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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尊的猎物 第三章

回到会场,滕少尊的俊脸罩着一层冰霜,更教人退避三舍。

“各位贵宾,慈善拍卖即将开始,请各位入座,谢谢。”

主办人透过麦克风宣布道。

几分钟过后,大家就定位,主持人开始拿出拍卖品喊价。

坐在最后一排的滕少尊,始终没有动静。

“这只玉镯是清朝出品,底价三十万!”

主持人接着拿出一只翠绿手镯,那品莹碧绿的色泽,看得出是块上等玉。

邱濬立即举手叫价;“四十万。”

这块玉镯子是他今天出席晚会的目的——

他母亲下个月届满五十五岁大寿,他想送一份特别又精致的物给她。

“六十万。”

话一出,所有人纷纷转过头去,开始交头接耳。

“哦!滕少终于开尊口了,六十万一次、六十万……”

“六十五万。”邱濬追加。

“一百万。”

滕少尊一下子将价码三级跳,让大家大呼过瘾。

邱濬皱着眉,思忖着该不该继续争取。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

“主持人拿起木锤,准备定案。

“一百零五万。”

相较于滕少尊增加的幅度,邱濬便显得小家子气。

与会的来宾忍不住笑了出来。

滕少尊微抬起下颌,势在必得。“一百五十万。”

邱濬的脸都绿了。

他以为这样简单的一只玉镯,不会有人跟他争才是。

没想到事与愿违,竞争对手竟还是金融界至尊。

一百多万对邪尊而言不足挂齿,但对他来讲,却不算笔小数目。

无可奈何,他只能放弃。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第三次,成交,由滕少尊先生获得。”

主持人亢奋的嚷壤,却惹来滕少尊一记白眼。

会买下玉镯,滕少尊完全始料未及。

打从拍卖会开始,他就没专心过。

他人坐在这,心却留在楼上。

当他看到邱濬举起手开价,他便不假思索的月兑口而出。

这算什么?争风吃醋?

滕少尊黯下黑眸,一把莫名的怒火在胸口燃烧。

他承认她这招欲擒故纵的把戏,确实奏效了。

她外表一副有气质的高雅模样,实际上却是一个热爱玩弄男人、骗取财物的浪女。

她想玩,他就好好陪她玩。

坐在客房里发呆了好半晌,路品兰最终还是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错过这次机会,要再接近滕少尊就难上加难了。

整理好服装仪容,她对着镜子为自己打气。

下了楼,她环顾着偌大的宴会场地,仍旧在落地窗前发现他。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向他走近。

“小兰,你怎么下来了?”

邱濬迎向前,搂着她的柳腰,宣告意味显得浓厚。

路品兰因他的贸然出现吓了一跳,旋即恢复镇定。

“我肚子饿了,想下来吃点东西。”

“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邱濬对她呵护备至,却没察觉她的异样。

她故意说了几样必须请厨师做的莱色,好让他不再跟在身边。

确定他走远后,路品兰加快脚步走到滕少尊面前,距离他三步之遥。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口,音量大的犹如擂鼓。

纵使紧张得四肢麻痹,路品兰还是强迫自己露出美得无懈可击的笑靥。

她向服务生要了杯鸡尾酒,举杯向他示好。

她轻啜一口,涂抹水亮唇彩的唇瓣微噘,令人想一亲芳泽。

滕少尊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微扬,打破了脸上的寒霜。

找些话讲啊!

路品兰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是脑筋一片空白,找不到开场白。

这回,倒是滕少尊率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他给她台阶下,毕竟这样游戏才能继续玩下去。

“找……”她的眼角余光瞥见男友在人群中寻找她,遂改口:“我们到外面去好吗?这里好吵。”

他接受了她的提议。

两人一前一后,步到宴会厅外的花园。

花园里树影摇曳,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让她看起来恍若误人凡间的月光仙子,美得虚幻。

这也是滕少尊第一次仔细打量她——

白净无瑕的鹅蛋脸上悬着两道黛眉,一双漾水的眸虽然不算大,却明亮有神,上薄下丰的娇唇棱线分明,笑起来格外甜美惑人。

而包里在丝质小礼服下的曲线毕露——

胸围或许称不上伟大,却也颇有分量。约莫二十三寸的纤腰、平坦的月复部和本就高人一等的腿长,在高跟鞋的“助长”下,让她的身形更显修长。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一段上好的丝绸。

总言之,她从头到脚都是美人的绝佳写照,无从挑剔。

她美得月兑俗,散发着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仿佛出身良好的名门淑女。

念头一出,滕少尊感到可笑至极。

她越是装得温婉纯洁,他想撕下她伪装面具的想法就越强烈。

这场游戏,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获胜,而且是大获全胜!

他非但要她现出原形,甚至还要让她知道并非所有男人,都会任她摆布。

“怎么?怕被你的……男人发现?”

滕少尊衔着一抹轻蔑的笑道。

放轻松、放轻松……路品兰在心中催眠自己;

无奈,喉咙紧得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抿着唇瓣,愣愣的望着他。

“说吧!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他耐心尽失,黝黑的瞳眸进射出锐利的光芒。

她不断深呼吸,调整过分失序的心跳。

“我、我……请你买下我……”她说得结结巴巴、零零落落,还差一点咬到舌头。

其实,她原本想请他买下她的公司,但那是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啊!

虽然负债累累,但只要她有钱,就能将债务还清,给父亲一个惊喜。

她如此盘算着。

“买下你?”滕少尊挑眉。

“对,请你买下我。”她也干脆将错就错,顺着他的话一鼓作气的重述一次。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晓得,你却要我买下你?”

滕少尊嗤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叫路品兰,二十四岁,家住台北,家有父亲、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她劈哩啪啦自我介绍到一半,滕少尊竟乘其不备地堵住她的娇唇。

她的唇如软糖般柔软香甜,令他爱不释口。

“唔……”

路品兰的脑袋呈现当机状态,无法思考。

她细碎的低吟,竟让阅女无数的他有了生理反应?!

他停止动作,望着仍一脸恍惚的她。

不知情的男人,绝对会被她笨拙的反应欺骗,以为自己碰上了连接吻都不懂的贞洁圣女!

哼!但在他滕少尊眼中,却矫情得令他恶心。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既是买卖,他就得仔细评估。

他的直接倒使她难以启齿。

“不敢说?”滕少尊耐着性子和她周旋。“路品兰,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沉声警告。

“三千万。”

她不晓得三千万是不是太多了?没有大会愿意花那么多钱,只为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吧?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深怕被他拒绝。

那她惟一的希望就破灭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路品兰没了主张。

她没勇气看他的表情,因为怕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卑微和脆弱。

正当她灰心之际,却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嗓音说:“好,我就花三千万‘买’下你。”

他刻意强调“买”字,目的是让她清楚:彼此的“主仆关系”。

其实这场交易她占尽了便宜,既有钱可拿;还能成为邪尊的“女人”,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她睁大水眸,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大方爽快。

可是,她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一颗心沉甸甸的。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无所谓了,他怎么看待她都好,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后路可退。

“急着用?”她金钱至上的形象,已深烙在他的脑海,所以也不意外她会有此一问。

路品兰点点头。

看来为了这一刻,她事前费了不少苦心。

知道他出席慈善拍卖晚会,必定会随身携带支票,她的确比其他女人多了一点小聪明;

脖少尊掏出支票簿,填妥后撕下来递给她。

她当然不会怀疑,金融界至尊开的票会无法兑现、跳票。

接过代表天文数目的支票,路品兰的心也彻底死了。

薄薄一片纸,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不怕我跑了?”

她真的很有当演员的天分,明明心痛极了,还能说出违背良心的话。

“你会吗?”他讥问。

他打从心底认定,她绝不会放掉他这条大鱼。

“世事难料,不是吗?”她不由衷的笑了。

她曾经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如今却必须搪弃尊严、想尽办法维持生计。

“确实。”他撇撇唇,附和她的说法。“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不计代价把你找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居然觉得她的笑容底下;夹杂着一丝凄楚。

但很快地,他推翻了这可笑的想法。

像她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满月复只有钓男人的手段,会有什么心酸、不得已的苦衷?

她垂下眼睫,回避他锐利的黑眸。

“小兰、小兰?”

邱濬的呼唤由远至近,声音十分急切。

“甩掉他之后。到这里找我。”

滕少尊把饭店房间磁卡交给她,迈开脚步离去。

“小兰,滕少尊找你做什么?!”

邱濬来到她面前。着急的抓着她手臂追问。

他对滕少尊游戏人间、玩弄女人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尤其刚才在拍卖会上那剧惟我独尊的模样,让他更加厌恶。

“没什么。”

路品兰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不着痕迹的把磁卡藏到背后。

“是吗?”他不怎么相信。“你最好别接近他,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世人对滕少尊毁誉参半,他在商场上:的突出表现无庸置疑,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创造一波波的经济奇迹。

可是他私生活非但不检点、换女人如换衣服,甚至还传闻和他交往过的女星,被发现陈尸在他的别墅……云云骇人听闻的社会事件。

经过调查指出,他似乎患有精神病,因为对方发现自己怀了孕并要求结婚,双方吵得不可。开支,他情绪一时失控,不小心杀了她。

案发之后,他运用了关系、花了大把的钱,硬是将消息压了下来。

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已是好几年前的新闻了,况且人都是健忘的,时间一久,也就没人再提起。

他精神状况不稳定、又疑似有杀人前科,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何时、为何事而情绪失控,所以离他越远越好。

邱濬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最好离他远远的。”然后,再三叮嘱。

滕少尊即使刻意保持低调,却反而给人强烈的存在感,也因此才会被封为“邪尊”。

路品兰乍听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手中紧捏着支票和磁卡,提醒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说不定,那只是传言。”

她只好说些话来安慰自己,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小兰,你太单纯了。”

邱濬担心没见过世面的她,容易上当受骗。

但他就爱她的单纯、天真、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没有骄纵的千金小姐脾气。

她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人。

“我们不要再谈他了。”她的心乱成一团,于是她选择暂时逃避。

“你一定饿扁了吧?”邱濬热切的问着。“你想吃的东西已经做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路品兰牵动嘴角,跟着他回到华丽奢侈的宴会中。

晚宴依旧喧哗热闹,人们沉醉在佳肴美酒的世界,让她觉得格外寂寞……

曼妙的华尔滋充斥整个拜占庭式建筑的宴会厅,盛装的男男女女们,纷纷滑人舞池翩翩起舞。

“小兰,我们也一起跳支舞,好不好!”

邱濬绅士地向路品兰邀舞。

“阿濬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她委婉拒绝。

“那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邱濬总是以她的感受为优先,却温柔过了头。

不得已,她以上洗手间为由准备上楼“赴约”,手提包里的行动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她连忙翻出手机接听,脸色倏地刷白。“我马上过去。”

收起电话,她飞快地奔离会场。

而在总统套房等了将近半小时的滕少尊,一直等不到路品兰,确定她真的“落跑”后,怀着满腔怒气离开。

看来,他是遇到对手了。

不过,他绝不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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