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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公子 第九章

三日后,南宫照影悄悄的溜出了文心园,准时去赴约。

但她万万料想不到,她的离开,其实不能算是不知鬼不觉。

就在南宫照影前脚离开文心园,她的身后悄然闪出一道人影,注视她离去。

此人即是名唤阳儿的婢女。

原来,这个阳儿便是西门紫阳,她接近南宫照影,目的是为了寻回那四分之一张的机械图。

那天她躲在暗处,早听到南宫照影和欧阳绍琪的今日之约,正巧公孙修仁前不久出门去,她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搜一搜梅轩和松轩,或许能找出那四分之一张的机械。

主意既定,她悄悄地回梅轩,一番仔细的搜查后,发现一无所获,那四分之一张的机械图并不在梅轩。

既然如此,它有可能在松轩了。她又前往松轩,仔细地翻找,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奇怪,南宫照影会将那张机械图放在哪里呢?

西门紫阳静下心来思索。难道会放在她的身上?

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松轩而来。

她一听即知来人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弱,她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凌空一跃而去。

司徒守义的感觉一向较常人敏锐。

在步往松轩的途中,远远一道一闪而过的人影避不过他锐利的耳目。

大哥的房中有人?是谁如此大胆,敢潜入松轩?

司徒守义快步奔至松轩,房中虽然整齐,但隐藏不住有人悄悄翻动的痕迹。

有问题!司徒守义警觉地随着那道身影逸去的方向疾速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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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到,南宫照影准时出现在西林外。

阳光在林间洒下一片淡淡的疏痕,却不见欧阳绍琪的人影。

南宫照影知道欧阳绍琪那样自视甚高的人不可能会临阵退缩,因此她决定耐心等待。

忽然间,高耸的林木上跃下三个人,伴随着一阵邪恶刺耳的笑声。南宫照影一瞬间被这三人围住。

三人面目狰狞,邪恶的眼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南宫照影不由得打冷颤,但她仍然强自镇定。

“你们是谁?”

三个男人并没有回答她,其中一个发出怪笑,转向同伴问道:“兄弟,这个女人就是我们接的生意吧?”

“没错,那人付银子要咱们杀了她,不过……”男人扬极为邪恶地婬笑,“这娘们长得这么标致,杀她之前,不如先要她陪我们玩玩,你们说怎么样?”

语毕,三个男人同时大笑。

南宫照影闻言,脸色倏然刷白。

她没料到欧阳绍琪如此狠心,竟然想用这般下流残忍的手段除去她。

她该怎么办?四下无人,她又不会武功,该如何月兑身?谁能够救她啊?

南宫照影咬着下唇。看着三人逐渐向她靠拢,其中一只魔爪陡然伸向她时,她尖叫一声,使尽全力拚命扭打。

“放开我,救命啊!”她感觉到一双恶心的手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她惊惧地扯开喉咙大声呼救,并且疯狂地踢打。

“哟,挺泼辣的呢!”

三个男人大笑,南宫照影的挣扎在他们看来,只有增添玩乐的兴致,他们更紧紧地圈住南宫照影,其中一个大胆地伸出禄山之爪,往她衣襟探去。

“啊!不要,你们放开我!”南宫照影逃不出三个人的蛮力,她只能哭喊挣扎。

谁能救她啊?

“仁哥,你快来救我!”南宫照影感到绝望,哭喊公孙修仁。

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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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孙修仁举杯欲饮,胸中突然一阵莫名的疼痛,让他流下冷汗。

发生了什么事?公孙修仁没来由的感到惧怕。

他现下置身于府台宅邸的百花园,对面坐的正是娇艳的欧阳绍琪。

欧阳绍琪今日宴请公孙修仁,表明已对他俩之间不可能的情事看破,为过去对他的无礼纠缠道歉,并且祝福他和南宫照影婚姻美满,白首偕老。

欧阳绍琪态度忽然转变,一度让公孙修仁不知所措,但他毁约在先,强硬的态度确实让欧阳绍琪难堪,若再推拒赴宴,在情理上有些过不去,因此,公孙修仁只有来此虚应故事了。只是,方才胸中突然的疼痛让公孙修仁百思不解,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欧阳绍琪另有目的?

“公孙大哥,我敬你一杯。”欧阳绍琪捧起酒杯,盈盈地浅笑道。

鲍孙修仁并不言语,也未举杯,只是剑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欧阳绍琪在公孙修仁的逼视下,显得有些心虚。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切均不知鬼不觉,不会有活口告诉公孙修仁来龙去脉。

“我在想……”公孙修仁沉吟,望了望四周。“百花园确实美丽,如果照影来了,她一定会很喜欢。”

提到南宫照影,公孙修仁眼中那藏不住的温柔让欧阳绍琪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南宫照影!

“难道你的心里无时无刻只有一个南宫照影吗?”欧阳绍琪冷然道。

“嗯?听你的口气,似乎还恨着她,我以为你设宴的目的之一是祝福我和照影白头偕老,不是吗?”公孙修仁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浓,难道欧阳绍琪设宴邀他来,和南宫照影有关?

“呃,当然是了。”欧阳绍琪赶紧笑道:“只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如果有朝一日南宫照影不在你身边,那么……”

不等欧阳绍琪把话说完,公孙修仁霍的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来,表情十分骇人。

“怎么了?公孙大哥。”欧阳绍琪被他突如其来的厉色吓一跳。

“我是不是该相信你设宴的诚心?”公孙修仁冷峻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地盯视她。

“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绍琪有些心虚,仍强自镇定。

“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打算做的事和照影有关,最好马上停止,否则我会杀了你。”他眼眸中闪烁着无情的光芒,不复往日的温文。

“你……”欧阳绍琪倒吸口气道:“我不信你下得了手!”

“你可以试试看。”公孙修仁撂下狠话,转身要走。

“你要上哪儿去?”欧阳绍琪急道。

“回文心园。”公孙修仁止住脚步,未回头,冷冷地说:“如果照影有一丝损伤,公孙修仁将会大开杀戒。”欧阳绍琪咬牙切齿的骂道。

“公孙修仁,你太无情无义了!”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自幼她即是个明珠宝玉般的娇娇女,从未遭受过拒绝和挫败,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在公孙修仁的心目中,她就不及南宫照影?

鲍孙修仁并不理她,迈开脚步急着回文心园。

他表面上看来冷酷平静,其实心中万分恐惧。

照影一定平安地待在文心园里,她不会有事的。

鲍孙修仁一再的安慰自己,唯有如此,他才能强压住翻搅的五脏六腑。

“来不及了。”欧阳绍琪对着公孙修仁的背影冷然道。

鲍孙修仁迅速回头,眼中冒着两簇森冷的火焰。“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照影怎么了?”

鲍孙修仁再也无法勉强自己定,他身形一移,倾刻间牢牢攫住欧阳绍琪的手腕,神情骇人。

“快说!你把她怎么了?”公孙修仁怒吼,手上力道几欲捏碎欧阳绍琪。

欧阳绍琪从未见过公孙修仁如此愤怒,心中惊惧,而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道,让欧阳绍琪痛彻心扉。

但欧阳绍琪绝不示弱,她的一片真心在公孙修仁眼中居然一文不值,她有无比的恼怒怨恨。

“一切都太迟了。”欧阳绍琪由齿缝间挤出话,“就算你现在赶去西林,也只能见到她的尸体。反正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公孙修仁脑中轰然一响,五脏六腑顿时彷佛结成冰。

尸体?!

突然,他猛地一吼。

“啊!”

一时之间,百花园中飞砂走石,花摧树折,连凉亭也轰然倒塌,瓦砾四进,园中惊叫声四起。

欧阳绍琪只觉心胆俱裂,惊恐至极,她不可思议的瞪视这可怕的一幕。

温文儒雅的公孙修仁此刻如同地狱来的魔鬼,目露凶光,完全幻化成另一副陌生面孔。

欧阳绍琪不由自主地颤抖,恐惧地注视着公孙修仁。

天啊!他真的会杀了她。

鲍孙修仁已然失去理智,只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他耳畔隐隐传一阵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仁哥,快来救我!

“照影?”那是南宫照影声音。“照影!”公孙修仁心碎地大吼一声,迅速往西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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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哥,快来救我!”南宫照影拚命挣扎,对那些恶人的魔爪又捶又咬,却仍挣月兑不掉。

三个男人狰狞的面容让南宫照影几欲作呕。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清白的身子竟将毁在这班恶徒的手中。

不,她不要,横竖得死,她也要死得清清白白的。

南宫照影决定要咬舌自尽。

“住手!”

一声娇斥阻断了三个男人邪恶的笑声。

来人正是西门紫阳,她手持玉箫,神色冷峻。

在看清来人是名清丽女子的时候,三个男人又发出婬邪的笑声,“哈哈哈!兄弟,咱们长山三霸的运气真不错,又有个漂亮的妞儿主动送上门来陪咱们乐乐。”

西门紫阳怒挑秀眉,恨声道:“下流的人渣,该死!”

“死”字才出口,西门紫阳玉箫一转,拔出暗藏于箫身的匕首,毫不留情的迅速挥刃而去。

西门紫阳的动作极为迅速,长山三霸尚不及招架,已然命中要害,接连倒地,一命呜呼。

“哼!”西门紫阳冷冷地收回匕首。她虽然厌恶杀戮,但对付这种不知廉耻的色魔,绝对毫不留情。

“阳儿?”南宫照影万分惊讶。“原来你会武功。”

西门紫阳叹口气道:“老实告祈你,我不叫阳儿,更不是个婢女。”

“那你是谁?又为什么接近我?”

“我叫西门紫阳,接近你是为了那四分之一张的机械图。”

“什么四分之一张的机械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宫照影一头雾水。

“那日在洛阳街上,你得到的那张纸便是我要的东西。”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照影才记起来。

原来西门紫阳要的东西是那名垂死的大叔塞给她的纸团,可是她压根忘了这玩意,没想到居然有人为了它如此大费周章。

“那东西在你身上吧,快交出来。”

“你要它做什么?”

“这你不必管,我不想为难你,快把它交出来给我吧。”西门紫阳说道。

西门紫阳知道南宫照影是个善良纯真的姑娘,她不想遵照楼主的命令将南宫照影押回还月楼,甘愿冒险放她一条生路。

“我……”

南宫照影正在迟疑,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怒喝,“西门紫阳,你好大的胆子。”

话才说完,千秋飞落在西门紫阳和南宫照影之间。

“千秋?”西门紫阳大惊失色,心里暗暗叫苦。

“哼!你敢违背楼主的命令!南宫照影是楼主用来得到另外四分之一张图的利器,你擅自放走她,难道不要命了吗?”千秋冷喝道。

“南宫照影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何必连累无辜?”

“住口,有话你自己去和楼主解释。”千秋冷冷地转向南宫照影。“把机械图交出来,乖乖随我回还月楼。”

“你如此凶恶,我才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也不会跟你走。”南宫照影觉得这个叫千秋的女人看起来真是不顺眼,恶声恶气又冷酷无情,相形之下,西门紫阳就善良可爱多了。

“哼!由不得你。”千秋怒从心起,一记擒拿,捉住南宫照影。此时,一道气功突然将她震开。千秋脚步不稳,往后飞去。

“千秋!”西门紫阳大骇,是谁暗中偷袭?

西门紫阳持箫在手,全神备战,准备对来人展开攻击。

司徒守义潇洒地凌空而下,他神色冷峻,对这两个企图伤害南宫照影的人,他不会留情。

他知道南宫照影对大哥公孙修仁太重要了,他必须安然无恙地将她送回文心园。

司徒守义手中的紫箫轻轻一转,这是他即将动手的前兆。

只是,一切的举动在他看见那名同样持箫的少女时,忽然止住了。

“紫阳?”司徒守义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五年来遍寻不着的人儿,居然就在眼前!

西门紫阳本欲先拔刀出招,却被他的一声呼唤震住了。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西门紫阳怔怔地端详着他。

啊,那脸庞为何如此熟悉?

看到他,为何心中陡然涌起一阵苦涩、一份悸动,以及难以言喻的心痛?

他是谁?感觉如此重要的人,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西门紫阳的泪水无端地涌出眼眶,她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本能地转身逃离。

“紫阳!”司徒守义见她逃离,惊恐万分,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后,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他身边。

“紫阳,别走啊!”司徒守义狂乱地呼喊,向伊人飞奔而去。南宫照影完全模不着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冷淡的司徒守义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他和西门紫阳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西门紫阳看来好像不认识他?

南宫照影真地搞不懂。

算了,先回文心园再说吧,仁哥若知道她再度让自己陷入此番险境,肯定会大发脾气。

其实,她害怕的并不是将面对公孙修仁的怒气,而是担心公孙修仁若知道欧阳绍琪对她做的事后,将会有的举动。

他一定会杀了她,而这正是南宫照影必须阻止的。

她不能让公孙修仁杀了欧阳绍琪,欧阳绍琪好歹是个官家千金,公孙修仁若杀了她,整个儒社只怕将毁于一旦,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因为自己一个人而牵累整个儒社,也不要公孙修仁因她而丧命。

她必须设法调解今日之事。

南宫照影欲回儒杜,忽然一把冷剑挡在她的身前。

千秋虽然负伤,仍不忘记任务。“你别想走,随我回还月楼,看现在还有谁能救你。”

面对森冷的剑锋,南宫照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本事将我押回还月楼吗?”

“少罗唆,对付你这样的角色,我只用半条命就够了。”千秋冷哼道。

“是吗?”一声严厉的疑问响起,接着一道强烈的掌风直直往千秋而去。千秋闪避不及,硬生生的受了一掌,惨叫一声,飞了出去,魂断当场。

鲍孙修仁的身形如鬼魅般出现,他冰冷骇人的神色彷佛使天地间陡然昏暗下来。

“仁哥!”南宫照影向他奔去,方才受到一连串的惊吓,此刻终于让她得以宣泄,放声哭泣。

鲍孙修仁紧紧地抱住她。还好,他的照影安然无恙!

“照影,你没事吧?”公孙修仁的声音忍不住颤抖,明显的惊魂未定。“天啊!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没事。”南宫照影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来,但心里甜蜜万分。

她的仁哥确实是爱她的,而且好爱她。

“仁哥,你杀了她?”她望向千秋。

“她活该。在她拿剑指着你的那一瞬间,就注定她万动不复。任何敢动你一丝一毫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公孙修仁毫不容情地道。

“我对你真的很重要,对不对?”南宫照影仰起头笑问。

“当然。”公孙修仁将她搂得更紧,如此才能稍稍抚平他一路飞而来的惊惧。

显然有人先他一步救了照影,无论是谁,他欠他一份人情。

“我对你既然很重要,那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的任何请求?”南宫照影的明眸中闪着慧黠的神采。

“你在打什么主意?”公孙修仁挑眉问道,他心里已然猜着八、九分。

“放过欧阳绍琪。”

“不行!”公孙修仁恨不得将那可恶的女人碎了尸万段。“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仁哥——”

“别再说了。”公孙修仁以一个深深的吻阻断南宫照影的话。“她想杀了你,无论如何,我饶她不得。”公孙修仁目露凶光。

“可是她终究没有得逞啊。”南宫照影靠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仁哥,她也很可怜,她之所以恨得要杀我,不过是太爱你的缘故。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她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所以她恨我是现所当然的。”

“见鬼了!”公孙修仁按捺不住的对她一阵摇晃。“谁告诉你这些鬼话?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听清楚了没有?”

“所以欧阳绍琪对我们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你何必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呢?仁哥,听我的话,你不能杀她的,她是官家千金啊!”

“我杀给你看。”公孙修仁冷哼,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公孙修仁才不管她是什么身分。

“你……”南宫照影为之气结。“你真顽固,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听嘛?”她对他怒目而视。

“很简单。”公孙修仁挑,“你大可省下一番唇舌,因为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好,如果你不打消念头,本姑娘就不嫁给你!”南宫照影双手叉腰,气吁呼地道。

“你说什么?”公孙修仁似笑非笑地问,表情莫测高深。

“我说,我不嫁给你……啊!”

南宫照影话未说完,发现自己已然被扛上他的肩头。

“看来,你必须好好地再教导一番。”公孙修仁冷笑道,就这么将她扛回文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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