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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情初开 第十章

意识恢复的那秒钟,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痛,很痛!

按着几乎要裂开的头,有一瞬间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头会痛成这样。这种感觉好像他第一次喝醉时那样,可是,他又没喝酒,怎么会宿醉?

他敲着头,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记忆都很模糊,隐隐约约,记得他梦见了初晴——

思及那名揉疼了心臆的女子,他闭上了眼,怕心灵承载不起那样的伤。

稍稍回复的意识,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来自胸前的压力,以及——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他很白痴地伸出两只手。他的在这里,那,腰上的那只是谁的?

模仿着电影的慢动作将视线往下移——

是一头黑亮柔媚的波浪长发,记忆中,他见过拥有这么风情无限的动人长发的女人,只有一个!再来,是横过他腰际的玉臂,再再然后,是压在他腿上,比白玉更加细致无瑕的美腿,腿上还残留几许血迹;最最最让他心脏无力的,是在看清枕贴在他赤果胸前的娇容之后!

初晴!真的是她!

他很鸵鸟的把眼睛闭回去,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回归梦境。

他还没醒,他一定还没醒,这明明只是梦啊!

“嗯……”叶初晴似有若无地低吟,动了动身子,脸颊无意识的磨蹭他的胸膛。

惨了、惨了,她快醒了!言孟春脑子乱成一团,急得不知所措。

他竟然糊里糊涂地欺负了她,他羞愧得恨不得以死谢罪,初晴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模了模枕在下方的胸膛,睁开眼的叶初晴本能地抬头,想装睡已经来不及的言孟春,只好硬起头皮面对她。

“早安。”她淡淡说了句。“你浴室借一下。”

“呃?”一句“对不起”卡在喉咙要上不下,差点噎死他。一直到她冲洗好,穿妥衣物出来,他都还维持着她进浴室时的模样,回不过神。

“很抱歉我不是你今天的早餐,请吃点别的,不必这样看我。”她现在两腿还隐约酸疼呢,要回家养精蓄锐去了,没力气陪他在床上滚。

言孟春这才惊醒,急唤:“初晴!”

“干么?”她半回眸,瞥他。

“你……你……我……昨晚.……”

就知道会是那副拙样。“昨晚怎样?”

“我……对不起。”他惭愧地垂下脑袋。

“嗯,然后呢?”料准了他会说什么,叶初晴没太大反应。然、然后?“我会负责的!”他很有担当地说道。

“负、责?!”叶初晴挑起眉。

“对,我会娶你的。”

“你不是要把我送给别人了吗?”她要笑不笑地勾唇。

“可是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了啊!”他心急地抓了抓头发。初晴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说什么都不想再把她让人。

“就因为这样?”她危险地眯起眼,不爽的火气开始酝酿。

常听说有些人会有起床气,今日看来果然不假!他再敢不知死活,她会非常乐意在他身上验证她生平第一次的“起床气”!

任何一个只消有点智慧的男人,在这时都懂得谨言慎行,以免误踩地雷,偏偏,这其中不包括一根木头。

不懂看人脸色的呆头鹅回得好顺口。“所以我必须负责。”

“好极了!请读我的唇——”叶初晴自齿缝间挤出话来。“我、不、嫁!”

“啊?”他愣住。“可是,我们已经……”

“跟你上了床就一定要嫁你吗?”一把火卯起来烧。“姓言的,你去娶猪吧!”很酷地,她甩头走人。

呃?言孟春被吼得一脸茫然。

他又没有和猪上床,昨晚与他亲热的明明是她啊,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猪?

回过魂来,才想到要追上去。

“初晴——”门外,叶初晴已不见人影。

正好下楼来的言立冬,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嘿,大哥,看不出你满有料的。”

他这才想起自己一丝不挂。

“啊!”言孟春尖叫一声,甩上房门。

叶初晴相当的有个性,说不理他,就真的连瞧都不瞧他一眼,那晚的缠绵真的就好像只是他凭空想象的春梦一样。

他真的是没辙了,求助于兄弟,可是三人在听完他一字不漏的转述后,全都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直说他没救了,并且懒得再为一块朽木气短寿命,放他自生自去。

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天天上门找她。

最初,叶初晴总是当着他的面甩上门,要不是他反应快,鼻梁早不知被大门撞扁几次了。

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后,洛洛看不过去,违逆母亲大人的懿旨,自作主张地开门让他进来。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是言孟春一天到晚绕着她打转,虽然叶初晴仍是铁了心的相应不理。

直到这一天,洛洛告诉他。“老爸,你自己要争气一点,这两天学校就要开学了,没人帮你开门,你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把马子上了。”

就是这样才感伤啊,初晴到现在还是理都不理他,他的要求已经降到只要她肯哼他一声,起码正视了他的存在;样他就很满足。

被卑微了吧?

“初晴——”他蹲在她脚边,扯了扯她衣角等待垂怜。

已经又过一个小时,他喊到口都干了,她真打算这辈子都不理他了吗?

“这样好了,我讲个笑话给你听。”想起这曾经是初晴对他的期许,也许这能博妻一笑。

他由残存的脑汁中挖出几百年前由电视上看来的笑话,虽然他并不觉得好笑,但当时弟弟们笑得很大声。

“那个——比尔盖兹你知道吗?他死掉之后,上帝很苦恼,不知道该判他下地狱还是上天堂,于是就让他自己选择。那,比尔盖兹就说:“我能先看看天堂是什么样子吗?”上帝说:“可以。”

“就如同众人所想象,天堂就是仙乐飘飘,温馨祥和,还有一群洁白翅膀的天使飞来飞去。然后比尔盖兹又说了:“接下来我可以看看地狱吗?”上帝同样也答应了。于是,他便由画面上看到了蓝天白云,海岸沙滩,还有一群穿比基尼的泳装美女跑来跑去,和男人们嬉闹玩乐。比尔盖兹就说:“地狱这么好,我当然要下地狱。”上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同意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过去,公务繁忙的上帝也忘了这件事,直到有一天想起,心血来潮去看看比尔盖兹,却看到比尔盖兹在阴森森的地狱中,被一群鬼怪追赶,又是火烤又是下油锅的,日子好不凄惨。他哭诉着问上帝:“为什么这和我当初看到的不一样?”上帝这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告诉他:“我忘了跟你说,你看到的是萤幕保护程序。”好不好笑?”

叶初晴连眉都没挑一下。

他失望地垮下脸。“不好笑啊?哪……”完蛋了,他知道的笑话就这一百零一个,再多也没了。

在角落偷看的洛洛不禁叹气连连,伸手招来言孟春,在他耳边咕哝了一阵。

“啊?”完全傻眼。“真的要吗?”

“听我的准没错。”洛洛胸有成竹的挥了挥手。“快去、快去,我先到隔壁找叔叔们聊天,一边等你的好消息。”

眼看连洛洛都弃他而去,没辙,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走回叶初晴身边,他再次开口:“初晴,我再讲个笑话给你听哦。就有一个人嘛,他叫——小明好了,因为他皮肤非常的白,常被笑小白脸之类的,于是他就到海边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月兑光了衣服,想把自己晒黑,然后一个小孩跑来,小明赶紧拿帽子遮住重要部位。那小孩就问他:“哥哥、哥哥,那是什么?”小明婉转回答:“那是小鸟。”之后便不再理他的睡觉去了。

“没多久,小明被送到医院去,医生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明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找来他昏迷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才能真相大白。找到那个小孩后,小孩回答:“大哥哥说那是小鸟,我想和它玩,它却吐了我一口啖,于是,我生气了,就折断它的鸟脖子,戳破它的鸟蛋,再一把火烧光它的鸟窝……”言孟春边说边忙着脸红,讲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

叶初晴微愕地回头看他。

这、这根木头居然会给她讲黄色笑话?!

瞧他窘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那表情逗笑了她。

还真是难为他了。

化去嗔意,她主动投向他怀抱。“笨木头!”

咦,发生什么事了?言口孟春受宠若惊地呆了一下,数日来看惯了她的晚娘面孔,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原来笑话的效用这么大,以后有空他一定要努力学习,让她开心。

“不、不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轻搂她。

“先回答我,你该不会就是故事中的“小明”吧?”她戏谵道。

“不是……你……你知道的……”红潮又开始往脸上聚集。那晚,她该知道他的“功能”很正常。

“是吗?眼见为凭。”很恶魔的小手往他腰下移。

“啊!”他惊叫跳开,一张儒雅俊颜完全红透。

叶初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干么叫得像是我要你一样?”

“那个……不是……我、我……”没有心理准备嘛!

懒得听他龟龟毛毛的,叶初晴探手将他拉回,很暧昧地跨坐在他腿上,以着慵懒媚态圈挂在他身上。“你那晚的表现可不是这样哦!”

“我、我……”眸光飘移,尴尬得不敢直视她。

“想说什么?说啊!”恶作剧的舌尖轻舌忝了下他耳刮,听到他的抽气声,她得逞地娇笑,小手更加邪恶的钻入衣内,抚弄他发烫的胸膛。

“你……”他鼻息不稳。“要嫁我吗?如果不嫁,我不可以欺负你。”

有够正气凛然的家伙!她笑叹。“呆瓜,不嫁干么把自己交给你?你还真以为一片薄薄的处女膜不值钱啊?”

似乎有些什么等着他抓住,但是在她的撩逗下,他已经无法思考了,他本能地吮吻掬在手心的凝脂冰肌,顶端娇妍的红花敏感轻颤。记不起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凌乱的衣物一件件离开他们的身上,在含住那嫣红的蓓蕾时,他听到了她的媚吟。

“初晴……”他模糊低唤。

“嗯?”陷入之中的她,已无法思考了。

他圈牢纤腰,移近他,在她的配合下,埋入等待着他的水女敕娇柔。“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好爱你……”

叶初晴动容微笑,搂紧了他,将脸埋入他的肩头。“傻瓜!”那一晚的极致缠绵中,他已经忘形的喊过好多遍了。

不可思议的紧窒包围,令他本能地申吟,厮磨律动中,欢愉如潮水般,一波波的拍击而来,他喘息着,又道:“仲夏他们说,你不嫁我,是因为我没说这句话。所以,我一定得告诉你,初晴,我真的很爱你,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嫁我,好不好?我想要你当我的妻子,让我疼你一辈子。”

叶初晴笑了,笑中有泪。“笨木头,我就等你这句话啦!”

“真的吗?你答应了?”初晴答应嫁给他了,他有老婆了!

“嗯……”她娇吟,在他忘形而深沉的挺进下,反射性的张口咬住他的肩头。

“呃!”痛,但是痛得很快乐。言孟春束紧她细致的腰身,更为密实地占据她,缠绵合一的灵魂与身体,再也不分彼此——

贝心荡魄的欢情稍歇,叶初晴仍旧缠腻在他身上,倾听他心脉的律动由狂乱到沉稳。

言孟春抚着她光滑的肌肤,提供了怀中最温暖的角落,供她一生栖息。

“初晴。”逐渐平静之后,他想起哪里不对劲了。“你那晚……应该是第一次吧?”她有落红!就是这个吓掉他半条命,他还以为他伤到她了。

“嗯哼。”她淡应。

“既然你是第一次,那洛洛……”就不可能会是她的女儿!

“洛洛的爸爸,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人长得很帅,允文允武样样精通,智商要命的高,是我第一次暗恋的对象。”停了下,抬头看他。

言孟春不解,偏头看她。“继续啊!”

“你不吃醋哦?”她不满地抗议。

他笑了笑。“你讲的是以前的事,不是吗?你现在喜欢的是我。”

“现在倒很有自信了嘛!”她娇哼。过了会儿,才接续未完的话题。“洛洛的妈妈,也是我那个时候最好的朋友,当我向学长告白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他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他只把我当哥儿们,而他爱上的那个人还是我的手帕交。啧,那打击真大。”

言孟春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蛋。“那你不是很伤心吗?”

她耸耸肩。“还好吧,掉个两滴泪聊表心意,为初恋哀悼一下,就没事啦!后来他的老婆还是我帮他追上手的呢!”

“你风度真好”他夸奖道。

“差强人意啦,也许是我对他的喜欢,还没到转变成浓烈爱意的地步吧!”今天要换成是这根木头移情别恋,甭说风度了,她会立刻阉了他!

“洛洛的妈妈也是才女哦,智商和学长有得拚,要不是有我帮衬着,邵洛奇早糗大了,哪还搞得定?所以呢,最后才会生出洛洛这颗脑袋简直不像正常人的变态人类。”

“那他们现在人呢?”

“死了。学长身患家族遗传疾病,等他发现之后,已经来不及。蕴希很爱他,失去他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才会在生下洛洛之后,追随他而去。为了纪念他们,才会在他们的名字中各取一字,将他们的女儿取名洛希。”

言孟春闷闷低笑。“洛洛还说,你是为了节省脑浆,才会取蚌“叶子落得稀少”的名字,她还怀疑你的国学素养呢!”

随口说说罢了嘛!“这丫头在外头到底是怎么诽谤我的?”

“这个你可以自己问她。再来呢?他们都没家人吗?为什么洛洛会成了你的女儿?”

“蕴希是孤儿,没有亲人,邵洛奇又生长在很复杂的家庭,一群有血缘关系的人,成天光忙着争财产就够了,谁会在乎这株小小的邵家血脉?蕴希并不愿意她的女儿在这种权利斗争的变态环境下成长,留下遗书将女儿托付给我,我也只好临危授命,接下这个责任了。读个几年书回去,还附赠拎个小纪念品,差点没把我爸气得心脏病发,以为我在外头行为有多放荡。”想了想,她也觉得好笑。“气归气,气完之后,倒是疼死了唯一的外孙女。”

“没人知道洛洛的身世?”

“没有,包括洛洛。我不想让她觉得她是个外人。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小小的心灵很敏感,很容易受伤的。没爸爸已经很惨了,再让她知道她连妈妈都没有,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言孟春握住她的手,云淡风清地道:“洛洛从来就不是外人,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别忘了,她已经喊我一声老爸了。”

“嗯!”她从来就不后悔保守这个秘密,虽然这代价曾经令她失去一个男人,但,老天不也送来另一个更好的男人补偿她了?

“还有件事,木头,我心里只有你,康书棋他——好吧,我承认他差点就成了我的丈夫,如果不是在结婚前一天,撞见他和别的女人上床的话。那天,我本来想去告诉他有关洛洛的事,我认为既然我和他就要结婚了,代表他是真心的接受了洛洛,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夫妻是该坦诚相对的。我想,那该会是很棒的惊喜,没想到——他还真给了我个“大惊喜”!你说,这种男人我还会要他吗?不管他后来对我是抱持怎样的心态,我管不着,因为我已经有你了,如同你对我的那样,我也只想全心全意的对你,你懂吗?”

一直到现在,他才深切体悟到自己做了件多愚蠢的事。

“对不起,初晴,是我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他深拥住她。

这个珍宝,他会捧在手心,呵疼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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