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斷發咒情 第一章

元朝天歷年間三天前才在紹興縣落腳的薩曉霧、陳蚊荷師姐妹,習慣了優游山水間的日子。她們剛從縣南觀音廟上香完畢,站在鑒湖邊看畫舫在湖上飄移。

「師姐,你看,白鷺絲和鷗鳥竟然也能玩在一塊兒。」穿著一襲粉藍色衣衫的陳蚊荷食指點了下前方。

薩曉霧則是一身潔白的綢衣,腳穿同樣潔白、繡有美麗圖案的緞鞋。

「天氣清爽宜人,真想多待兩天。」

「那就再待兩天嘛,難得師姐有閑情。」

薩曉霧淡淡一笑,出眾的容顏,顯露出靈秀的神色,尤其珠喉婉轉,嬌脆人耳,更是動听。

「知道你喜歡熱鬧,是不是想學這里的女娃兒邊采菱角邊唱歌?」

陳蚊荷有一種被瞧穿了的神情。「師姐總是能猜出我的心事。」

兩人往鑒湖邊走著,走進楊柳深處。

「師姐,你看,有位穿紅衣的姑娘想往湖里躍呢!」陳蚊荷突然說道。

俠義心腸的薩曉霧,幾個起落,將欲尋短的女子拉住。

「姑娘莫做傻事啊!」

紅衣女子一見身旁站了個人,遂大哭起來。

跑得微喘的陳蚊荷忙不迭地問︰「這里山明水秀,姑娘不覺得死在這里對這湖是一種羞辱嗎?」

「山明水秀有什麼用?心都碎了。」女子哽咽道。

「有什麼比活下去更要緊的?」

她們自小與師父一道行走江湖,看多了世間紛亂,不能接受尋死覓活的膽小表。

只有膽小的人才拿生命開玩笑。

「我是個苦命的人,你們不該救我的。」女子才拭完淚,就又淚流滿面。

「何苦之有?」

「兩位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本應是我大喜的日子,要不是盛家人嫌貧愛富,我也不至于想一死求解月兌。」

薩曉霧搖了搖頭,喃語︰「又是一個負心漢害人痛不欲生。」

「不是的,君鵬不是負心漢。」女子忙為心上人開罪。

「他這麼惡劣,大喜之日逃婚你還幫他說話。」陳蚊荷雙手扭腰,口氣不佳地道。

「不怪他,要怪得怪他的哥哥,這一切全是君鵬的哥哥盛君漠從中作梗。」

「他要娶誰就娶誰,為什麼要哥哥同意?」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所以不能由自己作主?

「盛大爺是江南首富之一,和朝廷皇族那些蒙古人交情匪淺,他的話沒人敢有意見。君鵬是盛大爺唯一的胞弟,他管君鵬管得死緊,嫌我出身勾欄,因此看輕我的人品。」

「過分!」薩曉霧火大了。

「誰教我命苦,十三歲被舅舅賣進窯子,認識君鵬後以為這一生有了希望,沒想到——」又是一陣哭嚷。

「出身勾欄又怎麼著?勾欄里的女人就不是人嗎?」

薩曉霧的母親也是秦淮河畔的歌女,與父親相愛,卻不見容于父親望族世家的長輩,雙雙殉情而亡。如果不是因為世俗的門戶之見,她薩曉霧今天就不會浪跡天涯了。

「他們那些有財有勢的人,向來看不起我們這些下等女人。」

「你們不是下等女人,莫看輕自己。」薩曉霧試圖扭轉她自卑的想法。

陳蚊荷搭腔︰「是啊,我師姐會替你把這口怨氣給要回來,直到你心里舒坦為止。」

「不可能的。」女子悲觀的長嘆一聲。

「為什麼不可能?」

女子認命的說︰「盛大爺有財有勢,我只是個渺小的人物,能有什麼作為?」

「那是你不知道我師姐的厲害,她——」

薩曉霧及時阻止師妹的口不擇言,「請問怎麼稱呼姑娘?」

「我本姓張,晶菁是我的閨名。」

「我叫薩曉霧,春曉里的薄霧;這位是我師妹陳蚊荷。咱們姐妹倆要到京城去,正巧路過紹興,如果姑娘需要幫助,我們可以試試。」

張晶菁端看著兩人,哭了半天,這才仔細瞧向兩人;她們都是美人,尤其身穿白衣的薩曉霧,憑她這張綺年玉貌,足以當選花魁。

「你們當真肯幫我忙?」

「你這一生總有相信的人吧?」陳蚊荷好笑的看著她。

張晶菁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沒有,我已經沒有可相信的人了。」

「你可以相信我們。」薩曉霧凜然道。

「真的?」張晶菁眼楮為之一亮,一掃先前的陰霾。

不知道應該如何使一個不相信任何人的可憐人相信她的話,薩曉霧只好一再地說︰「我保證。」

張晶菁麗顏一亮,問道︰「你們可有落腳的地方?」

「紹興客棧,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偶爾好貪小便宜的陳蚊荷探問。

「是君鵬買給我的房子,如今他不能娶我,自然不可能住進去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們搬過去,可以讓它有生氣些、熱鬧些。」

「你邀請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跟你客氣,只是怕你的心上人會不高興。」陳蚊荷有點猶豫。

「他不要我了。」新的淚水又涌了上來。

「放心,他不敢不要你。」陳蚊荷看向師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盛大爺會殺了我。」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她早已將生死看得很淡,如果不能和心愛的人廝守,人生有何樂趣?

「他殺你得踏苦牢,有錢人最怕死了,他愛惜羽毛都來不及了,怎會殺人?」薩曉霧講得頭頭是道。

「盛大爺無情又冷血,他的眼里沒有王法。」

「這麼囂張?」陳蚊荷瞪大了眼。

張晶菁顫了下,才說︰「對女人尤其無情。」

「有多麼無情?能讓你怕成這樣,他肯定是個不得了的無賴、地痞,他到底殺了多少人?」陳蚊荷恨不得立刻海扁他一頓。

「殺了多少人我是不太清楚啦,可听君鵬說過一些盛大爺辜負美人心的冷酷事跡。」

薩曉霧立刻豎起耳朵認真听著。

「好個辜負美人心的冷酷男子,快告訴我他有多麼無法無天。」再厲害的本事也得有用武之地。

「君鵬曾經向我提過盛大爺玩弄女人的速度,連萬歲爺都要自嘆不如。」

「真是齷齪!」薩曉霧咬牙切齒,眼楮迸射出殺人冷光。

「你再多說一點,我師姐愈是生氣愈能幫上你的忙。」

張晶菁懷抱著希望道︰「大盛山莊後花園有個囚室,囚室里關了個女人。」

「什麼女人?」該死的好奇心又發作了,張晶菁聳聳肩,「不清楚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連君鵬也不得靠近那個囚室。」

「這麼神秘?非得好好整整他不可。」薩曉霧嗤之以鼻。

不知羞恥的負心漢,如果沒人敢跳出來替天行道,男人的劣根性不會收斂。

☆☆☆

大盛山莊盛君漠年前才花了大把銀子把山莊里外整理過,曲折幽勝自不在話下,樹蔭濃密,一面靠山、三面近水,可以避暑;連當今聖上亦曾在三個月前來這里尋樂過。

薩曉霧躲在一株百年梨樹上,用力地眨了眨眼,因為她看見站在書齋前的男人。

他大約二十六、七歲,身材頎長,十分健碩,而且他長得非常好看,俊朗的面容、濃濃的劍眉、深邃的黑眸、分明的五官,典型讓女人為他瘋狂的情聖樣。

難怪女人會為他而心碎片片!

他看上去雖然年輕,可成熟穩重、世故練達,這是她給予他的評價。

她仔細听著他和管家間的談話。

「你告訴江爺,晚上的生辰筵我會去,不過會晚一些了」

老管家點了點頭,「二爺也想一塊兒去見見世面,不知大爺許不許?」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半年內不準踏出大盛山莊一步,他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眼看就要動怒了。

「大爺,有您在二爺身旁,我想二爺不敢造次才是。」老管家不死心地替盛君鵬說好話。

「你懂什麼?君鵬惹的是非還不夠多嗎?哪一次不是要我出面擺平?這回非給他點教訓不可。」

「禁足半年太殘忍了些。」也只有他,一輩子待在大盛山莊做管家的老頭兒,才敢駁上幾句。

「給他吃、給他住、給他穿,他有什麼好不滿的?」

「二爺都二十歲了,這樣管著他——」

「夠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徐福知道再講下去,大爺很可能會大發脾氣,遂識趣退下。

而以為自己躲得天衣無縫的薩曉霧,突見一只九宮鳥由書齋上飛到樹旁,鳥嘴發出人話︰有人在樹上,有人在樹上。

盛君漠嗤笑一聲,冷言道︰「還不快滾下來!」

樹上有人,梨樹上有人。

鳥兒舞動翅膀,干脆停在薩曉露面前的樹干上瞪著她看。

出了糗的薩曉霧無計可施,只好翻身下樹。

「凶什麼凶!」她才不怕他呢!

盛君漠望向她,定定的審視她。

這姑娘一身白衣,飄逸輕靈,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人,可性情卻一點也不像溫婉嫻雅的天上仙女。

「這片土地屬于我,你未經我的允許擅自踩在我的土地上,我不該適當表達我的意見嗎?」

薩曉霧反擊道︰「我又沒踩在你的土地上,是你教我滾下來的哦!」

「你剛剛離腳的梨樹不巧也是敝人在下我的。」盛君漠閑閑地瞅著不及他胸膛高的妙齡女子。

「這麼小氣,不過是借你的一棵樹歇歇腳罷了。」她嘟噥。

「只是歇腳嗎?」他不是君鵬那小傻子,沒那麼好騙。

薩曉霧語塞,硬辯道︰「我又沒偷你什麼寶貝,應該沒犯法吧!不讓我歇腳自有肯讓我歇腳處,我走了。」

她轉身欲走,盛君漠卻一把扯住她。

「想走,沒這麼容易。」

她甩動手臂,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你這個惡棍,再抓著我不放,我可要大喊非禮羅!」

「喊啊,見鬼了才會非禮你。」他狠毒的說。

薩曉霧揚起手,想賞他一巴掌,又頹然放下。「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塊頭這麼大,萬一被你給打死了多劃不來。」

盛君漠松開她的手,咄咄逼人地道︰「為什麼闖進大盛山莊?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真為著歇腳而來。」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不信他能拿她怎樣。

他邪肆的盯住她。「你不說是不是?不怕我把你關在大盛山莊不見天日?」

她顫了下,立刻恢復冷靜。「說就說,你先答應我說出來不準笑話我。」

「快說,」他催促道。

「我……我想瞧你生成啥模樣。」

不算欺騙,她的確是听了張晶菁說的事,想來大盛山莊一探究竟。當然,她不會笨到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我有什麼好瞧的?」盛君漠半信半疑地道。

「初到紹興縣,吃茶時听到兩位姑娘聊起你,一時好奇心起,想看看她們口中的翩翩公子到底是如何的器宇不凡。」薩曉霧猛灌迷湯。

他眯起眼,危險的看著她。「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逼你,至少今天不會再逼你了。」

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謝謝大爺高抬貴手。」說完,她轉身欲走。

「你不能離開這里。」他突然說。

「為什麼?」她嚇了一跳。

「大盛山莊豈是你自由進出之地,沒有我的指示,你不準走。」他霸道地說。

薩曉霧訝然地迎上他的黑眸,看來她是踫上煞星了,人面獸心的盛君漠,以玩弄女人為樂。

「我不能留在這里,我師妹還在莊外等我,她等不到我會哭的。」她把陳蚊荷形容成三歲小孩般脆弱。

「那是你的問題,我管不著。」盛君漠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薩曉霧這才發現自己陷進了大虎穴。「請你講點道理好嗎?」

「對不起,我懶得和女人講道理。」他酷酷一笑。

原來是瞧不起女人。「你把我關在這里,得養我一輩子。」

他理所當然地道︰「我家財萬貫,養你十輩子都不成問題,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不是我喜歡的女人,否則就算你要我把我的家業全送給你,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我只討好我喜歡的女人。」

唉!這叫自投羅網!她薩曉霧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這會兒栽在他的手里。

也好,她闖進大盛山莊就是想弄清楚囚室里囚禁的女人是誰。既來之,則安之,她一定要拆穿他的偽善。

「我希望師妹也能住進來。」這是唯一的條件,應該不過分吧!

他猶豫了一下,「可以。」

盛君漠有他的盤算,近日他為著胞弟的婚姻大事搞得心情不佳,都怪君鵬沒眼光,竟看上風塵中的花娘。一個殘花敗柳怎配進盛家門邸!

如果有個女人能夠暫時吸引住君鵬的心緒,讓煙花女張晶菁知恥而退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他暗忖。

「你能不能讓讓?爺擋在我面前,我走不過去。」薩曉霧臉上堆笑,客氣地請他移移身軀。

盛君漠側過身。「你好像不如你所形容的痴肥,要這麼大空間通行作啥?」「薩曉霧差點氣得跳腳,好家伙,明明是他老兄擋住不讓她邁步,現下竟然取笑起她的身材來了。

她忍住怒氣,扯出一抹笑,「大爺教訓的是,小女子說錯話了,請大爺見諒。」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能認錯是好的開始,以後相處起來會容易些」

「是呀,是呀!」

為了查出囚室女子的真相,她不想太早同他撕破臉;如果讓她查到他辜負女人的事證,休怪她無情,她非給他點苦頭吃不可。

☆☆☆

「師姐,這樣好嗎?住進大盛山莊固然可以省下一大筆住宿費和飯錢,可風險不小呀!」膽小的陳蚊荷怕死地提醒師姐三思而後行。

「你忘了師父臨終的交代?」光是這句話就能堵住師妹的嘴。

「蚊荷怎麼敢忘?師父說如果師姐在二十歲前不能幫助一百名婦女討回公道,嚴懲負心漢,這一生將逃不過波折重重的情關,為情所困,婚姻坎坷。」

就因為師父的一席話,這些年薩曉霧行走江湖,走遍大江南北,尋找一百個負心漢,以化解情咒。

「我今年十七歲,還有三年的時間,如果不把握每一個機會,時間一晃眼即消逝無蹤。」

陳蚊荷點點頭。「師姐真的相信師父的詛咒?」

「當然寧可信其有,我不怕為情所困,婚姻坎坷,大不了不談情、不成親。我是為你擔心。」薩曉露面露憂色。

「為我?」

「師父同時要求你接受我未能完成的任務。」

「我哪行啊?」陳蚊荷有自知之明。「我的武功不如你,這一路上只管湊熱鬧,不闖禍已是萬幸,什麼負心漢也整治不了。」

「所以咱們非得住進大盛山莊不可,達官顯要有財有勢,娶三妻納四妾的比比皆是,從盛君漠周圍肯定能找到不少狠心的負心漢。」薩曉霧打著如意算盤。

「師姐現下還差幾個負心漢才能完成師父的遺願?」

薩曉霧沉吟片刻,回答︰「三十六個。」

「嘎?這麼多,一年十二個才能搞定。」

「要快也能很快啦,全靠盛君漠了。到時候威脅他,教他替咱們介紹幾個負心漢朋友,事半功倍。」嘻!

「他會這麼听話嗎?」陳蚊荷可沒這麼樂觀。

「逼他!」

「听晶菁姐的說法,盛大爺並不好惹。」又凶又酷,無情兼冷血。

「再壞的王八蛋橫豎也是個人,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做人得要有自信!那日相遇,她倒覺得他豢養的那只九宮鳥比較難纏,如果不是它,他不會發現她躲在梨樹上。

☆☆☆

張晶菁初聞她倆的決定,一臉驚恐。

「不好吧!盛大爺像洪水猛獸般凶惡,千萬別持虎須啊!」

「我偏要把老虎須拔得一根不剩。」薩曉霧偏不信邪。

「曉霧!謝謝你啦,我看你們還是別去的好,我不想因為我的事害了你和蚊荷。」她是過來人,她不是沒和盛君漠斗過,只是才起個頭,立刻棄械投降。

「怕什麼?我有法寶可以治他。」

「是啊,師姐有法寶能收他的暴戾之氣。」陳蚊荷呵笑的附和。

她的話勾起了張晶菁的好奇心。「什麼法寶?」

猶豫了下,薩曉霧決定賣個關子。「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因為說來話長,得花一番工夫解釋。」

「君鵬現在一定很痛苦。」張晶菁不禁又落下傷心淚。

「他被禁足半年,不得出大盛山莊一步。」薩曉霧把听來的消息告訴張晶菁。

「半年?這麼久!」

「你擔心什麼?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薩曉霧相信真愛不怕時間的考驗。

「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守不了這麼久的。」張晶菁的心涼了一截。

「被關在家里能要出什麼花樣?安心啦。」薩曉霧不喜歡太杞人憂天。

「曉霧,你有所不知,大盛山莊上上下下光是丫環就有百多人,其中不乏美嬌娃;萬一君鵬寂寞難耐,弄出個什麼韻事來,我可怎麼辦才好?」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那樣更好,多了個負心漢讓師姐收拾,省得師姐湊不足人數折煞自己。」陳蚊荷一時嘴快,說溜了嘴。

「湊什麼人數?」張晶菁抬起淚眼,好奇的問。

薩曉霧撞了下師妹的肩頭。「沒什麼,蚊荷瞎說的。」

張晶菁也沒多想,又難過的說︰「盛大爺看不起我,可又不是我自願去賣笑的,我是讓家人給賣到私窯接客,才走上這條讓人輕瞧的路子,我是被騙的。」說起傷心往事,一天一夜也講不完。

「盛君漠對你這樣,你還大爺長大爺短的稱呼他,待他太容氣了。」薩曉露不以為然地輕哼。

「就是!你別再拿熱臉去貼人家冷了,他又不會領你這個情。」陳蚊荷附和道。

「盛大爺是反對我和君鵬在一起,可如果沒有他的金援,君鵬也沒法子將我從花街里贖出來。」

「這叫作偽善,他充好人,其實骨子里根本不是好人,否則怎會把女人囚禁在後花園?」薩曉霧已有了先人為主的觀念,很難改變。

「就是!」陳蚊荷一向支持師姐的看法。

「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君鵬也不清楚。」

「所以我們更要查個水落石出,最好能把那個可憐的女人救出苦海。」

看那盛君漠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只要她能查出他負心于人的實證,不信她收拾不了他。

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深懷奇物,能降無情冷血的負心漢,對抗混世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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