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人可以使唤,对她来说,的确方便许多。
有沙无忌在,吃喝住行他全都包了,她不需要花任何脑筋,而沙无忌也确实遵守她的诺言,因为隔天,她又碰上大哥楚殷派来寻找她的手下要将她带回,而这些人全都不是沙无忌的对手。
不仅如此,凡是对她不怀好意的人,也全被他摆平!像是今日正午在逛市集时,她开心的把玩着小摊子上的首饰,却遇上几个不识相的男人当众调戏她。
可想而知,这些不长眼的人,最后的下场当然很惨!不用轮到她出手,就已经被沙无忌给打得趴在地上,像只狗拚命求饶。
有现成的保镳,当然是很好啦,不过问题也来了——他总在她不注意时,会突然偷袭一个吻,而经他的解释,这是他应得的“回报”。
“你怎么可以偷吻我!”她气呼呼的红着脸质问。
“为什么不可以?”
哎呀呀,他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问她?!虽然是她色诱在先,但不代表他可以随时随地跟她要求啊!
“当然不行!除非我同意,否则你不可以轻薄我!”
剑眉蹙起。“你说话不算话。”
秀眉皱得比他更紧。“我哪儿说话不算话了?”
“我答应保护你不被带走,而你答应让我亲。”
她呆住,旋即插起腰抗议。“我是叫你别让他们把我抓回去没错,但没说你可以亲我啊。”
“你有,你用嘴巴交换条件,我们打勾勾了,还亲嘴画押。”
“咦?那是——”
“你想反悔?”
“我——”
“不守信的人,男的娶不到老婆,女的嫁不到丈夫。”
欸?!
她瞪大眼,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老是闷不吭声的人,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呀?这家伙居然用她说过的话,反过来将她一军?!
等等,让她搞清楚,当时她的确是想勾引他,但也仅限于用嘴巴勾引而已,可没答应他可以霸占亲吻自己的权利啊!
不行!她得好好跟他说清楚。
“我亲你,跟你打勾勾做交易,只是要你答应别带我回苗疆,如此而已!一个吻,换一个交易!”
“……”他望着她,沉静如木。
“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没搞清楚,所以我没有不守信用。”
楚璇一副吃定他的表情,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因为认定他是大哥派来的人,而她又是苗城的大小姐、城主的妹妹,所以有恃无恐。
见他沉默不语,就当他是无话可说了。
“总而言之,我亲过你了,所以你也不能强迫我回去,否则失信的人是你。”
严格说来,是这家伙占了便宜,她大小姐的嘴巴,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幸享受过,说来可是自己吃亏较多,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我要走了,你别跟着我,后会无期。”
她转身,一跛一跛的离开,心下偷笑,太好了,又解决掉一个难缠的对手。
“你最好别往前走。”身后,傅来低沉的警告。
她停住脚步,回过头,美眸缓缓眯起一抹骄蛮,朝他投去挑衅的目光。
“怎么,你想做什么?”
他摇头。“不做什么。”
她哼了声,洋洋得意。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对我不敬,我就是要往前走,你能奈我何?”
对他做了个大鬼脸后,不理会他,迳自大摇大摆的离去,没有人可以阻挠她的前进之路。
一步。
两步。
三步。
猛地,她的身子往下坠落。
“啊——”还来不及反应,她的人已跌落黑暗之中。
痛!
楚璇趴在地上,一时头昏脑胀的搞不清发生什么事,待神智渐渐回复清楚,她才惊魂未定的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深坑里,原来她从上面掉了下来。
幸好地上是一层软泥,才没摔伤她,但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落地时还是扯疼了她原来的脚伤。
“见鬼!哪来的大坑啊!”
她恨恨低咒一声,自己之所以没注意到这个坑洞,是因为上头杂单丛生,掩盖了洞口,她才会一脚踏空,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试图施展轻功跳上去,但才一施力,足踝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痛呼一声。
懊死!一定是刚才落地时,又扯伤筋脉了。
她咬着牙,忍着痛,试图跃上去,但脚踝上的伤势让她的轻功大打折扣,不管她怎么跳跃,就是差了一点。
用轻功上不去,她只好试着爬上去,不过手才模到岩壁,就滑了下来。
因为长年阳光射不进来,雨水灌入无法干燥,又湿又暗之下,这里成了青苔最佳的生长地,岩壁上都长满了又湿又滑的青苔。
不管她怎么爬,都无法爬上去,还沾了满身青苔泥泞。
她急得不得了,要是她的鞭子没断掉就好了。
逼不得已,她仰着头大喊:“喂!沙无忌!”
不一会儿,一个人头出现在上方洞口。
“什么事?”
“快把我弄上去!”她命令。
他摇摇头。“我早警告过你,最好别往前走。”
“谁晓得这里有个大洞啊?快把我救上去!”
“你要我救你?”
“废话!表才想待在这个地方!”
她一刻都不想待,只想快快上去,找条溪水,将自己一身污泥洗掉。
“你拿什么交换?”
她愣住。“什么?”
“要我救你,你得拿东西交换。”
她见鬼的瞪着他。“你好大的胆子,敢乘机要胁我?!想找死吗!”
他耸耸肩。“不要就算了。”
她简直无法置信,他就这么离开了?
不!他不敢!除非他不要命了!
就算不看在她是苗城大小姐的分上,也要畏惧她的大哥,人称邪王的楚殷。
“姓沙的,你给我回来!”
洞口又探回一张脸。
“什么事?”
“你要是不立刻将我救上去,你就别想活着娶老婆!因为我大哥会扒你的皮、啃你的骨,让你全身中毒,生不如死!”
说到邪王驭蛇的功夫,江湖上谁人不畏惧?就连三岁小孩听了大哥的名字,都要作恶梦。
“没关系,我不怕。”说完,上头的人影又走开,威吓无用。
她瞠目结舌,这天杀的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这样对她?!
“‘沙’千刀的!我命令你立刻把我弄上去!”
上头无声无息,不作任何回应。
使唤不了他,让她气得跺脚,好死不死,跺的又是受伤的右脚,痛得她当场有如踏到铁钉,表情扭曲,抱着自己的脚,像只被火烧到的兔子猛跳,几乎要哭爹喊娘,频频咒骂粗话。
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就是爬不上去,还累得自己气喘吁吁,折腾了老半天,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再往上喊。
“沙无忌!”
上头传来应答。“什么事?”
“我给你元宝,救我上去!”
“我对金银财宝没兴趣。”
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你还挑?”
“是的,我很挑剔。”
可可可可恶!她紧握拳头,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偏偏现在似乎只有靠他,才能月兑离这个鬼地方。
噢~~冷静!冷静!再气下去,她会口吐白沫!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硬的不行,元宝也不行,她像只落入陷阱的猎物,焦急的来回走着。
想来想去,逼不得已,好吧,这是他逼的,她只好出此下策,一改态度,用最嗲死人的嗓音,柔声喊着。
“沙无忌~~只要你救我上去,我就答应让你亲我的嘴~~”
此话一出,果然又见到上头冒出一张脸,她心下嘿嘿冷笑,就知道这家伙很好勾引,过不了她这个美人关。
“不行。”
笑容僵住。“为什么不行?”
“亲嘴,是不让你被抓回苗疆的条件,要我救你上来,就要让我亲你其他地方。”
“什么!”拔尖的叫声几近歇斯底里。“你作梦!”
“……那就算了。”
她的脸部从未在一天之中数度抽筋过,一口气差点吸不上来,气得骨关节喀啦喀啦地响,伸出的十爪停在空中,恨不得立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骨头拆碎,接起来,再拆碎,再接起来,再拆碎……活活痛宰他一百次!
“你胆敢……你好样的……你有种……”她气得牙齿磨得吱吱响,都快说不出话来,鼻孔呼呼喷气。
她来回一跛一跛的走着,尽避嘴里叽哩咕噜的骂个不停,仍无法宣泄她的怒火,因为,她还是被困在这个该死的洞坑里。
一开始,她可以赌气拒绝妥协,倔傲的不肯认输。
时间久了,她渐渐开始觉得疲累,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但她还是可以忍。
随着太阳西移,被困得越久,穴内的温度也渐渐变低,甚至飘来一股莫名的阴寒。
她禁不住抱住自己,摩搓着双臂汲取热度,偏偏越是摩擦、越觉得冷,肚子还不争气的开始饿了。
原本就昏暗的洞穴,光线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被阴暗笼罩。
“沙”千刀的王八羔子!他就这么狠心,放她一人在此吗?!她可不想晚上睡在这种地方。
辗转思量后,逼不得已,她抬起头,朝上方喊了声。
“喂!”
上方无回应。
“沙无忌!”
她叫了几声,依然没回应,心下一惊,他走了?
不!不可能!她不信他这么无情!而且,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困在这黑漆漆的深穴里?
可当她叫了几声,依然没回应后,她开始不太确定了。
“沙无忌!我知道你在,快回答我!”
寂静无声。
她抿抿嘴。好啊,敢给我故弄玄虚?!
“你故意吓我,我才不上当呢!你再不回答,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她撇开脸,愤愤坐在地上,双臂横胸,决定真的不理他。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回答,她的信心开始动摇了,语气不再强势,试图以柔克刚。
“喂!好……好嘛!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我的嘴让你亲,脸也让你亲好了。”
本以为转个话题,他就会再度出现,回应她的话,可上头依然悄然无声,半个人都没有,这下子她真的慌了。
“沙无忌!我真的生气了,现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理你了!”
除了偶尔传来的乌鸦嘎嘎叫声,晚风吹过荒野蔓草的悉窣声,这大地,仿佛就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他走了?
姓沙的丢下她离开了?
如果他不在,谁来救她上去?
这儿荒山野地的,半个鬼影都没有,眼看天色已黑,她一个人待这里,万一十天半个月没人发现她,她岂不困死在这儿?
她从来没想过会死在荒郊野外,她还年轻,还没看够这个世界,她不要死在这里!包何况她还没嫁人呢。
待得越久,她越感到害怕,仿彿被世界抛弃一般,再也见不了天日。
不!她不要一个人孤伶伶的死在这里,这种深陷黑暗的感觉,仿彿要将她吞噬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令她打从心底害怕。
“你……你居然走了,放我一个人见死不救?!没义气,没良心,没肚量……”
豆大的眼泪像雨洒般掉下来,她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吸着鼻子,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咒骂那没良心的沙无忌。
“死沙无忌,臭沙无忌,我如果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上头传来一声疑问。
“不放过谁?”
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陷入沮丧的她,高兴的赶忙站起来。“沙无忌,你、你还在?”
他不答反问:“你在哭?”
“才没有!”
她才不要让他发现,他一不在,她就害怕得哭出来;这只会让他更得意,也丢了自己的脸。
“你不是走了,干么又回来?”
“我只是离开一会儿,让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如何?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次,她可不敢再骂他,免得把他骂跑了,自己就真的注定当一缕冤死的孤鬼。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好吧,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答应什么?”
“你刚才说的啊。”
“我要你自己说。”
可恶!这家伙变狡猾了!
冷静!此刻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才软言软语道:“如果你救我上去,我就让你亲我的……我的脸颊。”
“还有呢?”
她又想发怒,怒气才升到喉头就打住,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也让你……让你亲我的嘴。”
“不再拒绝?”
“不拒绝。”
“也不反悔?”
“不反悔。”
“说话算数?”
她翻了大白眼,没好气地道:“如果有违此约,就让我饿死在这个坑里,行了吧!”
“一言为定。”低沉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
“呀!”她吓得往后跌去,但更快的,一双手臂将她揽入怀里,没让她摔疼半分。
楚璇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怎么下来的?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
她居然完全没发觉他何时跳下来的,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置信。
那双灼热的黑眸,紧盯住她,虽没开口,但她已经从他燃火的眼神中,感受到强烈的渴望。
在他热切的盯视下,她的心律竟然跳得飞快,呼吸也跟着紧促,身子不由自主的发热。
生涩的唇,感受到贴来的热烫,一下子就温暖了她泛冷的小嘴。
火舌探入她嘴里,品尝唇瓣里的甘甜,放肆的纠缠,对她展开索求报偿。
她一颗心震如擂鼓,呼吸紧促,红唇被吻得肿胀,在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下,几乎招架不住。
渐渐的,她感到身子软绵绵、思绪轻飘飘,忘了先前自己还在诅咒人家,现下则沉沦在他火热的掠夺里。
白女敕冰冷的小脸也被他亲得生热,染上一层羞怯的淡红,直到他品尝完,她才恍若大梦初醒,试图平稳紊乱的呼吸,心湖上涟漪片片,还留有他放肆后的余韵。
幸好现下昏暗,成了最好的掩盖,才没泄漏她羞涩嫣红的粉颊。
她嗔羞的轻捶。“现在你可以带我上去了吧。”
昏暗中那双湛眸闇火闪烁,一把抱起她,轻松一跃,带着她月兑离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