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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花 第八章 跟着卫珩办案去(2)

楚槿离开后,卫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爷。”

卫珩问:“卫德卖掉的铺子……”

“卫孝已经买回来了,二老爷最近还放出风声,说想卖掉卧佛山的庄子。”

卫德总算要卖掉那里了?卫珩眼睛一亮,他等老半天等的就是这个。

卧佛山的庄子有个温泉眼,是所有庄子里最有价值的一个,若非先帝赏赐,依祖父这样的出身哪买得起,而卧佛山则是连回庄子一起赏下来的。

当年先帝把那处庄子赏给祖父,是因为祖父大战归来后脚伤难愈,御医说得要经常泡温泉,脚伤才能好得快。

先帝为嘉奖祖父,便想赏下一座温泉庄子,可京城附近的温泉庄子都被占了,就是先帝手上也只有一处,当时还是皇后的元禧太后每年都要服侍那时的太后娘娘到庄子上住两、三个月,若是赏给祖父,岂非不孝?

幸好,有人指出卧佛山上有处温泉眼,离京城有段路,京城权贵没几个人肯走一趟远路、花大把功夫跑到那里泡温泉,于是先帝命人买下卧佛山、盖上庄子,赐给祖父。

饼去,卫珩并没有把那处庄子看在眼里,但先帝驾崩前给了他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军队必须隐密安置,他到处找寻合适的地方,最后找到两座山中间那块地,盖房、安家、垦田,一年下来,初具规模。

士兵们闲来无事,常跑到两座山上挖陷阱、逮猎物,这一挖,竟意外挖出了金矿!

卫珩想大量开采,问题是温泉庄子那儿有敬国公府的人看守,若有所动作定会被发现,因此过去的大半年里,他曾试图向祖父要这处庄子。

但祖父说先帝的赏赐不能卖,只能传,倘若他将庄子传给卫珩,那么便是表明态度,要让卫珩袭爵。

既然祖父不敢松口,他只好让卫德松手。

这当然得感激大小姜氏的愚蠢手段,让他有足够的筹码来说服祖父,祖父相信了他的话辞官离京,也才有接下来卫德逼迫管事、强收家业一事。

“卫德放出风声,是等着让人喊价吧?”

“是,李家、金家和张家都有这个意思,最近频频和二老爷接触。”

总算还有点脑子,晓得要喊价,价高者得,要不卫德花钱如流水,卖铺子的那点小钱怎么够他花用。

“爷,要让卫孝去喊价吗?”

“卫德从小在京城混大,没有本事,但哪家富、哪家贫、哪家有权又有势他倒是一凊二楚,派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去喊价,他定会起疑心。”

卫德把小聪明全用在这些地方了,文不成武不就,却是人脉广阔、朋友满天下,走到哪里就算没有祖父的面子,人家也愿意赏脸。

“那要怎∠把卧佛山拿到手?”卫爱问。

卫珩不答,笑得和煦无比,目光却转为犀利。

卫爱心头一紧,晓得有人要倒大霉了。

把事情交代妄,卫珩让卫爱先退下,刚好这时一名女子进了屋。

“大少爷,二夫人请你过去用晚膳。”紫衣婉声道。她是通房之一,也是大姜氏最得用的眼线。

卫珩回府参加科考时,紫衣就被开脸,送到他屋里,卫珩的伪装透过她的嘴,成功在大姜氏眼里塑造出温良恭俭的良善形象。

大小姜氏敢用一堆蠢手段来对仗他,便是因为他的戏演得太好。

“时辰还早,紫衣先坐下来聊聊。”

紫衣红了脸庞,羞涩地坐到卫珩身边,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脂粉香,刻意朝卫珩身边靠去,卫珩注意到了,却没有拒绝。

“一些日子没回来,院子里好像少了不少东西?”

紫衣闻言,面色一凛,轻咬唇,眼底无限委屈。

“是三少爷,听说他在外头赌博输掉不少银子,却不敢同老夫人要,只好一次两次往咱们院子里拿东西去卖。大少爷,您要是能够常常回来就好了。”她轻声抱怨。

三少爷卫玥是二房庶子,向来不得小姜氏喜爱,只因他与小姜氏所出的卫瑜出生不过相差半个时辰,差一点点就要越过卫瑜成为二房长子。

这些年,卫玥已经帮卫瑜背下不少黑锅,现在连这事儿也要赖在卫玥身上?

卫珩轻叹,“无妨,三弟也是辛苦人,不追究。”

紫衣浅浅笑开,大少爷还是一贯的烂好人,哪有变啊?是她们小题大作。

“这次大少回来会待很久吗?”

“皇上那里有差事要给我,许要住上几天。”

“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是?”

“是皇上要的人。”

皇上?紫衣眉眼一转,再说上几句后便借故离开。

不久,卫爱来报,说紫衣往大姜氏院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卫珩莞尔,扯出皇上这面挡箭牌,会让她们婆媳消停几天吧。

为了上官谦吩咐的事,卫珩决定先从被封为荣王的三皇子上官荣开始查起,因此昨日刚递过拜帖,今晨卫珩便带着女扮男装的楚槿进了荣王府。

照理说,野心勃勃的是上官健,设计让上官沐不管不顾冲进京城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性是他,但卫珩却不这么认为。

他早已在上官健后宅埋下几个眼线,如果是上官健所为,他不会没收到半点消息。而之所以会带着楚槿,是因为上官荣喜欢花草树木,王府一年四季花团锦簇,方便楚槿打探消息。

门房客气地把卫珩迎进府里,满京城上下谁不晓得,因为沐王那事儿让卫珩变成皇上眼中的大红人,人长得俊俏,前途又是一片光明,这会儿许多高门大户想与卫珩结亲,便是自家王爷也想攀上这门亲事。

机会难得,卫珩亲自上门,谁敢不恭敬客气?

走进大厅,楚槿四下张望,上官荣果然如处头所言对花草特别喜爱,园子里花团锦簇,都已经过了中秋,满院子的菊花依旧盛开,没猜错的话,荣王府里肯定有自己的暖房。在马车上,卫珩已经知会过楚槿,大厅前方有一棵老茄冬,是府里最高的树

为啥卫珩要提点这个?当然是因为宅站得高、看得远,王府里若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老茄冬一定最为清楚。

等了一盏茶功夫,上官荣进了厅。

上官荣个子不高,身材略微富态,但皮肤白晳,两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他五官可用明媚来形容,笑起来的时候,凤眼带上几分勾引意味。

他穿着一袭浅紫长衫,身上玉佩、手钏、戒指戴了不少,三十几岁的人没有成熟男子的稳重,看起来反倒有几分女相。

“荣王爷。”

“卫大人。”

两人拱手为礼后入座,上官荣客气道:“卫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上门?”

“王爷明白的……”话说一半,他扫了眼站在屋里伺候的人,上官荣会意,让屋里头伺候的人全都下去。

待下人离开后,卫珩对楚槿说:“小槿,你不是喜欢植物?荣王府里旁的没有,花草树木多得很,出去看看呗。”

楚槿面有难色,犹豫着不肯出去。

卫珩皱起眉,口气却是异常温和。“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可没这等好事了。”

楚槿看看荣王,再看看卫珩,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大厅。

上官荣看着两人互动,再多瞄楚槿几眼,心中忖度,此人面白无须、喉间无结,莫非是宫里的太监?

“卫大人,那位是……”上官荣指指楚槿。

卫珩没等他把话说完,点点头,默认。

上官荣心中微凛,脸色瞬间惨白,问:“是皇上让卫大人来的?莫非皇上怀疑本王?冤枉啊,卫大人也知道,本王从不掺和争储那种破事儿,而且这个事件里我还是受害者呢,也不知道谁跟本王有仇,泼本王脏水,竟说本王害死父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本王这是招谁惹谁了?”

看他连声喊冤,卫珩语带安慰,“王爷想多了。”

“不然呢?旁的人都没查,第一个就拿本王开锄,若不是皇上心存怀疑,卫大人怎会亲上荣王府。”他口气里有几分抱怨。

“沐王遇伏一事,皇上命下官彻查,既然要查,便不能厚此薄彼,否则让某人误以为我手中握有证据,行事更加谨慎小心,那要到何时才能破案?”卫珩意有所指。

这意思是打算从最不可能的人先查起,借此麻痹真凶?上官荣听到这里,心情放松,脸上重拾笑容。

上官谦命卫珩限期破案,难怪卫珩要耍这个心眼,此事确实困难重重,何况事发至今已过多日,现在才来找证据未免太迟,就算有也早就被抹去,到最后还不是和楚家惨案一样只能找人顶罪。

当时卫珩可以找到代罪羔羊,这回肯定也一样,早就选好对象,只等着张罗出证据,呈上御案。

那么谁会是那个代罪羔羊?

上官沐一事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上官健身上,毕竟当年他和上官谦势同水火,而上官谦生性多疑,对上官健也有诸多不满,恐怕早已磨刀霍霍,等着上官健的颈上头颅。

至于证据嘛……上官荣暗忖,该灭口的都灭了,现在他还能送上什么证据让卫珩早早结束此事?

他在内心暗骂上官沐的运气怎就这么好,十几拨人马都灭不了他,让他平平安安回到京城,到上官谦跟前告状,如今不但可以长留京城建立人脉,还打消了上官谦的疑心,把矛头对准其他手足,害得他这段时日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被人抓了个首尾。

算了,他还是回头问问谋士,该怎么“襄助”卫珩一把。

“说到这个,本王很好奇,卫大人怎会恰好救下八皇弟?”

“哪是我救下的,王爷误会了……”

大厅里,两只狐狸正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想尽办法以套话的时候,楚槿装出满脸不豫,怒气冲冲地走进园子里。

眼看有人远远跟着,却因忌惮她的身分而不敢靠得太近,楚槿微微一笑,低头捧起盛开的富贵菊,低声问:“能不能告诉我,荣王是个怎样的人?”

盎贵菊轻哼一声,口气不屑地说了句,“虚伪的人?”

“虚伪?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每回有客人来,他都吹嘘自己擅长种花,还说他特别喜欢菊花,才怪,咱们在这里待上几个月了,他可从来没有多看一眼。”

“不亏啦,后院的正妻、小妾通房,一整年都还得不到王爷的一个眼神呢。”旁边的万寿菊笑了声。

“你连这个都知道?”楚槿讶问。

“喏,后面那几株鹤望兰就是从后院搬过来的。”

“嘻嘻……”鹤望兰低低笑着说:“那些姨娘小妾们私底下常说王爷不举呢。”

不举?太刺激了,楚槿的小脸红透。“别胡说,荣王明明育有一子一女”

“那是年轻时生的,有子嗣之后王爷就恣意取乐啦,你转头瞧瞧那些高大威猛的侍卫。”

楚槿依言转头,嗯,一个个身材魁梧、鹤立鸡群。“看见了,怎样?”

鹤望兰莫测高深地说:“那些才是他的心上人。”

楚槿倒抽口气,这个消息更刺激,意思是荣王有断袖之癖?

“确定?”

“确定,我们可都是在暖房里待过的,荣王府的暖房盖得多富丽堂皇啊,里头的楠木大床雕刻得多繁复啊,不是我说大话,满京城要找出第二张可不容易。”

“暖房里放楠木大床?我没听错吧?”楚槿掏掏耳朵,谁会把床摆在暖房里?

“没听错,荣王府的暖房不是用来养花的,而是王爷怡情养『性』的地方。”万寿菊们咯咯咯笑得欢,恨不得再往精彩里说。

太劲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挖出这等秘事。

“偷偷告诉你哦,王爷最近的新欢是个深目高鼻的俊俏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大锦人。”蛇鞭菊不甘寂寞,加入八卦行列。

“什么新欢,明明是旧爱,他们两人来往至少有十年之久。”这次的重点沟通对象——老茄冬摇摇枝桠说道。

“是府里的是异国奴才?!”楚槿问。

“不是奴才,人家气势非凡、相貌堂堂,身分肯定不比荣王低。”鹤望兰插话。

蛇鞭菊接着说:“那人每年都会来一两回,总会住上一、两个月。”

气势非凡、相貌堂堂?这话引起楚槿注意。“现在……他还在府里?”

鹤望兰回答,“不晓得,我们已经离开暖房很久了。”

老茄冬轻咳两声,占着身高优势,满王府就它看得最远最清楚,它道:“在的,这回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月,昨儿个说要离开,王爷硬留对方多待几天。”

“他住在暖房里?”

“不,后院的园林里有座高耸的假山,假山里头有间房,他就住在那里。”

楚槿很激动,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线索,但肯定是个能引起卫珩关注的大八卦,日后有需要的话,说不定还能拿来利用。

走到老茄冬跟前,楚槿背着窥探的人,低声问:“王爷经常和外面的人往来吗?”

“对,经常设宴邀请朝中大臣,百官们对王爷多有好感,但两个多月前突然停了。”

两个多月前?那不就是上官沐从封地出发之前吗?楚槿拧眉。

这时有人寻来,说卫珩要离开了,请她回去。

楚槿点点头,装出一副郁闷的表情回到大厅,向上官荣告辞。

回去后,她立刻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卫珩。

于是这夜,卫珩带人闯入荣王府,活捉了大金国的二皇子赫连纪扬,又搜出多年来他与上官荣往来的信件,以此为证,呈到上官谦面前。

这回他抓的不是代罪羔羊,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凶。

此事卫珩做得极其隐密迅速,荣王府上下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迷昏,卫忠等人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在假山里逮到正颠鸾倒凤的两人。

谁都没想到,上官荣身为皇子,竟然为了爱情,欲把祖先一手创立的大锦王朝双手奉上,更没想到大金国会让堂堂皇子来行色诱之事。

这么荒唐荒谬的事倘若传扬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上官谦震怒,秘密处决上官荣和赫连纪扬,让两人到阎王殿里继当交颈鸳鸯,又命人再走一趟,把荣王府里的谋士杀尽,杜绝后患。

棒天,荣王府里的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人晓得半夜里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住在山洞里的贵客和王爷失踪了。

就算两人行事再隐密,那点龌龊事怎瞒得过近身伺候的人,更遑论荣王妃。多年来,荣王妃早就死了心,再没妄想着能将歪苗子给扳正,只一心守着一双儿女。

两人的同时失踪让荣王妃心里有了若干猜测,果然数日后,荣王妃收到上官荣的密信,说他与爱之人比翼双飞,再不回王府了。

于是早就对上官荣心意冷的荣王妃开始着手准备,她先将荣王生病的消息往外传,请御医进岀王府,两个月后荣王病逝,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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