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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女主播 第二章

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那婕如愿进入T视。

T视是台湾前十大企业“新亿集团”旗下的公司,它不只是一家电视台,更是“新亿”跨入宽频网络的一个重要起点。凭着集团的庞大资金支援,T台俨然执掌了媒体。

当然吸引那婕的,还有它高于同业的薪资。

“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喂,你去董事长办公室送份文件!很急,一定请他马上签!”

现实与理想毕竟是有差距的。虽然那婕曾是学校新闻社社长,但在T台她还是个新人,除了跑些艺文活动等等的小新闻,就是负责跑腿。

二十层她还是第一次来,整层除了可容纳上百人的大会议室之外,就是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的座位上是空的。那婕没想太多,直接敲门进去。

办公室同样空无一人。但隐约有人声自相连的别室传来。记者的好奇天性让那婕走近……

“不要!我不要分手!”传入耳中的是女性接近歇斯底里的哭喊。“靖,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再提什么结婚的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留我在身边……”

那婕立刻明白自己闯入了什么。她想转身走开,此时一个极冷的低音响起。

“这张支票你收下,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女子的哭泣声更大了。

那婕皱眉,心底为那女子抱不平,那男人未免太冷血无情了吧!

她忍不住从门缝边往里看——

女子掩面哭泣,她看不到她的脸,却清楚地看到男人的。

他的五官深刻而俊朗,表情却冷硬而严峻。浓眉下的鹰眼,有种空洞麻木的冷情,仿佛在眼后拉上了某道无形的帘幕,把自己孤绝于世界之外。

她的心一震,看着那双眼,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哀莫大于心死,没错!他的眼中有着心死的哀绝。莫名的,她很想安慰他,虽然男人根本不需要——

那是关靖!她看过他的照片,他是T视的董事长。

“为什么?”女人犹不甘心,非要一个理由。

“我倦了。”

女人愣了一秒。

“不,我不能接受!”女人尖锐地叫喊。“靖,不要赶我走,求你——”

她扯住他的手,不住哀求;男人却给予一个没有温度的睨视。

他最厌烦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一开始就说好只是一场交易,现在你最好立刻拿钱走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我跟了你半年,难道连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他的表情只有更加嫌恶。

“不要让我叫人来赶你走,那样只有更难堪。”他甩开女人,用冷得足以令人打颤的眼光盯着女人。

女人先是用惊恐的表情瞪视他,接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孔扭曲,充满怨愤。

“我不甘心!柔柔都死那么久了,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她!我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多工夫、浪费那么多青春,为什么就不能取代柔柔?女人发狂似的捶打着关靖。

他一脸不耐,揪住她的手,一个猛力将她踹倒在地。

“滚!”他阴冷地瞪视地上的女人。

女人崩溃地呜咽出声,掩面冲出室外。

那婕回过神,也匆匆忙忙跑出办公室外,、一直跑到楼梯间她才剧烈喘息。

心脏怦怦地跳,她知道不只是因为拔腿狂奔的关系。

罢刚的所见所闻,很快在她脑中整理出几个重点第一,关靖对亡妻始终不能忘情。

第二,除了他死去的妻子之外,他对别的女人可以绝情、可以残酷。

第三,那些痴心妄想他能爱上自己的女人,下场只有“凄惨”二字。

最后一点让那婕轻笑起来——

白痴!她想这些做什么?!她跟他不可能有交集,

她更不可能爱上那种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男人。那婕摇摇头,走回电梯,机械性地按下开关,走了进去。

她浑然忘记自己上二十层来的任务。生平第一次,她精明清醒的脑袋停止运作,画面里净是那双黝暗幽深、冰冷得看不穿任何情绪的黑眸——

在T视一年多,那婕的工作能力渐渐受到瞩目,加上她亮丽的外型,清晰明亮的嗓音,实在构得上主播的标准。可是到如今为止,她却只有报过气象……

那日,现任的黄金时段女主播叶薇,将那婕拉到会议室密谈—

“我下个月要去美国念硕土的事,你知道吧?”

那婕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喂,你别装傻了!我的位子空下来了,你难道不想争取?”叶薇挑明了讲。

那婕咬辱不语,她当然想过,只是有些事她不好说。

“在新闻部里,我觉得你最有资格。”叶薇不掩饰对她的赏识。

“没用的。”那婕苦笑。“听说经理早内定要……”

“拜托!”叶薇怒叫。“那女人光长胸部不长脑袋,用她?!经理是瞎了吗?我们T台可是新闻界的翘楚,用她?那不是自砸招牌!”

那婕抿嘴,依然保持沉默,她并不喜欢讲人是非。

“是不是她……”叶薇将声音压低了。“跟经理有一腿?”

那婕惊讶地挑眉。

叶薇不耐烦地挥挥手。

“拜托,你以为我不知道?谁都晓得经理是个老色鬼,可是我不懂,你比那女人漂亮多了,经理怎么没找你?”

那婕定定望住叶薇,还是什么也没说。

聪明的叶薇却懂了——“他找过你,而你拒绝了?”

“嗯。”那婕阴沉地点头。

“唉,你真傻也真直,我很欣赏你才老实告诉你。在媒体界,漂亮、有能力的女人很多,可是要坐上黄金时段的主播台除了这些,还要靠关系,你明白吗?”

那婕盯着她。

“别看我,我没跟那个老头上床!”叶薇急急撇清。

“不过我爸和节目部的常经理是好朋友。”

“我什么关系也没有。”那婕苦笑。

“那就自己找呀!你别误会,我不是叫你去跟那老头上床。可是老实说,作主播还是得靠这张脸吃饭,趁你还年轻,不放手闯一闯,机会很快就溜走了。”

叶薇的话,在那婕心中引起不小的震撼。

她懂她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有背景,惟一有价值的就只有年轻的胴体。

只是她一直还过不了心底的那个关卡——这么做与她的母亲何异?不过都是出卖自己的妓女。

领薪水日也不能让那婕的心情好起来。

记者的薪水根本连颜妈一个月的狗食开销都不够,

加上她工作的需要总要买些衣服、化妆品……

那捷的心情更加阴郁,特别是叶薇再几天就要走了,接任的那个——套句叶薇的说法——胸大无脑的女人,一天到晚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

想到要在这种人底下做事,她就够呕的。

这天晚上,她又因那女人故意刁难,而在剪接室里忙到半夜。

她要钱!要当上主播!愤怒地猛按电梯开关,她心里在怒吼。

电梯门开了,她臭着脸走进去。

在瞥见电梯里的人时,她的心跳陡地停止,下一秒又急速跳动起来。

视线交会,她对上那双冷硬的俾没有生命般的眸子,随后别开眼。

那婕站在离关靖最远的位置。

她开始感到不适——

耳根发红、心跳加快、头晕发热、呼吸困难……

这些症状总出现在关靖现身的场合,而与他共处一个窄小、封闭的空间,则让她的病症更严重。

她厌烦地甩甩头。

想点别的事!她命令自己。别管他是不是就在离你一步之远的距离……

她却又想起了办公室权位之争、想起颜妈缺钱的窘境,想起自己的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想起叶薇的话……

要找靠山,与其找经理那个秃头啤酒肚的老男人,不如找像关靖这样英俊、器宇轩昂而且又有实力的男人吧?

这个念头一闪过,却让那婕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不!它并不如想象中的荒诞不经。

为何不呢?他比经理有权势。

那婕不由自主想起曾见过关靖与女人分手的情景——他很慷慨,他不要感情纠缠,他只要清楚而干脆的性关系。他们正好互取所需……

那婕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互相交战,一个是恶的,一个是善的……渐渐只剩下恶的那方——

“关董——”在电梯到达一楼的前一秒,她对他展开一抹嫣艳的微笑。

那婕震惊地躺在丝质的床单上,直直望着天花板。

至今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胆对他说出那样的话——让我坐上主播台,我跟你上床。

她将手捣住烫热的脸,其实没那个必要,她脸上的浓妆足以掩饰一切,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没想到眼前一片黑暗,竟加深她清楚意识到男人搁在她腰上的粗粝大掌、他渐平复的呼吸声、她酸楚万分的身体,还有微疼肿胀的下半身……

屋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味。汗水、交欢的气味……这……就是吗?

很可怕、很疯狂、很不像她自己,很……舒服……而且不痛,她以为第一次会很痛的,结果那疼痛限之后的欢愉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脸更红了,因为自己这么的想法。

必靖起身离开怀中的女人,走进浴室,旋开冰冷的水柱盖去他懊恼的神情。

她居然是处女?他厌恶地撇唇。

谁会想到一个想用身体换取权势的女人会是处女?

或者她太精明了,懂得把最珍贵的保留给出价最高的人。

不过,她可失算了,因为他讨厌处女。

除了柔柔,他没碰过任何一个处女,想起亡妻,他的表情更阴郁了。今晚失控又违背原则的纵欲,简直是对亡妻的一种亵渎。

以往他跟女人在一起,不论再冲动,总还维持住一定的清醒,可是刚刚有一刻,在他深深发泄在那女人体内的那一瞬间,他却忘了一切。

他忿忿地关上水柱,随便披了件浴袍,走出浴室。他瞥也不瞥床上的女人一眼,用力甩上卧房的门。

胸口充塞的闷气,让他急需找到平静的力量,他不加思索地走回属于他与前妻的主卧房。

失去关靖体温的那婕感到寒冷。她起身,披了件男人的衬衫走出房间。

这座位于信义区内的楼中楼豪宅,在深夜显得分外冷清,没有人气。

最里处的一个房间里选出温暖的光。

在门外,她看见他坐在沙发里,手插在口袋,目光停留在墙上一幅二十寸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较年轻的他,拥着一个柔美得像天使般的白纱女子。

那时他眼里没有冷漠,净是温柔……

他在想念他的妻子。在他们疯狂、激烈的之后那婕的心脏突然紧揪在一起。

也许她发出了某种声音,关靖回头看见了她,他沉下脸。“你还没走。”

他嫌恶的语气仿佛把她当成一个廉价、肮脏的妓女。

那婕猛然回神,她确实是的。天!她到底在期望什么?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忘了曾告诫过自己不许幻想、不许蹴越,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如此而已。

“关董,有关主播那件事……”她摆足笑脸。

“我会交代新闻部经理。”他立刻接口,似乎恨不得能立刻摆月兑她。

也许他脸上的鄙视刺伤了她,但那婕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脆弱。

“那就谢啦。”她嫣然一笑,对他眨眨眼。“下次可以再找我喔!”

她差点笑场。天!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把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扮演得入木三分。

必靖无言瞪视她。

那婕摆摆手,“拜!拜!”再送上个飞吻,转身,走出他的视线之外……

清晨六点,那婕目纷扰的梦中醒来,发觉脸上湿湿的。

她抹了抹脸。奇怪,到底梦到什么她忘记了,模糊之中好像有种好心痛、好心痛的感觉。

到底是梦到什么了呢?

她甩头摆月兑这些毫无益处的思绪。她从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回忆这种事上,她有太多事要做、有太多责任,有太多负担……

她从床上跳起来,穿着拖鞋跑进浴室,刷牙、洗脸,然后一阵阵食物的香气,引她走出房闲。

“小莉!”她怒叫,差一点就让那只不知规矩的狗,叼走她的培根。

“以后不让你进家门了喔!”她恶狠狠地警告,小莉则呜呜哀叫。

“别骂它嘛,它只是饿了——”颜妈从厨房走出采。

那婕翻了白眼,看心软的颜妈把自己盘里的培根让给狗儿。颜妈就是这样……

“你怎么起得那么早?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早上应该多睡一点才够。”

“哪有可能?”那婕的声音模糊不清,嘴里塞了满食物。“这有一堆事要做。”

“唉!这是什么工作嘛——”

“你不懂啦,你们公务员比较好。”

那婕风卷残云地把一个煎蛋、二条培根、二片吐司、一杯鲜女乃全下了肚。

“吃完了,我去换衣服!”

说完,她跑回房,从衣柜里的一大排套装中选出灰蓝色的一套。换好衣服之后,她就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

首先在手心挤出一堆摩丝整块刷在柔顺的发上,然后用吹风机吹出一个僵硬的角度。接着化妆水、隔离霜、粉底液、蜜粉一层层掩盖住她真实的肤色。

最后刷上眼影、腮红、画唇线,五官修饰得完美立体。而且,绝对绝对——不像她自己。

那婕满意地看着镜中的成品——冷静、美丽、神秘的那婕。

很简单,也很神奇,只要几瓶人工颜料,几分钟就能打造出一个全新的那婕,一个所有人心目中最理想的那婕。

一分钟后她已经拿起公事包,走出别墅。关上生锈的铁门,也把昨夜那个扰人的梦关在身后…

采访组来了一个新的女孩子,叫程羽珊。不到两天;全新闻部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原因是——她周到地买了下午茶点心分送大家,更附送上甜甜的笑容,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姐的叫得每个人心里服贴极了。

只有那婕没理她,虚应了一声,连人也没多看一眼,就抓起笔记型电脑匆匆出去追新闻。

“那姐好忙,是不是?”程羽珊无辜地对其他同事眨眨眼。

“哼,当主播就这么践。”有个女记者不满地说。“她鸡婆什么啊!人家这条新闻都处理好了,她偏东挑西挑的还要亲自跑一趟,搞什么,是不是不相信我们采访记者的能力!”

发话的显然正是采访这则新闻的记者。

“郭姐,你别生气嘛,那姐也是想把事做好。”程羽珊安抚着愤恨不平的郭淑英。

“她?!哼!她懂什么新闻?还不是靠关董的关系,才爬上女主播的位置!”

程羽珊微微瞠大了眼。“郭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全新闻部的人哪个不知道她跟关董有一腿。不要脸,用这种方法往上爬。羽珊,我告诉你,等着看吧,听说关董已经甩了那个不知耻的女人,哼,这下她再嚣张也没几天了。”

程羽珊乌黑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谁也无法自她那张天真的脸孔下,看出她真正的心意。

“郭姐,你说的关董,是不是我们集团的总裁关靖?”

“不然还有谁。”郭淑英随口答了。有人来找她,她就走开去了。

程羽珊走回自己的位置,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个键。;

不多久,萤幕上出现一张男人的半身照和一串显赫的头衔。拜网络之赐,她立刻得到她想要的资料。

萤幕上的男人穿着完美无瑕的手工西装,锐利的目光睨视前方,他有种天生的自负,光是看他的照片,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权威感。

那是力量,程羽珊像是嗅到猎物的猎人般兴奋而微颤。男人具有的力量是由长期的权势和金钱堆积起来的,那是异于平凡人的一种领袖特质。

只要接近男人——她就能得到相同的力量。程羽珊扬起唇角,这刻的她看来,与刚刚那副天真的模样判若二人……

半年后

今夜新亿集团在凯悦饭店,举办跨入宽频时代的庆祝酒会,这个举动同时宣示了其称霸媒体业的动机。现场壁盖云集,镁光灯闪个不停。

身为主人的关靖应付完会场中的政商名流,他接过助理递来的酒杯,缓缓啜饮一口。

目视现场衣香鬓影,笑语喧哗,这些人全为了他而来,但在此刻,他却没有一丝兴奋喜悦的心情。

他的事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但他却从未感到如此刻般空虚。他越成功,就越清楚的意识到,没有人可以与他分享他的胜利,他最挚爱的妻子——柔柔,已经死了。

“关董……”一个娇媚的声音闯入他阴暗的思绪。

来到他身前的女人有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身着性感不失高雅的服装。她是竞争对手阵营的当家女主播,

如今她媚眼勾惑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刻意贴近自己,大方地展露她丰满的胸脯。

“恭喜关董,以后您在媒体界的地位,可说无人能及了……”女人不断说着谄媚的话,可是关靖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集中在她那张画着精致浓妆的脸庞。

她让他想起了那婕。

连他自己也感到诧异,通常他不会去想那些已经分手的女人。她们对他而言,就像已归档的档案夹,没有再取出来重读的必要。

可是他却想起了她。

他记起她,也同时记起她当时找上他的模样。她不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迂回、暗示,她直截了当地提出交易——她的身体,交换主播台的位置。

必靖勾唇而笑。他一向不允许自己被影响了公事上的判断力,她让他破了例,原因是她勾起了他的兴趣。

没有女人像她这么大胆、坦白。也没有女人像她一样自信,而让他们关系持续维持了三年之久的理由,更在于——她坦白、她诚实,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贪婪。

他不用担心她会纠缠不清,她和他一样清楚界线在哪里,从不逾越。

他应该庆幸找到一个干脆、识大体的伴。

没错,她真是该死的“识大体”,不是吗?

就连分手,也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苦苦哀求、痛哭流涕,而是潇洒的拍拍走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那次之后,她真的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您服务……”女主播还在说个不停。

必靖回过神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没有任何修饰就冷冷地打断她,让那名女主播立刻尴尬地停住嘴。

“呃……对……对不起……”女人转身落荒而逃。

必靖的目光搜寻着宴会厅。

“那婕没来?”他皱眉,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似乎对他的问题吓了一跳。

“那婕没有来。”助理还是尽责的提供讯息。“新闻部那边派的是采访组的人员来做转播……”

必靖沉下眼,表情深不可测。他突然想起什么——

“她后来领了多少钱?”

对于这样无头无尾的问题,幸好助理的反应够快,而且对主人的了解也够。他知道关董想问的,是那婕用那张空白支票兑了多少钱。

“五佰万。”

必靖挑起眉;。

五佰万?!他以为她的贪婪应该要更多的,这个数字确实引起他的怀疑。

“你确定?”

“没错。”

必靖正想命助理去查一下,一个女性的声音再次打断他——

“关董,您好。”

眼前是个目光闪闪发亮的女孩,她一身白色套装,

典雅又不失庄重,脸上只扑了淡淡的粉,若说化妆,也只是唇上一抹粉女敕的红。

他感觉有如电击。不是因为女孩有多美,而是她太像了,像极他的亡妻。

“柔柔?”他甚至失神地月兑口而出。

身旁的助理也大吃一惊。这女孩确实和四年前去世的关夫人极似,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和关夫人以前常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关董,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女孩微笑。“我自我介绍,我叫程羽珊,是新闻部采访组的新人。”

必靖一凛,立刻察觉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他脸上表情僵硬。

“没关系,可能是我太大众脸了。”女孩笑着化解尴尬。“我正好有事想请关董帮忙。”

“什么事?”

“我想请关董帮我介绍一下冯委员,我想做一系列有关他的报导,不知道关董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顺着助理的指引,他瞥见人群中的冯翊。

他是立委,和关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传闻他具有黑帮老大的身份。

必靖一直和那样的人,保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问题是,眼前的女孩脸上怀着希冀、渴求的大眼凝望着他,更因她那像似亡妻的模样,让他有种错觉——觉得正在求他的是他的妻子。

他说出口的话连自己也感到讶异——

“好。”

“不行。”

新闻部内部会议里,那婕想也不想就回绝了这个提案。

“为什么?!这条新闻播出去,肯定能创出高收视率。”提案人程羽珊不平地喊道。

“这根本称不上是新闻。”那婕冷冷地看她一眼。“顶多只是一些不成熟的臆测和推论。”

“可是政治圈里谁都知道冯翊是大哥,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广大选民面前揭露他的假面具?”程羽珊义正辞严地反驳。

“没错,人人都知道。但你以为他为什么还能平安无事,甚至当上立委?连警方都查不到具体事证,你能有多大能耐?冯翊这种人,除非我们有确实的证据,否则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我可以跟小罗去跟拍他!”程羽珊不放弃,“我不信他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什么?!摄影师小罗一听,吓得脸色发白,他还来不及抗议,那婕便已出口:

“荒唐!我不允许。T视不做那种偷拍的事,更何况那不只危险,还愚蠢至极。”

“我不服!为什么我的提议你每次都推绝?”程羽珊怒目而视。“你根本在刻意打压新人!”

此言一出,大家全愣了一下。

羽珊在同事间的印象一向积极、态度也不错。她虽是新人,可是进公司以来,表现十分抢眼突出,加上人也长得清秀,口齿清晰。一个月前已在下午时段播报新闻。

稳坐主播台的那婕,会不会把她视为威胁呢?

羽珊的话在大家心里投下怀疑的阴影。

那婕对同事们投来猜疑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清楚程羽珊在搞什么鬼;在某种层面上,她们算是同一类人——不计手段往上爬,坐上主播台的位置。

只是她还太急躁、太不成熟。

“Fine,你不服我的决定,那这件事请经理裁决。”那婕的态度依然不动如山。

一下子所有目光焦点,全移向新闻部经理,经理为难地看看那婕,再看看程羽珊。

那婕是T台当家女主播,她的重要当然不言可喻。经理很快下了决定——

“我赞成那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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