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總經理早安 第七章

春天的天氣多變化,所以她的行李內除了薄衫之外,也有抵擋涼意的外套。

趙倩瑜提著行李下車,在這清晨時分,她一路慢慢走,邊打著呵欠。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都未合眼,因為她在酒店里的宴會廳熬夜布置花團錦簇的婚宴現場,連續忙了好幾個小時後,好不容易才歇手準備要返回住處補眠時,她卻苦命地被小舅像母雞抓小雞一樣揪上車,然後就搭著小舅的車連夜從台北趕來台中。

現在,她正愛困地站在藍姨的小洋房前,身後則是繃著一張冷臉的小舅--他此趟的任務就是將她帶來台中交給藍姨看管,狠心地斷絕她和賀羿的交往。

怎麼辦?她今天一直找不到機會打電話給賀羿,向他說明她的處境,原以為忙完婚禮布置後就可以回家聯絡他了,誰知卻被小舅一路盯管地回到住處整理衣物,接著就來到了台中。

「進去。」趙野掏出小洋房的門口鑰匙打開大門。

快要睡著的趙倩瑜,困頓的眸子驀然一睜,訝異地看著小舅的動作。

「咦……小舅,你怎麼會有藍姨住處的鑰匙?」她以為小舅會按門鈴叫醒藍姨來開門的。

趙野冷瞥她一眼。「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小舅∼∼我今年都已經二十四歲了,你別老是拿我當小孩子看!」雙手插腰,翹著粉唇抗議道。

她這樣子還真是迷人可愛,難怪那個賀羿會對她下手……突然想起賀羿,趙野心頭有點不爽。這小女孩從很小就黏在他身邊了,現在一下子被人搶走,還真是讓他感到難受。

「哼。」冷叱一聲,是他的回應。

趙倩瑜氣結。「小舅!我已經成年了,你可不可以別管我和羿的事,他……」

「別在我面前提起他,他不適合妳。」羿、羿的,叫得可真親熱!趙野听了就是老大不爽。

那個賀羿不過才小他幾歲,卻老牛吃女敕草地拐上他這個小外甥女,這實在讓他氣不過。要不是礙于他的身分,他鐵定會直接上門去奉送他幾拳,順便警告他別妄想再來沾惹她!

「你又不了解他,怎麼知道我們……」

「妳再提一個字看看--」

趙倩瑜還想抗辯,但一見到趙野擰起眉、丟來一記惡狠瞪視時,嚇得縮起脖子。

用力甩上大門,他伸手接過她手里的行李,徑自進入屋子。

趙倩瑜急急跟上,突然又滿腦子困惑,不懂為什麼小舅能在這洋房里自由進出。

來到二樓,小舅推開她慣住的客房,將她的行李丟在門口後,回頭拉過她,推她進客房。「在我還沒準許妳回台北前,妳都得給我乖乖待在台中,知道嗎?」

「……我知道啦。」

一手撐著門框,他惡狠的表情和語氣,讓趙倩瑜下敢搖頭。

「很好,那妳快睡吧。」看她乖乖的,他放心了。替她將房門關上,他轉身往樓梯走去,準備前往三樓的主臥室。

這時候,客房門卻突然打開,趙倩瑜探出愛困又難掩好奇的小臉,叫住趙野。「小舅,樓上是藍姨的房間耶,你上去不怕被罵?」

就算心思再怎麼單純,她稍稍想一下,也大概能猜出小舅和藍姨的關系。只是她實在好奇,藍姨跟小舅不是一向不對盤嗎,怎麼突然問兩人竟變得如此親密?!

「小孩子問那麼多干麼?快回去睡!」走到一半的趙野,僵著身轉回來,又當她是小孩子看。

又來了!趙倩瑜這回是真的火了。

「小舅,你如果再小孩子、小孩子地叫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也不要听你的話,我要辭職,我還要--」

「妳還要笨笨的被賀羿拐去,笨笨的以為像他那種站在金字塔頂端,右手握權左手掌勢,身邊隨便一抓就能抓個明星名嬡、千金小姐來當女友的男人,會對妳這個小小的花店設計師專情?」趙野臉色猙獰地對外甥女咆哮。

他氣壞了,而這強大的怒氣正是來自他的笨蛋外甥女!

趙倩瑜被吼得啞口無言。

一臉蒸騰怒焰的趙野說中了她心中最大的困惑。

為什麼賀羿身邊明明有那麼多條件好的女人可以選,可他偏偏就看上她……為什麼?

趙倩瑜小臉揪起苦澀,她扁著嘴,眼眶泛紅,鼻子酸酸的,看起來像難過得要喙啕大哭的樣子。

此刻站在樓梯中間處的趙野,則是凝著一臉憤怒,看見她那副模樣,他沒再開口叫囂斥責,緊抿著嘴不發一語。

一個想哭,一個氣怒不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簡直是尷尬得降至冰點。

不知過了多久,從三樓走下來一抹紫色身影。

這洋房的主人藍芸萱,帶著滿臉困意,雙手攏著紫色睡袍走下來,靠在趙野的身邊。

「你氣夠了也罵夠了吧?現在可不可以上去睡覺了?倩瑜她今天也累壞了,再不睡,我看她就要昏倒了。」好像完全了解他們舅甥間的「恩怨」一樣,藍芸萱扯扯趙野,催他上樓。

趙野冷冷轉身,沒再多說什麼就上樓去。

藍芸萱則留下來,走到趙倩瑜的面前。「小瑜,妳舅他脾氣壞,妳別跟他動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說話還好,一說出來就存心氣人!」她溫柔地安撫掉著淚的趙倩瑜。

「想哭的話躺回床上好好哭一場吧,妳心情會好過一些,順便也冷靜下來想想妳小舅說的那些話,他說的也不是全然沒道理……小瑜,妳小舅他會生氣也是為了妳好,妳知道嗎?」

「……」掉著淚,點著頭,喉嚨緊得發不出聲音來。

「知道就好,快進房睡吧!」但願這小女孩真能體諒趙野的保護心。「對了,妳不是很好奇我和妳小舅的事嗎?我就老實告訴妳,我和他從五年前就開始交往了,雖然我們總是不對盤,也愛吵來吵去,但我們還是繼續維持著這份親密的感情。所以妳小舅在我這邊出入是很正常的,妳以後就別再問他了,他這個人很機車,絕不會給妳想知道的答案。」

將她推進房內,藍芸萱順便丟給她一個震撼彈,然後自己若無其事地輕輕關上房門,離開了。

罷剛還拚命掉淚的趙倩瑜,突然被這個驚人的訊息給炸得忘了要哭,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小舅和藍姨已經有長達五年的戀情了?她剛剛還在猜,小舅和藍姨是不是在她到日本那五天才開始偷偷交往的……

七點鐘,賀羿一身鐵灰色優雅西裝,瀟灑踏進辦公室內。

室內空蕩無人,只有清冽的氣息,沒有花香。

那香氣不是百合,也不是海芋,因為盆花已經換成了整盆的綠竹。

扁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盆隨興擺上的綠竹絕不是設計感細膩的趙倩瑜所交出來的作品。

顯然她的工作又有人來頂替了!而她突然間讓他聯系不上,今天又巧合得沒能出現在他辦公室里,就連代替來換花的人也在他出現前就離開,由這種種跡象聯想起來,她極可能是被某種因素絆住了。

又是趙野在從中阻撓是嗎?

緩緩走回辦公桌後的黑色皮椅坐了下來,他雙手握在胸前,俊眸凝著一抹深思。

除了長輩們妄想藉由婚事來拉攏勢力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限制他的交往對象,這個趙野可是頭一個!而他的阻撓似乎很徹底,前後兩次都將她藏了起來,讓他措手不及、無法防範。

他的感情進展受到阻礙了,這不該如何做才好呢?

賀羿俊雅的臉龐忽然轉為冷沈,嘴角勾起冷笑。

從來不會畏懼任何困難的他,可不會這樣輕易就被趙野給打敗!他會想個好法子來對付趙野的,就如同他當初在日本阻隔石川浩一樣。

任何人想從他身邊搶走趙倩瑜,還得有幾分本事才能跟他相抗衡。

念頭一定,他即刻拿起電話,撥號給經營征信社的友人;上回他托對方幫他找來了趙倩瑜的數據,這回他要的則是趙野的。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他夠了解趙野的話,搶回趙倩瑜的勝算才大。

電話接通,賀羿向對方簡短的交代,很快就得到對方的應允,不過對方也不忘敲了他一筆昂貴的費用就是了。

區區十幾萬元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賀羿當然一點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趙倩瑜竟然這麼听趙野的話,完全跟他斷了聯系?!

必于這筆帳呢,在他找到她之後,他會跟她算一算的。

伴回話筒,賀羿帶著幾分煩躁,從桌上的煙盒取出煙,走到窗前點燃,夾在修長指間吞雲吐霧起來。

他極少極少抽煙,煙盒里的煙通常都是用來接待客戶的,但是今天他卻破天荒地點煙抽了起來,一邊抽著煙,一邊想著那個令他動心的甜美女孩。

八點五十分,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盡職的秘書助理固定會在這個時間進辦公室來巡視一回,孰料一進門就被站在窗前抽煙的身影給嚇了一小跳。

「總經理早……」看見窗台旁原木矮櫃上的煙灰紅裝著半滿的煙蒂,還有總經理皮鞋邊的些許煙灰,秘書助理難掩訝異。「這、這個……需不需要叫清潔人員來整理?」順便拿空氣清淨機來清除煙味。

捻熄手里只抽到一半的煙,他看看腕表,就要到上班時間了。

「嗯,叫人來整理整理。」轉身離開窗台,他越過秘書助理的身邊,走出門外。「我去吃早餐,半小時後回來,如果我桌上有傳真進來,別去動它,我回來會親自處理。」

「是的,我知道了。」總經理今天很怪異,不僅向來極少踫煙的他今天抽得極凶,連向來溫雅的臉色都不見蹤影,明顯讓人看出幾分煩躁情緒。

到底出啥事了?跟女人有關嗎?

可是以前總經理不論和哪個女人分手或交往,都沒有出現這樣怪異的情況過呀!難不成這回遇到真命天女了?

嗯,依她看來,很有可能哦!

不過這位真命天女到底是哪個女星名媛呢?這幾天她可能得好好注意八卦雜志或報紙的所有相關報導,絕不能漏掉任何小道消息。

來台中三天了,趙倩瑜心里想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賀羿。

小舅不準她跟賀羿有所聯絡,其實她大可不必听小舅的話,反正她手里有賀羿的手機號碼,也有私人專線電話號碼,她隨時要找賀羿其實都有機會,只是不曉得怎麼一回事,她總是在想要打電話給他時陷入嚴重的猶豫情緒里。

他有找過她嗎?還是他壓根兒不在意她,連她來到台中也完全不知情?就像上回一樣,從日本分手之後,可以長達兩個星期不聯絡、不想念。

唉呀!這回跟上次不能相提並論,他都說過了,上次他是因為公事忙,忙到焦頭爛額,就連騰出時間跟她聯系都沒辦法,他絕非存心要冷落她的。

可這次呢?

他沒有到上海、北京,人就在台北,兩人的距離並不算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心里有想她嗎?

抱著一大把的滿天星,趙倩瑜邊走邊輕嘆著氣。

這把滿天星是要拿來搭配一束進口粉藍玫瑰的,這束花是對面咖啡屋的老板幫客人訂的,她得在十分鐘內包裝好,應老板的要求親自送過去。

她才剛來店里沒幾天,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咖啡屋的老板,但對方卻說她所設計的花束很投他的喜好,所以在客人面前推薦了她,請她幫客人設計一束送給女朋友的浪漫花束,並要求她親自送至店內給客人,順便介紹這位客戶跟她認識。

趙倩瑜原本想推拒的,她不認為自己需要和只是偶爾買一束花的客人進一步認識彼此,但礙于咖啡屋老板的熱切相邀,且又是花店對面鄰居的分上,她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送花的任務。

十分鐘後,她滿意地看著手中的花束,純白與粉藍色系的搭配,營造出夢幻的浪漫視覺效果。

這是她個人較偏愛的色系,她打從心底希望,這位指定要她設計花束的客人也能滿意才是。

拿著花束踏進咖啡屋內,一陣咖啡香漫上鼻肺,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歡迎光臨--」小小的咖啡屋只有老板和一名服務生。老板正在櫃台煮著咖啡,才剛轉頭看向玻璃門,就見到一大束粉藍花束映入眼簾,令他驚艷不已。「哇∼∼好美哦!趙小姐,妳真的很厲害耶!」

都還沒看到躲在花束後面的人,老板就已經知道來人是哪位了。

「呃……嗨,老板你好,這束花我該送給哪位客人呢?」從花束後面探出俏麗的小臉,她站在門前,看著從櫃台端著咖啡走出來的老板。「是靠右邊窗戶的那一桌嗎?」

罷剛在進咖啡屋前,她由外頭望進溫馨的店內,發現里頭只有兩桌客人而已,一桌是兩個年輕人在玩牌,一桌是一男一女,她心想應當就是那一桌了吧?

「不是。」結果她猜錯了,因為老板朝她搖搖頭。「買花的客人剛剛才走出去,他的手機響了,我說這邊收訊不好,他就出去旁邊的停車場接听手機,妳要不要去停車場那邊找找?」

他邊端著咖啡給客人,邊回頭對她說話。

「請問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原來人不在店內呀!那她也只好回頭出去找人嘍。

「那位客人姓賀,穿著一套深色西裝,打著灰色領帶,人長得很俊,妳到外頭找一下,他在接听手機,應該一眼就看得出來。」

賀?!

趙倩瑜的心陡地劇烈跳了一下。

不會這樣巧合吧?指定要她設計花束的人竟會是他?!

帶著一分期待,她很快地轉身跑出店外,抱著花束朝旁邊的小停車場跑去,一轉彎,果然看見穿著黑色西裝的賀羿,正斜倚在一輛熟悉的房車,一手撩起衣襬斜插在西裝褲口袋內,另一手拿著手機正在講話。

從側面看著他,他的發被風吹得微亂,英朗的眉宇微鎖著,神情帶著點嚴肅,說話的聲音不大,保持著一貫的溫文,卻听得出來有著不容置喙的魄力,似乎正在談論著一件重要的事情。

真的是他訂的花束呀!

趙倩瑜保持一段距離地看著他,遲疑著該不該走近……一顆寂寞芳心,因為他的出現而蠢動起來。

自從匆匆被小舅趕來台中,她一直沒跟他聯系,先前還在懷疑他是否一點都不在乎她的不告而別,現在卻看見他主動出現在她面前,這令她感到又驚喜又忐忑不安。

驚喜的是他的出現,代表著他心中對自己的在乎,不安的是他是否會氣她的不告而別?

強烈的不安在心口作怪,雖然很想跟他見面,但又怕他生氣,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可下可以將花束交給老板,不用跟他見面呀?

才往後退了兩步,賀羿卻已講完了電話。他將手機收進西裝口袋里,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的縴細身影,頎長的身形驀地一轉,鏡片在午陽下閃爍了下,視線朝她這邊看過來,黑眸緊緊盯著她看。

「妳還想走掉嗎?一聲不吭的走掉是吧?」

他平靜無波的語氣,讓抱著粉藍花束的她驀然一僵,拾眼對上他冷溫的黑瞳,往後退的步子頓住,不敢妄動。

「我……」他看起來不像在生氣,但很嚴肅,神情冷峻,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賀羿。

小臉帶著一絲莫名懼意的她,抱著花束站在午陽下,裙襬被風輕撩著,縴細的嬌俏身影搭上浪漫的花束,形成了迷人風情。

「這是我訂的花吧?妳不拿過來嗎?」情緒不佳的他,眼瞳微瞇地看著她,見她沒上前的打算,只好開口冷冷詢問。「還是妳想帶著花再度走掉?」

沒有動怒,但語氣卻冷得讓人害怕。

「我沒有要走掉,只是不確定你是不是訂花束的客人……」縴細身子輕顫著,腳步往前移卻帶著點遲疑。「我只是想回咖啡屋再問一下老板,你不要誤會了。」

「花束是我訂的,不用再問了。」他朝她伸出手,作勢要接走花束。「快拿過來,我好付錢。」

趙倩瑜看著他伸出了手,遲疑的腳步馬上加快,小跑步來到他的面前。

「拿、拿去,這束花算我送你的好了,不用付錢了。」將花遞給他,不敢看他冷峻的神色,貝齒輕咬著唇,掉頭就要走開。

從他的表現看來,他好像只是單純訂花的客人,並沒有要跟她多說什麼,這樣的他讓她有點小小的傷心,她很怕自己在他面前泄漏情緒,所以想趕快從他面前逃開。

不料賀羿卻伸出另一手,將她的腰一圈,把她緊緊摟到懷中,與那束花一同被塞在他的胸膛前。

「妳認為我專程一趟下台中,會這樣輕易就讓妳跑掉嗎?」她的背一撞上他堅厚的胸口,他冷沈的聲音旋即在她耳畔響起,炙熱的氣息在頸邊撩動著她。

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有著熱熱的溫度,微燙著她的腰際。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猛地從他胸前側身抬頭,她訝異地追間。

「妳說呢?」不給答案,他的氣息明明炙熱地撩撥著她,可他的臉色依舊冷峻得很。

「我……我知道你在氣我突然跑來台中的事,但這其實也不是我願意的,我只是沒辦法反抗我小舅。他、他不準我和你……和你……」他一定在生氣沒錯!她心里暗暗想著。

被鎖在他懷中的趙倩瑜試著想跟他解釋整件事情始末,但顯然賀羿並不想听。「進去。」摟著她打開車門,將她連花帶人一起塞進車子的前座。

「啊?你、你……我、我們……」怎麼突然把她塞進車內?她還得回花店去呀!

從花束後探出驚訝小臉,她看著他大步繞過車頭,開門坐上駕駛座。

「晚上八點前我得趕回台北赴一場晚宴,在我返回台北前,妳別想走掉!」他發動引擎,車子很快地倒車退出停車場,駛入寬闊的大馬路上。

坐在車內的趙倩瑜沒有說下的權利,因為她下不了車,除非他肯放她走。

車子很快駛進一棟歐式樓中樓建築的地下室,停妥車子後,她跟著他下了車,搭著電梯來到十六樓。

整個樓層只有一戶,加上是樓中樓的設計,所以這里的每一戶都佔有兩層樓的面積,因此當她跟著始終不發一語的賀羿進入屋內時,屋內寬闊簡潔又不失氣派的空間,讓她大大開了眼界。

這里比起他在台北的住處大得多了,其中一間只用玻璃隔開、可以一眼看清楚的房間里,還擺著闊氣的健身器材呢!

雖然地段價格比不上台北的昂貴,卻也是市區的昂貴精華地段,能在這邊擁有這樣近百來坪的住宅,是多少人的夢想。

「這是你買的房子嗎?」以他的身價要買這里的房子,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她不懂,他的公司明明在台北,分公司又位于高雄,台中這邊他根本沒有……

趙倩瑜腦子里滿滿的困惑還沒轉完,賀羿就已經將門關上,伸手接過她抱在胸前的花東往旁邊隨意一擱,接著她就落入他的懷里,被他欺過來壓在門扇上。

「這是我們以後約會的地方。」渴望多日的唇朝她的甜女敕櫻唇落下,他的話惹來她一陣訝異低呼,他正好順勢撬開她微啟的口,將舌尖靈巧地探進她的口內,綿綿密密地交纏起來。

這是他想念多日的甜美滋味呵……抱著她、吻著她,賀羿心中滿足一喟。

趙倩瑜在他吻落下的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也沒能去想他方才那句話的意思,藕臂情不自禁地攀上他寬闊的肩頭,整個人隨著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吻,一起飛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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