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浑身僵硬,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诧异的望着他,若非唇部传来滚烫的触感,她会误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直到她的思考能力一点一滴回笼,她才确定——他吻了她。他居然在吻她!他见到她像见到杀父仇人似的憎恶,居然主动吻她?
她的心跳的好快,理不清此刻复杂的思绪,究竟是生气或是震惊?
虽然室温十分舒爽宜人,但她却觉得体温有逐渐升高的趋势,再加上他炙热的高温,可比近日来毒辣的太阳,几乎要将她融化。
阙慕恺则眷恋她细致柔女敕的光滑肌肤,火烫的大掌在她在外的藕臂来回抚模,舒服美好的触感,促使他发出无声的喟叹。
或许是人在生病当时,情感特别脆弱、空虚,变得格外依赖,得到一份关心和照顾,便满心感动。尤其,他的情绪长期处于压抑状态,纵然女伴不断换过,却无法真正突破他高筑的心防,闯进他的内心世界一窥究竟。
所以,即便已发生亲密关系,女人仍觉得是雾里看花,仿佛和他很接近,事实上却离他好远、好远,遥不可及。
但女人也因为他的飘忽不定,爱他爱得泥足深陷,终至无法自拔。
女人对他的爱和恨都基于相同理由。
他的吻由猛烈转为轻缓,再转为舌忝舐,惹得她颤栗连连,直液全往脸蛋集中,全身燥热如火焚烧。
“放开我……”冷艳赫然察觉自己过分投入,急忙别开脸躲开他的碰触,虚弱的斥责听起来倒像在撒娇。
阙慕恺盯着她的桃靥,娇艳的唇瓣,水灿的眼瞳,再也克制不了内心的骚动,敞开双臂将她锁在怀中。
“让我抱着你……”他嘶哑的附在她耳畔呢哺,卸下骄傲的面具,他的神经比一般男人更加纤细敏感、心也更容易受伤。
冷艳没有反抗,任凭他拥着。
现在的他,不再是受人景仰的“其貌不扬”,只是个生病的男孩,需要关注和温暖。
“你的体温太高,得去看医生。”她温驯的靠着他伟岸的胸膛,她一七O的修长身材,在他怀中却仍显得小鸟依人。
她不排斥他的拥抱,甚至称得上喜欢。
喜欢……她喜欢……他?!突然跃人她脑门的字眼,让冷艳感到荒谬,却忍不住沉思。
他确实有让女人一见钟情、为之疯狂的条件——仪表出众、才华洋溢、名利双收,是个标准钻石单身汉,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再细思,除了当初在机场与他发生龃龉,和看不惯他只针对她的无礼态度外,他总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广告创意,着实教她钦佩。
在知道他就是“其貌不扬”的瞬间,她对他卓越出众的外表感到意外,自此开始,他俊逸却冷酷的模样,总不经意占据她的思绪。
无论是她工作时、开车、甚至睡觉前,想的、惦的全是如何接近他、让他吃鳖的方法。
也许,在美国的机场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对他留下深刻印象了。
或许是宁静平和的气氛使然,让两人的心都变得柔软,也就不再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反而,说起话采轻声细语的,仿佛一对情感真挚的恋人般。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暖昧不明的因子,无声冲击着双方的心,莫名的情慷迅速的滋长蔓延……
此时无声胜有声,唯有彼此的心跳,牵引着自己的呼吸。
阙慕恺承受不了沉重的头痛,干脆枕着她的肩,减轻一些痛楚,两人的身躯也因此更为紧密。
他灼热的鼻息喷拂在她的瓷颈上,惹得她一阵酥麻。
她垂下羽睫,感受前所未有的悸动。
“唔……”他紧皱着眉,逸出不适的申吟
“你还好吧?”冷艳转过头,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阙慕恺犹然紧闭着双眸,若有似无的颔首。
“你一向都那么逞强吗?”她凝视着他俊逸的脸庞,语气不甚苟同。
他勉强扬起嘴角,回道:“你也是吗?”
“我才没有逞强。”她噘嘴不服气的反驳,然而在看见他难受的表情时,话锋一转,又绕回他身上。“你真的该去着医生,再硬撑不是办法。”
慵懒的睁开眼,阙慕恺面容严肃的问:“那晚,你说爱我,是真的吗?”
她当晚露骨的告白,宛若颗威力十足的原子弹,在他脑海爆炸,产生的后遗症令他久久无法平复。
冷艳蓦地心虚无言,又有几分诧异,原来,那晚她说的话他听进去了,而且还挂记于心……
那只是她编派的谎言罢了,他相信了,等于中了她的计,她应该感到高兴,但为何此际却备感沉重?
她甚至才刚要开始执行另一波计划,极尽所能的诱惑他,给予他重重一击,满足她好胜、不服输的心理。
内心的挣扎、矛盾,连她自己都感到紊乱。
“嗯?”阙慕恺发出疑惑的语助词。
不得已,她努力搜索着看过的影片和小说,寻找恰当的台词含混过去。“你突然这样问,人家会不好意思……”
她含羞带怯的样子,落在阙慕恺眼底,并非伪装。
他勾起唇角,轻抚着她粉女敕的脸颊,虚弱揶擒道:“原来你也懂得害羞。”他一笑,太阳穴也随之剧烈疼痛,饱受折腾。
她光滑的雪肌微微泛红,不住轻颤。
两人的肢体碰触越来越亲呢、放纵,四目交接,进发出激情火花,莫名的情慷在双方心里逐渐发酵。
“为什么要化名为‘其貌不扬’?”盯着他俊逸的脸庞,冷艳突然柔声问道,这是藏在她心中许久的一个谜。
他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无庸置疑都是个令男人羡慕、女人爱慕的出色男人。
阙慕恺迟疑了下,才为她解惑。“之所以会化名‘其貌不扬’的缘故是——其容貌太好看,不适合张扬,而我也不喜欢被张扬。”
话既出,冷艳愣怔了下,不禁对他的说词质疑,觉得他在开玩笑。
“不相信?”他解读她的神情,推敲她的想法,有气无力的说:“不信我也没办法。”
知道他不是信口胡诌,她绽开笑容,对他的内心世界更是好奇。
从他的言行举止,不难发现他的狂妄自信,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忧郁、深沉,阗黑的眸中犹如无底深渊,诱人跌落、迷失。
她,算不算是其中一个迷途之人?
冷艳回忆起好友所言:她对他的好感越来越浓,而报复,只不过是接近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凝思——
喀啦——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响,而后一抹娇小的身影提着塑胶袋,出现在客厅。
但落人眼帘的景象,却教她傻眼、错愕。
“你们这是在于什么?!”身为阙慕恺正牌女友的甄莹,见到眼前的情况,不可置亿的低吼,平凡的脸上怒气腾腾。
她刚从南部老家回台北,马上就拎着鲜女敕多汁的水蜜桃想送他,和他共享美好的事物和快乐的心情,万万也没想到,迎接她的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她的男友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温柔、信任的表情是她和他交往以来未曾见过的。
他脸上的幸福与满足,一直是她想给予的,但此刻却是她心痛的根源。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让他快乐,可是,不论她怎么做都突破不了他坚固的心防。
朋友都劝她死心,他根本不爱她,否则不会久久想到才跟她联络一次。
现在,她终于相信,他根本不爱她……其实她早就感受到这一点,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始终不敢面对事实。
就算如此,她也不愿承认自己输给了另一个女人。
阙慕恺缓缓抬起头望向甄莹,表情没有起伏,让人模不清他的心思。“你怎么采了?”语气好低、好沉。
冷艳尴尬的僵在他滚烫的怀里,预先模拟过的场景,真实发生时,她却手足无措,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
室友都取笑她的外表明明就是个坏女人的料,其实却容易心软、又挺会为别人着想,再加上她还很会料理家事,简直是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女神。
只可惜,至今仍没有一个男人有福气见识到她贤慧、居家的一面,也尚未有男人留意她美艳的外表下,那颗其实也很美丽的心。
“又是你!”甄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狰狞的瞪着冷艳,和以往温驯的模样大相径庭。
上回在慈善酒会上,经阙慕恺的简单解释后,甄莹得知是冷艳有意搞破坏。因此,她很自然的把冷艳归纳为狐狸精,对她印象极差。
你真的很不要脸,慕恺他很讨厌你,你为什么还死缠烂打,黏着他不放?”甄莹拔尖嗓门,几近呐喊的指控。
“讨厌”这个字眼,如针般整痛了冷艳的心,默然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她缓缓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她不是省油的灯,面对恶意的攻击,她绝不忍气吞声。
“我就是不要脸,怎么样?只要能和慕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虽然电影和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博取同情,但动不动就要她伤心流泪,她做不来,只好以真性情示人。
明知如此一来,乱了戏码、也混淆了角色,但她就是无法装柔弱,等待王子来援救。
她不假思索的月兑口而出,肯定的语气连自己都吓一跳。
闻言,阙慕恺眯起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听得出她是存心挑衅,明明理亏却那般理直气壮。他欣赏她的临危不乱,不若其他女人遇事就哭哭啼啼,等人解围。
她有点大女人、鲜明直率的性格,在在颠覆他对女人的观感,也间接改变他对她的印象。不可否认地,他确实受她的独特之处所吸引。
“你……”甄莹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在气势上就已经输她一大截,何况她外放的美,让她自惭形秽。
她继而转向阙慕恺,哀怨的瞅着他,期待他会像上一次那样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
阙慕恺忍着剧痛,起身时步伐还颠踬了下。
甄莹连忙趋前搀扶住他,在触及他炽热的体温时,忍不住惊呼:“天哪!你好烫。”她的眼底有着不舍。“我先去买退烧剂让你服用,晚一点再去看医生……”
冷艳怔忡片刻,随后恍悟,暗斥自己糊涂,她怎么没想到这个方式,先让他服药再好好睡一觉,而是在一旁穷紧张、干着急……
阙慕恺轻轻拨掉甄莹的柔荑,跟里的漠然和他的体温呈反比。
当着勾引她男友的狐狸精面前被拒绝,甄莹面子挂不住,遂“提醒”他曾亲口批评过的话刺激他、也伤害冷艳。
“慕恺,难不成你真的迷上这个你口中浪荡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当初是那么厌恶她……”
冷艳的脸色愀然变色,心揪得好疼。他是那样看待她的?她在他心目中那么不堪?她赫然醒悟。
方才的温存与甜蜜,瞬间化为乌有。她的心口荒芜一片,却又没志气的冀盼他澄清。
阙慕恺敛眸,冷瞥了甄莹一眼,责怪的意味浓厚,他一直以为她体贴善良,结果证实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善妒,并不会因为她们的身份而有所不同。
而气昏头的甄莹,为了捍卫自己的地位,不顾一切的抖出从官尹达口中获知的内幕——
“你不可以假戏真作……”
话未竟,阙慕恺便急忙打断。“闭嘴!”
冷艳顿时一阵晕眩,思绪却异常清明。
罢才一切的美好都是假象,纵使她心态偏颇,但那一刻,她是真的担心他、也耽溺于沉默交心的气氛中,无法自拔。
到头来,上当的人是她?她起初还为自己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而沾沽自喜,才多久的光景,一切就变了调、走了样,那感觉仿佛从天堂跌落地狱,教她一时难以接受,连痛都没了知觉。
她忽然觉得好可笑,可是眼睛却泛着酸楚、蔓延至鼻腔。
阙慕恺盯着她受伤的神情,依稀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光闪烁,心里涌现一股罪恶感。
他不应该心软,毕竟,是她设计他在先,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多亏官尹达还有几分朋友道义,在出卖他后受不了良心谴责,主动通风报信,要他有所提防,不然恐怕他会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他都还没拟出对策,她就送上门来,逼得他只好将计就计。
他的思绪,被她的话拉回现实。
“我骗你、你诓我,我们谁也不欠谁。”冷艳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无所谓的轻笑道。
她微微颤抖的语调,并没逃过阙慕恺敏锐的耳朵,她的语气,似乎有诀别的意思。
“病了要记得看医生,拖久了会有后遗症。”没有心思再继续待下去,冷艳临走前语调轻柔的吩咐,然后,倨傲的维持着尊严潇洒离开。
不知是否关门太过用力,门板落合时产生的震力,竟震出她衔在眼眶的泪……
她想,终于结束了一场荒唐且莫名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