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葛瑞丝指了下荧幕左上角。
罗伯森目不转睛地盯看荧幕。
荻荻家正好位于监视器的死角,可是他们的运气不错,斜对面有一间熟食店正在装修。有好几次被人在夜晚潜入偷走一些钢铁角材,于是深恶痛绝的老板在门口装了监视器。
监视器的角度其实不算特别好,等级也不高,只对到她家大门的左半边,而且因为隔了一条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这样已经聊胜于无了。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一道人影从左边进入这一栋大楼,身上穿看浅色长袖衬衫,黑长裤,手上带着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约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间。
影片继续往下载,一个紫色的下半身从左上角经过,消失在大门里。
“荻荻到家了。”
罗伯森看一下监视器的时间,晚上八点三十七分。
在七分钟之后,先前那个高瘦人影从大门出来,镜头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镜头外。
“停格!”罗伯森道,葛瑞丝立刻按下暂停键。“有没有办法把影像放大?”
梆瑞丝按了几个键,那个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个荧幕。
罗伯森指了指他的长裤和黑色球鞋。“虽然影像不够清晰,我对时尚也所知有限,不过这件裤子的剪裁看起来不像便宜货。”
“他的身材很标准。”在纽约,要维持这种体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经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给他良好的基因。”葛瑞丝评论道。
“我不认为他是劳动阶级的人。”罗伯森道。
“他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影像手中有一个微微反光的物事。
罗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吗?”他不太确定。
“啊!对,是纪念品店卖得水晶球,里面好像是……世贸中心?他进去就偷了个十块美金的水晶球出来?”
“看他的袖子!”罗伯森指了指一个污债。“影像倒转……再播放回去……看!之前进去时,袖子上没有那个黑影,出来的时候有了。”
“那是血渍!”葛瑞丝倏然悟。他科能随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击荻荻。任何看过CSI的人都知道,血渍和指绞不是那么容易清洗掉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凶器一并带走。
“再回转一次,我要知道他确切进入和离开的时间。”罗伯森道。
影片往前转,停格,再往后。
“八点零二分进入目标的家里,目标在八点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点四十四分离开,总共停留四十二分钟。”
罗伯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助手。“以一个单纯偷窃的人来说,四十二分钟是相当长的时间,你不觉得吗?”
“而且这个时段也太早了。晚上八、九点一般是用餐时间,他却挑在这么热门的时段闯入她的家里。”葛瑞丝“眉道。
“他敢这个大胆,只有一个可能——”
“他知道那个时间荻荻不在家。”葛瑞丝恍然地接下去。
罗伯森点头。“所以他不只认识荻荻,甚至能掌握她一定程度的行踪。”
“如果荻荻认识他,甚至在和他交往的话,就没什么困难了。他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荻荻那天晚上要做什么。”
“你去调一下通联记录,我要知道荻荻最近和哪些人有联系。”
梆瑞丝马上推开椅子站起来。
罗伯森跟着站起,再交代一事:“把影像引出来,让方可可看着她是否能认出这个人。虽然画面并不清楚也没有拍到脸,她或许能认得出他的体型。”
“好。”葛瑞丝走回对面的办公桌工作。
罗伯森继续反覆观看那段录影,试图找出每一丝线索。
五分钟后,葛瑞丝放下话筒,皱着眉看向自己的长官兼导师。“方小姐的手机没人接。她的助理说她下午就没进去了。
“早上还在?”罗伯森的眉心锁起。
“我更早一点想和她再确认一次她提供的名单,那一次也没人接。我有留言,可是她直到现在还没回电话。”
罗伯森看一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的助理有没有说她在哪里?”
“助理说她可能去外拍了。她没事时好像经常自己出去取材拍照。”
罗伯森想了一想。“好吧,明天再试试看,如果明天没联络上,我们就过去她的工作室走一趟。”
这通电话如果是瑶光打来的,通常会是这样——
“师兄,你今天没出门?”
“恩,休一天假。”
“只有一个人在家吗?冰箱有没有东西吃,要不要我带点食物过去?”
“香娜昨天晚上烤了一只鸡,我再叫点外卖就行了。”
但因为打电话的人是开阳,于是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一
“咦?你这个白痴竟然在家?”
“废话!我不在家,你打电话来谁接?鬼吗?”
“你不是去秘鲁送死了吗?说不定现在真的是鬼在说话!”
“干!你没死我怎么敢先死?”
结束了男人例行性互相侮辱的问候,兄弟非常满足,继续往下谈。
“你现在有没有在看电视?”开阳问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宅,在家的时间都在看电视?”打算烂睡到地老天荒却被吵醒的辛玉衡很不爽。
“拜托,一休假就睡一整天的男人并没有比较不宅好吗?去开新闻频道!”开阳没好气道。
玉衡伸了个懒腰,精键的长驱令人垂涎的伸展,凌乱的床单显示出今晨有过一番激战。他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按开床尾的电视,CNN主播的嗓音清脆地想起——
今天中午在上西区几上东区,同时发生两桩诡异而离奇的死亡事件。两名死者在午睡的时候,身上不同的部分同时出现四道利刃划过的痕迹,深及脏器,当场伤重不治死亡。
谤据旁观者的证词,两名死者是在午睡时身上突然出现伤痕,放佛在睡梦中被人切割,情节有如电影“榆树街的恶鬼之王”佛莱迪·克鲁格事件真实上演。
警方表示,这两名死者彼此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两桩死亡事件彼此相关。至于为何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对象身上,在睡梦中同时出现不明的致命刀伤,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
辛玉衡沉默片刻。
最后,他拿起话筒。
“佛莱迪·克鲁格?”
“榆树街的恶鬼之王?”开阳的嗓音同样谨慎。
两个男人陷入沉默。
半晌,两人一齐叹了口气。
“天机抓狂了。”
天机不常抓狂,但每次一抓狂就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例如之前瑶光差点和德容死在一起一虽然他们可以不断重生,但过程可不是跟吃饭一样简单,每一次天机都要耗尽全身功力护持,所以能免则免——那次天机就恼得不得了,不久之后,有人在尼斯湖看到水怪……
再上一次,辛玉衡搞不想活的把戏,除了被天机派杨克来暗算他之外,日本突然传出报到有人看到贞子……
这次是佛莱迪现身,兄弟俩脑中是一模一样的思绪一不晓得谁惹到她了。
“你得承认,天机很有冷面笑匠的功力,创意独树一格。”玉衡盯看电视荧幕道。
“这件事必须加以解决。”开阳慎重指出。
“关我什么事?”玉衡天生凉薄,对除了自己关心的人以外都毫不在乎,而且天机的鬼物又不会来伤他们,他有什么好怕的?
“最好不关你的事!你那口子这辈子最好都不睡觉,你那口子的弟弟也不睡觉,我那口子也不睡觉,我那口子的孩子、老爸、三亲六戚这辈子都不睡觉,全世界的人统统都不睡觉就不干你的事!”开阳咒他。
有道理!玉衡开始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道天机是怎么“设定”的,那些鬼物伤不到他们,难道不会伤到他的枕边人?毕竟天机现在对他还有点余怒未消,谁晓得会怎么整他?
他的小香娜,顾名思义就是又香又娇娜,他短期之内,还没有换女人的打算,多关注一下好了。
“这件事必须加以解决。”他IR然附和。
“你去。”
“干,我看起来跟天机很熟吗?”
“喂!你好歹资历比我久,我是中途才入行的。”如果玉衡人就在眼前,开阳早就跟他开打了。
开阳这辈子的投生出了点问题,并不记得前世的事,比起来,玉衡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比较资深一点……
“不行!我每次靠近她三公尺,全身的汗毛就竖起来。”他们兄弟俩天不怕地不怕,共同怕得只有两个人:主上和天机。
“不然你去叫主上出面!”开阳择掇他。
“你不是废话吗?能让天机这么抓狂的人,你以为会是谁?”
他们七兄妹或多或少都有过让天机抓狂的纪录,不过个中翘楚绝对是主上。
尤其七星最近都很乖,天机无端端会开始演榆树街的恶鬼,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你这该死的臭老头!开阳和天衡同时在心里咒了个透。
“不然叫瑶光去,主上最疼瑶光了,她说的话他一定听。”玉衡直接推出同门师妹当替死鬼。
“不行!瑶光最近心情不好。”开阳白牙一闪。
“为什么?”
“因为老头子最近常常『巧遇』她的小泵,她怀疑那老头想染指,可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只能生闷气。”
开阳耸耸肩。这群人的感情生活真复杂!
“妈的,瑶光在生臭老头的气,天机在生臭老头的气,全世界都在生臭老头的气,为什么却是我们两个在这里伤脑筋?”玉衡破口大骂。
“你问我,我问谁?白痴!”开阳的火气也不小。
“不然还能找谁?找天枢吗?”王衡怒吼。
“他人在欧洲,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搞成这样,还闹到他那头去,我认为他会开始生我们两个的气。”开阳哼哼。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兄弟俩皱眉哭死,都没有答案。
最后两人互骂一堆脏话,顺便打探一下彼此的性生活,在炫耀一下自己的,分享了一次充满男人义理、但完全没有建设性的对话,互相挂断了。
币断之后,两人心中浮起一模一样的想法一我跟那个白痴讲这么久干嘛?
可可申吟一声,慢慢地张开眼睛。
一阵天旋地转,她痛苦地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再试一次。
眼前是一片天花板,她不晓得白己在哪里,手撑住床想坐起来。
……不对,她的手没有撑住床!
可可倒抽一口冷气。不只她的手,她的整个身体完全失去感觉,不听她的大脑使唤。
她慌乱地想张口大叫,即使声带那一条小肌肉都失去了运动的能力。一口气憋在她胸口转了一圈,完全呼不出声。
她全身瘫痪了!
天哪!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打断她的脊推吗?或是替她注射了什么药物?她的手脚还在吗?不行,她没有办法抬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关在一副空洞的牢笼中,虽然能听能看能闻,可是所有肢体动作都失灵了。
惊骇过度,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不行,她不能吐。
现在她是仰躺的,如果吐出来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她绝对不要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她张开口想大叫,可是嘴唇甚至无法动。
可可,冷静,冷静!她拼命告诉自己。
她运用目前唯一勉强能动的器官: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在一间屋子里,头顶上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墙似乎也是白色的,视线以内没有任何家具或挂画可以透露这是一间怎样的房间。
她没看到窗户,因此无法判断外面的时间。屋里有某个角落亮着灯,光线均匀而柔和。她可能躺在某种平台上,可是她无法知道是一张床或一张解剖台……
解剖台!
她打了个寒颤。天哪天哪天哪!她落入某个病态杀手的手上吗?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躺了多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可可,别吓自己。她拼命自我安慰。
她还记得什么?
纳坦斯。对了,他们在他的办公室见面,然后有个人进来——
迈斯·詹宁!
一张阴森白暂的脸孔突然跃入她的脑海。是他把她放倒的!纳坦斯知道她被谁带走,他是她的证人!
可是詹宁是他老扳,他会为了自己危及他的工作吗?
可可再度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还有谁能救她?
不对,她记得还有另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对詹宁喝了声什么。
住手!
对了!那个男人叫他住手!他是谁?他会来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