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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焰掠愛 第二章

「為什麼要住這麼差的飯店?」

必存焰蹩了蹩眉心,對這間不到十坪的房間頗有微詞。

方蘇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是免費的,不然你還想要有多好?」

這個男人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現在她受制于他,她才懶得听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早就一腳把他端出去了。

他真可惡,要他忘掉那一夜激情的交換條件是——她也必須一直陪著他,直到他的金錢後援來到為止。

天殺的!誰知道他的金錢後援什麼時候才會來,如果一萬年不來,她豈不是要和他耗上一萬年?

必存焰冷冷的看了咬牙切齒的她一眼,睥睨的說︰「你放心,你不會和我在一起太久,很快就會有人幫我送錢來。」

他已經和元赫連絡過了,為了救出凌獲珊,他想元赫大概會派專機替他送錢來。

看到他臉色不佳,方蘇蘇連忙虛偽的對他嫣然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又沒有那個意思。」

現在她被他威脅中,要是不好好地討好他,難保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他把他們之間的事抖出去,那她就完了。

「不必對我笑得那麼虛偽,你嘴角牽動的弧度十分難看。」關存焰冷淡的轉身走進浴室,拋下這麼一句話。

方蘇蘇為之氣結的瞪著他。「你——」

這個可惡加三級的臭男人!居然說她人見人夸的甜美笑容虛偽,他究竟有沒有品味啊?

「我先洗澡,你最好去幫我弄一套衣褲來,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光著身體在房里走動。」

「一天不換衣服又不會死。」她撇撇唇嘀咕。

他把她當什麼?女佣還是專屬采購員?也不想想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耶,去買男人的內衣褲成什麼體統?

「我沒你那麼髒。」

必上浴室門之前,關存焰冷淡的把這句話拋給她,然後優雅的關上門。

方蘇蘇憤怒的把手里的枕頭擊向浴室門。「去你的關存焰!你有種就不要出來!」

怎麼會有男人俊美成那樣,卻擁有令人想踹他一腳的討厭性格?

他真不配得到她的貞操,她實在太大意了,要獻身就算了,居然還找了一個人面獸心,她真是不走運啊……

詛咒歸詛咒,她還是乖乖的在他走出浴室之前飛奔下樓去幫他買齊了他要的衣物。

******

「尺寸剛剛好。」他看著坐在床沿微微咪笑的她,很顯然的,她以為這是一種稱贊。

她輕描淡寫的聳聳小巧香肩。「這沒什麼啦,男人的身材比女人容易抓,況且你的身材又是最標準的那一種,買錯的機率太小了。」

「你很了解男人的身材。」他挑挑眉,莫非她是職業的應召女郎嗎?台灣的酒吧已經變成媒介的場所了嗎?

她瞪著他。

這姓關的家伙可真會激怒她啊,一下子就把她氣質美女的形象搞得面目全非。

「我是服裝設計師!」

她寒著一張俏臉糾正他邪惡的思想,就如同剛剛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現在她也知道他下流的腦袋在想什麼婬穢的東西一樣。

他看著她身上的針織無袖上衣和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沒型沒款又舊又落伍。

「你是服裝設計師?」他很懷疑。

他想,那她設計的衣服一定沒有人要穿。

「我平常不是這樣穿的!」她連忙為自己分辨,「上飛機前睡過頭,隨便抓了上衣褲子就套上,所以沒時間好好打扮打扮,明天你就會對我刮目相看了,真的,相信我!」

她可是帶了一整箱又清涼又時髦的夏裝,準備來這里和高挑的洋妞較較勁。

來自東方的她,身高雖然沒有那些洋妞高,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高聳的地方很高聳,該縴細的地方很縴細,該結實的地方很結實,該修長的地方也很修長,身材簡直完美的無可挑剔……

「如果明天你的腿再長長個二十公分,我或許會對你刮目相看,其他的就免談了。」

他涼涼地走開,優雅的坐在沙發里扭開電視。

雖然他不像袁昶霆對女人要求得那麼完美,可是他也是很挑的,等閑女人才入不了他的眼。

而她,雖然五官勉強過關,但是性情卻一點女人該有的嬌柔甜美都沒有,她不是他喜歡的那型女人,他喜歡小鳥依人型的。

「腿再長長?」她挑起眉毛。「簡直強人所難!」

當她會隨身變啊,高興變長就變長,變短就變短。

這只傲慢的男孔雀,他究竟懂不懂人體結構?健康教育課本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超過發育期的男女要再長高是很難的事。

而她,發育期離她已經是很遠很遠很遠的事了。

他點點頭。「那就對了,要我相信你是服裝設計師也是強人所難。」

她揚揚眉梢。「哼,好女不跟惡男斗才不上你的當哩,氣死自己便宜了你,你現在身無分文,所以想盡辦法激怒我,讓我氣死再謀奪我的遺產!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休想從我身上分得半毛遺產……」

他盯著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你一定沒有男朋友。」

「咦,你怎麼知……」她驀然住了口,陣地一聲,「去你的,你才是沒有女人會看你半眼哩!不知道多少男人踏破我家門檻要追我,我都不屑一顧,那里面不乏博士、碩士,或博碩士的雙料菁英,想不到吧?」

「確實想不到。」他無可無不可地說︰「你這種碎碎念的習慣要是再不改掉,沒有男人會想接近你。」

她得意地揚眉一笑。

「你錯了!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樣人在福中不知福,喏,這個男人就非常喜歡我在他身邊不停的關切叮嚀!」

她從行李中拿出一本雜志來,寶愛地翻到某一頁,深情地凝視著那上頭圖文並茂的報導。

他嗤之以鼻地撤撇唇。「都這麼大了還搞崇拜偶像明星這一套。」

他最不屑那些無聊的追星族了,明知明星是遙不及的夢,卻因為愚蠢的迷戀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期望有朝一日能獲得偶像的青睞。

簡直可笑。

「他才不是偶像哩,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她獻寶的、與有榮焉地說︰「揚名國際、鼎鼎大名的華裔導演俞昕你應該听過吧?我們自小一塊兒長大,他對我愛護有加,我呢,則是非他不嫁!」

他抬了抬眉毛。「你是說,你的意中人是個電影導演?」

這跟愛上明星有什麼分別?都一樣蠢不可言,有些名導演的私生活甚至比明星們還復雜。

「有什麼奇怪?」她瞪了他一眼,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很笨似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又還不是導演。」

「導演的身邊通常都會環繞一些美女。」

她不服氣的皺皺鼻子。「哼哼,你少挑撥離間了,我的俞昕才不會那麼膚淺,那些只有臉蛋、身材,沒有內涵的女人是無法吸引他的!」

「那你就錯了。」他不以為然說︰「男人是獸性的動物,通常漂亮的臉蛋和火爆的身材比無聊的內涵還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不滿的瞪著他。「你憑什麼這麼說?」

可惡!她好心讓他跟著她在這里白吃白住,可不是讓他用來打擊她的自信心的。

他扯開唇線,眼里寫滿了對她那番可笑問話的奚落。

「因為我是男人。」

*****

「你不覺得你的穿著太暴露了一點嗎?」

必存焰啜了一口藍山咖啡,俊挺的濃眉微揚,透露出他對方蘇蘇的不以為然。

她和昨天不修邊幅的她判若兩人,清涼時髦的打扮確實如她自己昨天所說的,讓他刮目相看!

想不到她的腿居然那麼白皙、那麼修長,勻稱的小腿肚有著勾人的曲線,細跟涼鞋露出雪白的足踝,足以帶給大部份男人無盡的遐想。

其實她的身材還真不惜,臉蛋當然稱得上是漂亮,否則那晚他也不會和她上床,可是她對那個名叫俞昕的年輕導演的痴迷,多少讓他有點不是滋味。

想他關存焰雖然不至于像陸馳風那般處處留情,但一心追隨他的女人也不少,這個他偶然為之的一夜對象居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她太離譜了,事實上他認為她……簡直就罪無可恕!

「不會啊。」方蘇蘇自顧自吃她的火腿煎蛋。「那你呢?你不覺得你的穿著太悶熱了一點嗎?」

這家伙很奇怪,酷愛黑白兩色的裝扮。

他借用她的信用卡在附近精品店刷了一堆名牌西裝,每一套都是這兩個顏色在搭配,說他性格嘛,還不如說他沒創意。

難道男人都以為穿黑色就是穩重成熟的代表,而白色就代表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嗎?

炳,好幼稚哪。

必存焰冷淡的掃了她一眼。「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沒必要反問我。」

「關存焰,你對我說話可不可以禮貌一點?」

她氣結地瞪著他。「我不是你的女佣,不必對我用命令的語氣。」

他那副不可一世又睥睨一切的神態,簡直和中國古代有名的暴君秦始皇沒兩樣。

她到底欠他什麼了?

說穿了,不過就是不走運的和他上了一次床而已,為什麼她就要處處受制于他?

這個世界真的變了,一點天理都沒有,她沒有向他要求遮羞費,他反而對她壓榨無度。

看著,如果他再不對她心存感激,她一定狠狠的把他拋棄在這座沙漠築起來的城市里,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哇哈哈,看高高在上、宛如貴族的他落魄,那一定很爽!

可是……唉。

幻想歸幻想,她知道自己沒膽量那麼做,現在她有把柄在他手上,萬一他把他們兩人那不像話的一夜告訴俞昕,那她多年美夢就會成為泡影,想到這里她就心痛。

哦,不!她不能讓他破壞她肖想了二十多年,即將唾手可得的俞太太寶座。

就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那麼沒骨氣的供養他,一任他的貶低、糟踏而無怨無悔。

他挑挑眉。「想當我的女佣,至少英語會話要夠流利,你的英文有那麼好嗎?」

她看起來就是一副英文不佳,日語也不行的樣子。

「哪不是重點!」真是氣死她了,她又不是真的要當他的女佣。

他真的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昨晚他大肆批評俞昕的結果是讓他們兩人的「初夜」不歡而散,各自擁被而眠,直到天亮都不理睬對方。

罷開始她緊緊擁著棉被提防他的侵犯,可是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他一點舉動都沒有,最後是她困不過,就睡著了。

奇怪了,莫非她那麼沒有魅力?一個成熟的女人活生生的睡在他旁邊,他居然半點想越逾矩的舉動都沒有。

她那些經驗豐富的死黨們總說,只要換上睡衣在男人身邊一躺,再怎麼忠厚老實的男人都會忍不住破戒。

而她……

她想起她昨晚穿的睡衣。

雖然不至于性感薄紗加蕾絲,但那柔柔滑滑的乳白色絲綢怎麼說也很有看頭才對啊,那他怎麼都不會心癢?

「哪確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眼一沉。「你的穿著就像那些急欲釣金主的三流小明星,沒有格調。」

他不知道自己干麼這麼刻薄的批評她,她不過是個和他有過一夜激情的女人罷了,難道是周遭那些男人流口水的眼光讓他感到不舒服嗎?

見鬼了,那怎麼可能?

她氣惱的瞪著他。「你……你管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態就胡亂開口批評,這種滿嘴挑剔的男人最討厭了……唉,其實他說對了。

以一個設計師的品味來說,她的穿著確實沒有格調。

可是天知道,她就是為了和圍繞在俞昕身邊那些美麗的女明星較勁,所以才這麼打扮的呀。

除非是假道學的男人,否則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成天穿保守套裝的女人。

說起來她的心態有點可笑,可是這就是女人。

把自己裝扮成男人愛看的樣子,希冀留住他的目光,讓他傾倒……

敝了,她方蘇蘇不是一向說服自己她是以氣質取勝的嗎?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庸俗啦?

「我是沒資格管你,你自己好自為之。」

必存焰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推開座椅站起來。

「笑話了,我……我干麼好自為之?」她說的理不直氣不壯,也學他喝完咖啡,推開座椅站起來。

笨死了,笨蛋!

難道他就不會用腦袋去想想嗎,為什麼她要在這里穿成這樣?

那就是因為她在台灣根本沒勇氣做此打扮啊,在台灣她要是敢穿成這樣,鐵定被她古板又嚴肅的老爸打到只剩一條腿!

兩人出走飯店餐廳,突然間,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肩上。

她抬眼瞪著面部表情很傲然的關存焰。「干麼?這里是沙漠耶,很熱!」

他以為每個人都有像他一樣耐高溫的本領啊?

「你最好穿上。」他抬了抬眉毛。「這里雖然是沙漠,也是犯罪的溫床,那些粗暴的黑人最喜歡你這種縴細又不介意暴露胴體的東方女人了。」

她哼了哼。「你嚇我啊?我才不怕哩。」

說歸說,她還是乖乖地披著他的外套沒有取下來。

「好了,現在我要展開我的觀光之旅了,我們分道揚鑣晚上見吧。」她愉快的向他宣布。

他長臂一伸,將踏開輕快腳步的她給扯回來。

「又有什麼事?」她不耐煩的翻翻白眼。

「載我去我要去的地方。」

她眉心乍攏。「什麼?」

莫非這家伙打算在金錢援助沒來之前,都要她當他的專屬司機兼跑腿?她才不干咧。

「除非你要我把我們的關系透露給那位你愛慕的導演知道。」

她氣急敗壞的指著他。「你居然這樣威脅我?關存焰,你真的太可惡了……還有,我和俞昕的關系不是我愛慕他,我們是兩情相悅!」

他淡漠的說︰「如果你高興這麼騙自己,我沒有意見。」

「去你的!我才沒有騙自己!」

她氣呼呼的拿起車鑰匙上車發動引擎。

這個討厭的男人,什麼話不好說,偏偏說實話,太可惡了!

*****

「我們到這里來干麼?」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到奢華境界的白色宮殿式建築物,方蘇蘇不明白的問駕駛座旁戴著墨鏡的關存焰。

必存焰盯著建築物,冷淡的說︰「你不必要知道。」

這就是賭城大亨威特•拉蒙的宅邪,果然豪華又氣派,和元赫在比佛利的度假別墅不相上下。

看來門禁森嚴,而黑星之愛就在里頭。

他要怎麼接近威特•拉蒙而得到黑星之愛呢?這很棘手。

「不必知道就不必知道,希罕啊?」踫了一鼻子灰,方蘇蘇自付沒趣地撤撇唇。

般不懂耶,他的傲慢從何而來?現在是他身無分文,而她居然還要听他的,當他的小苞班,受他差遣,真是沒天理。

三十分鐘之後,他們離開豪華宅邸,兩人坐在高級的法國餐廳里,正被待者以微笑和親切周到的服務著。

「只是頓中餐而已,隨便一個漢堡、一杯可樂就可以打發了,有必要吃的這麼好嗎?」她壓低聲音問他。

她真是心疼她的荷包啊,他身無分文,待會付帳的鐵定是她,這也就是他可以連想都不想,就這麼狠的走進這家以貴聞名的餐廳的理由了。

「你不必擔心。」他喂了口白酒,淡淡地說︰「等我的人把錢送到,我會把我所有的花費乘以二十倍還給你。」

「是嗎?」她還是覺得狠心疼。「可是我陪著你吃,我根本不想吃這麼好,我是個很樸實的女孩,平常只要清粥小菜就可以打發了……」

他打斷她的碎碎念。「我也會把你的花費乘以二十倍給你。」

「真的?」她眼楮一亮。

既然他願意當凱子,那她就義不容辭了,連忙招來待者又追加了許多昂費的餐點。

「听說威特•拉蒙這個情場浪子終于決定要定下來了。」

「是啊。」一個聲音接口,「要不是他父親下了最後通牒令,言明身為拉蒙家族獨生子的他再不結婚就無法繼承家產,他也不會舍得放棄他這三十五年來愉快的黃金單身漢生活。」

鄰座有幾名衣著考究、神態愜意的男子在品酒閑聊,突然听見目標物的名字,關存焰倏地停下動刀叉的動作,專心聆听他們說話。

「你干麼不吃了?」她不明就里地問,涼掉的香煎小羊排可不好吃。

他皺了皺眉心。「不要吵。」

居然嫌她吵?她悻悻然的瞪了他一眼。「我是關心你耶,怕你的羊排冷了不好吃,真是好心沒好報,狗咬呂洞賓……」

「我預料兩天後在拉蒙飯店舉行的選妻會鐵定會很有看頭,你們說呢?」

方蘇蘇還在碎碎念,一名身著米山色西裝,有著稚氣笑容的男子興奮地說。

他們平時都是威特•拉蒙吃喝玩樂的同伴,因此預期自己會收到選妻宴會的請帖,到時就可以看盡東西方的美女了。

「看頭和排場是一定有的,那個就別說了。」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重要的是,據傳威特打算將價值連城的黑星之愛瓖成戒指送給雀屏中選的女子,當做他們的訂情信物。」

一名男子優雅地笑了笑。「這一點也不奇怪,那家伙對女人一向大方不是嗎?」

「但是黑星之愛可是舉世無雙的寶貝啊,他居然也送得出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嘖嘖稱奇地說。

「我說過了,他對女人大方。」男子很優雅的用餐巾紙拭了拭沾到蘑菇醬的嘴角。「尤其是東方美人。」

東方美人——

必存焰聳聳眉心。

他的眼光緩緩移到他對面邊吃邊念的方蘇蘇臉上。

「干麼?」她突然意識到他盯著她的目光很不尋常,遂警惕地問他。

她剛才雖然邊吃邊念,可是多少也听到鄰座那幾個洋鬼子在聊些什麼,所以現在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倒楣事就快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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