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擒舞令 楔子

雪霁谷位于高山峻岭深处,峰峦叠幛;谷里终年云雾缭绕,雾霭山岚间看来氤氲空灵,美景月兑俗,加上满山遍谷嫣红?紫的奇花异卉及许多灵巧可爱的珍禽鸟兽,于是造就了这座宛如仙境的绝致幽谷。

不过由于地处偏僻隐密,一般百姓根本无法抵达此谷,因而谷中虽美景尽收,可岁月寂寥,这对于正值二八花样年华又活泼好动的雪舞凝来说,简直是件残酷至极之事。

她在一大片青翠的草地上时而躺、时而坐;有时候跑来跑去、有时候故意附庸风雅地?头仰望那变化万千的云絮或赏花……然这些终究无法满足她那颗囚禁不住、想飞的心,她已经受够这种终日无所是事的日子了。

“无聊,我好无聊啊——”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千、几万次的申吟了,雪舞凝一双翠眉紧锁,双手捧着脸蛋,眨着一双汪汪大眼好不惹人怜爱。

只可惜回答她的仅是清风、仅是旁边几只小动物的呜咽,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她顿时小脸一垮,摆出更加哀怨之姿。

“人生多无趣;岁月多寂寥……”她干脆吟起诗来了。

结果,还是没人理会,她的话宛如空气,一飞即散。

啊啊啊——她终于沈不住气了,恶狠狠地瞪视那只占据她义姐所有心思的兔子。

“冰姐,别再管那只兔子,你看看我嘛!好心一点理我一下啦。”在这人气少得可怜的地方,竟然出现“人不如兔”的情况,关于这点雪舞凝可大大地不满了。

雪冰凝在忙碌中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继续手上未完的工作,不过她总算有点回应了,可惜说出的话却是:“下次别再伤害它了。”

两人虽然个性上有一静一动的截然差别,但同样都有出尘月兑俗的美貌,而她们正是江湖上轰动一时,人称“邪判官”——雪魁的义女。

雪魁之所以会让人称?邪判官,正因他身怀两大绝技,一则是医;另一则是毒。江湖上都知道,只要雪魁出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人;当然如果他要使毒,谁也逃不过,也就是他要谁死谁活,全凭一念之间,就如同地府里手执生死簿的判官。又他人也十分古怪邪气,既不属于正道;亦不属于反派,故在判官称号前加“邪”字称之。

由于他的两个义女志向相异,冰凝自小体弱,故雪魁将一身精湛的医术传之;舞凝则由于生性好奇,对于各项毒物十分有兴致,因此由她继承了雪魁的使毒绝技。

只是在此座缈无人烟的雪霁谷里,纵使拥有一身再好、再高的本领,没有对手也是枉然,总不能因为没有对手可试毒,就叫雪舞凝去毒害自己的义父义姐吧?

因而雪舞凝时常把谷里的一些小动物当成实验品,每每发明了一种新毒配方,就捉山谷里的动物来做实验。若非雪冰凝一再地阻止和帮忙医治这些遭毒害的小动物,恐怕这座山谷最后除了他们义父女三人外,再无其他生物。

“不玩它们,难道你要我活活闷死?”她又恶劣地拔了根草欺负那只被她毒害,正奄奄一息躺在雪冰凝怀里救治的小兔子。

“你可以去荡秋千。”她抢走她手上的草建议。

“玩腻了。”

“放纸鸢。”

“也玩腻了。”

雪冰凝轻摇头,深谙这个妹子那活泼好动的性子,只好提议。“那就去研究新的毒物吧,可记住,不许再伤害谷里的动物了。”

“我……”要她研究毒物却不许找实验品,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水亮的大眼睛顿时充斥折折光辉。

“有了,冰姐,我不伤害谷里的动物,咱们出谷去玩玩,可好?”她不知道有多希望去见识一下外头的花花世界呢!这可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

“不。”想都没想,雪冰凝二话不说地拒绝。

“冰姐,难道你一点也不羡慕外面的繁华世界吗?”

雪冰凝温柔的眼光一从兔子身上移开,便化作一片冷凝。

“繁华世界吗?那又如何?”扬起了一抹冷笑。“太过无情和好险,那样的世界并不适合你我。”她淡然说道。

她一出生便因体质孱弱,总是大病小病不断,更由于家里的环境并不好,她母亲因备觉受累而将所有不满发泄在她身上,辱?、责难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

她始终忘不了,在她六岁的那年冬天,狠心的父母将咳的岔气的她当作死去,丢弃荒野,若非正好雪魁经过救了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自己最亲的家人尚且如此无情,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因而雪冰凝十分安于现状,她喜欢雪霁谷,甚至希望能永远在此与遍野香花、珍禽鸟兽?伴,平凡地度过一生。

“我又没去过,你怎?知道不适合我?”她抗议道。

嗟!那些人有多奸诈?能骗的过她吗?她才不信。

雪舞凝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从小被雪魁收养入谷,因而她根本没见过除了义父和义姐以外的人,自然对于谷里这片人间仙境并不以为喜,反而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与冀望。

“再说你整天与这些兔子、飞鸟?伴,难道不觉得烦吗?”

雪舞凝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不烦,人心难懂,只有兔子和飞鸟才是最忠实的朋友。”终于将兔子的伤口包扎妥当,她轻柔地抚模着它,继而放它离开,临走前兔子还频频回头望着她,感觉到心里的波动,雪冰凝更加认定动物才是人最好的朋友。

“才怪!”她暗自偷偷地扮了个鬼脸。

眼看着雪冰凝收拾药箱准备离去,她赶紧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冰姐,求求你,求你去跟义父讲,请他让我们出谷嘛!”

“不行。”

“行啦!”她撒娇兼耍赖地道。“求求你,冰姐,我保证玩一下下就回来,求求你嘛,求你……”

“那你为何不自个儿去跟义父说?!”

“哼!”她唇儿噘的老高道。“谁不知道义父比较疼你,你说什么他哪一次不答应的,只有我,我最可怜,没人疼爱,没人要理我,连兔子都不理我哩!”

见她这副哀怨模样,雪冰凝冷然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淡淡笑容。“谁要你老是欺负那些兔子。”“好啦!我答应以后都不欺负它们就是。”她双手合十虔诚恭敬地道。“冰姐,拜托啦,你答应我吧!去跟义父说说,求求你……”

“不行——”

“可以啦!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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