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正在整理帐目的曾亚晨,听到砰砰砰的脚步声,便知道来者是正在气头上的许妍秋。
这一年来,她每两个月就会听到许妍秋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吼大叫,原因无他,许家父母基于女儿都三十了,身边连个男人也没有,担心她会单身一辈子,便积极帮她找对象,要她去相亲。
其实许妍秋不是没对象,只是她心中那个人伤她太深,让她无法走出阴影去追求新的幸福。
不过,她也没资格批评许妍秋,经过三年的时间,她仍旧无法将江司昊从她的心里驱逐出去,她甚至完全月兑离了原本的行业,就是怕在画设计图时想起他曾经陪伴她的回忆。
唉,告诉自己多少次了,不要再想起那个人,怎么又让他的名字、面容再次出现她的脑海里,难道是因为近来频频梦到他的缘故?
真奇怪,刚离开他时,每天都会想起他,但开了甜食咖啡馆后的,她很少再想起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开始了,难道是因为生意上了轨道,时间太多才会胡思乱想吗?
才正这么想,许妍秋如旋风般地出现在她面前。
“亚晨,救我,快救救我啦!”许妍秋哭丧着脸,哀求唯一可以解救她月兑离苦海的知心好友。
曾亚晨视而不见,低头继续算着今日的营收,她不用问也知道许妍秋要她怎么救她,不就是代替她去相亲,然后拒绝男方,她已经帮过她两次了,不想再来一次。
见曾亚晨不为所动,许妍秋偷偷捏了大腿一把,痛得滴下眼泪,哽咽地道:“帮帮我啦,亚晨……”
曾亚晨暗暗叹气,很想告诉许妍秋,她有看到她捏腿的动作,要她别使苦肉计了,但这三年来,要不是许妍秋,她也不会这么快地走出离婚的伤痛,她欠她一份情。
她抬眼,对上一张皱成跟肉包没两样的娇容,心软了,“你就当自己一次机会,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干么死守着一株草。
见好友愿意开尊口,许妍秋便知善良的曾亚晨已经有要帮她的意愿,连忙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道:“那你忘得了他吗?你也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
讲实话,她们现在是五十步笑百步,在比谁比较傻,谁守得比较久,简单来说就是她们都是笨蛋。
曾亚晨脸一僵,“我不想再信任爱情。”太痛了,全心全意地付出,得来的是被背叛的下场。
许妍秋知道曾亚晨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出那段令她痛不欲生的情伤。
三年前,她和曾亚晨在西班牙意外相遇,更巧的是,两人都是因为情伤去散心的,回国后,她们决定开一间甜食咖啡馆,她们要证明,就算没有男人,她们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实际上彼此都清楚,被男人划下的伤痕,依旧在心里,纵使结痂了,只要一想起,心仍会微微泛疼。
“他还没有娶老婆,我还有机会。”虽然机会就跟中乐透头奖一样渺茫,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是啊,许妍秋还有机会,可是她却连一丁点机会也没有了,现在的江司昊应该和高佩璇过着幸福开心的日子。
见曾亚晨绷紧的表情稍稍软化,许妍秋知道只要再加把劲,她就会答应帮忙,“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不交男朋友的原因,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的。”
“先说好,这是最后一次喽!”曾亚晨投降了。
“没问题、没问题,后天中午十二点,在小意大利餐厅,A5桌,姓江,听说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
江这个姓氏没来由地刺了曾亚晨的心一下,不过是同姓,又不是他,她为什么这么难受?
许妍秋见曾亚晨的表情又黯淡了几分,就知道她又想起她的前夫了,不过就是同姓而已,竟也能勾起她的回忆,看来她这辈子是走不出前夫带给她的伤痛了。
“其实看得顺眼的话,你不妨试试。”好啦,她承认她有一点贼,要曾亚晨代替她去拒绝相亲对象,也是希望能为曾亚晨牵起一条姻缘线,不要就此对爱情失去信心。曾亚晨的条件很好,那两个被拒绝的相亲对象都希望她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奈何她不为所动,断然拒绝。
曾亚晨笑了笑,她再也不要相信爱情、相信男人,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曾亚晨准时十二点来到餐厅,虽是来代替许妍秋拒绝的,但还是要守时。
她询问服务生后,在对方的带领下,迈开脚步往A5桌的方向走去,就在快走到之际,她倏地停了下来,这个男人的背影好像江司昊!
不对,江司昊应该跟高佩璇结婚了,怎么可能会来相亲,而且许妍秋也说了,她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从美国回来的,她不应该因为他姓江就乱了心。
唉,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被江司昊影响心绪……曾亚晨轻轻摇了摇头,把不该再存留的俊容晃出脑海,正要再次迈开步伐,那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熟悉的五官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登时目瞪口呆。
真的是他!
只是,他在看哪里?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视而不见?还是他之后越想越不甘心,所以气她、讨厌她,决定以后要把她当陌生人?就在她这么认为时,突然见到他对她微笑点头,然后转回头去。
虽然他在笑,但看她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陌生人,而他这样的举动让她的心一阵抽疼,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要不是他先选择离开他们的世界,她也不会推波助澜的成全他的心愿,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这是A5桌。”服务生在一旁提醒。
曾亚晨连忙回过神。
男人听到服务生的话,站起身,转过头笑问,“弥是许妍秋许小姐?”
服务生见相约的两人碰到面了便先行离开。
曾亚晨震惊不已,他真的不认得她!还是他不是江司昊,只是一个长得跟江司昊很像的男人?
“你是江先生?”她问道。
“江司昊。”他报上名字。
同名同姓,却不认得她?她只不过是头发长一点,又没有去整型,应该不至于到认不出来的地步,难道他是故意的?想到这里,她有些不满,语气也变得冷淡几分,“我姓曾,是代替许妍秋来拒绝你的。”
江司昊错愕,一方面是许妍秋找人来拒绝他,另一方面是曾亚晨似乎对他很不满,他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压下疑惑,他扬起微笑,“麻烦你了,请转告许小姐,没关系,她应该是被逼的,我能够理解。”
曾亚晨怔了怔,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体贴,只是他们无缘走到最后,“我会的。”
见她要走,他连忙唤道:“曾小姐。”
曾亚晨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他。
江司昊并没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得缩回去,笑道:“既然来了,不如吃完午餐再走。”
“我没时间。”就算有也不想,倒不是讨厌,而是怕会想起以前的事。
“再忙也要吃饭吧。”从她冷漠的眼神中,他感受到一股讨厌的讯息,面对不喜欢他的人,其实没必要拿热脸贴人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扬起了一抹要留下她的声音,彷佛她这么一走,他会后悔一辈子。
低沉的嗓音、熟悉的话语,令曾亚晨一阵激动,曾经他也对她这么说过,但甜蜜不长久,前女友一出现,他对她的关怀也转移了。
暗吸口气,她想说不必,但一接触到他期盼的眼神,她心软了,坐了下来。
他们坐下后,服务生送来菜单,两人不约而同点了女乃油培根意大利面。
江司昊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后,望向冷着一张脸的佳人,笑问道:“曾小姐也喜欢女乃油培根意大利面?”
曾亚晨愣住,其实是他喜欢吃,她也跟着吃而已。
自他们离婚后,每到有意大利面的餐馆,她就会自动点这道面,现在仔细想想,虽然他不在她身边,但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喜欢的,原来她一直跟着他的脚步生活,难怪会忘不了他。
抬起眼,望着他微笑的俊容,她的胸口莫名地闷疼,突然觉得留下来是最大的错误。
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想关心她,又怕她不高兴,干脆直接说道:“曾小姐,这么问可能很失礼,但我真的很好奇,我们认识吗?”见她瞪着他,他连忙解释道:“三年前我上班途中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不认得她,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会来相亲才是,他和高佩璇没有结婚吗?
虽有满肚子的疑问,但不想与他再有牵扯,曾亚晨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认识。”
江司昊仍旧面带微笑,“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我。”说不喜欢是客气,根本就是很讨厌。
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怕自己会想要靠近他,刚和他离婚的那一年,整整一年时间,她每晚都是哭着睡着的,每天早上醒来,她都期盼她只是作了一场恶梦,梦醒了,他依然在她身边,将她圈进怀中。
但,事实却是床侧空荡荡的,她不是在那个她以为可以过着幸福一辈子的家,她在没有他身影的异国。
拉回心神,曾亚晨见他仍在等待她的回答,强压下激荡的情绪,力持冷静地回道:“没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见她仍板着脸,他讨好地道:“这顿饭我请,但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转达一句话给许小姐吗?”
“什么话?”
“吃饱后再说。”
曾亚晨见他坚持,不再多言,直到吃饱后才又问道:“什么话?”
江司昊咧开一抹无害的笑容,“麻烦你告诉许小姐,她应该是被逼的,我能够理解。”
她错愕地看着他,他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还要重复一次?
“你在耍我吗?”
“不,我是怕你忘了,所以再提醒你一次。”
曾亚晨不相信,想争论,随即决定放弃,过了这一分钟,他们将永不相见,无须逞口舌之快,“我会替你转达的。”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得加深笑意,不知道为何她故作冷淡的表情,会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呢?
自他车祸醒来后,她是唯一能让他有这种念头的女人,或许回来台湾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离开餐厅后,曾亚晨满脑子都是江司昊曾出过车祸、失去记忆的事。
她一直以为这三年来他过得很好,有妻儿陪伴,孰料现在还单身,还要相亲找对象,这段日子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疑问在心底挥之不去,明明知道他们已无关系,不该再理会,但他温和微笑的俊容却占据在脑海不肯走,直到咖啡馆打烊回到家后依然如此。
洗好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曾亚晨握着手机,思忖了片刻,勇敢地点开她回国后一直想打却又不敢打的一组号码。
拜科技所赐,对双亲的一切,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也要归功弟弟,三不五时将父母亲的近况上传脸书,让她就算不和父母联络也能够安心。
她在感情上连续失败了两次,甚至还闪婚又离婚,她真的无法面对父母的关怀,那会让她感到窒息。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彼端传来一道不爽的男声,“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熟悉的声音令曾亚晨不自觉弯起嘴角,“脾气还是这么冲。”
彼端愣了一下,随即惊呼一声,“姊!”他刚才急着要接电话,没有看是谁打来的。
“还记得我,不错嘛。”她故作轻快。
“你在哪里?”姊姊既然肯打电话给他,就表示应该已经收拾好心情了。
“台湾。”
“怎么不回家?妈说只要你肯回来,绝对不会再逼你去相亲,会把你当作妈祖婆供奉,而且你和江司昊之间的事,只要你不想提,她不会多问一句。”
“明天我会打给妈,你先不要告诉妈我回来了。”曾亚晨顿了下,问道:“对了,我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曾亚腾知道姊姊问的是什么,老实道:“前亲家上门来抱怨你们离婚,然后撂下话要带前姊夫回美国。”
“他没阻止伯父伯母?”依江司昊的个性,应该会安抚前公婆才是。
“不晓得,只有他们两老过来,你该不会还没整理好心情吧?”才会这么在意前姊夫的去向。
“还有一点。”原本已平静,但江司昊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心,她不想把他当作一回事,偏偏无法不在意。
“只有一点吗?”听姊姊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放下。
曾亚晨正要开口,一句“拔拔”的呼唤吓了她一跳,“你结婚了?”
“不是啦!”曾亚腾低声安抚小女孩,要她赶快睡觉,见她闭起眼,他悄悄地下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才又道:“姊,不好意思,亭亭是我女友小璇的女儿,对我而言,她也是我的女儿。”
“妈反对?”
“对。”
“因为她有女儿?”
“嗯,还有就是我们是姊弟恋,小璇大我两岁。”曾亚腾叹了口气,“小璇是个坚强独立却又脆弱的女人,独自抚养孩子,忙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我花了好多心思才让她打开心扉接受我,偏偏妈不肯接受她,姊,回来帮我。”
听弟弟左一句小璇右一句小璇,可见得他是认真的,“知道了,我先探探妈的口风。”
“别让我等太久。”
“好。”
姊弟俩又闲聊几句后才结束通话。
曾亚晨紧握手机,脑海又浮现江司昊微笑的面容,心又开始发疼。
丙然如弟弟所言,母亲绝口不提江司昊的事,曾亚晨也不会犯傻的主动提起,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弟弟身上。
听母亲的说法,小璇是个不错的女人,温柔细心、体贴乖巧,母亲也相信她会好好对待弟弟,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个女儿,虽然亭亭很可爱,但是母亲担心亭亭的亲生父亲以后会来讨孩子,小漩又离不开孩子,万一小璇最后选择跟亭亭的父亲在一起,那弟弟该怎么办?母亲只是希望弟弟的感情路顺一点而已。
曾亚晨能明白母亲的想法,毕竟天下父母心,可是感情这种事并不是旁人说怎么样就能理智以对的,就像她……'
她暗叹口气,那张俊容又不请自来,她摇摇头,想把占据脑袋一整个晚上的男人赶走,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曾小姐。”
曾亚晨抬起眼,直直地瞪着至今仍扰乱她心绪的男人。
江司昊微笑打招呼,“还记得我吗?”应该记得,瞧她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他更加肯定他的直觉没有错,她讨厌他,说不定他们以前有过节。
她从讶异中回过神,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话出口后,她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来这里当然是要吃东西的,难不成是来看她的吗?
“听同事说这里的简餐很好吃。”他没说谎,他刚进公司就听同事们提过这间咖啡馆,虽然不是开在闹区,空间也不大,但两位老板娘很漂亮,东西也好吃,他更没想到回到台湾不久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居然就是她的伙伴。
他刚才说同事,难不成他在这附近上班?有没有这么巧?
曾亚晨很想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请你到别的地方去”,但身为这间店的另一个负责人,这种话绝不能说出口。
她带他到座位上,将菜单放到他面前,露出公事化的笑容,“请问你要点什么?”
江司昊飞快浏览菜单一眼,抬头笑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曾亚晨怀疑他是故意的,以前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也没见他要服务生推荐,不过基于顾客至上的原则,她公式化地回道:“三杯鸡、油鸡、咖哩或田园蔬菜,这些简餐应该都很适合你。”
懊说是巧合吗?她推荐的都是他喜欢吃的,“那就来份油鸡好了。”
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她的脸色更冷了,气自己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喜好,“请稍等。”
江司昊还来不及开口,她已经走开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明明就感觉得出来她对他不友善,但就是想接近她。失去记忆的他其实是不完整的,而他认为她可以将那块不完整给补起来。
很奇怪、很荒谬,不过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纵使认为这块缺了一角的拼图看到他都没什么好脸色,最好的情况就是给他一个公事化的笑容,他还是天天过来这里消费,然后发现到她对谁都很好,唯独对他很冷淡,偏偏他还喜欢看她的冷脸。
当他把这件事告诉以前的同学兼现在的上司展少恒时,他笑得前俯后仰,说他有被虐待的倾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特殊癖好,但他就是想要接近她,若真要说一个理由,那就是她的眼神,明明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双眸中却透着让他的心会揪紧的哀伤,甚至有时候他会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股不该出现的指控,像是责怪他让她那么难过。
曾亚晨见江司昊又来店里,脸色微微一沉。他每天都会来,中午没来,晚上一定会来,风雨无阻,就算假日也一样,他到底想要怎样?难道全台湾只剩下她们这间店可以吃饭了吗?
江司昊无视她的不快,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今天有什么可以推荐给我的吗?”
她的嘴角一抽,天天都是用同样的开场白,他不烦吗?能不能有创意一点?
她勉强扯了扯笑容,“香酥排骨饭如何?”他不喜欢油炸食物。
他的笑容一僵,想请她推荐其它的餐点,却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恶作剧光芒,他没想到她也会有淘气的一面。
他的反应让曾亚晨感到不安,不会吧,只不过推荐他不爱吃的餐点,他就吓成这样,该不会他真想听从她的意见?她一时善心大发,又提出其它建议,“简餐类的只是试卖,样式并不多,还是今天你想试试牛肉总汇三明治?”
甜食咖啡馆本来卖的只有咖啡、甜点和轻食,结果嗜钱如命的许妍秋见附近卖吃的店家生意不错,便提议要卖简餐,拗不过她的说服,她只好答应。
瞧她略显紧张的样子,江司昊嘴角一勾,突然道:“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唯独对他不好。
曾亚晨有些愣住了,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转移话题,“所以呢?”
“你好像很讨厌我。”
“说不上讨厌,只能说你不得我的缘。”如果她真的可以讨厌他,那么她这阵子就不会感到疲累了,她不知道冷淡的面具还能再戴多久。
“为什么?”他长得那么让人讨厌吗?
“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为什么。”感觉果然是想不出理由的好答案。
靶觉这两个字触动了江司昊的心,他之所以天天来看她的冷脸,不就是因为感觉吗?
他若有深意地瞅着她,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甚至是心痛。她是他失去记忆的这三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他直觉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有过什么关系才对。
曾亚晨更错愕了,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江先生,你……”
“叫我司昊。”他打断她的话,扬起一抹微笑。
“我们不熟。”她直接拒绝,她不想也不能唤他的名字,那只会让她更忘不了他。
她的拒绝在江司昊意料之中,他倒也不觉得受伤,“一回生二回熟,多交谈几次就熟了。”
曾亚晨难掩讶异的瞪大双眼,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深谙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转移话题,“今天就点牛肉总汇三明治。”
一句话堵住她即将出口的抗议,现在的他是客人,如果她把客人赶跑了,许妍秋铁定跟她没完没了。