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刚回宫不久的夜游再次暴跳如雷,气愤难消。
在轰走所有上怜玉宫向她道贺的皇亲国戚,夜游铁青着一张俏脸,怒瞪唯一还留在殿堂之上,垂首而立的谭萧。
“这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在暗中动手脚,父皇的追兵怎么有可能找到我们?你……哼!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直指他的纤指因用力而频频轻颤。
见谭萧依旧闷不吭气,夜游搁在半空中的手放也不是、挥也不是,最后,她干脆将所有的委屈及愤懑完全出在那堆得半天高的贺礼上,全被她砸个七零八落,散乱一地。
见满地狼藉,夜游的心情果真好转些,只可惜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三公主,这些贺礼都是……”
“谭萧。”夜游一副龇牙咧嘴状。
哼,该他开口说话时,他就像个闷葫芦般不吭一声,真正要他闭上嘴巴时,他反倒热心起来。
“我实在搞不懂父皇到底在想什么,一下子要把我许配给日国太子,一下子又要把我嫁给那个、那个人。我都快被父皇给弄胡涂了。”
那道圣旨不仅来得突然,更是不可思议。她还以为父皇已经下定决心要她远嫁日国,岂知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
“三公主,据说是日国方面迟迟无法做出迎娶公主的决定,而且公主您又离宫在外,所以皇上才会顺水推舟,干脆取消联姻一事。”
夜游水灵灵的大眼为之一亮,“你是说,本公主不用嫁给日国太子了?”
“三公主您很高兴是吗?”谭萧意有所指的低问。
“废话,那是当然啦!”夜游开心到连眼都瞇成一直线。
“其实,属下根本用不着问。”谭萧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嫣红的夜游,语调异常沉着地道:“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公主真正喜欢的人是裴小王爷。”当圣旨一宣,公主固然气愤,但从她脸上所绽放出的无比娇态,却是骗不了人的。
如遭电殛般,夜游直挺挺地僵立在当场,全身动弹不得。
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裴尊攘!?
像是被人戳中要害似的,夜游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喜悦及悸动,霎时全变成了愤怒与难堪。
“谭萧,你在讲什么鬼话,你给我仔细听清楚,本公主宁可嫁给日国太子,也不愿嫁给那个姓裴的。”夜游恼羞成怒。
“哦,是吗?”
一道男性的幽柔嗓音,蓦地插入。
“当然──”拔高的娇音突然中断。
是裴尊攘,他怎么会出现在怜玉宫?
夜游圆瞠的杏眸直盯着裴尊攘一身富丽尊贵的装扮,以及一张比她印象中更为俊逸英挺的邪美面庞。突然,她忆起了与他在幽夜山庄的种种,以至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属下见过小王爷。”谭萧拱手作揖。
谭萧沉着的行礼声震回了夜游的意识。
“裴尊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经通报就擅闯我怜玉宫。”她必须摆出公主的架式,才能压抑住内心那股澎湃的震撼以及那抹不知名的情愫。
“三公主,请恕小王无礼。”
“哼,你以为本公主还是你裴大少的贴身奴……”
咦!他刚才是在跟她道歉没错吧?夜游及时将话咽回口中,一双大眼疑惑地扫视他全身上下。
啧,天要下红雨了吗?要不一向以斜眼看人的裴尊攘怎么会如此反常?
“喂,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本公主可不是傻子,岂能容你──”裴尊攘一个细微的挑眉,立刻让夜游闭上小嘴,不过她可不是怕他,而是她也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要传入第三者的耳里比较好。“谭萧,你先退下。”
“是。”察觉这宫里已无他立身之地的谭萧,默默告退。
就在谭萧退离的下一刻,裴尊攘的身形冷不防地欺向毫无防备的夜游,并做了一件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想做的事。
他粗暴地勾起她紧绷的下颚,在她瞠目以对时,狠狠封锁住她因惊骇而微启的檀口,再蛮悍地探入她口中深处,与之纠缠。
不可讳言的,再一次与她如此娇柔细致的身子相抵时,他就后悔当时因一时情绪失控而没有立即占有她。
不过,她仍旧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这一回,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享用她、兼利用她。
她错了。
裴尊攘依旧是裴尊攘,绝不会因为她身分的改变而有丝毫的不同。
“啊!”裴尊攘突然抽身,眉心微蹙却蕴涵邪意地睨向敢咬他舌的倔强娇女,“妳不也挺享受的。”
他优雅地拭去唇上的血丝,低吟出的话让跳离他老远的夜游烧红了脸。
“谁跟你一样无耻下──”不,她若失控,不就趁了他的意。“你该不会以为这里还是幽夜山庄吧?”像是要跟他作对似,她抬起小手,抹去裴尊攘所残留在她唇瓣上的痕迹。
裴尊攘眸底瞬间掠过一抹阴沉。“三公主说笑了,小王自是不会把怜玉宫当成幽夜山庄。”他一笑,信步朝她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他的逼近,让她显得心慌。
“怎么了,三公主,小王要跟您叙旧也不行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旧好叙。”
“圣旨不是已经下来了吗?”裴尊攘微微侧首,神情诡谲。
爹的动作果然快速。
“你……哼,你别得意得太早,只要本公主向父皇请求,父皇一定会同意将圣旨给撤回的。”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夜游还是故作姿态的轻哼。
“哦,是这样子的呀!”
“你!”夜游恨不得上前将他那张轻蔑的笑脸给打歪,“裴尊攘,你好样儿的,竟然能把小王爷的身分隐藏得那么好。”她的态度直转急下,小嘴更是挂着一抹甜死人的娇笑。
既然要把话摊开来说,那敢情好,她就把裴尊攘想溺死她的事透露给父皇知道,她就不信父皇在听完后,还想将她许配给他。
企图谋杀公主,这罪够重了吧!
“多谢三公主的称赞,小王真是受之有愧。”妳以为妳手中还有筹码可以跟我斗吗?夜游,妳实在是太天真了。
“本公主才不是在称赞你。”他到底会不会听话呀?算了,她也用不着再和他拐弯抹角,“裴小王爷,你给本公主听好,如果皇上得知本公主差点惨遭灭顶,而始作俑者正是『某人』的话,你说,皇上会作何处理?”
“小王想,皇上定会重赏公主口中的那位某人。”他俊眉一挑的冷笑。
“为什么?”夜游倏地横眉竖眼。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小王回答吗?”
夜游咬牙切齿的狰狞状,当下惹得裴尊攘一阵冷噱。
“公主别气,小王说就是了。因为那位某人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搭救公主,皇上自会对拯救公主之人有所赏赐。”
“胡说,你当时根本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河水给淹没。”幸亏她命大,否则哪能站在这里和他算这笔帐。
“原来公主一直惦记着那件事呀!”裴尊攘唇角勾出一抹莫测的微笑。
“是又怎么样?”他干么笑得如此古怪?
“那敢问公主是否还记得,在您离开幽夜山庄前,曾为了要见谭统领而闯入白苑一事。”
“哼,本公主当然记得,当时的你还──”夜游的小舌彷佛被猫给咬掉似的,突然无声;这还不打紧,当她发现裴尊攘那双含着婬邪的放肆眸光时,她窘迫至极,整个人从头到脚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般,娇艳无比。
“公主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他的眸光,更加邪恶。
“不要你多嘴。”她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懊死的混帐男人,该死的……混蛋夜游,竟然笨到上他的当。
“公主,小王和妳一般,都不敢忘却属于我们的那一刻。”裴尊攘偏偏不放过她,执意要在这事儿上打转。
“你住嘴。”她要揍扁他,而且她也真的付诸行动。
她像一阵风似地冲到裴尊攘面前,还未站定就抡起小手,一拳揍向那始终带着笑意的俊颜。
然,那小拳头在离他鼻尖仅一寸之距时,就被拦截下来。“小王并无恶意,还请公主息怒。”裴尊攘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搭在她的肩头,哄骗小孩似地轻拍她两下。
夜游火大,挥手打掉放在她肩头上的大掌。“裴尊攘,你好象笃定本公主不敢向父皇提起是吗?”她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小王没这么想。”
“还是你认为本公主就算把这话说出去,父皇也不会站在我这边?”她露出皓白的贝齿,恶狠狠地瞪视那张漾着无辜笑意的奸佞面庞。
“这小王就更没想过了。”
“哈哈,真好笑,你想骗谁呀!其实你早已认定把本公主给吃死了对不?”
夜游卯足了劲,使力一抽;谁知裴尊攘竟突然松手,害得夜游因用力过猛,十分不雅地一跌坐在地。
“公主,妳没事吧?”裴尊攘的语气近似关怀,却不弯下腰扶她起身。
“你是故意的。”夜游既狼狈又气恼的指控他。
“公主怎么说就怎么是,小王不敢有任何异议。”
“你!”夜游起身,“你给我滚出去,本公主不想再看见你。”伴随着激动不已的驱赶声,是一声抽搐的哽咽。
当裴尊攘对上她濡湿又饱含委屈的大眼,顿时微怔。
不行,再继续捉弄她,恐怕会造成反效果,这对他而言并不利。裴尊攘故意忽视掉那一闪而逝的不忍。
事情都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他停手,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他,包括眼前正背对着他,极力压抑抽泣声的夜游。
“公主……”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紧跟着,一双铁臂自她身后悄然袭来,并顺势将她紧紧搂抱住。
“你在干嘛?还不快给我放手。”夜游一惊,娇小身子拼命地扭动着。
“除非妳不再生气,否则小王就不放手!”
他炽灼的双唇微微摩擦她敏感的颈脉,教她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再不放手,本公主就命人将你轰出去,你这个可恶的混帐东西!”她捏紧拳头,直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猛打。
他当她是小猫小狈吗?随意耍弄一番后再扔根骨头哄她。她夜游可没那么没骨气。
“公主,全是小王的不对,您能不能静下来听我一言?”
“我才不要听你说话,你给本公主滚得愈远愈好!”她用力摀住双耳,摆明不听他任何解释。
“公主……”
“谭萧、谭萧……”见裴尊攘依旧把她困得扎实,夜游一怒之下,大声急唤谭萧。
然而,不管夜游反抗有多激烈,还是她的情绪有多恶劣,最后全都消弭于裴尊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夜游,我喜欢妳,做我的少王妃好吗?”
***
武越王府
“攘儿,这一杯,算是为父先预祝你成功。”
已届五十之龄,却依旧沉稳内敛而无半点老态的武越王裴彦臬,倚坐在华丽的软榻上,朝坐在檀木椅上的裴尊攘举杯。
“攘儿也敬爹一杯,谢谢爹为孩儿所做的一切。”没有武越王,就没有他裴尊攘的存在。他一直牢记此点。
“这是为父应该替你做的。”裴彦臬瞇起细眸笑道。
“爹,您是用什么方法让玄续答应将夜游许配给我?”
裴尊攘十分清楚武越王在朝廷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然而夜游亦是玄续最疼爱的女儿,在有了联姻的前车之鉴,玄续应该会多加考虑夜游的婚事。
“为父自有办法让玄续点头,现在你只管将三公主迎娶进门。攘儿,你可知为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裴彦臬半垂眼眸,盯着杯中的倒影。
“爹,孩儿也同您一般。”裴尊攘眸底骤然迸射出二道噬残的异光,那是埋藏已久所衍生的强烈恨意。
他比武越王更期待那天的到来。
“爹当然信你,只是……”
“爹有话不妨直说。”
“唉!其实为父的不应该担这个心,一个小小的丫头能对你起什么作用。”裴彦臬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彷佛是故意说给裴尊攘听。
裴尊攘的神色蓦然一沉。
是谁在爹面前乱嚼舌根?是姚振吗?
“爹放心,孩儿做事自有分寸,孩儿向您保证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裴尊攘态度从容冷峻,语调更是不疾不徐,一点都没受到武越王这番话的影响。
他娶夜游,完全是为了报仇,绝没有掺杂任何不该存在的情愫。
“哈哈,为父也相信攘儿不会教爹失望的。”裴彦臬满意地点头,“来,再和为父干一杯。”
当裴尊攘仰头喝下手中美酒,坐在上位的武越王除了开心之外,神情也渐渐转为诡异。
十七年的梦想,眼看就要实现了,哈……
***
就为了裴尊攘的一句话,夜游可以呆坐在御池畔一整天。
有时,她会对着摇曳的雪色清荷傻笑数个时辰;有时,她会对着不断在池里穿梭的锦鲤,露出一抹似恼似嗔又似羞的美丽倩笑。
奉君命守护三公主的谭萧,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从来不敢妄想些什么,因为他十分清楚自个儿的身分,但──
“公主,裴小王爷他……”
他对裴尊攘并无成见,只是,他总觉得公主自离宫到圣上下旨赐婚的这之间,似乎有许多疑点。
“裴尊攘,他来了吗?”夜游的耳朵好似只容得下裴小王爷这四字。
“不是,裴小王爷并没有来。”见夜游失望地转回头,谭萧唯有苦笑。“公主,请容属下僭越,但有些话属下是非说不可。”他忽而一脸正色。
“说呀!”她无聊道。
“公主是否还记得您的爱马奔雪?”
“我怎么可能忘记。当初若不是你们追得急,奔雪也不至于踩到陷阱,一命呜呼。”提到这事儿,她忍不住回头白了谭萧数眼。
“不,奔雪是被人用内力给活活震死的。”
“你说什么?”夜游霍然起身、转头。
“属下曾仔细检查奔雪的尸身,所以这个推论绝对无误,而当时在公主身边之人,也唯有裴小王爷。”
依谭萧之意,不就是指奔雪是被裴尊攘所杀,而不是误踩陷阱而死的。
“还有,属下遇袭一事,恐怕与幽夜山庄月兑不了关系。”
他一直驻守在宫内,根本不可能与宫外之人结怨,更巧的是,他分明就快寻到公主,却偏偏遭到那群蒙面人赶尽杀绝。
“谭萧,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可别忘了在你性命垂危之际,是谁医治你的。”夜游瞠大眼,怒瞪谭萧。
“多谢三公主替小王说话。不过,小王实在不解,我是何时得罪了谭统领,以致遭谭统领误会小王是杀人疑犯。”
一道慵懒的男声陡地插入。
夜游一窒,已无方才想见他的喜悦,只能定睛在他那张故作不解的悠然面庞上。
“裴小王爷,属下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冒犯小王爷之意。”
“哦,难道是小王听错?”留下谭萧,果真是个败笔。
“属下只是将实情说出。”
“好了,谭萧,你先退下。”夜游喝道。她不喜欢这种气氛,更讨厌谭萧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谭萧暗暗叹口气,轻轻颔首,“是。”
“怎么,担心小王对谭统领下手吗?”裴尊攘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
“我没有呀!”
似乎是裴尊攘那句表白,攻破了她内心层层的防卫,轻而易举地擒住她那颗从未悸动过的心;以致在不知不觉中,她强悍的态势渐弱,甚至整个心神都盛满他的影子。是否她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是吗?”裴尊攘勾起她微愣的脸蛋,俯身逼视她脸颊上所浮现出的异样红晕,“那这是什么?”他的指节在她红女敕的颊畔上缓缓摩挲。
“什、什么呀?”夜游愣愣地响应。
“妳看上谭萧了?”裴尊攘冷冷笑道。
耙情裴尊攘是把夜游脸红的原因归咎在谭萧身上。
“我看上谭萧!”夜游黑亮的乌瞳差点因惊愕而弹跳出来。
“若非如此,妳为何如此紧张他?”他半瞇起狭眸,一脸阴沉。
他与夜游成婚在即,这中间绝不能出一点差池,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四品带刀侍卫,他也会把他当成是个阻碍,而所有的阻碍;都必须除去。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谭萧,他只是一个、一个……”忽然一道灵光乍现,一脸莫名其妙又激愤不已的夜游先是没反应,而后红艳的菱唇才扬起一抹似嗔的甜美娇笑。
她可以把他的反常,想象成他是在妒忌吗?
“说下去呀!”一见她笑靥如花,裴尊攘的表情益发阴郁。此刻,他狠不得马上杀了谭萧。
“尊攘,你不要生气嘛!”冷不防地,夜游一把抱住裴尊攘,一颗小头颅拼命地往他怀里磨蹭。
裴尊攘有些错愕地睨向怀中不停撒娇的可人儿。顷刻后,他不甚温柔地执起她小巧下颚,一双犀利眸子攫住她带笑的灿眸,“我还没有听到妳的答案。”
“好,我说、我说。谭萧只是个统领罢了。”夜游一脸无辜地说。
“哼,是吗?”裴尊攘摆明不信。
“嗯。”夜游点头如捣蒜。
裴尊攘鹰眸没错过她脸上的变化,似乎在打量她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以后别跟他在一块儿。”半晌后,裴尊攘冷淡地丢出这一句。
“可是我没法儿呀!”夜游苦着一张脸,而在瞥见裴尊攘急遽转变的神情后,她马上接下去说:“大概是父皇怕我再次逃婚,所以特别派谭萧来监视我,我根本无权命令他。”
“那妳会吗?”
“会什么?”奇怪,她今儿个怎么老是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逃婚。”
“这怎么可能!”夜游想也不想便急急大叫。等她叫嚷完,才陡地意识到什么似的,随即满脸通红地垂下头,不敢看人。
“夜游,没有什么好羞的。”她的反应让裴尊攘的脸部线条稍稍柔和。
“夜游,奔雪确实是死在我手上。”
裴尊攘此话一出,果然令一直低头不语的夜游震愕地抬眼瞪视。
“为什么?”
“若不这么做,妳认为我们还有相处的机会吗?”他非常巧妙地解释。
夜游默不作声,似乎已谅解裴尊攘当时的无奈。
“为弥补这个小小的过失,我已经寻到与奔雪有着同样血统的白色骏马。”
“牠在哪里?”兴奋之情霎时溢于言表。
“等妳成为我的少王妃,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