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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家的小狐狸 第五章 什么?要对遥光叔叔负责(1)

“轻轻,这些猪要怎么处理?”

吃呀!不然留着当家宠吗?

看到膘肥体壮的山猪们,爱吃的狐姬第一个想起的念头是吃它们,大骨炖萝卜、红烧猪肉、马铃薯炖猪蹄、辣油闷烧肉、肉排、油煎猪肉片、糖醋排骨、卤猪头、猪耳朵、猪舌头、炸肉串、香烤猪肉、炒香蒜猪肉片……

多好的食材呀!随便数数都有十来种吃法,让她口水直淌,巴不得烧水去猪毛。

“那头山猪至少说有五、六百斤吧?我们把它宰了切成肉条,今日来帮忙的每人带两斤回去,受伤的多拿三斤补身子,剩下的猪肉、猪头、猪下水一锅炖了,见者有份,谁馋了谁带了碗舀一碗走,你们说可不可行?”她在人前也不好意思吃太多,不如大家分一分,过两天她自个儿上山捕山猪,还有叫人垂涎三尺的野物。

很想大饱口福的狐姬忍下口月复之欲,将大山猪的肉分出去,为土地公庙添个乐善好施的美名。

“好好,这样很好。”也能分到两斤山猪肉还能白吃一顿的三个村的村长连连点头,他们也正在为难怎么向前来帮忙的村民交代。

“至于大山猪嘛?……我数了数约有十头,你们瞧山里村的田地被糟蹋成什么样子,来年口粮都没了,我想这十头山猪就分给他们,看要养还是宰来吃,或是卖钱也行,由他们自行决定。”一斤山猪肉比家猪贵十文,两百多斤的山猪肉也能卖个四、五两银子吧?

这些银钱的狐姬原先完全不懂,狐狸哪需要用到银子,她这边捉捉,那里刨刨就有吃的。一人饱,全家不饿。

可是当了代理土地公后,她常常这家走走,那家串串,听听三大姑,六大婆持家不易的牢骚,她才晓得买东西要用银子,而庙里的香油钱便是银两,要拿来做善事。

土地公、土地婆用的不是凡间银两,因此香油钱他们而言是多余的东西,用不着,所以他们用在救助贫苦上,给村子修修桥,哪里路不平就请人来填,谁家屋子漏水了,墙壁漏风,三餐不济的,都可以来土地公庙借钱。

他们称之发财金,还或不还都无所谓,给人一份寄托,也让些穷人敢来借,毕竟有些人不想平白受人恩惠。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没钱还,土地公也不索过,可是能还钱的人却十倍、百倍的偿还,甚至捐钱给土地公庙,让庙方帮助更多像他们一样苦过的百姓,所以庙里的存银一直多过没收回的数目。

“好,公道,是该给他们补偿。”流水村村长这句话,杏花村村长也赞同,毕竟山里村的损失不小,山里村的刘村长更是不会反对,连连道谢说两村居民很仗义。

听到有猪可分,正秋没粮过年的受灾户破涕而笑,一再感谢村长和狐姬的大气,两眼泪汪汪全是喜悦的泪水。

“至于小猪没什么肉,也有十来头,看谁想要养就抱一头回去,添个二十文香油钱给土地公庙也算了事,我买壶酒孝敬孝敬土地公,他老人家也挺劳累。”

钱财是小事,她主要是宣扬土地公的恩泽,让众人更信仰。

一想到今天的事若无土地公出面,山里村这事怕是难以善了,大家又毫不犹豫的点头。

“真的只要二十文?”一位衣裳打着补丁的妇人神情激动的问,看得出家里的情形不是很好。

“是的,二十文一头,如里你手头紧可以先向土地公借发财金,等你褚养肥了卖了银子再还钱,我们庙里不收利息,还本金就好。”反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土地爷爷最常说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没有百姓就没有人开垦种田。

熬人闻言眼泛泪光。“那……我多养一头成不成?”

“行,自个儿挑两头,直接抱走,至于借据在你心中,不用给我。”他们凭的是良心,不必凭证。

熬人捂着嘴哭出声,连连感谢。

狐姬也没料到这两头山猪会改变妇人的一生,她有一子一女,以及脑弱的丈夫,两亩薄田,他们一家人费心地割草养猪,来年两头肥壮的山猪卖了十二两银子。

他们还了土地公庙二两银子,又花了六两银买了五亩荒地自己开垦,一头猪仔两百文,买了十头花去二两银,剩下两银子省吃俭用也过了一年多。

而后他们又卖猪、又买地,把儿子送进私塾,数年后儿子中了进士,成了邻县知县。

这一家人从此飞黄膳达,良田百顷,金银无数,当官的儿子还娶了上峰的千金,女儿嫁入高门,可他们并未忘记土地公所给的恩惠,不论一家人去了哪里,见了土地公庙一定上香,以当初借的四十文百倍添香油钱,终身信奉土地公,为其修庙,塑金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大伙儿在意的是分那些猪肉。

“杀猪了,怕血的人赶紧避开。”

杀猪的屠夫大声吆喝,胆小的孩子纷纷走避,小手捂着脸从指缝偷看,想看又害怕。

一把亮晃晃的屠刀高高举起,重重的落下,山猪王惨嚎一声,他喷出的血很快装满盆子,来帮手的人又换了一盆。

很快的接了三大盆猪血,一群妇人接手,猪血里加盐巴灌血肠,人多就是快,没多久秦老汉家的院子架起高架,架上挂满一条条血肠等着风干再分送每家每户。

猪肉分成条,骨肉分离,猪骨头下锅炖汤,排骨油炸,猪条肉一人两个先拿走,剩下的全煮了,一块也不落下。

有肉无菜怎么行?于是有人把山猪糟蹋过的菜园子整理一下,还能吃的全摘下来,炒上一大盘送到秦老汉家。

这家有鱼,那家有鸡,几盘香葱炒鸡蛋,荠菜炒油渣子,凉拌蕨菜,薯芋摊个饼,再来个瓜……这边凑凑,那边凑凑,居然凑足十桌菜,众人忙着搬桌子,借椅子的,等菜上桌了,大家也一脸灰。

可是谁在乎呢?劫后余生呀!大难不死还有肉吃,哪个村子有这么大的福气,还不开怀大笑。

不知是谁挎了坛酒来,大家有酒有肉喝茫了,有人哼起小曲,有人说起荤话,羞红了一干姑娘、妇人的脸,平日不苟言笑的人也嬉闹起来。

看到一村子人齐聚一堂饮酒作乐,从没和这么多人相处过的狐姬,心潮澎湃,感染上他们只要吃饱饭就欢喜的欣悦,她也跟着大口地喝着酒,啃起红烧肋排。

今天她很开心,感觉真正被接纳,大家不分彼此的同锅吃饭,同喝一锅汤,脸上洋溢的是最真的笑容。

她想,当人也不错,看他们简单的快乐她也快乐。

这一天的欢乐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因此有人灵机一动向村长提议,把秦老汉家利用起来,改成村民们的集会所,以后再有这样的热闹就不怕没地方办了。

刘村长想想也有道理,便在农闲时带了一些年轻人上山砍树,做了十几套桌椅,又将秦老汉老家上新泥修屋顶,砌两个烧茶的炉灶,谁闲了就烧壶茶放在口口奉茶。

一个小小的变动让山里村多了一个去处,老人孩子也不怕没人看顾了,谁家娶媳妇、嫁女儿,都能来此烧菜办酒席,姑嫂相偕来此纳鞋底、绣花,婆婆妈妈在此聊天说笑。

另外两村村民看了十分羡慕,也在自个儿村子找了个没人住的屋子修缮,弄了桌椅,三村和乐融融。

这是后话,此时酒宴还在继续。

“咦!这里怎么有毛?”坐在狐姬身侧的小媳妇一脸狐疑地拾起雪白绒毛。

“是狗毛吧。”另一名妇人觉得这不是事,大惊小敝,村里村外的谁不养条狗看家护院。

小媳妇狐疑地说:“可咱们村子的狗不是黑的便是黄的或是花的,谁家养白犬了。”白色容易脏,一般农家不会饲养。

一名小泵娘打趣的咯咯笑。“说不定是山里的狐狸跑来了,瞧咱们这儿热闹就来凑凑趣。”

一听到“狐狸”就特别敏锐的狐姬竖直耳朵,她先瞧瞧手背上有没有长出毛,再藉撩发的动作模模耳朵,看长尖了没,确定没露馅儿才安心,可是底下的坐垫好像怪怪的,一抖一抖地……

她忽然想到哪有坐垫,那是她的狐狸尾巴。

再看到小媳妇手上一小撮白毛,她真的心慌意乱,她想当狐狸时,人的血脉非逼她当人不可,怎么也变不回去,可这会儿想做人,身体内的狐血又来捣乱,存心让她不好过。

“晚了,我得先回去,土地公庙没人看着我不安心。”狐姬吸着气,想把尾巴缩回去。

“不再坐一会吗?还有很多菜没吃完呢!你看肉还那么多,不吃可惜。!狐姬长得好看,多看几眼秀色可餐,三十多岁的妇人喜美色,拉着狐姬不让她走。

“不了,我酒量浅,喝了两杯就晕了,婶子可别再留我,一会儿我就出糗了。”她假醉酒之名离开。

“真醉了到婶儿家睡,包管你一觉到天明。”瞧这手生得多白女敕,肯定没干过什么粗活。

“我认床。”她装出一脸苦笑。

“我垫几床棉被就不认床了。”

“高婶子,你喝多了,别调戏我们轻轻,瞧你们家胖丫头多软糯,你玩她去吧!”一只手插了进来,让妇人的手落空,没能模到白女敕小手。

“春柔,你没意思。”她家胖丫头想捏、想揉随时都可以,可庙祝的外孙女是可遇不可求,难得的机会。

刘春柔笑着推推她,护着好姊妹。“你才没意思,都是女人有什么模的,她有的你少了哪一样?”

斑婶子故作惊惜的叹气,“唉,不比较哪知好坏,你瞧她那双手多细女敕,比咱们常用的水粉还细致,我不模一把心痒难耐呀!”

她一双打小做农活的太粗糙,抹再多的香膏也救不回来,冬天裂口夏天长茧,她看了都厌恶。

拥有细白小手是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可是终其一生都没希望了,除非她不干活,因此她羡慕手长得好的人,莹白透亮,柔若无骨,每根手指女敕如春葱般叫人想咬一口。

“一听就是女登徒子的口吻,我不跟你起疯,我送轻轻回去。”免得遇上这些藉酒装疯的疯子。

“哼!没天良,婶子白疼你一回了。”高婶子故意哼了一声,其实只是逗逗乐子而已,并无恶意。

刘春柔笑了笑,并未回话,挽着狐姬的手走出秦老汉家。

“七星子出来了。”狐姬抬头望了望天,喃喃道。

原来都天黑了,吃一顿饭从白天吃到晚上,她怎么没有饱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一直被敬酒,一坐下来还没吃两口就有人和她扯东家长、西家短……狐姬抚着扁平肚子,哀怨。

刘春柔疑惑看她,“七星子?”什么意思?她没听过这说法。

“就是北斗七星呀!天枢、天璇、天衡、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说到瑶光她顿了一下,想到音同的山神遥光,这会儿他不知在干什么,是不是睡了?

有点酒意上来的狐姬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就是点想遥光了,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好安心。

“轻轻,你都认识呀!”她听过北斗七星,但不知它们还有名字,听起来很美。

“我姥姥在我小时候告诉我的,她还比给我看。”狐姬——指出七星的位置,形成一个勺子。

她也想姥姥,可是姥姥再也回不来了,鼻头发酸的狐姬眨了眨眼,把眼泪眨回眼眶。

“你姥姥不是一直住在土地公庙里?你几时来过我怎么不晓得。”张姥姥人很好,会给她龙须糖吃。

刘春柔口中的姥姥指的是土地婆,和狐姥姥不是同一人,察觉自己说错话的狐姬僵了一下,幸好天上划过一颗星,她赶紧扯开话题。

“你看那一颗叫扫把星,它划过星空的这个月都会发生不好的事。”

“真的吗?”刘春柔很惊讶。

“嗯!所以你回去要用竹叶水净身,祛祛秽气,我一个人先回去,你不用送我了。”她的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身后鼓起的裙子一左一右的晃动,她悄悄伸出一手按住,让它别再乱动。

“你不怕吗?这条路很暗。”过了村口就没人家了,要走上一段路才到村外一里的土地公庙。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暗就暗吧,有月光照路。”狐狸的双眼能在夜里视物,跟猫眼一样,所以天黑了看得和白日一样清楚,她一点也不担心。

“哼,逞强。”刘春柔认为她故意说反话。

“好啦,好啦!别啰嗦了,快回去,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是也没事,就你爱操心。”她真的不怕,该怕的是躲在暗处的兽儿位,她正饿着,他们敢来正好为她加餐。

“当我爱念叨呀!还不是关心你……算了,自个儿走吧!我不送了,早点回去还能替秀秀缝双袜子。”秀秀是她白日抱的小侄女,两岁大了,发育比同龄孩童晚。

刘春柔说了不送,狐姬当真一挥地转身走向黑暗,让她气得两眼都快冒火了,一踩脚就走了。

在两人一左一右离开后,路边的草从中钻出一个神色猥琐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但略胖,左脚有些被打断而后愈合的微跛。

他先看了一眼刘春柔婀娜有致的背影,露出邪肆的微笑,而后又看回越走越远的狐姬,他想到那一身豆腐似的细皮女敕肉,口涎都要流出来了。

什么土地公显灵,他才不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间小庙就她一人……嘿嘿!小泵娘,哥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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