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喜儿,听话。”武昭钰按住她扭动的身子,安抚她乖乖坐在美容躺椅上,“这位米娜先生是领有执照的专业美容师,他会替你打耳洞,而且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痛的。”
京喜惊惶得有如受惊的小白兔,圆瞠著黑瞳望著打扮冷艳、浓妆艳抹的男子正用锐利的针磨著指甲,她勉强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回事,当她注视那根针几乎要逼近她眼前时,除了感到害怕外,她似乎听到某种警告斥责的吼声,彷佛她穿了耳洞,就犯了天条,而内心涌塞的是无境的恐惧和罪恶感。
“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武昭钰哭笑不得的看她畏怯的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的身体紧绷得像拉紧的弓弦。也不过是穿耳针,居然吓成这样?!若是其他女人一见到名美容师米娜先生,巴不得让他涂个大花脸,多穿几个洞都没关系,惟独她。
“放轻松,就像蛟子叮一下,很快就好。”
“又不是你穿。”她垮下脸。
“你在医院都不怕打针,干么怕穿耳针?”他感到不解。
“谁说我不怕,我可从来没说过。”她悻悻然的撇嘴,那时她昏迷中,一醒来点滴的针头就扎在她身上了,什么麻药、抗生素全注射在点滴襄,也不算打针,所以,根本没什么感觉。
只有拔针头那一刹那间,为了表现坚强,她紧咬著牙关才熬过去,谁说她不怕痛?
“拜托!”她可怜兮兮的低语,“戴夹式耳环就好了,可不可以?我不想为了戴耳环而牺牲了耳朵,何况人是为想要漂亮而穿戴打扮,而不是为配合外在的衣饰妆扮而勉强自己,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谚语时,脑中乍见一个威猛严厉的吼声,让她内心产生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她一旦做了就会犯下滔天大祸,违背了自己的道德良心。
站在一旁的米娜先生显然非常不耐烦,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如此罗哩巴唆。要不是看在昭钰的面子上,外人求他美容还求不到呢。
他清清喉咙,嗲声的诡笑,“哎唷!我的大小姐,又没叫你去跳楼自杀,也不过是扎个耳洞,那么大惊小敝,若是守贞操我还没话说。”
“米娜!”话未完换来武昭钰冷峻的厉眼,吓得他噤若寒蝉。
“不行!会被骂。”她蹙眉,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真的没办法。”
“好好好,没人强迫你。”武昭钰举起手轻揉她微颦的额,想抚平她的不安。不知怎么一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顿失方寸。过去,他不是最不屑动不动就爱哭的女人,常常不假辞色,但,碰上她的眼泪,他只感到胸臆满是怜惜和不舍。
“如果真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们重新请设计师再配一副。”天知道名家设计的珠宝天下惟独一副,就算想找色泽、大小相配的珍珠也很难。
她愣了愣,一副要十几万,而耳针的坠饰就买了不下十副,那岂不白白浪费?!她不能,也不愿让他为了陌生的她花费,就因为是未婚夫妻,她更不该不珍视他给予的一切。
她缓缓深吸了口气,“我穿!”
“这才对!”一旁的米娜先生总算松了口气,“别紧张,耳朵不是处女膜,打个耳洞运气好会自动愈合,弄破了处女膜要修补还得到医院挂号呢!”
“米娜!”武昭钰横了他一眼,投以严正的警告他闭嘴,然后转向颔首的她,“确定没有问题,我不要你有一丝勉强。”
京喜噙著下唇压下内心的疑惧,反握住他粗厚的大手,“不过,你得陪我,可不可以?”仰起晶莹明亮的黑眸乞怜的望著他。
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凝睇她惹人爱怜的娇羞容颜,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替她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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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途中,武昭钰藉由后视镜看著一直模著耳垂的她,“怎么,还会痛吗?”
她摇摇头,“有点不适应,感觉耳朵比平常重。”模了模耳垂悬吊两只珍珠,就为了它们,害她牺牲了耳朵。
“正常,那是你戴不习惯,等你习惯以后,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耳垂会不会被拉长?以前教科书上画非洲土著的照片,他们耳朵吊了几百斤黄金,耳垂都快垂到肩下,而他们还比谁吊的多,谁的权势身价比较高,还有脖子套环,套环愈多表示他财富愈多。”也不怕耳朵负荷不了断掉,脖子勒到?
他噗哧的大笑,“那可是人家部落民族美丽的装扮。”
“如果美丽的代价是要付出生命,那活著的人未免太可怜。”
“要不然整形外科为什么门庭若市。”他发现相处这些天以来,他可以毫无防备的和她聊天,天南地北,没有商场上勾心斗角,也不必去思考别人接近他的目的,完全可以放松心情。
只是当她恢复记忆,不知道会不会像此刻纯真不伪作?不知道她会不会忘了他?想到这,他胸口像扎了一针隐隐作痛。不管如何,她想起了一切,也就是他们该分手的时候。
须臾,耳畔传来她若有所思的叹息。
“我觉得生为女人真的好可悲。女为悦己者容,但有多少女人是真正为了取悦自己而美丽?我想活在世界上若为引人注意,争妍斗艳而妆扮自己,那么人未免活得太辛苦。”
“没错,人不该活在别人眼睛、耳朵、嘴巴裏,应该活在自己心裹,但,谁又能不顾旁人而活得像自己呢?”连他也不能,因为家族企业的使命,他必须抛弃梦想,进入尔虞我诈的争战世界,没有真实、没有虚伪,一切都得靠自己。想著,他不禁也叹了一口气,浑然未觉她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不……不!我不要。”她抱著头,痛苦的呐喊。
“喜儿,你怎么了?”他连忙停车,担忧凝在眉间,“是不是头痛?还是你想起了什么?”
她哽咽低喃,“我不知道,我看到一个人向我逼近,我一直跑,他一直追。”
“没事了!别去想。”武昭钰搂过她纤弱的肩,心中暗誓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想伤害她的人。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娇靥,他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放心,我会保护你。”看到她的泪,他心都乱了。
“一辈子吗?”京喜直勾勾的望著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除非你忘了我。”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因为……”呢喁诉情结束在一个轻柔的吻,青涩的舌头如羽毛般绕著他的唇形画圈。
他愕然,根本没听到那三个字,倏来的激情点燃了他,他几近疯狂的拥住她,将她拉在他强壮的身上,焦急的嘴在她丰润的唇上磨擦,濡湿了她的唇瓣。
包近而攻掠她贝齿,探向她口中,舌尖与她交缠。他炽烈的吻几乎抽尽她肺中的空气,她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全身虚软无力。这就是吻吗?
直到他也缺氧,才不得不放开她,头抵著她额,暗瘂的低喃,“记住,不可以随便吻别的男人,那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他不想伤害她。
“可是你是我未婚夫,这也不行?”
“我也是男人。”他目光中灼灼的簇著欲火,令她的心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抬头,微微颔首,想到是她主动,一股热潮自耳根子开始扩散。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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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云笼罩在方家——
吴秋妹眼眶泛著红丝,“静儿从来没有离开家那么久过,她会不会出事了?”
“你别哭哭啼啼。”方大福心裏也不好受,毕竟是亲生的女儿,生为老大,自然要求比较严苛,替她挑选门当户对的丈夫也是希望她将来的生活无虞。
“爸、妈,我回来了。”方羽洁推开门,意态阑珊的越过他们。
“站住!”方大福郁积的焦躁和不安全转化成怒火,“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姊姊不见了,你也不闻不问?”
“你要我怎样?我又不知道她去哪?”她站在楼梯口回过身。虽然她表面无动於衷,也不表示她不关心羽静,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她还有课业,她也要打工。而且这几天为了找大姊可能去的地方,她也已经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去面对老爸那暴躁的脾气。
“小洁,你去她学校问过了吗?”吴秋妹一脸忧戚令人不忍。
“没用的,大姊向来独立,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学校方面也只知道她请了长假为了……”她冷冽的斜睇著父亲,“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问那位刘大少爷。”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是我害了她!”方大福暴怒的拍桌而起。
“难道不是?”方羽洁挑衅的迎上父亲盛怒的眼,纵然心底不免有些怯意,脑海裹浮现童年穷困时因没吃完饭而被打的阴影,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们孩子与父亲不亲的原因。
因为怕而敬畏,而不是打从心裏的尊敬。她希望中的父亲是慈祥温柔的,也渴望著父爱,却是遥不可期。在现实社会中,所有的父母为表现大人的威严而摆出大人的姿态,他们忘了他们也曾是小孩。
在他们树立起凛然不可犯的长辈之尊时,同时也筑起一道跨越不了的篱笆。他们总是说永远无法了解现在小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什么?却不曾放段真心去了解。他们可以承认错误,却不愿面对错误,因为在面对错误时,也承认了他们做父母的失败。
眼看著局势一触即发,吴秋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别这样,你爸爸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那别人又何尝好过?事情因他而起,他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大吼大叫,动不动就发脾……”方羽洁的不满以一声响亮的巴掌结束。
吴秋妹惊叫,“你干么打孩子,小洁。”因连日来不安的泪水凝聚在眼中,她想抚模受她忽略的孩子。
“不要碰我!”方羽洁甩开母亲的手,一语不发的越过父母。
“好!你有种!你敢走出这个大门,一辈子就别给我回来。”挥起掌时,方大福心裏开始后悔了,但已来不及收回,而他又拉不下这个脸认错。
方羽洁冰冷的回眸透著凉意,心寒的看这个家最后一眼,负气的走出大门。
“走!统统走好了。”方大福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也火了。
一旁的吴秋妹唉声连连,方寸全失了,“为什么会这样?小洁。”当她追出大门,只见那红色的机车远扬的身影,她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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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更半夜把我们召来就是要我们见这个女人?”武昭训打个哈欠,斯文俊逸的脸庞流露出不耐烦,厚厚的镜片下双眼微眯,玩味的审视这个突来的惊喜——
她有个中等高度,窈窕轻盈的身材,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披肩,素净白皙的娇容与一袭飘飘的无袖白裳,感觉就像精雕细琢的瓷女圭女圭。
真不知道老二哪来的狗屎运,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一个大美人。
“昭训,小心你说话的口气,她不只是女人,也是你未来的二嫂。”武昭钰霸气的搂著她的腰,宣告她是他的。
“二哥,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他不喜欢昭训肆无忌惮的眼神,感觉心裏颇不是滋味。
一旁闷不吭声的武昭维缓缓的开口,“这就是你的选择?”
武昭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反正只要通过女乃女乃那一关,挨过这一段过渡时期就没事了,可是心灵深处低回著的却是渴望著永远……而他没去聆听。
“你知道她来历?”武昭维审慎的盯著她,不知从何而来?不曾听过,也不曾见过,也许该请侦探社去调查一下。
“这是我的事。大哥,你用不著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她怯怯的紧挨著武昭钰,在武昭维那凌厉似鹰隼般冷硬的目光注视下,她感到有些害怕。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用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孔就可以把人给吓死。
他不冷酷,却以一贯的冷淡漠然与人隔开距离,纵然是亲兄弟也一样无法了解他。不过,在武昭钰眼中,外表形色不露的他是武氏家族的支撑点,是世界上最好、最认真关心兄弟亲人的大哥。
冷落在旁的武昭训不甘寂寞,“喂!二哥,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好运?”
“那是你前辈子造太多的孽。”武昭钰不留情的冷嘲热讽。
“可是,和你造辈子欠下的风流债相较之下,我还是小巫见大巫呢!”武昭训笑得老奸巨猾,怎能让二哥估去天下好事,“二哥,这位京小姐让给我……”话未完,就被不悦的打断。
“你在作梦!”武昭钰紧抱她入怀,双手像八爪章鱼缠在她身上,紧密的害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男性的气息之中,而她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剧烈的心跳声泄漏内心的情愫。
“反正你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武昭训决定破坏他们,免得纯洁的她不识狼人真面目。他邪恶的笑,“喔!二哥,我差一点忘了你的知己之一的法拉小姐日前受邀替某服装设计师来台湾作宣传,刚抵达台湾,目前下榻於富凯大饭店。”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武昭钰从椅上弹跳起。
“还有美国的莉儿,摩斯先生的掌上明珠也来了。”武昭训不怕死的继续加油。
看到武昭钰愀然变色,京喜感到不解,“钰,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暗中斜瞪著武昭训,表面上保持从容自信的微笑,“只是一些老朋友来访。”他怎能说实话?心裹不禁苦笑也感到奇怪那些女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那很好啊!可以邀她们来这住。”她心无城府的说,反倒把武昭训吓了一跳。
“京……未来的二嫂,你可知道她们和二哥的关系?”他暧昧的眼神令武昭钰火冒三丈。
“这不必你这位长舌的弟弟操心。”武昭钰几乎是咬著牙说。
“不就是老朋友嘛!”自她从医院清醒过来,认识的人除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还有武家的人和钰真正在关心她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
可是,钰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永远陪伴著她,在医院时当他离去时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就若有所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於是,她一直保持快乐的笑容,以全然的喜悦接受他的安排,即使不喜欢也勉强自己去接受,因为失去记忆已一无所有的她只有他了。
虽然对倚赖他的自己感到厌恶,又渴望他的温柔无时不在。不愿成为他的负担,却又希冀他能多看她一眼。每天、每天,在医院裹她都强忍著叫住他不要走的冲动,撑著笑送他离去,熬过一夜的孤独,她等待黎明的到来,有时还兴奋的睡不著觉,因为第二天他会来探望她,哪怕是短短的几秒钟,甚至只有一眼,也让她窝心不已,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无法遏抑的爱上他,如此深刻的思念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睁著眼,想著和他在一起的美丽时光、想著明天。
“钰。”一她不希望因为他顾虑她的关系,而不能和女的朋友来往,那她会觉得很歉疚,纵然内心免不了泛著酸意,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此生已无憾,“反正我们这边空房间还很多。”
“这以后再说。”他明白失去记忆的她一个人其实很寂寞,对新的事物敏感而脆弱,他不愿她受伤害,却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而武昭训奸笑,“我就说嘛!你未来老公怎可能把两只母老虎放在你身边。”不理会武昭钰那杀人的眼神,他不怕死的继续捻虎须,“我说未来的二嫂,不如让我来陪你……”
“想都别想!”武昭钰拥抱著她,恶狠狠的瞪视笑得不怀好意的老三,竟敢觑觎他老婆,想到这胸中闷著一股郁气,夹杂著怒火和妒……天哪!他在嫉妒,他嫉妒他兄弟打量她的眼神,他厌恶老三那样调侃逗弄他老婆,愈想愈气,恨不得把那家伙眼珠子挖出来,舌头拔掉。原来愤懑的原因是他早已深陷情惘而不自知。
他柔情似水的凝睇怀抱裏娇羞的她,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跃上唇畔,笑容在眼角漾开。他从未如此在乎一个女人,只有她,只因爱苗不知不觉已点燃。
冷眼旁观的武昭维乾咳了几声,引起众人的注意,“你确定要带她去见女乃女乃?”他敏锐的感到那无形的波潮在他们之间流动。
“当然。”武昭钰得意的笑,“对了!未来的大嫂呢?还有昭训的新娘,我可不可以先见见?”
武昭维依旧是面无表情,“放心,迟早会见到的。”说著站起身,“我晚上还有个饭局,不打扰你们了。”
“昭训?”武昭钮笑得诡异,“你不谈谈你的女朋友吗?”这家伙害他险些气昏了头,怎可以轻饶。
“呃……我公司裹还有事。”武昭训忙从椅上弹起,先溜为快。“二哥、未来的二嫂,明天见。”
武昭钰见此情形,没好气的低啐了一声,“装模作样不敢让我知道,没关系!我等著明天看好戏。”邪恶的光芒在黑瞳中闪烁。
“钰,他们……”
“别担心,明天一切有我在,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了。”武昭钰轻柔的在她发间印下细碎的吻,“先去洗澡,早一点上床睡觉,明天还有得忙呢!”
她犹豫了下,点点头,走上二楼,而偌大的客厅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叼起一根烟点燃,没有焦点的目光注视著袅袅上升的烟,他心中头一次开始正视感情这件事。
在流连百花丛间,他风流却不滥情,温柔体贴也可以冷血无情,但他不曾伤害过什么女人,大家都是好聚好散。而有些女人却觉得他是有个性、性格的男人,因此宁愿与他保持“好朋友”的关系,没得到他的人,模不到他的心,至少能拥有与他短暂的美丽时光。因此,在女人堆中,他一直是吃得开,说他花心、说他风流,他从不去理会,因为那才显出他的身价非凡。
以前他不引以为忤,但如今……他还能如此坦然吗?他的心竟有旁徨不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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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大宅子在武家兄弟离去后,就剩下她和武昭钰,耳边听到的除了呼啸的海风击打在密不透风的落地窗上的震荡声,还有她的心跳声。
她换上了浴泡,手停在浴室门把上,颤抖的犹豫该不该打开,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因为这是她与他相遇以来第一次独处,置身在充塞著他男性气息的屋子裏,对未知她感到紧张。
他是她未婚夫,她应该要习惯与他独处才是,可是,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状况,地忍不住耳红心跳,既期待又害怕。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深呼吸,缓缓的推开门,“你在干么?”讶异的看他正搬著枕头和棉被走出房门,顿时松了口气之余也感到不解。
“我睡书房,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了。”
“可是这是你的房间,你才是主人。而且……”她困窘的颔首,手指绞扭著衣角,“而且……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他经过她身边,轻拧了下她的俏鼻,“是夫妻没错,但还是未婚,因此,我还是决定睡书房。”这可是他此生头次做圣人,不过,说实在的还真不容易,尤其是见到她出浴后,微湿的秀发披肩,淌著水滴的娇容散发清爽自然的女人香,还有包裹在浴袍下的撩人体态……天哪!再想下去,他就变狼人了。
“晚安!”看来今天他得去洗冷水澡了。
门阖上时令她如释负重,窃喜所遇良人是位君子时,却免不了一抹怅然浮上心头。
爬上床后,在空旷的房间内被孤独包围下,她更感到空虚和一丝恐惧,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聆听著狂啸的风声和空气流动声,恐惧随之一点一点的升高。
半晌,顾不得古老教条和道德规范,她抱起一只枕头跑向书房。
她敲著门,当书房门—开,映入眼帘的是他露出古铜色结实的胸膛,一滴滴的水珠自湿漉漉的黑发未梢落下,滑过身体至及腰的休闲泡裤,显示他刚洗完澡。
外表高瘦的他体格还真是不错,惊见这美景,她感觉耳根子一阵烧热,不禁咽了咽口水,竟说不出话来。
“你干么?”看到赤足天使像个小孩抱著枕头怯生生的站在玄关,他扬了扬眉。
“我……我可不可……可以进来?”她结巴的说完,窘迫的头快垂到地上。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珠子,为了她贞节著想,他才睡书房,怎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会怕。”她可怜兮兮的迎上他幽幽的深邃眸子,“你可不可以陪我?”
他眉毛挑得高高的,狐疑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丫头若不是天真单纯的相信天下没有坏人,就是太信任他花花大少的人格。
她羞涩的颔首,深吸了口气,然后以认真坚决的口吻说:“我相信你。”
武昭钰一瞬也不瞬的凝视她清灵略带希冀恳求的两翦秋瞳,散发澄澈似水晶的光辉,他迟疑了片刻后退开。
“进来吧!”
她忐忑的走进书房,虽不似卧房宽敞豪华,但也窗明几净,四面墙排列的书籍有如小型图书馆,琳琅满目,还包括许多各国文字的厚重书籍,光建筑及设计方面的丛书就占去一整柜,还有古典文学的诗词语文。
她好奇的随手抽出一奉泰戈尔的诗集,竟是原文版的印度文,还好有英文对照。
“喜欢泰戈尔的诗?”武昭钰忙著将被单和枕头摊在地上,准备打地铺,随口问。
她摇摇头,“只是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念过的感觉。”
“喜欢的话,以后闲暇时你也可以进来看书。”
“会不会太打扰?”她回过头时,发现他已拉出设计精巧的书柜裏暗藏的电脑桌椅,并戴上了保护视力的眼镜,不知他要做什么?
“没关系。”若不藉忙碌转移注意力,他怕自己会欲求不满,她是那么纯洁无瑕,他怎能有邪恶的念头呢?不管是为遵守和大姊的约定,或为了保护她的名誉,这一次他花花大少必须做柳下惠了。
“你要工作?”
“嗯!”其实这些营业分析表只要大哥没催,什么时候做都可以,而他向来擅长拖字诀,若非因为她,他也不会那么卖力的工作,也许大哥该颁奖感谢她,再送他这位公子一颗“荣誉”的童子军勋章——为保护女人贞操的仁德。
“如果累了就上床先睡。”
“那你呢?”她走到床缘,感觉有点冷,就拉高了床单至下巴。有他在身边她心安之余,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弛下来,连眼皮也变得沉重。
“我把工作忙完再休息。”他苦笑,谁会相信他这位采花恶徒竟会坐怀不乱,说出来不被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晚安。”有他在身旁的感觉让她感到温暖和归属感,她总算可以闭上眼了。
而他则是一夜末眠,坐在电脑前熬夜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