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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儿 第1章(1)

庆元王府的书斋内哀叹声不断,气氛也异常诡谲。

梆尔福晋不停的在王爷身边劝说着,“您别急啊!这事咱们再慢慢想个主意,我想鲁卡他们应该还逃不远,我们不是已派人去追了吗?”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底也忐忑得紧呀!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最亲信的帐房鲁卡居然会趁王爷和她都不在之际偷了他们的地契,将他们的家产全变卖了,而且还将所有银票携走逃亡,如今他们庆元王府也就只剩下这栋气派又高贵的空壳了。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会待我们这样?咱们家谁也没得罪,造桥铺路的事也从来不落人后,为何上天会给我这么样的一个报应?”

“唉……王爷,咱们就再自怨自艾了,得尽快想办法将祖产给买回来,否则怎对得起咱们家的历代祖先呢?”葛尔福晋忧愁地蹙眉深思。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银子呢?想买回那些祖产的银子呢?”

元靖火大了,一个劲儿地对她咆哮,之后便重重的坐进椅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梆尔福晋眉头深锁,也是想不出个好法子来。“那么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全落入外人手里,而我们却只能束手无策?”

她哭丧着脸,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将来百年之后,要她用什么脸去面对元家祖先呀?

敝就怪他们虽身为王爷、福晋,可地位却排在三流之后,现在有了困难,又有哪个人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呢?

“够了,你就别烦我了,我如果想得到法子,干嘛还那么痛苦呢?你回房里睡觉去,别净在这儿烦我。”元靖心底也急,弄得两人心情都不好。

“琳儿就要大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喜事呢?”他紧握双拳.一想起这事就不禁愁容满面。突地,他想到一个办法。“我看这么好了,准备给元琳的嫁妆咱们先拿来垫一垫,你说好不好?”

“这……这样好吗?琳儿的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拿了她的嫁妆,将来怎么还?可是会让对方看不起的。”

梆尔福晋最疼元琳了,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办?至少先给人家个订金,别让人家再将咱们的祖产给转卖了。”

“这……”葛尔福晋摇摇头,长叹了声,“唉……倘若琳儿的夫家凌大人财力够的话,就不用这么委屈咱们琳儿了,至少咱们就可以先向他们借点银两应急,问题是……凌大人财力微薄,未来的女婿又只是个贝子,说什么也帮不上忙啊!”

元靖此刻可是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这么随便的就答应了元琳和凌俊的婚事。

“您现在说这些也未免太迟了,婚事已定,难道您想悔婚,再重新找个金龟婿?”葛尔福晋大皱其眉。

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引来了元靖的灵光乍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他猛一拍桌,,这动作可让褔晋心口瞬间窒了下。

“我说王爷,您对什么来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啊!”葛尔福晋慌了,因为她看见元靖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束,那光束就彷若要出卖元琳的幸福换取利益一般。

“你们女人家不懂就别说话,是我的面子要紧,还是琳儿的婚姻要紧?”

元靖扬起花白的双眉,嘴角凝着一抹奸佞的笑容,“再说,我早就不赞同琳儿嫁给那个凌俊,要不是因为凌大人和我私交甚笃不好拒绝,否则想娶我们家琳儿,门儿都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

“重新物色琳儿该婚配的对象,然后找机会让他们相互认识,让对方喜欢上她,琳儿长得秀美大方,这点应该不难。”他眯起眼,彷若是势在必得。

梆尔福晋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突生一股不安的感觉。“王爷,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您得三思啊!”

“你别啰唆了,我既已决定这么做,就自有我的办法,待会儿我就上凌府向他们退婚。”他猛一回头,继而步出了书斋。

梆尔福晋望着他那坚决的背影,心知是说不动他了,她得赶紧将这事告诉琳儿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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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您说阿玛打算解除我和凌俊的婚事?!”元琳诧异地扬起眉,小巧的眉尖紧蹙,对阿玛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万般不解。

“是啊!咱们庆元王府就剩一只空壳,你阿玛心急如焚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希望让你……让你能找到一位金龟婿,替咱们王府解决困难。”

元琳吁叹了口气,“阿玛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再说,他究竟要找怎么样的金龟婿呢?”

事实上,元琳并不熟悉凌俊这个人,她向来温驯,终身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因此当初阿玛决定将她许配给凌俊时,她也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悔了婚约,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玛要拿她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呢?

“唉!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咱们王府。琳儿,你会怪你阿玛吗?”葛尔福晋轻声叹问,她明白琳儿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对她阿玛的决定心存芥蒂,只不过退婚对一个女人的名声毕竟不好,她还是得劝劝女儿别想太多。

“额娘,您放心,我怎么会怪阿玛?倒是希望您多劝劝他,不要把得失心放太重,失去的全是天意,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是福气了。”她柔柔地说,嗓音有如黄莺出谷般,听在耳里就是这么舒坦。

梆尔福晋微微一笑,有幸自己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于是又道:“我会的,只是你阿玛的个性你也知道,脾气一拗起来,我的话他也不见得会听啊!”

元琳闻言杏眸一转,“要不这样吧!澳天我找个机会跟阿玛说说,希望他能听我的意见。”

“也好,你阿玛是疼你的,若非家里遇上这种事,她也不会拿你的婚姻幸福做赌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早一点歇着吧!”

“女儿送额娘。”元琳站起身,扶着葛尔福晋走出她的闺房,直到福晋在丫鬟的搀扶下渐渐消失在她眼底,这才深锁起眉头,脸上的表情随之一暗。

她不禁开始烦恼,不知阿玛最后会如何安排她的终身大事?

希望对方不会只是个财大气粗的俗人,至少得懂她心、知她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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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元靖前往凌府解除了婚约之后,和凌家的关系算是完全破裂,原本情同手足的两人也因此而大吵了一架,由朋友变成了仇人。

但元靖并不后悔,只要能挽救他们庆元王府以往的风光,就算是要得罪天底下所有的人,他也无所谓。更何况,错的本来就是凌俊他们,倘若他们身分地位再高一点,财势官衔再大一点,那他也不用悔了这门亲事而另觅金龟婿啊!

可到目前为止,他所看中的几个对象不是已婚,就是目前不在京畿内,这还是真令他伤透脑筋呢!

还有,他们庆元王府退了凌府的亲事,这件事可闹得京畿满城风雨,一般百姓们更是拿这个当成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净说着他的背后话,真是令他火冒三丈!

突然,他看见大内总管刘公公远远而来,他立即客谦的上前打了声招呼。“刘公公,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大街上呢?”

“哎呀!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凯旋归来,皇上一高兴,正准备一个盛大的庆祝洗尘宴,宴后还要花后出来个狩猎大赛,这才叫我四处通知各府贝勒一道参加。唉!虽然挺累的,不过为了九阿哥,再辛苦他值得。”

刘公公带着笑容,明明嫌这项差事辛苦,但是一口官话还真是说得让人听来悦耳极了。

“唉!可惜我们庆元王府里没有贝勒爷,只有那没用的格格啊!”元靖闻言不禁摇摇头。

“元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京畿里每个人都知道您府上的元琳格格可是位貌美如花的清秀佳人,多少贵公子想攀这门亲事呢!您光靠元琳格格,就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刘公公当然也听闻了这阵子在外传得沸沸扬扬的风声,元靖为了挽救家业退了凌王府的婚事,可想而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元琳嫁入豪门嘛!

元靖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了一大半,对方可是宫内的当红太监,他可得罪不起啊!

“刘公公您说笑了。”他也只好这么说。

刘公公眼一眯,说道:“元王爷,皇上有旨,只要是京畿内的王爵,都可前来参加庆功宴以及宴后的狩猎大赛,所以欢迎您阖府光临,即使大赛时在旁吆喝吆喝,我想皇上也是开心的。”

“当真,我们也能去?”元靖的目光立时一亮,脑中突然闪现一个点子。

既然是九阿哥潞胤回来了,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啊!

“这是当然口庆功宴就在后天午时开始,您可得准时啊!”刘公公不忘做最后叮咛。

“一定一定,我一定准时到。”元靖拱手道。

“那么我得到下一个王府通知了,告辞。”

“刘公公慢走。”

眼看刘公公的身影愈走愈远,元靖嘴角勾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听闻皇上最喜欢、也是个最欣赏的东宫储君人选便是九阿哥潞胤,如果元琳那丫头有办法成为娘娘,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皇上的岳父!

元靖这老家伙可是愈想愈得意,炯然的目光中更有着对此事十成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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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贺九阿哥凯旋而归的庆功宴设在紫禁城后方的御竹林内。竹林内环境幽雅、绿意义郁,翠色的竹叶在日阳与和风中摆荡,发出相互摩挲的沙沙声,潞胤的心情也随之翻腾起伏。

想他这次离开京畿,一去便是两年,经过几回的出生入死,更磨练出他沉敛的气质与成熟的思维。

潞胤向来是皇上底下众多阿哥里最引人注目的一位。他不仅才华洋溢,武功修为不凡,更有张绝俊的脸蛋和挺拔的身材。那双眸墨黑如子夜,刚毅方正的五官宛如雕刻般极具个性与男性魅力,斜飞入鬓的两道浓眉与鹰集般的厉眸相映衬,给人一种狂猖的騺猛,更暗藏着一抹冰冷的气质。

这时有不少大官、爵爷们相继向他道贺,而潞胤也只是挑起眉宇,撇嘴一笑,眸光底写满鄙夷和不屑。

在他眼中,这些人净是逢迎巴结之辈,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那静默的面容让许多前往打招呼的人自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傻笑着离开。

偏偏其中最不识相的就是元靖了。他直在潞胤身边穷喳呼,令潞胤烦不胜烦,对元靖这个人的印象是糟透了!

“九阿哥,听说这次赤暍兵极难对付,您一定很辛苦吧?”元靖又绕到他身旁,极力逢迎道。

“嗯!”潞胤闭上眼,冷冷响应。

面对这般冷漠的他,元靖还真是梗住了声,不知该如何接续。半晌后才道:“来,让臣敬九阿哥一杯。”说着,他硬主动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潞胤。

潞胤望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元靖见状笑咧了嘴,随即又道:“您今天可是主角,为何那么早离席,一个人在这竹林里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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