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獨愛男人香 第四章

沖繩的天空,藍得很漂亮。

她穿著細肩帶背心及一條白色七分褲,外搭一件遮陽的白色薄襯衫,腳上趿了雙夾腳涼鞋,充滿青春氣息的出現在店面。

經過阿涼熱心的介紹,她知道這家「極光」沖浪用品及潛水用具專賣店,是光和阿涼一起合伙開的店,開業三年,生意還下錯,多虧那些女性學員下吝宣傳,「極光」有帥哥沖浪教練指導,讓「極光」一到夏天或黃金周的假日就門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

但店的幕後大老板,是菊池秧造。

似雨覺得秧造對這個弟弟出手大方的教人不敢相信。

這種好哥哥,她也想要。

「早啊。」阿涼意外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她。「沒想到你這麼早起床。」早上七點而已,來渡假的人不都睡到中午才醒嗎?

「太陽把我叫醒了。」似雨笑笑回答。

「你喜歡吃什麼早餐?我們早餐習慣吃味噌湯泡飯,你要不要一起吃?」阿涼邀請她。

「好啊,可是會不會打擾到你們?」似雨眼楮一亮。純日式的早餐耶,一定很有趣。

「怎麼會呢?告訴你,光做的味噌青花魚是全世界最美味的東西!」阿涼口沬橫飛地說道。

扁做的味噌青花魚?似雨額頭冒出黑線,她完全無法想像荒木光做菜的樣子。他越看越像海盜,是那種有著致命魅力的男人,他做菜——真難想像,跟他的形象差太多了。

尾隨著阿涼來到店面後方的廚房,她到現在才發現這棟平房比她想像中還大,她以為她的房間已經在房子的最深處,但沒想到,里邊還有空間,一個廚房和可容納六人的餐桌,還有約莫十五坪大的客廳,客廳內不是擺電視,而是擺了一個撞球桌和數張椅子,撞球桌旁的落地窗外,則是一個可以讓好友一同烤肉聚會的院子。

這房子會不會太舒適了一點啊?似雨咋舌,要不是有個不小的店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沖浪和潛水用具,她真會以為這里是渡假小木屋呢!

「光,早啊。」阿涼神情輕松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海派的吆喝著似雨坐下。「似雨,坐,不要客氣。」

荒木光見到她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也是被她的早起嚇到。哼,誰說渡假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她就偏要嚇死他們。似雨賭氣的想著。

「早安,哇,好豐盛的早餐,我沒有吃過日式早餐,一定很好吃。」似雨灌著米湯。

穿著圍裙的荒木光再一愣,因為她臉上不設防的笑容,看起來像是真的對眼前他習以為常的早餐感到新奇有趣。他開始反省自己,或許他真的是反應過度了,以為Joyce身邊的人都是一個樣,只會想著如何說服他簽下台約。

看她笑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他不禁漾出笑容來。她只是秧造的朋友,不需要這樣防備的。

「吃吧。」光宣布開動。

「我要開動了。」捧起筷子、雙手合十,似雨學起日劇里面吃飯前必做的動作,然後開心的吃了起來。

阿涼看見光望著似雨的眼神和溫柔的笑容,不著聲色的竊笑著。

呵,看阿光這麼冷漠,還以為他什麼都不關心咧,其實他只是悶騷,事實上,他還滿關心似雨的,畢竟他不好交代呀,听說似雨是Joyce的愛將!

和光合伙的時間已經三年了,他身邊的人、事、物,他有一定的了解,其實光的個性不是這樣的。

阿涼把味噌湯倒進白飯里,唏哩呼嚕地喝掉,再站起來盛飯。

似雨傻眼的看著阿涼在短短一分鐘內,干掉一碗白飯和味噌湯

「別理他。」荒木光輕聲道。「他都是這種吃法。」他斯文的吃著,沒有像阿涼一樣發出可怕的豬食聲。

「呃——可是我听說日本人吃東西大聲才是對廚師表示尊敬耶。」似雨表情詭異地道。

荒木光眼眸一閃,微微一笑說︰「是沒錯。」

「那就只好這麼做了。」似雨一副壯士斷腕的決心,捧起磁碗,將白飯和味噌湯充分攪拌均勻。「我這人最懂得入境隨俗了。」語畢,她也呼嚕呼嚕的將味噌湯泡飯塞滿嘴。

「噗——」阿涼忍不住噴笑。「哈哈哈,似雨,你沒必要這樣。」

連荒木光也忍俊不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怎麼了?」似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兩人。「這樣不對嗎?」

「雖是入境隨俗沒錯,但我們不強求別的國家的人配合我們的風俗習慣。」荒木光笑道。「而且,我個人覺得,吃飯發出這種聲音很難看、非常沒有禮貌。」

似雨傻在原地,尷尬的脹紅小臉。

「我……嗯……對不起。」

「哈哈哈!」阿涼夸張的捧著肚子大笑,荒木光則是趴在桌上,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槌餐桌的舉動看來,他笑得快斷氣了。

「很好笑嗎?」似雨生氣的問。她現在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他們根本在鬧她!等著看她的笑話,太過份了,一點紳士風範也沒有。

「好好笑!似雨,你的臉上有東西。」阿涼笑到流淚,指著她的臉笑個不停。

「什麼?」似雨傻傻的用手模臉。

荒木光大手橫越桌面,來到她嘴邊,手指抹掉黏在她嘴角的飯粒。「在這里。」

似雨心跳漏一拍,她心悸動了下,酡紅著小臉看著他手指頭上的飯粒。

「謝謝……不對,對不起……」她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什麼這時候會這麼笨,一句日文都講下好,完全辭不達意。

荒木光眼眸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出神秘的微笑。「沒關系,對了,你今天有排活動嗎?」

「沒有。」似雨訝異于現在的轉變,什麼時候荒木光變得這麼有風度了?真怪,他竟然沒有逮到機會嘲笑她。

都怪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讓她預設立場,先想到他是一個多麼惡劣的人,其實——她只是在保護自己。

「我們今天也沒有課程,阿涼要和幾個同好去潛水,你嘛——」他故意拉長尾音。「有沒有興趣去吃吃仙人掌冰淇淋?」

似雨眼楮一亮,連忙點頭。「要。」這種鬼天氣吃冰最過癮了!她要吃。

阿涼露出意會的表情,但很快的回神笑道︰「姬百合公園,那里有很多仙人掌,是個挺有趣的地方,你不妨和光去看看。」難得光會這麼體貼,他十分贊同他們兩人出游。「難得今天不忙,你就讓阿光盡盡地主之誼,讓他帶你到沖繩本島去逛逛,再看看你需要什麼,到那霸市去買齊吧。」

「好。」說到逛街和玩,似雨整個人差點飄了起來。

三人在歡笑聲中用完早餐,荒木光對似雨的猜疑,因她不按脾理出牌的舉動而冰釋。

荒木光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似雨簡直不敢相信他會是這麼居家的男人。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他比較像高高在上等人服侍的海盜頭頭!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該準備了。」荒木光朝她微微一笑。「你要不要稍微帶一點私人用品?」

「要!」說完,似雨急驚風似地站起,迅速離開,朝她的房間飛撲而去。

見她孩子氣的舉動,阿涼和荒木光不覺露出會心一笑。

反應這麼直接的女孩子,是不會有什麼拐彎抹角的心思的。荒木光放心地想著。

「阿光,我有話跟你說。」阿涼佣懶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

听合伙人兼好友以這種語氣說話,荒木光不禁皺起眉頭。

通常阿涼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時,一定會說一堆他不喜歡听的話題。

「我認為,似雨是個好女孩,與你十分相配。」阿涼語重心長地說。

荒木光冷笑一聲。「你又知道了?」

「光,事情都過了這麼久,難道你還在記掛那個女人?」阿涼不贊同地皺起眉頭。

「你說誰?」荒木光冷冷地反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阿涼也不客氣的反擊。

秧造大哥的想法阿涼不是不懂,他也明白,光不適合這里,他天生是往演藝界發展的料,這三年來,不少星探上門欲說服光簽下經紀約,就連知名經紀人Joyce也三番兩次到沖繩來,開出優渥的條件給光,但他就是不接受,情願待在石垣島教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們玩沖浪,阿涼不相信這會是光想要的生活。

「阿涼,你的被害妄想癥越來越嚴重了。」荒木光語氣淡淡地說。

「久美子有好到這種地步嗎?我不懂那種女人哪一點值得你牽腸掛肚。」阿涼刻薄地批評著。

「阿涼——」荒木光語調壓低。「我的事情與久美子無關。」他根本沒有把久美子放在心上,是大家想太多了。

「最好是這樣。」阿涼冷哼一聲。「那種只長胸部不長腦袋的女人,只有沒智商的男人會欣賞。」這簡直是明示了,要他別當沒智商的男人。

「阿涼!」荒木光不喜歡阿涼講這種話。

「我好了!」似雨嬌小的身影突然竄出,小小的肩上背了一只小巧可愛的兔子造型背包,配上她身上的白色衣物,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她儼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巨大兔子。

她可愛的模樣讓兩個男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化為烏有,雙雙噗哧一聲笑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噘起嘴,擦著腰看著笑意沖出口的兩個男人,小臉氣得鼓鼓的。

「似雨,有沒有人說過你看起來像末成年的小女孩?」阿涼忍住爆笑的問道。

「沒有人這麼說過。」似雨瞪他一眼,才氣呼呼地道。「不過大家最常懷疑的是我國中畢業了沒。」

「哈哈哈!」爆笑聲不絕于耳,荒木光和阿涼兩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知道你們嫉妒我年輕,哼!」她驕傲的抬起下巴輕哼道。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邊笑邊將碗盤洗干淨的荒木光解上的圍裙。

「快走、快走。」似雨馬上忘了剛才被取笑的事,顯然她已經被取笑到麻痹了,所以脾氣一下就過了並不計較。

荒木光笑著走進房間,不到三分鐘,便一身輕便襯衫、牛仔褲的走出房門。

似雨看傻了眼。老天,只是款式簡單的衣服,他就能穿得這麼耀眼,他的體格和Face,正好是她喜歡的類型。

荒木光,她簽定他了!似雨握緊小拳頭,在心中暗暗立誓,不簽下他就不回台灣了。

「不打擾你們約會,慢走。」阿涼高興的很怪異,他竟然比要出門玩的兩人還要開心!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似雨覺得莫名其妙,但想到可以出去玩的份上,她也就不想追究了。

正好讓她和荒木光兩人單獨相處,她要試試他的底限在哪里,說不定可以得到不少有利的資料。

她別有心機地想著,跟著荒木光離開「極光」,出門去。

***

姬百合公園內有十二萬棵大大小小的仙人掌,有的高達十米,有的則小巧的令人愛下釋手,漫步在園區內,就像置身在美國西部。

變累了、走累了,似雨提議要品嘗口味獨特的仙人掌冰淇淋,他們一人買了兩球,就坐在休閑椅上吃了起來。

「唔——」她小臉全皺成一團。「口味……真的滿獨特的。」酸酸甜甜的,跟一般冰淇淋的口感有差,但跟台灣的冰淇淋比起來,口感細致多了。

荒木光看她皺著眉頭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

「不好吃嗎?」

「不會啊,只是跟我想像中的味道不太一樣。」似雨說完,馬上開心的吃了起來。

她最喜歡吃冰淇淋了,什麼口味都來者不拒,她甚至吃過哇沙米口味的冰淇淋,這種仙人掌口味的,算是正常啦,況且有個帥哥「陪吃」,就算現在她吃的是臭豆腐口味的冰淇淋,她也覺得那是極品美食。

「你為什麼想來沖繩?」荒木光不禁問道。「日本的渡假聖地不少,你為什麼選擇沖繩?」

似雨被他給問倒了,她怔愣住,沒有預料到他會在出游的此刻問她這個,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來到沖繩就是要曬太陽、玩水上活動,而你的樣子不像是喜歡戶外運動的人。」荒木光的眼神帶著試探的意味。

「我是不喜歡運動沒錯。」似雨見瞞不下去,只好大方承認。

她剛才打開包包的時候,他明明看見她包包里滿是美白保養品,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或許那時候他就了然于胸了吧,她根本不喜歡運動曬太陽。

「但我來渡假卻是事實,我很喜歡秧造哦,進法提斯工作就是為了他,我大學是學美術的,但我現在是Joyce的助理……」原本只是想稍稍消除荒木光對自己的猜疑,但她一提到那討人厭的上司,就忍不住語調揚起。

「我很笨,听了Joyce的鬼話,傻傻的當他的助理,氣死我了!這三個多月以來,我過的日子只有水深火熱可以形容,他欺負我、壓榨我!嘴巴又壞,我真想拿針線把他的嘴縫起來!」似雨以日語抱怨的十分流利,听傻了一旁看著她講話的荒木光。

「Joyce知道我對他積怨已久,才準我假讓我出國渡假,不然難保我不會哪天氣得毀掉他所有資料,哼!」似雨咬牙切齒地啃著仙人掌冰淇淋,恨不得現在她正在吃Joyce的肉、啃Joy8的骨。「而且機票錢和食宿都是他提供的,不花白不花。」反正都是報公帳,不用跟他客氣。

「那你為什麼來沖繩?」荒木光不死心地再問。

「因為秧造說這里很美。」似雨提起偶像菊池秧造,眼中不禁布滿溫柔。

那是迷戀的眼神,荒木光清楚的從她眼中看見她對兄長的迷戀,胸口突然一緊,不悅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會有這種情緒反應,只是一想到她對兄長露出這痴迷的表情,就讓他心浮氣躁,嘴角澀然地勾起。

「我也想看看沖繩美在哪里,為什麼讓秧造念念不忘,不過——秧造最掛念的,應該是你吧。」似雨笑著道。「雖然他在台灣和香港有忙不完的工作,但我們每次聊天都會聊到你。」那是從秧造告訴她,他有個弟弟叫荒木光的那一天起,秧造就在她耳邊不斷的說著荒木光的大小事,為了她前來說服荒木光而做準備。

她也知道,荒木光有個從高中就交往的女友——近藤久美子,在他二十歲那年分手了,因為她向往五光十射的演藝圈,而選擇了日本女生最常走的路——AV女優。

同年,他們兄弟的雙親相繼去世,秧造怕弟弟想不開,于是賣掉東京的華廈,搬到沖繩,買下荒木光與阿涼現在共同經營的那家店面,與弟弟一起生活。

那時,秧造早已是日本首席男模,也是日本媒體界的寵兒。

就像小說情節一般,上演了出爛到不能再爛的劇碼,久美子回來了,一方面要求與荒木光復合,私底下則試圖勾引菊池秧造,希望秧造替她引見當時還是亞洲知名經紀人的Joyce。

當時秧造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神情閃過一抹與他形象不符的狠厲,所以不用他再解說,她也知道秧造除了沒有被勾引外,還狠狠的訓了久美子一頓。

久美子一定覺得秧造不解風情吧,唉,如果她不知內情一定也會這麼以為的,但她知道了實情,只覺得秧造很委屈。

因為她可以想見Joyce的表情會有多臭了,男人一吃起醋來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

久美子的計謀沒有得逞,所以她還是回頭拍她的清涼寫真集,企圖在眾多寫真女星中月兌穎而出,獲得演出的機會。

「秧造又提到我了。」荒木光一點也不吃驚,只是搖頭失笑。「他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訴別人我的好,但事實上,我並不是他印象中那個完美的弟弟。」

「呵,你才知道秧造對你多有信心啊?」似雨哼了聲。「不過秧造並沒有夸大其辭。」她一說完,就不禁怔愣住。

她怎麼講出這種話來?她講這句話,不就表示她也認為他很優秀?

以專業的經紀人眼光來看是沒錯啦,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是Joyce的小助理,純粹是來玩的,她講這種話,荒木光會不會會錯意啊?

「是嗎?」荒木光沒有露出窘然的神色,只是眼神詭異的看著她。

「呃——」完了,他會錯意了。似雨在心底哀嚎。

「很高興我讓你感到滿意。」

唉,這句話會讓人誤會的!似雨正想說些什麼,不料卻被他一把拉起。

「你要干麼?」

「帶你去看看秧造念念不忘的沖繩有什麼迷人之處。」荒木光笑道。

「呃……不會要曬太陽吧?」她表情痛苦的皺起臉。她才來到沖繩兩天,就快變成小黑人了,拜托,別這麼對她。

「帶你去海洋世界看海豚。」

「真的嗎?」似雨立刻表情生動地笑開來。「很可愛的我才要哦。」她要玩,玩完再想辦法做正事吧,玩樂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荒木光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似雨。」他以低沉的嗓音輕聲喚道。

被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喚著,似雨不禁感到全身一陣戰栗。

怎麼會?光是他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她就覺得像觸電一般,全身酥麻,這種感覺——好詭異。

怎麼會這樣呢?似雨搖搖頭,決定下去想那麼多。

「干麼?」

「你這種個性,我懷疑你怎麼在法提斯那種環境中生存。」荒木光嘆息道。

她的反應太直接,與老練的Joyce和秧造不同,畢竟在那環境待久了,多多少少會察言觀色,而她不過是個才大學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她能在那勾心斗角的環境里待多久?他很擔心她會受傷……

擔心?!荒木光訝異于自己竟然會擔心她,他並不是體貼的人,就連當年與久美子交往之初,他明明可以請秧造幫她代為引見,但他卻袖手旁觀,讓久美子的演藝之路跌跌撞撞不得要領,然後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眼睜睜的看著久美子瀟灑的揮手道再見,離開沖繩到東京生活。

久美子曾哭叫著指控他冷血,他也不為所動,但為什麼,他會擔心似雨呢?

都是阿涼的錯,要不是他出門前講那些有的沒的,他也不會胡思亂想。搖搖頭,荒木光甩去腦中紊亂的思緒,刻意忽略這情緒。

「還好吧,我只是個小助理。」似雨當然清楚自己還太女敕,不然怎麼老是被Joyce要得團團轉呢?

「我們要去哪里看海豚呢?」她語氣輕快地,主動勾住他粗壯的手臂。「快走吧,我等不及了,晚上呢,拜托你,讓我到市中心采購一些保養品好嗎?如果我變黑回台灣,一定會讓Joyce那不良上司取笑到毫無尊嚴的地步……一

荒木光沒有拒絕她的主動,任憑她勾著他的手臂,讓她軟軟的身子靠在身側。

他又不懂了,為什麼——他會讓算是陌生人的她靠近自己,而且……如此不設防。

他笑看嬌小的似雨,表面上雲淡風輕,但事實上他思緒紛亂。

「你果然很愛漂亮啊!」

「廢話,哪個女人不愛漂亮?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我這麼勤勞,當然是美女嘍……」似雨吱吱喳喳地說著,像只小麻雀般讓人不得安寧。

荒木光只是笑,任她勾著自己的手臂,帶著她離開仙人掌公園。

也許他想太多了,似雨是個下錯的女孩,她會是個好朋友,一個很可愛的朋友。

荒木光這麼說服自己,強逼自己抹煞掉心中剛發芽的情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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