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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玉 第八章

由于文儿依旧活蹦乱跳,一点也没有因为赶路而露出疲态,所以,李承晔决定加快速度,连赶了好几天的路。

随着路程愈来愈辛苦,李承晔与浦采玉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跟着改善,反而愈来愈紧绷,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李承晔只要一逮到时间,就会忍不住把浦采玉拖到隐密的地方温存,在看得到、模得到,却吃不到的情况下,他的火气大得足以喷火,把所有人吓得全躲在一旁发抖,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浦采玉当然也不例外。

老实说,她对李承晔的情形是感到既同情又无奈,不是她不想帮他,而是他的脑袋固执得像只驴子一样,她不知道已经暗示多少次了,他就是宁愿自我折磨也不肯顺从自己的。

她真搞不懂他怎么会认为在模遍她全身以后,以为他并不算占她便宜呢?

唉!男人的标准真是奇怪!

不过,有时候她会因此感到受宠若惊,她再怎么发挥想像力,都无法将自己归类为性感的女人,但是,在他那灼热饥渴的注视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魅力十足,似乎一举一动都足以左右他的视线,她甚至什么也不需要做,他也会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害她的无力感非常沉重。

为了让李承晔的日子好过一些,她特地穿回以前浦婆婆的暗色衣衫,努力地把自己变丑一点,帮助他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刻。

可惜却遭来他的嫌弃!

“天啊!你穿的是什么鬼衣服啊?”李承晔瞪大黑眸,赶紧将她拉到路旁。“还不快去换回你那些漂亮的黄色衣衫。”

这女人除了黄色的衣服外,其余什么颜色都不穿,就连扮浦婆婆的时候,也都是一身褐色的布衫。

浦采玉严肃地摇摇螓首。“不行,没有时间了。”整队人马在客栈前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她不能拖延大家的时间。

“你放心,我们会等你的。”无法占有她已经很可怜了,她不能剥夺他满足眼睛的权利。

只要能看到她那赏心悦目的俏模样,他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还是不要好了。”浦采玉婉拒他的好意。

“为什么?”李承晔根本不顾路边苦等的人马,气愤地拧起眉来。“我都说不在意了,你尽避去换衣服好了。”浦采玉小心翼翼地环顾一下四周,见到没有人特别注意他们的交谈,谨慎地附在他耳边低语。“承晔,我是为了不刺激你,才故意这么穿的。”

这下子,他总该明了她的体贴了吧!

“不用麻烦了。”李承晔翻了翻白眼。“求你快去换衣服,好不好?”他不想眼睛被她荼毒一整天。

“不!不会麻烦,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浦采玉那澄亮的明瞳闪动着善良的光辉。

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他着想,但是,李承晔却不肯接受她的好意。

“笨蛋!你以为随便穿个丑陋的衣服就能阻挡我的欲火吗?”这女人实在太不了解男人了。

浦采玉偏着螓首,虚心求教地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李承晔怒气沸腾地挑起她那细巧的下巴,嗓音粗嘎地恐吓她。“除非真正进入你的体内,否则,我的欲火永远无法平息。”

一大清早,这女人就勾起他的火气,就算她被刚才所说的话吓得半死,也是她罪有应得。

“噢!你真可怜!”浦采玉那雅净的芙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不如……你今晚到我的房里,我们一起解决你的……需要。”

李承晔一听,不但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气得眉头打结,一张俊脸黑得跟木炭一样。“笨女人!叫你不要诱惑我,你没听懂是吗?”

浦采玉的美目流盼,粉色的嫣霞在脸上渲染开来。“但是,我不忍心……看见你那么痛苦的模样。”

“你别那么呆,好不好?是我不舒服,又不是你,你不忍心个屁啊!”李承晔见她善良到那么好欺负的地步,满肚子的气根本没地方发,只好愤然走开。

浦采玉莫可奈何地摇摇头。他的脾气真坏啊!

中午过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满布的乌云层层叠叠地堆垒着,将天空压得低低的,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漫天呼啸的狂风向大地肆无忌惮地横扫而来,一遍又一遍。

天,变脸罗!

望着天色,李承晔阴郁地皱起剑眉,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变天了?看来不用多久就会有一场雷雨了。

“小伍,带人去前面找避雨的地方。”小伍是他的贴身随从。

“是。”

不久,小伍匆匆地策马回来,快速回报。“小王爷,前方有一处破庙,属下已经留下几人在整理破庙了。”

“做得好。”李承晔称赞他的办事俐落。

骑在一旁的浦采玉突然开口。“来不及了,前面有埋伏。”只见她警觉地盯着前方两侧的树木。

李承晔戒慎地眯起黑眸。“好,就依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我和你负责击退敌人,其他人则保护文儿。”

“嗯!”

此时,几道惨白扭曲的电蛇撕碎阴沉的天幕,倾盆大雨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进落下来,顷刻之间,远方近处全隐入蒙蒙的水幕之中,天地变得一片茫然。

李承晔与浦采玉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以便能够更接近后头的马车。

就在他们一行人经过树旁的时候——

“放箭!”

登时一阵漫天箭雨自两侧的树上激射出来,朝他们的身上咻咻射去,凌厉的箭矢虽然被大雨拖累,但是,仍然不减威力。

“当!当!”浦采玉以剑背连挡数箭,然后飞快地回身下马,帮助其他武功较弱的随从击下飞箭。

箭雨停息后,十数条人影从树上纵掠下来,为首的是一名粗黑高壮、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

浦采玉一点都不意外的认出来者的面容。“‘血刀’秦三,你们“快刀楼”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法了?”她慢条斯理地讽刺他。

“快刀楼”是江湖中著名的组织,性质与“玲珑阁”类似,不过,他们接的大多以杀人的买卖居多,所以,名声相当差。

“哼!老子就不信你们‘玲珑阁’又光明正大到哪里去了?为了银两,你们还不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血刀”秦三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他早就想去一会‘玲珑阁’这些臭娘们了。

大雨滂沱,浦采玉眨掉眼中的雨水,老神在在地问,“秦三,你怎么知道我是‘玲珑阁’的人?是不是对放跟你们说的?”

不妙!非常不妙!幕后指使者一定是王府内的人,否则她的身分不可能泄漏出去。

李家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根本不晓得她来自“玲珑阁”,而她也曾经要求李震叫知情的人对此事保密,“快刀楼”是不可能知道她来自何处——除非有人告诉“快刀楼”。

秦三懊恼地发觉自己失言。“少废话!纳命来!”

他怒咆一声,率先扑身而出,而他的手下也纷纷围住了浦采玉和李承晔,试图以多击寡。

浦采玉不给他们围攻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了几枚她二姐“药玲珑”的梅花镖,先麻痹一半的对手再说。

至于剩下的十一位高手则左六右五,分别攻向她与李承晔,刀势之快,刀法之犀利,是纯为杀人而练的,所以,他们的刀法没有守招,只求杀人不求自保,做的是以命易命的买卖。

李承晔不客气地拔出长刀,欺身迎上前去,以一人独战五名“快刀楼”的黑衣杀手,招招精奥狠辣,俊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惧色。

于是,一场恶斗在大雨中展开了。

浦采玉以灵巧的身法穿梭在刀阵中,同时偷觑了李承晔一眼,见他游刃有余,才放心地开始还击。

只见她右掌猝翻,夺走其中一柄锋利的长刀,左掌顺势劈向那名失去刀子的人,顿时惨叫声大起,一具庞大的躯体伴随着一阵血雨飞了出去,然后惨兮兮地撞在一棵树上,昏厥过去。

浦采玉不想伤害人命,如法炮制地撞昏了不少杀手的脑袋,把秦三气得火冒三丈,偏偏他又近不了她的身,只能在旁边又叫又骂。

“还不统统给我出来!”“血刀”秦三双目尽赤、暴跳如雷地把躲在树林中的弓箭手全部叫了出来。

这群弓箭手的武功不弱,拿起刀来有模有样,且人数众多,因此,李承晔和浦采玉立即陷入危机之中。

毕竟,蚁多咬死象,加上对方全是不要命的杀手,浦采玉光是点穴就点到手麻了。

不过,李承晔倒是毫不留情地刀起刀落,挥舞的全是大开大合的狠命攻势,颇有大开杀戒的味道。

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唉!”浦采玉无奈地轻叹一声,以脚踢起地上一柄长刀,改以长刀应战,这堆杀手就像打不死的苍蝇一样,真是讨厌!

然而,黑衣杀手们豁命的拼杀并非全无代价,就在浦采玉击退其中一人时,另外三人逮住机会抓住浦采玉的刀,不怕死地以身躯撞入刀锋中,三个人串在刀刃上,六只手牢牢抓紧刀柄,阻止她的移动。浦采玉没料到他们竟然这么勇敢,连命都不要了,在一个疏忽之下,其余杀手的宝刀就在这片刻间砍到——

李承晔偷眼一看,不禁心急如焚、怒目狂吼,他不顾一切地劈开围杀他的黑衣杀手,然后飞身跃到浦采玉面前,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不会吧?

浦采玉彻彻底底呆住了!这男人没事为她挡了这一刀做什么?难道他以为她躲不过吗?

唉!这男人真是冲动得可以!

脑袋瓜子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浦采玉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见她右腿一扬,硬是将挂在刀上的三人踢飞出去,然后夺回长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黑衣人,不再手下留情。

她不该太仁慈的,要是她心狠一点,李承晔就不会受伤了。

“你……”“血刀”秦三一骇,见到一同前来的手下死伤大半,立即萌生退意。“退!”

“快刀楼”残存的杀手们听到命令后,跑得比飞得还快,他们不仅抬走了受伤的同伴,连地上的尸体也一并带走。

刹那间,泥道上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若不是地上那一摊摊怵目惊心的血水,及李承晔那明显的外伤,浦采玉搞不好会以为这是一场梦呢!

“小王爷……”小伍着急地奔过来,紧张地蹲在李承晔的身边,检查他是否还活着。

“小王爷还有气。”

“呜……爹……”文儿终于挣月兑杜月娟的手,哭哭啼啼地跑过来。

浦采玉没有时间感慨人命如草芥,她飞快地点了李承晔胸前的重穴,减缓他那泉涌般的血流。

“采玉,小王爷还有……救吗?”这时,杜月娟机伶地在他们上方撑着一把伞,挡住哗啦哗啦的骤雨。

浦采玉望着李承晔胸口的那个大窟窿叹息。“如果伤口再偏个几寸,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他了。”

即使没有这场大雨,她也没有把握医好他,更何况他伤得实在太重了。

听出李承晔还有救,众人高兴得喜形于色。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杜月娟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忧心地代表所有人发问,若是李承晔出事,大伙儿都月兑不了关系。

“先把人搬到马车上,然后找个干燥的地方安置他吧!”浦采玉环顾四周,见到所有人都像落汤鸡一样湿答答的,只好撕下一块裙内干净的棉布,在小伍的帮助下紧紧捆住李承晔的胸膛,以便止住他不断流下的鲜血。

“前面有一座破庙,还算能通遮挡雨,属下已经派人在那里整理了。”小伍立刻答声。

浦采玉沉吟了一会儿,才做决定。“看来只好暂时把他移到破庙了。”李承晔的伤拖不得。

连日来,大雨淋沥沥的一直下,把浦采玉一行人困在破庙内动弹不得。

破庙不大,而且久无人烟、凌乱不堪,不过,在小伍那双巧手的敲敲打打下,住起来倒也挺舒适的。

小伍拆了庙里供人摆放祭品的长桌,将它制成三张木板床,而李承晔正躺在其中最大的一张木床上。

其实,他的伤口经过适当的处理,已经逐渐有了收口愈合的现象,可惜他的人仍然处于昏迷中,一直未曾清醒。

昨天晚上,他还突然发起高烧,炙人的温度和短促的呼吸让浦采玉差点以为他要挂掉了,同时也把他的属下吓得半死。

所幸经过地她整晚以冷水擦拭他的身体后,他的高烧总算降低了些,呼吸也渐趋缓和,这才让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看到李承晔这么虚弱可怜地躺在木床上,浦采玉的心中难免有些自责,她早该知道这男人没啥大脑、冲动成性,根本见不得别人受伤,她应该早点解决“快刀楼”那些杂碎才对。

唉!这都怪她。浦采玉低叹一声,重新为李承晔换过额前冷敷的手巾。

“浦姑娘,外头那群凶神恶煞开始动了,怎么办?”小伍匆匆忙忙地跑进内殿,一脸惊惶。

昨天“快刀楼”又派来杀手狙击他们,但是,全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并且,点住穴道留在外头淋雨。

浦采玉拾起头来。不慌不忙地解释。“没关系,时辰到了,他们的穴道会自然解开,你们用不着紧张。”

就算她觉得他们过与大惊小敝,她也没有指明出来,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慌乱紧张算是正常的表现。

“浦姑娘……”小伍突然东张西望起来,然后小心地压低声春。“外头那些人会不会挣月兑身上的绳索啊?”

虽然为了防止他们作怪,他早已在他们身上捆上又粗又长的绳索,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

“你放心,小伍,我已经废掉了他们的武功,他们现在的力气跟平常人一样,不可能逃走的。”浦采玉的双唇抿成一条柔美的线条。

亲耳听见她的保证后,小伍才悄悄吐了一口大气。“对了,浦姑娘,小王爷怎么还没醒啊?”

他真的非常担心主子的伤势,本来他是想冒雨到附近的城镇去请大夫过来的,可是,又怕伤了浦采玉的心,所以,一直不好意思提起,如今见到李承晔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不敢再冒险等下去了。

浦采玉的水眸凝结着几丝忧郁。“照理说,等到他的烧退了以后,他的人就应该醒了才对。”

小伍欲言又止地蠕动双唇——

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声断续的申吟。

“小王爷,你终于醒了!”小伍又惊又喜地亮起一双平凡的黑眸,只见他忙不迭扑在床的另一侧,语带关怀地问。“你还会不会痛啊?小王爷。”真是老天保佑!

李承晔蹙起浓眉,粗哑着嗓子斥责小伍。“你……好吵喔!”小伍那高亢的嗓音害他的头都痛了起来。

“对不起,属下是太开心了。”小伍咧开了一张大嘴,笑得好满足。

“闭上你的嘴!”语毕,李承晔缓缓转过头来,把目光调向位于另一边的浦采玉。“你……没事吧?”

浦采玉的嘴角挑出一抹盈盈的笑意,半揶揄、半感激地取笑他。“有你傻里傻气地挡在我前面,我怎么会有事呢?”

“傻里……傻气?”李承晔瞪大俊眸,被她气得差点断气。“你这女人……竟然敢说我傻里傻气?”

她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她一命,她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嘲讽他!

她真是太可恶了!

浦采玉好笑地拍拍他的大手。“好吧!算我没说,你别气坏了身子。”这男人像大孩子一样,不好好哄-下是不行的。

被女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李承晔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我哪里……傻气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他苍白着一张俊脸,气若游丝地逼向。

浦采玉那慧黠的明眸溜了几圈,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瓶,然后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在他口中。“要我说可以,你先把这颗补药吞进去。”

李承晔只好咽下嘴中的药丸。“苦……死人了。”他埋怨地咕哝一声。

当然苦罗!不苦她怎么会骗他吞下药丸呢?浦采玉笑眯咪地弯起一抹浅笑,毫无罪恶感。

“你还不……快说。”李承晔穷凶恶极地低咆,胸口的剧痛让他失去原本那种雄壮威武的声音。

浦采玉犹豫了一下。“说了你不可以生气喔!”她还真怕不小心把这火爆易怒的男人给气死掉吧!

李承晔轻哼一声。“快说!”

“呃!其实,你根本不用挡在我的面前,我自己就可以躲过那一刀了,承晔,你真的太冲动了。”浦采玉小心翼翼地瞄向李承晔,见他已经气得额头浮上一条条的青筋,她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为我挡这一刀。”

虽然他的受伤为大家增添了许多麻烦,但是,她也不好苛责他太多。

小伍在一旁忍不住闷笑了出来。“咳咳咳……”为了表示对主子的尊敬,他以呛咳来掩饰笑声。

若非身受重伤,浑身使不出力来,李承晔一定会恶狠狠地直接扭断她那可爱的小脖子,以泄心头之恨。

浦采玉本能地望了小伍一眼,但是,当她的目光回到李承晔身上时,她不禁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承晔,你的脸怎么扭成一团?是不是伤口在痛啊?”她被他脸上那扭曲的线条吸引住了。

“我快要被你……气死了……”李承晔咬牙切齿地嘶着嗓门呐喊。

天!这笨女人是不是存心跟他作对啊?不然,她干嘛这样践踏地的男性尊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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