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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训地摊妹 第五章

行走如仪,款款生姿!

平心头顶上的书仿彿上了强力胶似的,不论她怎么旋身、摆动身躯,都没有跌落的危机。

朝著镜中的自己抛出了一个自信的眼神,然后在老师的惊诧中她提前在这门礼仪课中毕了业。

其实,这些她哪不会了,只是为了扮演土里土气的蠢女人,这才装不会的好不好。

毕竟她可是服装界耀眼的明日之星耶,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忽略这种当一个好的设计师必备的仪态条件呢!

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要为自己赢得尊重,不是再浪费时间在这什么见鬼的礼仪课扮粗鲁女了。

“我可以下课了吧!”

她还赶著要去罗姊的工作室画参赛的图稿呢!

“嗯,可以了。”礼仪老师显然还为了她那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陷于震惊之中,说起话来还有些呆呆愕愕的。

平心不理会她那疑惑的眼神,帅气地回身,没预期的迎上了一抹深思的眼神。

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浪少云斜倚著墙,一双深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瞪著她瞧。

那眼神充满著审视的意味,也让她浑身不舒服了起来,于是她先下手为强地说道:“想要找麻烦的话,请先在你那颗尊贵又繁忙的脑子中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两个月内你少来干涉我。”

她提醒的话说完后,举步想越过挡在门口的他,可是他却突然直起身子,挡住她的去路。

著实很不想做出这么没有气质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能停止来找她麻烦呢?

“你又想干什么?”她没好气的问道。

而他却依然意味深长的看著她,眼神中仿彿带著想要透视人心的锐利,她让他看得极度的不舒服。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好吗?你身为高高在上的特助自然可以做闲闲没代志,可是我只是一个区区的升斗小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耗。”

可任凭她说得再多,回应她的依然只是静默,就在她放弃地旋转脚跟,准备从他的身旁绕过时,他却又忽地伸手攫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去。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天生就少得可怜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她简直就要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弄疯了。

微微的扭转著自己的手腕,想要月兑离他的钳制,就在她忙著挣扎的时刻,她完全没有发现他朝著那个不知所措的礼仪老师使著眼色,让她从前面另一个门离去了。

“浪少云,你……”

怎么样都挣月兑不开他,她是气得想咬人,就在她心里的念头即将付诸实行的那一刻,浪少云原本一直紧闭的唇就像突然通了电似的开始开阖。

“为什么故意装出粗鄙的样子?”

“我哪有装,我本来就很……”平心本来想要否认他的指控,可是转念一想,他一定是瞧著了自己方才的表现,所以才会这么问。

暗暗懊恼著自己的大意,可是她从来就不是个会困守思绪太久的人,心念一转的她落落大方,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之所以装,只不过是为了想要气气你。”

即使在气愤当中,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对严家裕所许下的承诺,永远不得说出他们之间的交易。

“气我?!”他忍不住地扬起了浓浓的剑眉。“你有什么理由要气我?”

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啊!因为要气他所以故意装得粗鄙,如果她真心想当严家的少女乃女乃的话,不是应该要求自己表现得尽善尽美吗?

“因为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特助,凭什么在得知我是家裕的爱人之后,摆出那种不敢置信、我不够格的态度。”

这谎她可是说得理直气壮的,毕竟这话里有一半的真实。

“真的只是这样吗?”浪少云怀疑的问,一双朗目直勾勾地瞧著她美丽的脸庞,企图找到任何一点她说谎的蛛丝马迹。

“我有说谎的理由吗?”她沉静的反问,清澄澄的美目中没有半丝的心虚。

“有,家裕!”尽避她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他还是继续的试探。

“虽然我喜欢他,但却没有必要为了他而说谎,或许你不懂,但这是一种对人格的坚持。”

就是这样正气凛然的态度,让浪少云心头的怀疑稍稍退去,瞧著她的眼光也终于不再带著那种明显的怀疑。

但他显然也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打算,他很快的找著了她话里的语病,“为什么只是喜欢,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

“在你的观念中,女人不是应该要有一点点的矜持吗?”

面对著他的质疑,平心的心冷不防的漏跳了一拍,可是心念转得极快的她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流利地回道。

原本平缓的声调突地沉了沉,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种无聊的试探的同时,他浑厚的嗓音却再次传来。

“所以我可以将你的话解释为你是爱他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浪少云在问这个问题时,他向来清淡如水的心境竟微微的泛起了一丝丝的酸意。

“难道你需要我在脸上刻上‘我爱严家裕’这五个大字,你才愿意相信我们之间真的有情?”

的确是有情啦,只不过此倩为友情,并非爱情。

“不用了。”任由心头那抹莫名的酸发酵,他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但却在她准备收复“失土”之际,那厚实的大掌又倏地收紧。

“你又怎么了?”她忍不住的又皱起了眉,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考试题目”忘了问。“阁下还有什么话需要再确认的吗?”

面对她那总带著挑衅的言语,浪少云只是看著她并不说话,仿彿准备花上大把的时间和她对视似的。

好半晌后,终于,就在她认真的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应该将刚才用力咬他一口好逃出生天的想法用在现在之际,他终于开了尊口。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虽然这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字眼,可是她却很难将它们完整的组合起来。

他,一向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会邀她一起去吃饭?!懊不会是听错了吧!

强忍住想要伸手去掏掏耳朵,或是模他的额头有没有发烧的冲动,她皱著眉头望著他,完全模不清在经过了一番的“你问我答”机智大考验之后,他还想干什么。

仿彿没有瞧见她眸中的疑惑,浪少云以著不容人拒绝的王者之姿,扯著她就要走人。

“喂……”平心正要抗议,可抗议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一个清灵的女音却抢先她一步在宽敞的会议室中响起。

“好啊,去吃饭,我也很想好好的认识一下未来的大嫂呢!”

“琉璃,你怎么来了?”浪少云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怎么,浪大哥不欢迎我来吗?”灿灿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的慧黠,她可没有忽略他的手正紧握著平心手臂。

呵,古人那句“不人虎穴,焉得虎子”说得真是没错呢!

要不是猜拳猜输了大哥,她本来还百般不愿踏进总公司,来寻找一点点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谁叫她天不怕、地不怕,就伯浪少云追著她问啥时要回来总公司帮他的忙。

可现在她倒很庆幸自己能来上这么一趟,毕竟她若没来,就瞧不见眼前这幕“异样”了说。

这浪大哥一向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就算平心和大哥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可是依照浪大哥的心性,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他绝对不可能不避嫌。

除非这个合理的理由就是……

嘻嘻,这下游戏可真是愈来愈好玩喽!

“琉璃,你应该知道我是巴不得你回来,你……”

眼见浪少云即将使出“碎碎念”神功,琉璃索性趁著平心没有防备之际,亲亲热热的往她另一边的手一挽,哀求道:“你一定就是大哥口中那个我未来的大嫂吧!大嫂,我的肚子好饿,你跟浪大哥说说,让我们先去吃饭了好不好?”

“我……”她什么时候进了礼堂,多了小泵,她都不知道。

活像是没有瞧见平心脸上那一头雾水的神情,琉璃简直完全不给人家拒绝的机会,拉了人就走,左边拉了一个,右边又拉了一个,迳自往门口走去。

在她那不容人拒绝的坚持下,三个人很快的就在布置典雅华丽的西餐厅坐了下来。

三个人表情迥异,浪少云依然是那副淡淡冷冷的模样,而琉璃则是兴高采烈的翻看著菜单。

至于平心脸上的表情则是从原本的不知所措,变成了不以为然,尤其是当她的眸子扫过菜单上每一道餐饮的价钱时,眉头便开始往中间兜拢过去。

最后,她不语的阖上菜单,欲言又止的看著浪少云。

“怎么了?”看著她的模样,不动冥王终于开了尊口询问。

“我……”娇俏的脸上布满了犹豫,仿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似的。

“嫂子,你有话就直说吧!我想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浪大哥对你的要求应该都会答应的。”

琉璃说著说著柳眉还往浪少云的方向一挑,仿彿是在要求他应和她的话,好减去平心明显的不安。

即使明知琉璃的眸光正在做著这样的要求,可是浪少云回应的却只是伸手举起了水杯,啜饮了一口。

见状,琉璃索性眺过他不合作的反应,加了把劲地催促起平心,“大嫂你有话快说。”

看著她那漾满热情的脸庞,平心收起原本还在犹豫的心情,心一横的说道:“我是想说我可不可以只喝水,不吃东西,然后你把这餐的钱给我。”

此话一出,浪少云刚入口的水只差没全数喷了出来。

出来社会闯荡了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给他意外的感觉,而她不但三番两次的让他觉得意外,而且还是很大的意外。

她知道这是在要求什么吗?这简直是一种丝毫不懂得礼貌的要求,尤其是不该出自于严家未来的少女乃女乃口中。

“大嫂,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不只浪少云意外,就连琉璃也意外得紧,她对她更好奇了。

在她的认知里,浪少云在男人里算是顶尖的,所以只要是女人,尤其是未婚的单身女人,在他的面前无不极力保持自己最完美的形象,可是平心这个大哥不知从哪找来的宝,竟然在他的面前提出这等的要求。

这会不会太夸张,也太无视于浪少云的男性魅力一点了吧!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也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要求,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孩子要求一顿温饱都难,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把明明百来块就能解决的晚餐花掉几千块来吃。”

短短的一席话,换来了琉璃的敬佩和浪少云深思的目光。

平心浑然未觉他们这样的改变,她迳自起了身,然后对著两人说道:“我是真的吃不下,如果你们愿意,就把这餐饭的钱捐出去,如果你们不乐意,就好好享受这顿晚餐吧!”

话一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走人,一道深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逐渐消失的背影。

“奇特的女人呵!这次我还真的忍不住想要称赞起大哥的眼光了呢!”琉璃刻意竖起大拇指称赞著。

同时,她也完全将自己在提到大哥时,浪少云那异样的一凛,和迅速收回目光的举动给尽收眼底。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从初时的粗鄙,到后来那种为自己讨公道时的正义凛然,然后转瞬间她又成了为捍卫自己尊严和爱人而不惜和他打赌的女道德家,最后则是为了那些可怜小孩,吃不下昂贵餐点的大慈善家。

她的多变让向来不曾在女人身上留过心的浪少云,也忍不住地想要去了解她。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好奇呵!

不语地把玩著自己手中那盛满黄橙橙酒液的透明玻璃杯,他那带著点欲言又止的沉默勾起了秦扬天的注意。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再认我这个朋友了呢!”自从上次那带著点恶意的征婚启事上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接到这个好友的电话过。

虽然他明知道那篇启事为浪少云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麻烦到好友还必须出面声明那只是一个朋友的小玩笑。

后来有狗仔队拍到了严家裕和一个女人似乎相处颇为亲匿的画面,而坊问盛传那个女人是严家裕的亲密爱人,这才平息了这征婚启事的风波。

所以聪明如他也就很识相的没有自动送上门来让他宰,本以为两人再见面得再过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至少也得等他的气怒乎息之后。

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周的时间,他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和邀约。

既是浪少云主动约的,那就一定不会有什么事。聪明的他,当然得顺著竹竿儿往下爬,就算排除万难也要来赴约。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当然知道好友指的是什么,但心有杂念的浪少云只是轻描淡写的浅浅警告,就算为那件事画下了句点。

好友出乎意料之外的平淡,立刻就让秦扬天的眉高高的挑起,他也嗅出了他心不在焉的气息。

“你心里有事?”

“我……”浪少云本想摇头否认,可是转念一想,他想知道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而且绝对不能由他出面,否则风声若是传进家裕的耳中,那么只怕又要引起风波了。

几经思考之后,他还是点下了头。

“这个麻烦需要我帮忙?”从浪少云刚刚的犹豫,他敢肯定若是不需要他帮忙,他绝对不会将心事说出。

“这件事不适合我出面,我也希望愈少人知道愈好。”浪少云先将话说在前头,他可不想再弄出像上次一样的风波。

秦扬天滑稽的高举起自己的右手,然后又用左手象征性的在嘴巴前做出了一个将拉链拉上的动作,以为保证。

单凭浪少云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已经足够叫他的好奇心拔高天际了,叫他发毒誓他都愿意,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保证。

“我想要知道一个女人的事,任何有关她的事我都要知道,可以吗?”

事关女人,那秦扬天就更好奇了,虽然浪少云不能说是柳下惠,可问题是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也从没见哪个女人能让他这样慎重以待。

“这个女人是谁?”

“关平心。”

必平心……秦扬天在心底默念了这个名字几次,脑中灵光一闪。

啊!这不就是那个坊间盛传是严家裕密友的女子吗?

他干么调查她啊,是担心她心怀不轨吗?可看他那种犹豫万分的模样又不像。

但如果不是忧心她有恶意,那么一个男人想要知道一个女人的一切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现在是怎样,两个亲如兄弟的男人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吗?

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出戏就绝对好瞧,或许他也可以搅和搅和说。

望著好友脸上那快速流转的表情,浪少云以一种带著微微严厉的口吻,欲盖弥彰地说道:“别瞎猜,我只是不希望她的存在是对东平集团有害的。”

只是这样吗?!

呿,当他第一天认识他啊,这样的睁眼瞎话他秦扬天会相信才真是见鬼了。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他大可以要东平集团的征信部门去执行这个任务就行了,压根就不用他出马好吗?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浪少云固执得很,问了也不会承认,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多方收集资料就是。

所以当然也可以顺便答应好友的拜托,就当是卖个人情给他,且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么好康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呢?他一口应允,“放心,是你兄弟开口,我不会有二话,我保证这件事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出纰漏。”

“嗯。”低应了一声,浪少云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放纵自己心里那不该存在的渴望,是一件对的事吗?

他忍不住这样自问著,可却割舍不去心头的渴望。

“瞿秘书,关小姐她……”抬起头,浪少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探问道。

仿彿早就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瞿秘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准确的答出了他要的答案。

“浪特助,今天关小姐还是没来公司。”

“嗯。”得到答案他一脸肃然的点点头,一待瞿秘书出了办公室,他早已置于抽屉上头的手,就开始迅速地往后移动。

在那几乎被档案夹给塞爆的抽屉里,他连眼睛都不用瞄一下,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所要的资料。

这时,他那总是显现果断的脸庞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的犹豫。或许,平心那毫无音讯的失踪不是他该管的事,也或许他该直接问问家裕,毕竟那是他的责任。

可是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他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消息,当然更不用提见到她的人了。

这样的“可是”让他心头萦绕的那份犹豫,在转瞬间便被莫名而起的重重忧心给掩盖过去。

如果她真是一个如档案中所描述的女人,几乎用尽所有可运用的时间,一肩负起一间育幼院开销的她,绝对不会是这种不告而别的人。

那么她的失踪是不是代表著她出了什么事?

但,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为何家裕却没有半丝的忧心,除了依然在处理成山的公事中苦著脸外,他的行为一如往常。

她究竟为了什么没有出现?

脑中无数的思绪运转,终于,他像是再也受不了那种种荒谬却又令人忧心的臆测,收回了犹豫的手,他霍地起身,快速抽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随手拎起车钥匙。

他做了生平以来从不曾做过的事--跷班--为了一个应该和他毫无关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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