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天气晴
这个月考完,下学期我就升上五年级,算是小大人,身高明显的抽长了,看那只老鹰还敢不敢笑我是小不点。
他应该还在那个小镇上吧……不知怎么地还没放假就想快点见到他,明明他老爱欺负我、戏弄我!
在老师同学、亲友邻居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优等生形象,乖巧聪颖,善解人意,然而在我面前就露出恶魔的獠牙,不是要我当他帮凶,就是让我不明不白的蒙冤,要不是知道他是他家唯一的小孩,她还以为他有双胞胎兄弟。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安佳!”震翻屋顶的河东狮吼唤醒了睡梦中的安佳。
她揉揉惺忪睡眼,望向火山喷发的安母,“妈,天还黑,让我再睡一下。”翻身继续作春秋大梦。
“你还睡?猪呀,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安母火大的掀开她的棉被。
“现在?”撑开睡眼瞄了下表,时针指着七,分针指着八,再看看窗户外阴沉沉的天色,“晚上七点四十分。”她抱着枕头说。
“还晚上?早上了。”安母双手插腰,“你还不快起床,阿海都在客厅等你好一会了。”
“早上!”安佳猛地惊醒,从床上弹跳起,圆瞠着眼瞪视手腕上的表,火烧的跳下床,“完蛋……啊!哎唷。”脚下踩到一个硬物,身子往前倒下。
“砰!”家有贱狗的完美滑垒姿势。
“哈哈……”安母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痛死我,谁乱丢……这是什么鬼玩意?”从长毛地毯上爬起来的安佳懊恼的反身望去,映入眼廉的是躺在地板上的元凶,她闹钟的尸体。
“你还好意思说,闹钟响翻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你吵醒了,而你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安母没好气的道。
“妈咪,我没时间听你念了。”安佳冲进浴室,“我死定了,今天我还要去联泗作采访,小舅叫我早上八点要到公司开会。”迅速的十秒钟刷牙洗脸,让安母看了直摇头。
“你这样哪叫刷牙洗脸?头发也不梳一梳,你还是不是女人呀?别跟别人说你是我生的。”要不是她强迫安佳留一头长发来证明性别,走在外头恐怕人家都当她生了个粗蛮的儿子。
“妈,没时间听你唠叨了。”火速冲出浴室,安佳随手从衣橱里挑出事先选好的上班服蓝色套装,快速月兑掉睡衣当场换衣服,露出丰盈的浑圆。
她习惯果睡,只套上超大T恤当睡衣,医学上说夜晚是身体修复细胞的时间因此果睡可以让身体自然放松。
安母不苟同的摇摇头,替她关上门,“门还开开的,你就这样换衣服,也不怕被人看见!”真是一点淑女形象也没有。
“妈,我们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忌讳的。”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安佳拉开门走出来,“妈,我出去了。”
“等等,早餐别忘了吃。”
“是,我知道了。”为求迅速,安佳下楼时敏捷的三阶作一阶往下跳,却没料到楼梯下方突然冒出个人影,她立刻踩煞车,脚下一个踉跄,“咚咚咚!”改以下楼梯,还好及时抓住楼梯护栏。
“痛死我了,死阿海,你站在楼梯口找死呀!”横了眼高大俊朗的男子,那是她的青梅竹马平焱海。
“安佳,你怎么一早就诅咒人,是你自己莽莽撞撞的跌倒,怎么可以怪阿海,阿海可是一早特地来接你上班。”端坐在客厅看报的安爸抬起头,皱了皱眉。
“爸,早。”安佳撇撇嘴。阿海最好,阿海最棒,她不禁怀疑他才是安家的小孩,而她是抱来的。
年逾五十的安克强得老天厚爱,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浑身故发中年人的魅力,到现在还是有许多已婚、未婚的女人,甚至是寡妇登门送花给他,惹得安妈肝火上升,酸泡直冒。
“你没事吧?”平焱海连忙伸出援手。
“给你摔一次,看你有没有事!”安佳横了他一眼,藉他的手站起。这家伙选算有良心。
平焱海苦笑,有时候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它往往会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包括他对她的心。
从小野得像牛的她因为闯了不少祸,安爸、安妈为了纠正她冲动的性子,于是把她送到日本私立女校,希望严苛、教条式的管教能让她变成淑女,不过,看来是失败了。
而他等不及她回台湾,乾脆也申请到日本求学,可惜错过了,她已飞往美国留学,两人就这么阴错阳差的一分别好几年,他先回来台湾,好不容易盼到她也回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她从手中溜走。
“闪开啦,别挡路,我要去上班。”她快迟到了。
“早餐很重要。”平焱海拦着她,免得她冲出家门。
“拜托你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我可以自己到外面解决。”她就是想和他唱反调,决定不在家吃早餐了。
“不行。”平焱海坚持不让她过。
“平、焱、海。”这个冥顽不灵的驴子。
“安佳,你起来啦。”厨房里走出身材微胖的老妇人,她端着一锅香味四溢的粥搁到餐桌上。
看到笑容亲切的李婶,安佳再怎么样也只好按捺住性子,瞪了眼平焱海,对李婶绽开笑。“李婶,早。”
李婶是她的女乃妈,也是平焱海的母亲,因为安妈生她时难产,在病床上休养了好一阵子,请了李婶照顾她兼管家,结果这一做就是二十余年,所以李婶就像她另一个母亲。
“快来吃早餐,李婶为你煮了你最爱的地瓜粥。”拉过安佳到餐桌旁,她拿起筷子塞到她手里。“李婶帮你添。”
“哇,真香,李婶,你别帮我添了,我可以自己来。”看李婶殷勤的帮她添粥,安佳赶忙也替李婶添了一碗,乖乖的坐下来吃早餐,一拿起碗便狼吞虎咽起来。
“小心,烫。”李婶爱怜的看着自小看到大的安佳。
安佳嘴没空的点点头,赶上班要紧。
“阿海,你也快坐下来吃。”李婶使个眼色,拉着自己那傻儿子坐到安佳身边,把安佳为她添的粥转给他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任何人都看得出平焱海的一颗心,唯独那少根筋的安佳。
“吃那么快干么,又没人跟你抢。”安母替安佳房间善后完才从容的走下楼,手里还捧着安佳的脏衣服。
“没时间了。”安佳秋风扫落叶的吃过早餐后,便揪着还在那细嚼慢咽的平焱海,也不管他碗里的粥还吃不到三分之一。“快一点。爸妈,李婶,我上班去了。”
“那么急干么,阿海都还没吃饱。”安克强怜悯的拍拍平焱海,“阿海,我这女儿性子就是那么鲁莽冲动,你多担待些。”
“阿海,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安妈看在眼里,对平焱海心疼在心里,生了这么个迟钝的女儿,她汗颜呀!
“阿海,你要好好照顾安佳,知道吗?”李婶言外有意的叮咛。
“爸,妈,我只是去上班,没必要这样十八相送吧。”安佳翻翻白眼。
“你说这什么话,你呀!就是一刻也让人放心不下。”安母眼一横,安佳噤若寒蝉。
“时间不早了,阿海,送安佳去上班吧,开车别太快,路上小心。”李婶非常希望安佳可以成为她的媳妇,偏偏性子温吞的笨儿子还得下到她的心。
“哎呀,我死了我,已经八点了。”安佳火烧的抓起平焱海街出门。
※※※
壅塞的台北,一大早赶着上班上课的车辆将马路挤得动弹不得。
“该死的,怎么塞成这样?再这样下去我准迟到。”车内安佳坐立不安的不断瞟着手表。
“你别急,这塞车也只是一段路而已……等等,安佳,你想干么?”平焱海眼角余光扫见她按耐不住的解开安全带。
“阿海,你慢慢开,我去搭捷运比较快。”安佳眼尖的瞥见路边有个捷运站入口。
“安佳,这里是快车道,等我把车停……危险……”平焱海根本来不及拦阻拉开车门就跳下车的她。
“不会啦,我会小心的。”安佳甩上车门,转头钻入停滞不进的车阵中。
都塞成牛步道了还快车道?
“安佳……”平焱海着急的为她捏把冷汗,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催促,又不能把车停在快车道。
她跳过分隔岛,走在停滞的慢车道,眼看就要跳上人行道,不知哪里冲出来一辆摩托车。“叭──吱──”尖锐的喇叭声和煞车声响起。
“危险。”一个人影从她背后窜出,将吓愣的她往路边扑倒。
“你这女人她妈的搞什么,走路小心一点!”摩托车骑上抛下一连串咒骂,扬长而去。
“谢谢。”安佳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要不是身后的人推她一把,恐怕她就被摩托车撞到了。
“安佳。”平焱海趁着车流移动,迅速的把车停到路边后急奔过来,赶忙搀扶起她,“你没事吧?”
“没有,只是手脚一点点擦破皮。”她检视身上,只有手背和小腿有一些擦伤,并没有大碍,不过那位救命恩人……
“沈总,怎么是你?”平焱海惊呼。
“沈佑鹰,你怎么会在这?”安佳讶异的张大了眼,他还真是无所不在,怎么她到哪都会遇到他?
“平常上班我都走这条路。”沈佑鹰不愠不火的道。
方才那惊悚的场面让他心神俱裂,他从来没想过体内潜藏飞毛腿的本领,可以飞快的穿越马路,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到她身边,就怕她有什么万一,至今心脏还惊骇的猛跳。
这女人还是一样莽撞,没人在旁边盯着随时会出状况。
“沈总?”安佳颦起眉。
“你们认识?”平焱海错愕的问。
“当然,他是我现在采访的大人物。”安佳没提过去复杂的关系,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丢脸的过往。
“他是我的上司,沈氏企业总经理。”
“主任,你怎么突然冲下车穿过马路,那样很危险。”司机小王停好了车,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敖近逐渐聚集围观的群众。
坐在地上的沈佑鹰仰望他们,微笑着的说:“可不可以停止讨论,先送我去医院这个主意,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安佳这才想起他还坐在地上,一只脚看来怪怪的,她惊呼,“你受伤了?”而他还轻松的谈笑自若。
“谢谢你的发现。”沈佑鹰含笑以对。
“沈总,坐我的车吧,我的车就停在前面。”平焱海赶紧扶起正吃力的站起的沈佑鹰。
“小姐,马路如虎口,你这样突然穿越马路,很危险。”小王上前帮忙扶着沈佑鹰,忍不住念道。
“对不起。”她哪知道动弹不得的慢车道上会有摩托车突然疾驶,那辆停在路边的货车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会害人受伤也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对沈佑鹰,她抱着一份愧疚。
“安佳,你刚刚也真是的,太冲动了,随便从快车道穿过,差点没把我吓死,马路上车子那么多,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叫我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平焱海难得摆出兄长的威严。
“我知道错了啦,你别念了。”鸡婆一个。
“下次别这样,知道吗?”
“是。”这也是他们不来电的原因,每天面对父母的唠叨还不够?谁会喜欢跟一个喜欢管教自己的人在一起?
“别责怪安佳,她心里也不好受。”沈佑鹰转开话锋,“我知道一家熟识的朋友开的医院就在附近,阿海,就麻烦你送我去。”
“沈总,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于情于理,对于沈佑鹰受伤,以安佳的监护人自居的平焱海都难辞其咎。
※※※
在路边窄巷里一间私人诊所,外观看起来极不起眼,一定进去大厅内也空荡荡的,病患只有小猫两三只。
平嵌海去找停车位,而由安佳和小王帮忙扶着沈佑鹰进去。
担忧沈佑鹰伤势的安佳直接给他挂急诊,一见医生出现立刻上前,“医生你快帮他检查看看。”
“好好。”文质彬彬的杜世笙不疾不徐的拍抚她的肩,看到躺在一旁病床上的沈佑鹰,他挑了下眉。“真的是你,沈大少,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跟你同名同姓,真难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医生,我们主任伤势怎样?”
“别急,他比猫还耐命,暂时死不了。”杜世笙淡淡一瞥。光目测就知道他的伤势最多不过扭到脚。
“ㄟ,你这人怎么一点口德都没有,还算不算医生?病人受了伤就希望得到关怀,你不说些安抚的话就罢,干么诅咒人?”安佳火气上升,手指直戳着杜世笙的胸,“这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虚有其表的庸医,才会让医疗品质每况愈下,医生素质越来越差。”
杜世笙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打从他开始行医,救人无数,这辈子还没有人说过他是庸医。这小女孩火气不小。
“看你这诊所门可罗雀的,我看你的医术肯定不怎么样,老鹰,我们乾脆换一家算了。”
杜世笙苦笑一记。不想累死自己,他一天看诊只医治十名病患,而且都要事前预约,像他们这种突然挂号的急诊病患很少见,毕竟他的诊所地处偏僻,不是熟人带很难找,就算真是急诊,他也会建议他们转到邻近的大医院就诊。
没想到因为门前冷清就被当成医术不行?她大概没听过他的名号吧!
“安佳,没关系,我跟杜医生是多年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不能这样讲话,既然没本事就不要开业,草菅人命。”安佳双手插腰,还是气呼呼的。
杜世笙讶异的挑了下眉,“小姐姓安呀?”意味深沉的与沈佑鹰眼神交会,就是她?
沈佑鹰点点头。一个感情迟钝的粗鲁丫头。
“关你什么事,你要看的病人是他,不是我。”安佳被杜世笙瞧得背脊窜过一阵冷风。
“你那么在乎他?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杜世笙慢条斯理的问。
“他……ㄟ,你管那么多干么,看你的病。”她的心漏跳一拍,面对他眨也不眨的注视,她竟心虚的低下头。
“如果你不是病人的家属,那么请你先到外头候着,顺便通知病人的家属来。”杜世笙温和的下驱逐令。
“他没有什么亲人了。”安佳呐呐低语。
为了作报导,她对他作了番调查,因而知道了在这世上,跟他比较亲近的亲人就剩年迈的外公。
想到这,她胸口莫名的刺痛了下。“而且他外公公事繁重,现在人好像在国外,怎么可能赶得回来?”
“那他与你无关呀。”杜世笙淡然道,望向一旁的小王,“这位先生,麻烦你把这个小姐带出去,别妨碍我医治。”
“好的,医生。”小王怕耽搁了救治的最佳时机,客气的对安佳道:“小姐,我们出去吧!”
“可是……”安佳回望沈佑鹰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心口一紧,移动的脚步变得迟疑。
“放心,我们主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小王顺便把门带上。
门一关上,杜世笙立刻不怀好意的转向安之若素的沈佑鹰,“她就是你最爱的小樱桃?她不是还在国外念书?”
沈佑鹰耸耸肩,从容的拿起外套暗袋中的PDA开始工作操盘,轻描淡写的道:“她上个月才回国。”要不是偶然在街头相遇,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台湾了,这应该算是缘份吧。
“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忙。”最后是肯定句。
杜世笙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看也知道他的伤势不重,会劳师动众的送到他诊所,肯定只有一个目的。
“呵,平常要约你出来比登天还难,也不来探望我,现在才想到我。”原来是这么回事,春心动!
沈佑鹰气定神闲的从股海中抬头,“你不会连这一点忙都不帮吧?”
当年他们同在剑桥念书,因为修同门课而认识。
当时还没大学毕业的他已经当起密医,他的理由很简单──好玩,也正好赚赚学费,自食其力。
在所有教授眼中,杜世笙是个问题学生,令人头痛,常跷课、常迟交报告,可是混归混,功课却是顶级的优异,让教授想当又不知从何当起,跟当时品学兼优,从未迟到、早退的他称得上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人,却歪打正着的结为莫逆。
基本上他们算臭味相同,不同的是他对人温和亲切、进退有礼,是教授眼中的好学生。
天知道他的演技已炉火纯青,以一张伪善的笑容蒙骗世人,要不是偶然被杜世笙发现他恶整讨厌的教授,而那个被整的大呆教授还万分感激的送他好礼,杜世笙还真会被他那乖宝宝形象给骗去。
杜世笙拿起听筒和小槌子帮他检查腿,“帮啊,怎么不帮,看在你像王宝钏疑心苦守寒窑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帮我把伤势弄得严重一点。”沈佑鹰眸光一闪。
“要严重到什么程度?”杜世笙边说边检视完他的腿伤。连点擦伤都没有,这小子还真能装。
“最好一个月不良于行。”
“才一个月,你有那么行?那么多年都搞不定,你确定一个月就够了?要不要我告诉她你腿筋断裂,骨碎神经断?”
沈佑鹰收起PDA,“不必夸张到要住院的地步。”过去是因为她人不在台湾,而他又忙于工作和念书,无暇分身去追爱。
“一个月是吧?”杜世笙眼底闪过狡诈。
“对,麻烦你了。”
※※※
“下次多多捧场。”
这个杜世笙居然给他打上厚重的石膏!变成伤残人士的沈佑鹰装可怜的靠着平焱海和小王的帮忙坐上车。
一行人跟着坐上车,驱车离开。
“这医生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安佳黛眉颦起。还捧场咧,没砸掉他的招牌已经算是客气。
“安佳,你不知道杜世笙?”平焱海扶着沈佑鹰上车后,惊诧道。
“他很有名?”看不出来呀,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杜世笙可是医界赫赫有名的神手怪医,经他动过的手术几乎是艺术,完全看不出任何手术过的痕迹,许多人想找他动手术还得预约。”堪称现代的怪医秦博士。
“他真的是杜世笙?”小王也一脸吃惊,毕竟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医的人没几个。
“我曾经看过他到沈氏企业帮我们老总裁看诊。”见签到簿上写着杜世笙,他还吓了一大跳。
因为杜世笙鲜少出外诊,有权有钱还请不动他,某某重量级国家资政罹患癌症,还得移尊到他小诊所才获得医治。
“既然他那么有名,怎么诊所看起来那么窄小破烂,病患那么少?”安佳没忘记刚进诊所时的情形,连护士加起来不到十人。
“那是因为他很懒。”不喜欢她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沈佑鹰打岔,表面神色怡然自若。
“老鹰,你还好吧,还会不会痛?”安佳坐到他身边,看他脸色苍白,她胸口揪紧了下,心想或许因为他是为了她而受伤,所以无法对他置之不顾。
“痛还不至于,除了活动比较不方便。”
在安佳眼中却变成了他逞强的忍痛,不想让她担心,这让她更加愧疚,“对不起,这都是我害的。”
“安佳,这次事件你要负一半责任,如果不是你那么莽撞冲动,根本不会发生这意外。”平焱海忍不住厉声道。
“阿海,别怪她。”沈佑鹰给她个安慰的微笑,“你放心,这只是小伤。”若无其事的移动了下包着石膏的腿,眉头紧紧皱起,看在旁人眼里他一副强忍着痛楚的模样。
“沈总,我代安佳向你说声谢谢,要不是有你救了安佳,后果不堪设想。”平焱海感激的说。
“阿海,听你对安佳的口气,你们好像很熟,像是她的大哥?”沈佑鹰谈笑问探问。
“他才不是我大哥。”安佳悻悻然的抢着回答,又不是吃饱撑着找个管家公在身边盯着,每天给他唠叨。
平焱海意味深沉的自后照镜看了眼安佳,“不瞒沈总,安佳的女乃娘是我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沈佑鹰轻松自若的微笑,“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又出现一名情敌,而且相处的时间比他还久。
“主任,你别乱动。”小王赶紧提醒他。
“是啊,医生说,你要好好待在家里静养,最好暂时别作剧烈运动。”安佳含歉的看着他打上石膏的腿。
“那怎么行,联泗现在正值非常时期,我怎么能丢下公司的事在家休息。”沈佑鹰面露难色,环顾车内的众人。“阿海,你先送我和小王去开车,你等一下也要赶着上班不是吗?”
“那你怎么办?老鹰,你该不会打算这样打着石膏一拐一拐的上班去吧?”安佳黛眉紧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沈佑鹰颔首,“我受伤的事请你们不要泄漏出去,我不希望引发外界不必要的联想。”为了诱拐亲亲老婆,他这次可是牺牲大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纸包不住火。”安佳心想着要是她害他受伤的消息传了开,不知会被传成哪一种八卦绯闻?
她是记者,可不想变成新闻事件的主角。
“没关系,这件事能够压多久就压多久。”这种丢人的模样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主任,我知道了。”小王点点头。主任是联泗的四大龙头之一,如今总裁疑似失踪,而楼主任前去马来西亚找人,只剩总经理和沈主任坐镇,要是连沈主任都出事,恐怕外界对联泗是负面的消息。
“沈总,我尽量帮你。”平焱海很清楚沈佑鹰在沈氏的地位有多敏感,在沈氏内部动荡不安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