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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手的前妻 第八章

天氣陰陰的,和白凌此時的心情有點像。

喪失記憶後,她第一次做個不負責任的媽媽,把女兒托付給朋友照顧,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頭遛達……

不對,遛達這個說法並不正確,她人雖然是在外面,但卻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走亂逛,而是因為在跟蹤某人,才會在大街小巷里轉來轉去的。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她一直很在意老公不贊成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最近總是會偷他的行事歷和手機來看,想知道他打算用哪天去找那個女人解決這件事。

當然,她也知道這個做法不見得有效,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把自己的計劃寫在行事歷或記在手機里。

丙然,除了工作上的事外,涂聖的行事歷上什麼都沒寫,可是也因此讓她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除了假日外每天都工作滿檔的他,竟然今天一整個下午都沒會要開或者是沒手術要做。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所以,她打電話到醫院假裝要預約今天的門診,卻發現他今天調休了半天,但卻沒有跟她這個老婆說,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怒還是該悲。

不過話說回來,她老公向醫院調休半天,目的就只是為了在街上亂逛嗎?

「出來了,出來了,白凌姊,你老公出來了!」

沒錯,她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身旁還有個古道熱腸、不請自來的幫手習小羽。

「小羽,你的反應不要這麼大,這樣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白凌非常無奈的第一百八十次提醒她。

「好啦。」習小羽第一百八十次答應地,話才剛說完,就又急急忙忙的拉著她一路閃閃躲躲的跟在涂聖後面,讓她只能無奈的嘆息。

「白凌姊,你老公到底要去哪兒啊?他到底有沒有和那個女人約呀?」躲在移動看板後的習小羽問道。

她們從他離開醫院後開始跟蹤,都已經在他後頭跟了快兩個小時了,不是見他進書店,就是進精品店逛,壓根兒就沒見他走進咖啡館這類適合坐下來談話的商店,他莫名其妙的行徑真的很讓人模不著頭腦。

「就是不知道,我才會想跟蹤他啊。」

「呃,這樣說也對,可是他到底要逛到什麼時候呀?一個大男人這樣逛街真的很奇怪耶。」

白凌完全無言以對。

「我看我們要不要換個戰術?」習小羽眉頭輕蹙,以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前方。

「換什麼戰術?」

「就是由我上前去——」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剛才問她換什麼戰術的聲音並不是白凌的,而是一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的聲音。

是她耳朵出問題,听錯了嗎?

她想回頭證實,卻完全找不到回頭的勇氣,只有一股迫不及待想逃跑的力氣。

「白凌姊,對不起,我先走一步。」習小羽丟下這句話,然後一鼓作氣拔腿就跑。

「小羽!」白凌驚愕的叫道,卻叫不回早已以跑百米速度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的她。而緊跟在她身後,一樣眨眼間消失不見的人,不是衛晟是誰?難怪小羽會跑得這麼快了!

「她逃不了的,一旦衛晟下定決心要追的人,沒人逃得了。」

突如其來從她身後冒出來的聲音,讓白凌渾身一僵,瞬間也產生了一股想要拔腿逃跑的沖動。

「老公,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好……好巧喔。」她緩慢地轉身,尷尬的微笑。他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呀?剛才他不是還在距離她們至少有一百公尺的前方嗎?

「為什麼要跟蹤我?」

啊啊啊,真的被他發現了!

「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她結巴的問。

「離開醫院以後。」

那不是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嗎?怎麼會這樣?白凌簡直是欲哭無淚。

「所以衛晟是你叫來的?」

他毫不內疚的點頭,然後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再次問︰「為什麼要跟蹤我?」

「因為……」她突然好希望小羽現在還在身旁,因為憑小羽的個性,一定會理直氣壯的替自己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什麼?」

因為你有事瞞著我,因為你不讓我和那個女人見面,因為你休假竟然沒有告訴我。白凌在心里回答著,但是這三個答案里,有兩個都是她自己猜測的,沒有證據不能亂說,所以——

「那你為什麼休假沒告訴我?」她問道。

「那是因為我有事要辦。」

「什麼事?」

「是我先問你問題的,是不是應該要由你先回答?」他挑高眉頭,目光銳利的直視著她。

白凌眼神閃爍,不知所措,看起來有點可憐。

涂聖倏然輕嘆一口氣,不再逼她,牽起她的手,帶著她慢步往前走。

初春的陰天雖然有些涼意,但幸好今天風不大,只要衣服穿得夠保暖,逛起街來也是挺舒服愜意的。

「你是懷疑我背著你在外面亂搞,所以才來跟蹤我的嗎?」他開口問道。

她一愣,立刻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才不是!」

「是嗎?」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她露出一副如果他敢不相信她的話,就要和他打架的凶悍神情。

涂聖微微一笑,然後突然開口道︰「你想知道我在辦什麼事嗎?」

「當然想,你要告訴我嗎?」她露出—臉覬覦的表情。

「我在準備禮物。」

「準備禮物?」她呆了一下,「什麼禮物?」所以他剛才才會又逛精品店又逛書店,就是不進咖啡館或餐廳嗎?

「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他微笑的凝望著她,不答反問。

「明天是什麼日子?」

「我們倆第一次結婚滿五周年的日子。」

「啊?」她驚訝的瞠圓了雙眼,完全沒想過他說的禮物,是要準備給她的!

結婚滿五周年呀,過去的記隱她全都忘了,而且听說五年里他們分開超過了一半的時間,她還真的從沒想過他會記得這種日子,她真的好感動喔!

「老公,謝謝你。」

「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呀?」他表達出強烈的不滿。

她嬌嗔的說︰「那你想怎麼樣?」

「吻我一下。」涂聖指著自己的嘴巴。

「在這里?」白凌轉頭看向人來人住的四周,愕然叫道。

如果是在家里或其他只有他們兩人在的場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送上香吻,但是在這里就不行,她的臉皮不夠厚啦!

「這里有什麼問題嗎?」

「這里人這麼多。」

「但我又不是要你去吻他們。」

她瞪他。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這個吻就暫時欠著吧。」他說得好像自己有多寬大似的,接著問︰「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

「什麼?搞了半天,你連禮物都還沒買呀!」她雙眼圓瞠,嘴唇嘟了起來,「你在耍我呀?」

覺得她的反應真是既好笑又可愛,涂聖又笑了起來。都已經是三十歲的女人了,她怎麼還能夠這麼可愛呀?

「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誰知道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頭,讓我都不能專心挑禮物。」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朝她挑眉道。

「所以都是我的錯就對了?」

她嬌嗔的模樣讓涂聖再也忍不住的倏然將她擁進懷里,然後傾身給了她一個熾熱的吻。

白凌嚇得渾身僵硬,呆呆的被他吻了一會兒,才滿臉通紅、反應遲鈍的動手將他推開。

天啊,他竟然在人來人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吻她,他真的是……

噢,好丟臉、好尷尬、好害羞、好……哎喲,她沒臉見人了啦!

「你還沒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禮物?」他微笑的伸手,拾起她酡紅的美麗臉龐,溫柔的凝望著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呀!

「快走。」白凌壓低聲音道。

「什麼?」

「快走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緊緊地扣住涂聖的手,然後低著頭,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她以後再也不敢再到這里來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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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咖啡館里,白凌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桌面好久,這才慢慢地讓發燙的臉逐漸恢復正常溫度。而那個害她差點腦溢血的家伙,竟然還好意思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坐在她旁邊喝咖啡、吃蛋糕,連半點反省的跡象都沒有,讓她看了就有氣,忍不住抬腳踢了他一下。

「干麼踢我?」涂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愕然的轉頭問她。

「因為想踢就踢,不行嗎?」她抬起下巴,蠻橫的回答。

涂聖呆愣了一下,看著她一臉「我就是這樣,你想怎樣」的刁蠻表情,突然大笑出聲,愉快的笑聲立刻引來店里所有人的注目。

一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白凌頓時又臉紅了起來,她先向四周尷尬的點頭致歉,然後伸手搗住他的嘴巴。

「別笑了,你在笑什麼啦?可惡!」

「你好可愛,老婆。」涂聖將她的手拿開,含笑對她說。

「你在說什麼啦?」她羞赧的低聲叫道。

「干麼不好意思?」

「我哪有?」

「沒有嗎?可是你的臉好紅,紅得像隻果一樣,好可愛。」

「你不要再說了啦!」白凌伸手捧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又羞又窘的嚷著。

「好可愛。」他又說一次,然後迅速傾身吻了她一下。

她被嚇了一跳,反射性的立刻轉頭看向四周,還好之前凝聚在他們這邊的目光都已經轉移,沒人注意到剛才那令她害羞的一幕。

她這個老公也太隨心所欲、目中無人、臉皮厚到可能連子彈都打不穿吧?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盡做些引人注目的舉動,而且完全不知羞,害她這個被迫的共犯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羞得沒臉見人呀!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再度抬腳踢了他一下。

他瞠眼看她。

「閉嘴。還有,你要是敢再大笑出聲引人注目,你就完蛋了!」她拿出河東獅吼的凶悍態度,先發制人的警告他。

涂聖只好悶笑。

不理會他的笑不可抑,白凌逕自喝咖啡、吃蛋糕,自己的蛋糕吃不夠,又毫不客氣的把他的也端過來吃掉。

等她吃飽喝足,而他也終于笑夠了之後,她決定繼續先前在街上未完的話題。

「你剛才問我想要什麼禮物對不對?我要什麼禮物都行嗎?」她看著他問。

涂聖微笑點頭,滿臉寵溺。

「我要的禮物是——」她接著嚴肅的說︰「請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希望我和趙心婷的姊姊見面,你隱瞞了什麼事實沒告訴我?我要知道實情,不要瞞騙我。」

笑容在一瞬間從涂聖臉上褪去,他皺起眉頭,看著她的臉上有著懷疑、為難與猶豫不決。

他沉默了一會見,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事沒告訴你?」

「因為你不贊成我們一起去找她的態度太過強硬了,感覺就好像害怕她會說出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實或秘密一樣。」她沉靜的看著他。

「你即使是失去記憶,觀察事情的態度還是那麼敏銳、謹慎。」涂聖苦笑。

「所以你真的有事瞞我,沒有老實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對不對?」

看樣子是無法再否認了,他嘆氣的回答,「對。」

「我要知道你沒告訴我的那些事。」她堅定地看著他。

「在我告訴你一切事實之前,我必須再說一次,那不是你的錯,所以我不希望你再把責任住自己身上攬,听清楚了嗎?」他抓住她的肩膀,語氣認真而嚴肅。

「所以,趙心婷的自殺其實跟我有關?」他這種說法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壞處想。

「那不是你的錯。」涂聖再度強調。

「我要知道事情原委,告訴我,老公。」

看著白凌義無反顧的堅定神情,他再度嘆口氣。終于將隱瞞她的那部份緩緩地說了出來。

「當年在我拒絕趙心婷之後,她其實並沒有馬上死心,反而還找你談判,希望你能看在她可能不久人世的情況下,同情她一下,讓她能夠擁有被愛的感受,但是你卻告訴她,愛情不是同情的禮物。我認為你的做法一點也沒錯。」

「所以,她是因為我的拒絕,才會從醫院頂樓跳樓自殺?」白凌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從不認為是如此。」他深深地看著她,搖頭,「但是你卻為此事自責不已,甚至說出如果你當初答應她,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的話,讓我听了很生氣。」

「那陣子為了這件事,我們鬧得不太愉快,我很氣你竟然有想把我讓給別人的想法,而你則為了自責與我們之間的關系愈來愈糟而得了憂郁癥。你愈來愈不快樂,常常為了一件小事就不開心。」

「那陣子你常常對我說,我根本就不關心你也不愛你,滿腦子只有工作,而我卻認為你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你並不是無理取鬧,你一直想和我溝通,一直在向我求救,但我卻自私的只顧自己的感受,直到你死心,對我提出離婚的要求時,我還是執迷不悟。」

「我從不懷疑自己愛你,但是我卻完全不懂得付出與關心,加上又太過自大和自私,才會讓我們的婚姻禁不起外來的一點波瀾就潰散瓦解。」說到這兒,他帶著深重的自責與歉意對她說︰「對不起,老婆。」

「過去的事我都已經忘了,現在我只知道你對我有多好、有多愛我。」白凌握住他的手,凝視著他,輕聲說︰「你之所以不讓我和趙心婷的姊姊見面,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其實趙心婷在跳樓自殺前,曾和我見過面?」

涂聖點頭。「除此之外,我更不希望讓你遭受到無故的責罵,趙心玲是個有點蠻不講理的人。」

原來他會欺瞞她,全都是為了她好。

「謝謝你,老公。」她輕輕地說。

「我會去找趙心玲談一談,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和她有所接觸,好嗎?」他伸手將她擁進懷里,以微憂的神情低頭望著她。

「好。」為了不讓他擔心,白凌點頭應允。

「另外關于趙心婷自殺的事——」

「我不會想太多,更不會再為它自責,讓你替我擔心。」她對承諾。

「真的嗎?」涂聖的表情說明了他還是有點擔心。

她點頭,握住他的手也在一瞬間縮緊,說明了她的堅定。

「如果當年我們倆真的有對趙心婷做錯什麼事的話,在經過這些年的分離,我想也夠贖罪了,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她向他保證。

涂聖一瞬也不瞬的直視著她的雙眼,想從她的眼神確定她是在安撫他,還是真心這樣想,卻發現在她清澈明亮的眼中,真的沒有一絲動搖或猶豫,有的只是強韌的堅定,以及對他的深深愛意。

「你長大了。」他感嘆的說。

「什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她呆愣的問。

涂聖倏然輕笑一聲,「老婆,我今天有沒有跟你說我愛你?」他擁著她,柔情的問道。

「你怎麼突然把話是轉到這里來?」她覺得奇怪的皺起眉頭。

「有沒有?」他纏著她問。

「有啦。」被他纏得受不了,她露出一抹嬌羞的神情,迅速的回答。他每天早上要去上班之前都會跟她吻別,然後再送上一句我愛你,還明知故問!

「沒關系,那再說一次好了。我愛你,老婆。」他深情款款的吐露愛語,然後又想傾身吻她。

「喂,別鬧了,人家在看我們了啦。」她急忙伸直手,抵在兩人之間,低聲叫道。

「給他們看。」他把她的手拿開,再度將她拉進懷里。

她左閃右躲的動作,反而讓他們倆成為店里注目的焦點,白凌警告的對他說︰「喂,你再這樣我要生氣嘍!」

不想真的惹她生氣,涂聖只好停下竊吻的舉動。「為什麼你這麼在意別人的眼光?」

「這是人之常情好嗎?只有你的臉皮特別厚,才會不在意。」她白他一眼。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換個地方好了。」他說著就將她拉了起來,同時還拿起她的皮包和桌上的帳單。

「換地方?換去哪兒?」她茫然不解的問。

「妍妍現在在哪兒?」他不答反問。

「在家里。」

「誰在照顧?」

「力雅和芷翎。」

「那就沒問題了。」他點頭,從皮夾里抽出錢來付帳。

「沒問題那要做什麼?老公,我們到底要去哪里呀?」白凌一直等到走出咖啡館之後,才再度開口詢問。

涂聖突然靠向她,然後低沉、緩慢地在她耳邊輕吐出兩個字,「賓館。」

「啊?」

「我想愛你。」

她瞬間與他拉開距離,感覺一股燥熱不斷地往臉上涌去,她紅著臉斥責他,「別亂開玩笑啦。」

「我是認真的,到那里我可以任你蹂躪,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喔!」他再度傾身將嘴巴貼到她耳邊,一邊對著她敏感的耳朵吹氣,一邊用曖昧的語氣對她說話。

「別說了!」她搗住耳朵叫道。

「你的臉好紅。」

她立刻改搗臉。

「你在想入非非對不對?」

「我哪有!」

「沒有嗎?你整張臉,連耳朵、脖子都紅了。」

白凌渾身一僵,這下真不知到底該搗臉、搗耳朵,還是搗脖子了。

他真的很可惡耶,明知道她臉皮薄,竟然還這樣逗她!她惡狠狠地瞪他,怎知他卻愉快的大笑出聲,簡直可惡透頂了!

然而最可惡的是,涂聖竟然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說要去賓館不是為了要逗她,而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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