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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妻 第7章(2)

開春之前,蕭勇把家里的田地租了出去,只留兩畝給蕭猛耕種,免得他忘了怎麼種田,說不定蕭勇會考個五年、十年,家傳的種田本領可不能落下。

蕭勇進了虎頭鎮唯一的學堂,買了匹馬代步,每天早出晚歸,蕭猛就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上午到田里耕耘,中午回來吃飯,在家砍柴、挑水、干重活,或是陪沈靜到鎮上送菜,現在他已經很會趕牛車,跟四海酒樓的人也熟了,說話也沒那麼孩子氣了。

原本沈靜還在擔心,等蕭勇考上秀才不知要多久時間,萬一柳三少爺先使出手段該怎麼辦?

幸好老天有眼,幫他們暫時解決了難題,因為柳老爺忽然駕鶴西歸了,听說是睡夢中去世的,隔天早上才發現他斷了氣。就像皇帝駕崩沒留下遺旨,幾個皇子開始爭奪皇位,現在柳家也是類似的恃況,只是競爭規模比較小,沒有動用兵才什麼的,純粹自家內斗,斗得天昏地暗。

蕭勇在鎮上听說了消息,當天回家後就直奔廚房,興奮的對沈靜說了這件事。「這下太好了,柳三少爺沒空管我們了。」

沈靜听了也頗為高興,卻又忍不住擔憂道︰「真是個好消息,就不知道柳三少爺會不會得逞?要是他掌管了柳家,以後我們就更麻煩了。」

「這種事沒那麼快,我听說柳大少和柳二少也很強勢,各有親族支持,他們三兄弟勢均才敵,說不定要一、兩年才有結果。」

「那就希望他們斗得越久越好。」

「等吃過飯我就去溫書,明天夫子要給我們考試。」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考取寶名,到時沈靜就是秀才夫人,誰也不能改變或動搖她的身分。

「好,我給你炖個補湯,親自送到你房里。」

為了靜心讀書,蕭勇和蕭猛早就分房住了,現在家里有銀子可以修繕房子,該補的補、該換的換,沈靜的房間也改頭換面,說她是蕭家主母都不為過。她對自己可不會小氣,既然這些錢大多是她賺來的,理所當然該給她一些享受。

「靜妹,一切有我。」蕭勇認真的說。

「知道了。」她常听他這麼說,總是笑笑帶過,因為她不想給他太大壓力,念書考試本來就夠心煩了,她如果再一副嚴肅以對的樣子,只怕他肩頭負擔會更重。

也許是補湯的功效,蕭勇的表現讓人驚喜,半年就考到了童生資格,十六歲的童生並不稀奇,虎頭鎮上就有十歲的童生,但是蕭勇之前離開學堂四年,才苦讀半年就有此成績,讓劉夫子對他刮目相看,蕭家人也因此樂翻了天。

童生除了名聲沒什麼實質好處,不過在他名下可以有二十畝田,二十年之內免交賦稅,因此蕭甜、蕭壯都在第一時間趕來,搶著把自家的田送給蕭勇,當然不是真正的送,只是記在他名下,未來二十年都不要交稅,多好啊!

蕭勇沒有退疑就收下了,還說一切照舊,這些田地都由他們自己管理,因此得到兩位長輩的大力贊揚,承諾收成以後會送一些過來,好好答謝這個佷子的通情達理。

沈靜原本有些不情願,干麼讓這兩個貪心的親戚佔便宜?蕭勇私下安撫她說︰「這也算做人情,壯叔和甜姑以後都得看我們臉色,要是惹到了我們,我就把田地退回去,讓他們交付糧稅去。」

「原來你是想給他們臉色看?」她這才發現他挺有心機,不是太老實呀!

「我是想讓他們有所顧忌,以後別在外面給我們惹麻煩,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我們現在賺的錢多了,都是靠你的主意,有些村里人就愛嚼舌根。」

「說得也是,書念多了果然有長進,腦子轉得特別快。」沈靜也想低調啊,可是不秀出本領怎麼賺錢?早知如此就不要選擇最大家的四海酒樓,都是因為跟柳家扛上了關系才會變得這麼麻煩。

「我哪比得上靜妹?女中豪杰,有勇有謀。」

「得了吧,快去溫書,我等一下去考你。」她對天龍朝的經書並不熟悉,但是文字相通、文法相同,只要看過幾遍就能找出考題,畢竟她也是大考小考過的人,這就像一塊蛋糕一樣,容易得很。

「是!」蕭勇再次肯定自己的幸運,能遇到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子,他認識的女子當中沒有人會看書寫字,更別提還要考他問他了,沈靜是如此與眾不同,他一定要更努力才能配上她。

柳老爺的喪事辦完好一陣子了,柳家仍由三位少爺共同當家,還沒選出家主,四海酒樓仍然是一只會生金蛋的母雞,卻不再是柳三少專管的地盤,柳大少和柳二少也插一腳進來,不過這並不影響沈靜跟酒樓的生意往來,林掌櫃一樣需要她的食譜和好菜。

蕭勇考上了童生,沈靜又是賺錢的能手,蕭家在蛇尾村里的地位連跳好幾級,從中低收入戶變成豪門,左右鄰居對他們都客氣起來,蕭壯和蕭甜的態度也變得親切無比,沒有以前那種自認是長輩的高傲,畢竟他們的眼楮都還沒老花,看得出誰是不能得罪的貴人。

這天,蕭甜送來一大筐處理好的食材,沈靜秤重後把錢算給她,蕭甜笑眯眯的稱贊道︰「當初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是個有福氣的,又好看又賢慧,真是被阿勇賺到了!」

「謝謝姑姑夸獎,阿靜不敢當。」沈靜可沒忘記當初甜姑的質疑,說她身上沒幾兩肉,不知能活多久,事實證明她活得還不錯,連荷包蛋都發育成小籠包了。

「還這麼客氣,真是個好媳婦,我去找大嫂聊聊,你忙你的啊!」蕭甜仍是滿臉甜笑,摟著錢袋走向正廳,今天她有件事非得跟大嫂說說,不然她憋在心里會悶壞的。

江雪一看到小泵就招呼道︰「甜姑你來啦!快坐,我給你倒茶。」

「哎呀∼∼我自己來就好,大嫂跟我客氣什麼?」蕭甜是真的不會客氣,倒了茶就咕嚕嚕的喝完了,大嫂家的茶水總是比較特別,用一些花草啊、藥材啊熬煮出來,喝了就覺得全身暢快。

「今天怎麼有空來閑聊?家里幾個孩子都好嗚?」江雪知道小泵沒事不會來找她,一定有什麼特別的消息。「當然就是有事嘛!大嫂你听說了沒?那個甄珍生了個兒子,最近滿月了,章員外家請吃流水席呢!」

「哦,珍妹都已經生了?」江雪想起那小泵娘還是有點遺憾,甄珍身材半滿,就是一副好福氣、好生養的模樣,沈靜雖然聰慧伶俐,卻嫌苗條了一點,真怕以後生孩子不順利。

「章員外娶她就是為了生孩子,但是她當人家的小妾就可憐了,生了兒子也不能自己養,才生出來就抱到章夫人身邊,以後這孩子要叫章夫人母親,對珍妹只能叫姨娘,你說慘不慘?」蕭甜嘴里說著慘,露出的表倩卻是幸災樂禍。

「珍妹不會難受嗎?」江雪對孩子可是疼進骨子里,如果不能自己照顧,她真不知怎麼忍下去?

「難受也沒用,他們甄家自找的,當初他們嫌棄阿勇拿不出金元寶,就故意不提當初跟大哥的約定,現在阿勇都考上童生了,看他們還神氣什麼?哼!」蕭甜對大哥蕭強還是挺懷念的,大哥對弟弟和妹妹都很照顧,只是好人不長命,死得太早了。

江雪一听就沉下臉,用少有的強硬口氣說︰「阿勇已經有阿靜了,他們甄家跟我們沒關系!」

「哎坳,瞧我這張嘴,老是說錯話!」蕭甜很快反應過來,給自己輕輕一巴掌。「那是當然啦,我們阿勇跟阿靜多相配,郎才女貌,百年好合,子子孫孫福氣滿堂。」

听了這一串好話,江雪才稍微恢復平靜。「嗯,以後可別在外面說這些,甄家跟我們完全無關。」

「放心吧,我也會替阿勇著想的,他以後有大好前途,怎能跟一個小妾有牽扯?」

江雪對小泵其實並不討厭,雖然蕭甜說話不經腦子,但是沒多大壞心眼,這麼多年相處也習慣了,于是她放下這個話題。「說什麼大好前途,阿勇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考上秀才,阿靜的年紀又還小,我想抱孫還有得等呢!」

「大嫂你放寬心,你不是說過嗎?人只要有個盼頭就能活下去,你就等著享兒孫福吧。」

「說得對,我要多保重身子,等我的寶貝孫子生出來。」

一直安靜縫衣的蕭好,听到這兒突然抬起頭說︰「那我也要保重身子,我要當個好姑姑,幫大哥大嫂帶孩子。」

江雪听了一笑,抱住女兒說︰「我的好女兒,可不就是好姑姑鳴?」

「好,蕭好這個名字就是取得好!」蕭甜也用力點頭,心想自己大哥真會給兒女取名。

沈靜原本端了點心要送過來,在門外听到這段話,干脆等听完了再進去,別怪她故意偷听,實在是甜姑的嗓門太大,除非耳聾很難听不到。

趁著蕭甜喝茶沒說話的時候,沈靜送進了點心,江雪和蕭甜都是一通稱贊,說她這個媳婦手藝真好。

沈靜面帶微笑離開了正廳,不知怎麼搞的,心里就覺得悶悶的,那個甄珍跟蕭勇早就沒關系了,就算有過一段情又怎樣?可是如果蕭勇听到消息,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舊情人結婚生子,這種事她沒遇過卻也能想象,多少會心酸酸的吧?老天爺,她突然心頭一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吃醋?不,她絕對不承認!

平心而論,蕭勇是個不錯的男孩,也是個不錯的對象,但她並沒有愛上他,只是習慣了有他在身邊……好吧,可能還有一點點喜歡,但也就一點點而已,吃醋什麼的那都是浮雲!

日落時分,蕭勇從虎頭鎮騎馬回到蛇尾村,若是走路需要兩個時辰,他干脆就買了匹馬代步,現在家里過得比以前好,想買什麼都不用考慮太多,他把內帳外帳都交給沈靜去管,娘也沒意見,因為沈靜做得太好了,說她是蕭家的福星也不為過。

蕭勇最近又長高了一些,騎馬的姿態可謂瀟灑,路上有些姑娘會對他拋媚眼,誰叫他考上了童生,前途大好呢?雖說蕭勇已經有了媳婦,可是畢竟還沒真正成親,也難怪別人會惦記。

不過蕭勇歸心似箭,對那些拋媚眼的姑娘視若無賭,在他看來誰也比不上他的靜妹,她的外貌、品性、智慧都讓他心儀,連她的小脾氣也覺得可愛。

回到家,安置好馬匹,蕭勇先到正廳給娘請安,輕輕拍了拍好妹的頭,就轉身走向廚房,理由是幫沈靜做飯,其實是想跟她多相處。

「靜妹,今天晚上吃什麼?」

沈靜手里拿著菜刀,正好砍下魚頭,冷冷的回答︰「我煮什麼你吃什麼。」

「呃……」他被嗆得一時呆住,想了想才問︰「家里出什麼事了?」

「沒事。」她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被他看出她的心情。

「靜妹,你就告訴我吧,你這樣我不能專心讀書。」

「你是在威脅我?」她轉頭瞪了他一眼,可惜沒什麼效果,他仍是一副老實無辜樣,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老實無辜?

「沒有,我是不想看你生氣。」其實他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平常她太鎮定了,仿佛天塌下來都無所謂,只有這種耍小脾氣的時候,才能讓他看到她的真性情。

她再次舉起菜刀, 哩啪啦的把魚身切成好幾段,喘了口氣才說︰「今天甜姑過來找娘聊天,听說甄珍生了兒子,最近滿月請吃流水席。」

「喔!」蕭勇听了一愣,不知這有什麼好提的?「然後呢?」

看他沒有特別反應,似乎只把甄珍當成路人甲,沈靜為自己的小心眼而愧疚,卻還是忍不住問︰「如果你跟甄珍成親的話,現在應該也生了孩子吧?」

「你怎麼會這麼說?她嫁的又不是我,我要娶的也不是她。」甄珍嫁人了生孩子很正常,蕭勇從沒想過要去打听她的消息,除非她有天窮困潦倒,看在兒時的情誼上,他會拿銀子幫她一把,除此之外他們不可能有所牽拉。

「我、我是怕你心生遺憾……」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解的問︰「以前我有想過要娶甄珍,但是沒有緣分就不強求,她走她的路,我過我的日子,而且我已經有你了,為什麼要遺憾?」

「喔。」她是不是太幼稚了?無緣無故生這種氣,根本是無聊嘛!

「靜妹,我是你的丈夫,我只想跟你過日子,我不會胡思亂想,你也不要胡思亂想。」

他的坦誠反而讓她心慌,趕緊找個借口說︰「我就是在想……娘會不會很急著抱孫?可是我還小,你也還要念書。」

他笑了笑,安撫道︰「別擔心,反正我不急,等我考上秀才,你再多生幾個。」

「誰、誰要多生幾個?你想得可真多!」瞧他說得理直氣壯,她沒想到那麼遠,他倒是計劃好了。

「至少要生兩、三個吧,有兄弟姊妹才熱鬧,就像我跟猛弟、好妹這樣。」

「我不想听了,你出去!」

「這大燒得太旺,湯都要滾出鍋了,我來幫你……」

沈靜不懂什麼叫打情罵俏,偏偏就在做打情罵俏的事,廚房里因為燒著火總是溫暖,這會兒更因為兩人的靠近而顯得熱燙,他沒模她的臉也沒踫她的手,但就這麼小一個地方,彼此呼吸都可相聞,準備晚飯也能變成一種調情,真是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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