在床褥上愣愣地看著他,小貓似的動作,看起來實在很可笑。

可莫沁濤笑不出來,因為他瞧見了她大腿上的血,和沾滿穢物的床單。

懊死,他真的上了她,而他居然一點記憶也沒有。

「你大腿上的血……是我弄的嗎?」他決定慢慢找回記憶。

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嗯。」夏染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順著他的視線看見自己一身骯髒。她的腿上還留著處子血跡和他激情的證據,著實困窘。

「我知道了。」他嘆口氣,看看自個兒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生理狀況,他的男性特徽上還留著她的處子血,證實他們的確圓了房。

只是,他想不透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我們……是怎麼……」在她驚訝的注視下,莫沁濤幾乎開不了口,她的眼神仿佛他傷了她,事實也是如此。

「你受傷了,被你自己的馬踢傷。」夏染紅著眼解釋,無法相信他真的絕情到什麼都給忘記。「軍醫怕你發燒沒有人照顧,所以我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你,結果你真的發燒到不省人事,我們就……」接下去的情節她僅以咬緊下唇表示,在在流露出受傷的情緒。

經她這麼一提,莫沁濤倒也慢慢有些記憶,似乎真有這一回事。他捧著腦袋,強迫自己組合片段的記憶,想起她紅著眼問他要不要緊,能不能說話,想起她睜大眼顫聲問到他可認得她是誰,當然也想起他之後做過的一切。

他的確和她上了床,就在他幾乎燒壞腦筋的時候。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木已成舟,就算他想賴也賴不掉。

莫沁濤看看渾身赤果低頭噙淚的夏染,突然覺得她真的是個小可憐,都已經被他欺侮成這樣了,卻還得低下頭、含著淚,接受他的質問……

罷了,做都做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清理善後。

「過來。」再次嘆氣,莫沁濤拉過她赤果的身體讓她坐在床沿,自己則順手擰了塊碎布握在手中,忍著痛站起。

夏染溫順的讓他拉過去,可等到她的大腿一被扳開,她立刻變得困窘,輕聲抗議。

「你要做什麼?現在是大白天——」

「閉嘴。」他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我要幫你清理。」語畢,他當真拿起濕冷的布塊擦拭她的大腿,將上面的血跡清掉。

夏染的雙頰立刻因這親眼的動作而燒紅,莫沁濤卻還覺得不夠。

「站起來。」他蹙著眉輕聲命令,順勢將她撈起。夏染不知道他想干麼,可是她知道最好照他的話去做。

她戰栗,雙腿幾乎支撐不住因他觸撫帶來的情潮,轉眼就要傾倒。莫沁濤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腰,炯炯有神的眼楮比誰都了解她為何有此反應,因為他自己也差不多。

「我有沒有弄痛你?」他粗魯低沉的嗓音竟帶有些許難為情,都夏染驚訝,也讓她直覺的否認。

「沒……沒有。」夏染紅著臉閃避他銳利的眼楮,卻逃不掉。

「真的設有?」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鬼話,流那麼多血不痛才怪。

「或許有一點……」在他強硬的口氣下,她只得乖乖吐實。

「我想也是。」他嘆口氣,手指依然挑弄著她,流連了一會兒後忽地跪下來,以熾熱的舌浪代替原先的。

夏染驚呼一聲,萬萬也想不到他竟會來這一招,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亂動。」

「這樣子好多了吧,有沒有舒服一點?」他問她,而夏染根本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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