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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勒天使心 第三章

时耘樵最不喜欢和长辈吃饭,尤其是规矩一大堆的长辈,他父亲规矩多,普森斯博士也是一板一眼,吃饭还得要打着领带,椅子得要坐得正襟危坐,餐巾得要安分的铺在大腿上,连餐具都得要放对地方才不毁损及分份。

不就是吃个饭?何苦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呢?

上流社会注重的就是这一些繁文缛节,而偏偏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让他常常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深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会跑去非洲和黑人用手抓饭吃,然后和狮子在一起以天地为席。

“不喜欢这里的菜?”观察了许久,普森斯博士才开口询问。

还沉浸在自己几近不满的情绪中,时耘樵双眼瞪着盘子里的食物,未曾察觉普森斯博士正在询问他问题。

罗勒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干嘛?”被拉回思绪,时耘樵转头皱着眉头。

罗勒猛挤了几次眼才让他恍然大悟。

“您问我问题?”他勉强把笑容挂上。

“你似乎心不在焉,和我吃饭令你很不愉快吗?”

“不,您别误会,我只是正好在思考毕业论文的事情,那是很令人伤神的,您也知道的。”

“原来如此,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迎刃有余,何不暂时把那恼人的问题丢到九霄云外去,吃饭就要好好享受才能体会出食物的美味。”普森斯博士笑着说道。

“当然。”勉强插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食,心底还是很不舒服,好话每个人都会说,可是这餐饭的用意何在他可也比谁都来得清楚。

岳父大人看女婿,能不能越看越有趣可全都在女婿的表现之下,可他又不是罗勒真正的男朋友,叫他演戏已经够委屈,还要讨好罗勒的爹,这戏他实在有点演不下去。

“你有听罗勒提过我找你吃饭的用意吧?”

“不就是吃饭?”目光来往于普森斯父女,普森斯博士一脸奸诈的笑容,罗勒则一脸的尴尬不已。

“爹地,吃饭不要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啦!”罗勒怕把事情搞砸了,出声阻止父亲继续讨论不受欢迎的主题。

但是普森斯博士并未停嘴,继续说着:“本来吃这顿饭的用意就是要问问他对结婚的想法,妳似乎都没有跟他提起过,难道是不想结婚?”

“结婚?还太早吧?我们都很年轻,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难道你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结婚?”普森斯博士的脸越来越臭,可他其实也很清楚,一开始就是罗勒的计画,时耘樵只是配合着演戏而已,“那你又为什么要追求罗勒?”

“我没说不结婚,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急促。”

“但是法兰克·迪斯已经到我家里来向我提过亲,如果你不打算和罗勒结婚,那么我就要考虑把罗勒嫁给法兰克。”

“什么?”时耘樵大吃一惊,转头看见罗勒低垂着头,很无奈又很无力,笑容已经从她的脸上消失,失去笑容的天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突然他心升出恻隐之心,想替她扫除所以会令她不快乐的因子。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很认真的考虑。”

“你该知道法兰克很急,你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爹地,请您不要强人所难……”的确,时耘樵若是可以点头她是最开心的人,但是一开始引君入瓮已经让她感到非常的罪恶,她知道时耘樵只是出于好意帮她,如果连婚姻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他应该不会快乐。

她想获得爱情,却不想以这种逼迫的方式获得。

“没关系,我真的会认真考虑,请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给了罗勒一个安抚的笑容,时耘樵转头对普森斯博士承诺。

沉重?奇怪了,他一点也不感到沉重,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许,这样的关系会让他摆月兑对余璃迷恋的情感包袱,转移一下心境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他不爱罗勒,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还是可以当很好的朋友,在结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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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厅后,罗勒走在前面,一个劲的往前走,头也不回的。

时耘樵在后头追着她,“妳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你不该答应我爹地要考虑的。”突然煞车,她猛然转头看着迎面撞上来的时耘樵。

幸好他踩了煞车,不然就真的撞上去了。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考虑可以拖一点时间,这样不是也很好?”

“一点都不好,你根本不爱我,怎么可以说要考虑和我结婚?我很感谢你这么配合,但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问题把你拖下水,我会回去告诉我爹地,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吧,演了一阵子的戏,和他扮演了情侣,这些记忆也够了。

“那可不行,妳一说,妳爹地肯定真的把妳嫁给法兰克,妳知道那家伙吗?每天抹着一头油腻到不行的头,总是喜欢假装是个绅士,在女人面前表现的谦恭有礼,在长辈面前更是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实际上那家伙是头猪,懒惰、无理而且邋遢,妳想和那种人结婚过一辈子?”女人老人看不到的那一面,他都看过,法兰克是个披着绅士皮囊的猪头。

他若是没有同情心,那么法兰克就是狠心,他可以在残障者倒地时再踹人家一脚,当然那些是平常人看都看不到的黑暗面。

“你怎么知道那些?”

“就是可以看到,以我的方法,问题不再那个,妳还没有回答我,妳想嫁给他?真的不会后悔?如果妳赶当着我面回答我妳要嫁给他,我就抽手不管。”

“我……”勇气在想起他方才那些话时顿了脚,话到了喉咙就卡住了。

“妳啊,有时候真的很不可爱,需要我帮忙就大方的说出来,我说过我会帮妳的啊。”搂住她就像好哥们一般。

但是那就是罗勒最不想要的啊!

可是,她也拒绝不了他的帮忙,“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怕你以后会怨我拖你下水。”

“安啦!反正余璃结婚后我本来就打算这辈子不结婚,现在结婚可以帮妳忙,我就拿来做做好事好了,反正不用白不用。”

有一种娶谁都一样的消极感觉呢!

“不过我有条件喔。”

“条件?”

“不许再哭丧着脸!妳这张脸现在很丑妳知道不知道?不笑的天使像天使吗?妳可不要忘记妳的笑容对妳的病人有多重要。”扯着她嘴角的两头,他硬是把她的唇给扯出一朵笑容来。

可这样比哭还难看!

“厚!这样也不行,反正妳就是给我笑就对了啦!”他哭的时候,是罗勒笑着陪他走过来的,现在,他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让罗勒展现笑容。

罗勒笑了,虽然心底还有点苦楚,但是冲着时耘樵这一份心意,她努力的扯出美丽的笑容来。

“虽然还不是很对劲,但是好吧,勉强及格,以后要笑得更漂亮一点喔!妳已经又矮又丑,再不笑的话更丑了,知道吧?”糗她,以他的方式安慰她。

“时耘樵,谢谢你!”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恨我就好,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然后,他们决定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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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获到邀请卡,余璃吓一大跳,拿着邀请卡到渚铭惟的公司找他,还等不及开门就开始紧张的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看见爱妻来到,渚铭惟起身迎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好了!”余璃扬着手中的邀请卡,忧心如焚的说着。

渚铭惟安抚她,“先别急,喝口茶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会帮妳处理的,妳不要紧张。”

“这……时耘樵……”

为了让余璃镇定一点,渚铭惟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兀自接走她手中的邀请卡,仔细的看着内容。

“时耘樵要结婚了?”他也很吃惊。

“嗯。”余璃点头。

“这是好事啊。”渚铭惟终于恢复理智,笑着说:“那家伙终于想通了。”

“一定不是这样的。”余璃没法那么乐观,“我觉得他可能在自暴自弃。”

“妳为什么那么认为呢?因为他曾经喜欢过妳?所以妳以为他会糟蹋自己的未来?”渚铭惟一一道出余璃心底的不安。

“嗯,我的确是那么认为的,你记得我们前几天去美国看他们的时候,你看得出来吧?他还没有完全走过情伤,现在却突然寄了邀请卡说要结婚,我很难不去联想。”

“余璃,妳如果时常这样想,妳不会快乐,时耘樵也不会快乐,我倒认为他这个选择不错,至少是个很不错的对象,我看得出来罗勒小姐很喜欢他,他们若真的能够发展出一段美丽的爱情,这样不是很好?”

余璃点头,赞同他的看法,“我也觉得罗勒很好,她一直陪着时耘樵,如果他们能够发展出一段美丽的爱情,我当然会很高兴,但是万一他只是在糟蹋自己,受到伤害的将不只是他自己还有罗勒,我无法想象笑容从那孩子消失的样子。”

她会忧虑也是正常的,连曾经和时耘樵交手过的渚铭惟也很清楚,时耘樵并未完全对余璃死心。

“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我们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好好的祝福他们获得幸福。”

“我不想去,我怕看见他们脸上没有笑容的样子。”

“余璃,妳如果不去,他们才真的会遗憾。”

“我们去挑个好礼物寄给他们就好。”

“余璃,我不喜欢妳逃避的样子。”

“你一直勉强我的样子也很讨厌。”余璃斜睨着他,扁着嘴说道。

她很少撒娇,从来只是淡淡的,平静的看着人笑,不多做争执,好像一切都可以看透,但是她其实是最拘束的,彷若是被禁锢了灵魂的一朵透明的琉璃花。

如果时耘樵永远不能获得幸福,她大概永远获得不了真正的解放吧?!

身为她夫婿,有时候免不了会有点吃味,但是他也清楚知道,那是余璃对学生的爱,以及对时耘樵感情无法回应的一丝丝愧疚。

“我知道了,就由我去吧。”

“你这样自己去我却不去,人家会怎么想呢?”

把她搂进怀里,他笑说:“很简单啊,就说妳怀有身孕不适合远行,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

“可是我又还不确定是不是怀孕……”

“要对自己的老公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曾经一举得女。”

“这样对小惟会不会过意不去?”

轻推她的额头一记,渚铭惟忍不住摇头叹气,“妳这小脑袋也未免烦恼过多了吧?我早问过女儿了,她巴不得我们儿女成群,这样她才不会太过孤单。”

“真的?她不介意弟弟或妹妹来跟她抢夺疼爱?”这一问,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好像真的想太多了喔?”

“才知道!”不过他也有烦恼,“不知道怀孕做的事情时要什么姿势比较合适喔?我看要找个时间去请教一下妇产科医生。”

“喂!”余璃嗔他一眼,脸早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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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时耘樵这小子总喜欢坏我的好事!”法兰克把手中的邀请卡一撕两半,对于罗勒和时耘樵的婚事他一点也不想祝福。

为了顺利拿到普森斯博士最新的发现,他卯足了劲想要迎娶罗勒过门,能与普森斯博士结亲,对于迪斯家族的制药公司有着莫大的帮助。

每年和普森斯博士签约的药厂公司,总是拿下药厂界大部分的利润,普森斯的研究发现是利润创造的主要因素。

所以,他以为只要娶到了罗勒·普森斯,未来想要成为药剂界的龙头不是难事。

可是,这会儿美梦就要破碎了,时耘樵的从中作梗让他的计画成了泡影。

“该死的家伙!”

“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他做掉?”一旁的跟班贼头贼脑的问着。

紧掐着手中的邀请卡,法兰克哼着气说:“那是迟早要做的,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以前是因为没有实际上的冲突,我放过了他,现在,我不可能让他继续安稳的翘着二郎腿过日子了!”

阻碍成功者自然得付出代价。

“我得先带一束花去祝福罗勒小姐。”

“少爷,您真是个仁慈又宽容的人啊!”跟班罗拔唇角带着谄媚又诡谲的笑。

他知道法兰克的用意何在,他比法兰克肚子里的寄生虫还要了解他的主人。

让所有人对他失去防备,假装诚心的祝福新人,而他自然就是最可怜的失败者。

“不要解读我的想法,你可以在路上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那家伙消失。”从口袋拿出了一条手帕,法兰克轻轻的擦拭着嘴角,“最好让他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不喜欢有人阻挡我的路。”

“当然,我打算把他抓起来丢到无人岛上去,我想那些毒蛇猛兽会喜欢他这块美食的。”

“那太大费周章了,没有其他方法吗?”

“得再想想。”罗拔的脑袋并不灵光,他会受重用但凭着他那张喜欢啪马屁的嘴巴。

结果,法兰克老实不客气的赏了一记巴掌,在他平日爱说谄媚话语的那张嘴巴上头。

“你最好少说话多动动脑子,否则哪一天我也会让你消失掉!”

“是!对不起!我会注意的!”罗拔替他开了车门,自己则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座旁的位置就位。

“我告诉你,那家伙是狠出了名,如果你看过他黑暗的一面,就会知道他不是你想绑架就绑架得了的,万一绑架不了他,他会反过来咬我一口的。”

成长的过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恶梦,那恶梦还是败时耘樵所赐,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可以不用再去想起那个恶梦的,但是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非拿到普森斯博士的生产授权不可!”

罗拔短暂学会了安静。

“制造一下意外,先让他无法出席自己的婚礼吧。”

“是。”

“先去买一束花。”法兰克交代司机。

“是。”

车子一转,不料还没有出手对付时耘樵,他自己的座车就先撞上了安全岛,正巧转着脸看着窗外的法兰克就这么撞上了前座的椅背,喀地一声,他的脖子发出了响亮的骨折声响。

连尖叫都来不及从嘴巴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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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新娘,今天的罗勒看起来特别美丽,身旁围绕着亲朋好友,表面上,她看起来是幸福的。

但是,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真的可以就此获得幸福吗?她甚感怀疑。

脸上挂着笑容,心情却异常忘忑,从步上红地毯到坐进礼车直奔新房,一路上她都扮演着称职的新娘角色。

“好了,妳再不喘口气,就真的要忘记人是需要呼吸的了。”时耘樵把脖子上的领带扯开了些,车子一离开众人视线,他就把身体靠向椅背,让身体全然放松。

“我没想到结婚这么累人。”虽不是头一次穿礼服,但她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是心情吧……她的勉强竟然只有他看得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结婚本来就很累,要应付那么多人,还要假装很开心,怎么可能不累?不过等我们离开美国就可以自由放松了。”

“我们真的要去度蜜月吗?”

“不去行吗?要是不去,那些老人家会怀疑吧!到时又要衍生不少麻烦来。”

“可是你没关系冯?”

“哈哈!我当然没有关系,我最喜欢玩了,能够暂时躲离我老爸,我还得感谢妳呢。”

这些只是玩笑话,她依然生怕他知道她一开始的计画。

“那我们真的要去希腊吗?”

“去啊,我们可以环球一圈再回去。”时耘樵玩性大起。

“你的硕士学分还没有修完呢!”罗勒忍不住提醒。

他转头睨着她,随之大笑,“妳还真以为我想读书啊?那是敷衍我老爸的,只有说要读书,他才不会把我抓去公司上班。对了,妳要有心理准备,以后妳可能会常常听到人家说妳有个不怎么上进的老公。”

又拉了下领带,这次他直接把领带给扯离脖子,“上班就要每天打着领带,妳大概不知道我最讨厌脖子上有东西束缚着吧?”

“知道。”

“知道?妳真的知道?”

“我还知道你讨厌汉堡,更讨厌和人打交道,不喜欢人挤人,所以绝对不会在尖峰时刻去逛街买东西。”成串对他的熟稔认知,说得时耘樵不禁张大双眸。

“妳对我还真是了解,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妳的病人了吧?我记得妳说过我脾气不好,像是有着躁郁症?”

“躁郁症是你说的,是你要我分析躁郁症有哪些征兆的。”她笑着点出事实。

时耘樵半信半疑,但还是点头接受她的说法,“不可否认,这世界上除了我妈以外,再也找不到比妳更了解我的女人了。”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至少这一方面余璃不在其中,她是否还是可以有所期待?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值得她笑得那么灿烂?他对她可不像她对他那么了解,“妳可不要问我了不了解妳,因为答案是否定的。”

“你会慢慢了解我,毕竟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天天相处在一起。”

“直到妳找到真正喜欢的对象那天为止。”

“什么意思?”罗勒被他的突来之语给吓愣住了。

他转头面对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段婚姻,一开始我就想过了,等妳找到妳真正喜欢的人那天,就该结束。”

真正喜欢的人……她找到了啊!只是这些话,只能在她心底不断扩散放大,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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