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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探花郎 第8章(1)

霍连逍快步走出大门,迅捷的脚步让范宁在后头赶得气喘吁吁。“连逍哥哥,你等等我!”

霍连逍这才停下脚步。范宁细看着霍连逍,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连逍哥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有事是瞒不过我的。你就跟我说说,你和那位天遥妹妹是怎么回事啊?”

霍连逍微一迟疑,这该怎么跟她说呢?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和盘托出,将两人相识始末,后来才知道她是女儿身,自己又为何住进纪家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遍。

范宁听得怔怔出神,打趣道:“连逍哥哥,看不出来你好本事,人家一片芳心就这样系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还人家这片深情?”两人相识十几年,熟不拘礼,于是开起了玩笑。

“宁妹妹,你别胡说了。”霍连逍正色道:“我和你是有婚约的,两家父母也商议好明年就要娶亲,你别坏了人家的闺誉。我对天遥就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知道这个连逍哥哥最是重然诺,两家亲事已定,那是箭出无回的事了。范宁举目四望,说了这么久的话,自家的随从却不见踪影,不禁叨念道:“这个阿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是教他在这儿好好待着吗!”

忽见纪府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霍连逍在纪府住了这么多天,识得此人是纪府苏总管。他向两人一揖,恭敬有礼道:“霍公子,范姑娘,贵府随从阿丰刚刚肚子疼,他请我跟您说一声他晚点再回去,您的马车我就请人代驾,护送两位回去。”

“他肚子疼?”范宁诧异。“那我等等他好了。”

苏总管连忙摇头,端出诚挚的笑容。“他可能还要再多待一会儿辰光,范姑娘不用担心,小的会好好送他回去的。陈七,送霍公子和范姑娘回去。”旁边的小厮点头,手脚麻利地站在范宁的马车旁等候,要扶霍连逍上车。

苏总管含笑恭送两人上了车,待马车走远,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才从门外现身。

“纪爷,范姑娘和霍公子走了。”苏总管执礼甚恭。“纪爷,霍公子是见过您的,您总不能一辈子避着不见面吧?”

“唉。”男子叹了口气。“看样子阿丰和范宁是该有个了断了,再瞒下去,都不知要怎么收拾了。”这个范宁和纪天宝口中的阿丰不是别人,正是乔装为仆接近范宁、意欲破坏她和霍连逍婚事的纪天宝。

霍、范两人回到霍连逍家中,霍连逍伤势已无大碍,要范宁不要挂心,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范宁见霍连逍坚持,只好答应。她来开封洽谈生意后,也要赶往它地看看庄稼作物的收成如何,不能久待,只好殷殷叮嘱霍连逍不要勉强供职,多多休息为要。两人为免霍母担心,商议好这事不要告诉霍母。

范宁回到下榻的旅店,阿丰还未回来。这家伙闹肚子有这么厉害吗?看他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直到酉牌时分,才见他姗姗回来。

“阿丰,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范宁迎了上去,半是关心半是责难。

纪天宝看了看她娇美的容颜一眼,笑笑道:“小姐,让您担心了。”

“你肚子没事吧?”

“没事。”纪天宝摇摇头,他的身子勇壮得可以敲山震虎,有事的是他的心。“小姐,我要向您辞别了。”

范宁一怔。“怎么了?”

“恕我不能相告,总之我有难言之隐,这段日子多谢小姐的照顾,我祝小姐和姑爷百年好合。”他越说脸色越黯然,语中含带苦涩。

“好好的你怎么要离开?”这一个月来的相处,阿丰的能力才识都教范宁大为钦服,能够有这样的人才作为帮手,她可是受益不少。

“小姐您就别再追问了。”纪天宝苦笑。当初他怀着歹意,想要去破坏霍范两人的亲事,哪知搭进去的却是自己的一片情意。想他纪天宝流连花丛,让多少淑媛名花为他倾倒,最后却栽在这个比男子心志还要大的女子身上。

方才他随范宁回到纪府,借故留下悄悄见了天遥,才知道这段日子开封又发生了不少事。问明了妹妹的心意,见过范宁,她决意不再纠缠霍连逍,这恰和纪天宝的心意相合,于是同病相怜,都是性情中人的两兄妹抱头痛哭了一阵。纪天宝怕人瞧见他双目红肿,所以等到眼睛稍微消肿了,天色黑下才回来。

“好吧,人各有志,你有苦衷我也不逼你。”范宁不无遗憾地道:“我看得出你不是池中物,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帮我,确实是委屈你了。”他并不是买断的奴仆,自不能强留他。

纪天宝心中暗伤:我是巴不得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可你已经有了婚约,又是那个人品端方、容貌绝俊的霍小子,连我那个傻妹妹都愿意放弃了,我又怎么能做出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

翌日,纪天宝陪着范宁办完一些事情,又去见了霍连逍一面(纪天宝当然是找个理由避开了),交代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范宁就要离开开封。临行前纪天宝送她到南门,两人就要分手。范宁看着“阿丰”,心下很是不舍;她和阿丰虽然相处日子不长,但是两人兴趣相投,谈起话来总是有相见恨晚之感,得他之助,她打理起生意也顺风顺水不少。

“阿丰,你不是池中之物,我相信你将来有一天会成为了不起的商人。只可惜我们主仆日短,如果你愿意,我欢迎你随时回到范家来。”

纪天宝见她情意殷殷,胸中一热,即使两人今生有缘无分,也想让她知道自己真正姓啥名谁,总胜过留一个虚幻的名字在她心底,道:“范姑娘,其实我不是——”

一道响亮又不胜欣喜的声音响起:“哎呀!这不是纪天宝纪爷吗?好久不见了,这阵子您都上哪儿去了?教我好生想念您哪!”

纪天宝转头一看,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向他一颠一颠地半跑而来。这人他熟得很,就是城南很爱拍他马屁的林胖子。他先是一愣,随即暗叫不好,回头一看,果见范宁脸色已变,换上了客气有礼的笑容。他是见过这个表情的,当她对人有猜疑时就会端出这样的面容。

他张口想要解释,哪知范宁比他抢先一步,笑容可掏地踏上前来,对林胖子道:“这位仁兄,在下有礼了,请问您称他是……”右手朝纪天宝一摆。

林胖子不识纪天宝拼命丢过来的眼风,大惊小敝地高声喊道:“啊唷!这位公子,您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纪天宝纪爷吗?人家都称他为大宋活财神,谁能结识他,那可是三生有幸、祖上修来八辈子的福啊!”林胖子向来说话惊死人不偿命,加上他一心想要讨好纪天宝,殊不知这回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范宁转头瞪着额冒冷汗的纪天宝,怒道:“你就是纪天宝?”

纪天宝陪笑急急道:“范宁,你听我解释!”

“你隐姓埋名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范宁圆睁双眼,胸中怒火熊熊:

“你最好老实说,不要再隐瞒我一字半句。”想到这些日子来她曾在他面前几次赞过纪天宝,谁知本人就在她眼前,还委身做她的随从,想来暗地里他一定大笑不止。

“范宁……”纪天宝一见她发怒就脑中无计、口塞词穷,只好老老实实道:“我听霍连逍说他和你有婚约,所以就想去看看他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连逍哥哥有婚约,与你何干?”范宁一怔,这理由也太牵强。

“……我想,或许你们两个不适合也说不定。”纪天宝苦笑。

范宁又是一呆。纪天宝和他们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当什么好事的月下老人,管起人家姻缘线来了?忽地灵光一闪,指着他道:“你是为了你妹妹纪天遥对不对?她喜欢连逍哥哥,所以你就想替你妹妹来破坏我们的婚事。”

范宁心窍玲珑,商场上见识又多,前后所闻一连起来,就猜出纪天宝的心机。

纪天宝踏前一步,急道:“范宁,我不是有意要……”啪的一声,脸上被甩了清脆一巴掌。

范宁羞怒交迸,恨恨道:“别说啦!纪天宝!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居然敢戏弄我,以后咱们再也别见面了!”跳上马车,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扬尘而去,留下纪天宝既痛又悔,痴痴望着马车绝尘的方向,心如刀割。

“纪爷,纪爷……”林胖子再笨也知道自己无意中闯了祸,抹了抹冷汗,小小声地喊道。

纪天宝心中伤痛不已,回转头来,对着林胖子要笑不笑的,阴:“林胖子,你哪时不出现,偏偏这时候来坏我的事?你好本事、好本事啊,我一定会好好记住你今天的大恩大德。”说罢一拂袖,扬长而去。

林胖子大叫:“纪爷,你听我说啊!这……这不干我的事啊……”

十数日后,霍连逍接到一封家书,登时愣在当场,呆呆坐在桌前。

蓝方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霍连逍两眼发直,怔怔出神。

他站在霍连逍后头,眼睛在他手上的信纸上快速扫了一下,叫了出声:

“唉呀!霍头儿,你要成亲啦?恭喜恭喜!”

霍连逍被他这一叫回了神,默默将信折了起来放进信札内。

蓝方眼皮子底下见的事多了,一看就觉得事有蹊跷。霍连逍半点做新郎官的喜气都没有,还有这眉间眼底的愁闷所为何来?

“霍头儿,你真不够意思,终身这么大的事儿闷声不响的没让半个人知道。原来你真的已经订亲了,我还以为那只是你随口说说罢了。”蓝方撇撇嘴。

“我之前早就已经说过了。”霍连逍心中有理不清的千丝万缕,站起身道:“好了,该去巡街了。你不是来找我一起出门的吗?”

蓝方鼻子模模,笑笑道:“是是是,咱们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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